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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呢,这么开心?”穆蕴说着走进门,大门正是顾明月刚才敞开的。
顾氏和顾攀如今都对不定哪天大早上就到来见怪不怪了,跟女儿说过未婚夫妻来往太频繁不好,但女儿应得挺好,一看见穆蕴来就跟小狗儿一样黏过去,他们只能转过头去当做没看见。
穆蕴手里提着两条鲜活的大鱼,朝顾明月举了举,笑道:“你不是想喝珍珠鱼汤吗?我特地…买的。”
大清早就下水捉鱼!顾明月看向穆蕴湿着一角的衫摆,接过鱼来递给她爹,转头去给穆蕴擦手,同时和他说起来刚才的话。
女儿围着穆蕴那小子嘘寒问暖,顾攀看看被女儿匆匆塞到手里的鱼心里堵啊,闺女还没嫁出去呢,他这个爹的位置就被挤到后面去了…
顾攀默默提着鱼去处理。
外面,穆蕴眼含笑意地看着给他仔细擦手的翩翩,心情简直不能再好了。
在顾家,坐在翩翩旁边,用过美味而又愉快地早餐,穆蕴擦了擦嘴角,对顾氏夫妻道:“叔,婶,我今天想带翩翩去大菩提寺玩。”
见翩翩也放下了筷子,他下意识就抬手想给她擦擦嘴角,好在注意到场景,及时改成把手里白色柔软的帕子递给她。
顾攀咳一声,道:“去吧,早些送翩翩回来。”
…
昨夜一场雷暴雨,今日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大菩提寺人来人往。
一身补丁的妇人抱着个面色通红的孩子,脚步急急地冲进寺门,惊到前面带着四五个仆人来上香的贵妇人,后面的婆子立即掉转头呵斥:“赶去投胎呢?没看到前面有人?”
“对不起冲撞了夫人”,妇人连连低头道歉,身子侧向大殿的方向,眼中尽是焦急。她的孩子已经高烧两天,昨夜又被雷惊吓,凌晨就昏迷了,丈夫只知出门喝酒赌博,她当了仅有的一身棉衣才有钱带孩子去医馆。
然而大夫看过,却摇头说晚了。
有个在医馆看病的人说菩提寺的香灰很灵,让她诚心求一撮,或许菩萨会看在她一片慈母心的份上让她的孩子好起来。
妇人心中只有烧得昏迷的孩子,根本看不见其他人,哪知道一进寺门就冲撞到贵人?
这时被人家的仆妇拦住不能走,她心如火煎。
顾余香小腹微凸,今日来拜佛是求一胎得男的,见那妇人怀中抱的是个八九岁大的男孩,又是在香火缭绕的寺庙中,即使很不喜,她还是说道:“无事,赵嬷嬷别为难她,给些银子,让她带着孩子瞧病去吧。”
“给”,赵嬷嬷从袖口中拿出黄豆大点引脚子,塞到那妇人手里,“还不谢谢我家夫人?寺庙是求神拜佛的地方,你抱着个病孩子来回冲撞有什么用!不如早点到医馆诊治是正经。”
“多谢夫人好心”,妇人没有接银子,刚开口眼泪就落下来,“只是大夫说不中用了,我只能来求佛祖给一条生路。”
顾余香嫌弃地后退一步,没想到这孩子是个快死的。来菩提寺求吉利,却碰到这种事情,真是晦气。
赵嬷嬷乐得妇人不收那银子,见夫人转身就走,也忙忙地跟过去。
在丫鬟婆子的陪同下进到佛殿中,顾余香神情十分恭敬,接过小沙弥送来的香,等着前面跪拜的人起来,便走过去十分诚心的在慈悲佛像前跪下,默求了十几遍,才在丫鬟的搀扶下起来,亲手把香插到高高的香炉中。
挨着又去其他殿内拜过,顾余香想去求见慧通大师,带着一行丫鬟婆子找过去,没走近慧通大师的禅院,就有守在外面的武僧过来施一佛礼,道:“这位施主请回,师伯正在参禅,不见香客。”
顾明月和穆蕴正走来,听到这话,对他道:“慧通大师既然不见香客,我们去佛殿转一转吧,沾沾佛光便好了。”
穆蕴还没说什么,前面背对着他们的人已转头看来。
“穆蕴?”顾余香满脸惊讶,目光又落在他旁边的女子身上片刻,不屑地笑了笑,“听说你定亲了,就是这位?不知是哪家千金小姐?”
顾明月皱眉,总觉得这女人有些熟悉。
穆蕴却根本没有和她浪费口舌的意思,握着顾明月的手便直接往禅院而去。
“穆施主”,武僧不仅没有阻拦,反而在前引路,“师伯前两天还在说,您有日子不来了。”
“慧通大师不是不见香客吗?”顾余香咬唇问道。
留在原来还有四名武僧,其中一人道:“穆施主学佛精深,师伯经常和穆施主谈论佛理,并不是香客。”
顾余香自然知道这个。然而她一个侯门少夫人被揽在门外,两个一无是处的人却能够进去,实在让她愤懑,哼一声道:“也是,穆二爷从小就念佛经,怪不得学佛精深呢。”
“这位夫人,你这种样子有一个特别的形容你知道吗?”顾明月都跨进禅院门了,听见此话忍不住停下脚步,转头说道,“吃不到葡萄还说葡萄酸。如果让你念佛经,恐怕你连看得懂都难!”
顾明月听到这种故意嘲笑贬低穆蕴的话,心里就不由地愤怒,她说完才顺顺气,告诫自己在寺庙最好是心平气和。
顾余香本来在侯府里就不好过,丈夫东一个妾西一个丫头的招惹,连她身旁的两个大丫鬟都不放过,后来表姑偷人的事情传得满京城尽知,本来还愿意给她善意的婆婆也不再向着她。
顾余香就想,如果慧通大师能够见她,再说两句好话,她在侯府的日子也不至于太艰难。
然而现实情况却是,她连走近禅院门口都不能,穆蕴和他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未婚妻竟然什么都不用说就被人亲自领进去了。
而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没名姓的女人,竟敢如此说她!
“哼”,顾余香嗤笑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对话,如果不是我当初退了和穆蕴的亲事,能有你今天吗?”
翩翩为了维护自己和别人争执,穆蕴正愉快忍笑呢,就听到对面的臭女人说出这话,脸色顿时黑沉。
“爷有跟你定过亲吗?”他冷笑道,“不过是你那个放荡的表姑耍的小手段罢了,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刮破脸皮太恶心。”
如目蝼蚁般打量了顾余香一眼,他又道:“还是你们帝京顾家的女人都是放荡的?揣着你丈夫的种,竟还想用莫名的定亲牵扯别的男人。”
穆蕴这一番话流畅自然,饱含轻蔑,可谓毒中毒。
“你”,顾余香没听完就气得站立不稳,指着穆蕴道:“你这种没本事的男人,只配下等的女人。竟和叫嚣,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谢谢啊”,顾明月立即笑着施礼,不给旁人说话的机会,无奈叹气,“哎,不知道高贵的您嫁给一个怎样出息的男人,忙得让你一个大肚子女人自己来上香?”
顾余香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她旁边的丫鬟立即上前来帮腔。
“含彰哥哥,我们快进去吧”,顾明月才不会跟她们一直掰扯,出了气就拉拉穆蕴的袖子,“别让慧通大师久等了。”
“好”,穆蕴眼中笑意一时深邃无底,似能把人完全温暖地包裹进去。
顾明月看得有些呆,到和慧通见礼时才回过神来。
顾余香憋一肚子火发不出来,丫鬟婆子们也不得劲,她们正准备开嘴仗对方就走了,这种感觉真是憋屈至极。
禅院内的人却相谈正欢,得知爷专门带着小姑娘过来是要平安符的,慧通十分大方地表示,平安符有很多,那个不值钱,威力也不大。
“小施主,贫僧这里有一颗法珠,能驱邪避凶”,慧通说着取来禅杖,从顶部摸了下,摊开手时,一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珠躺在其上,“这虽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却比平安符厉害许多。”
顾明月摆手不要,在禅杖上镶嵌的,能不贵重吗?
“翩翩不要这个”,穆蕴的面色很不好看。要几张平安符而已,这老和尚把禅杖上的法珠都掏出来了,还说不是想哄翩翩出家?
穆蕴是不想让翩翩接触佛珠经文这些东西的,担心她被磨成无欲无求的性子。没遇到翩翩之前,他什么都淡然无所谓,何曾不是受到佛经的影响?
他都会受影响,自然更不能让翩翩接触。
慧通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这个爷如此紧张的样子,不由大笑着摇头:“倒是贫僧多事了,这里几个平安符,都是贫僧亲手抄写颂福经折成的,小施主都拿去吧。自己多带两个,剩下的可以和家人分分。”
“多谢大师”,顾明月起身,双手合十真诚地施了一个佛礼。
慧通笑得频频点头,回礼道:“贫僧也得多谢顾姑娘,您这一拜让贫僧受益良多啊。”
顾明月想起慧通大师之前坚持要向她讨水喝,此时明明自己是求助者,他还回谢。只觉对方真不愧是修佛之人,不论什么时候都说别人的好!
“我们出去捐香油钱”,穆蕴把两个平安符给顾明月塞到荷包里拍拍装好,其他的随意塞到袖口中,便向慧通告辞。
慧通也不留,起身送他们出去,“小施主,贫僧之前曾说每年到贵村讲经三日,烦你回去告知一声,贫僧八月初一便过去,开讲三日。”
“谢谢你大师”,顾明月听了十分高兴,她还以为慧通大师即使去讲,也是把这三天分开讲,毕竟连着讲三天很累人的。
三天连讲,对顾家村却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三天都有经会的话,肯定会吸引周边村子的人过去听,他们村子趁此起一个集会都可以了。
以后恐怕会越来越旺盛。
捐过香油钱,顾明月和穆蕴手牵着手离开菩提寺,不想才出寺门,又撞见先前那个怀孕的妇人。
而她们好像又在欺负人,头发散乱失魂落魄的妇人紧紧地抱着个孩子坐在地上,那妇人的丫鬟婆子围着她指责着什么。
“真是晦气”,面带刻薄相的婆子掐着腰道:“我说你长没长眼睛?怎么总往我家少夫人身边撞,没看到少夫人怀着孩子吗?想钱也不是这么个要法。”
顾余香只觉今天诸事不顺,看到那妇人怀中的孩子无力地垂着双臂,明显已经没气儿了,更觉晦气。
说不定这半天的不顺,都是早上被这对不长眼色的母子带累的。
因此即使菩提寺前熙来攘往,顾余香也没呵斥赵嬷嬷,只手扶着腰部,轻皱眉满脸都在诉说不舒服地看着。
经过的人或看一眼走开,或停下来询问什么事,听婆子说是碰瓷的,一个个都朝抱着孩子的穷苦妇人指点起来。
“这些穷人最可恶,为了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没看到这位夫人怀着孩子吗?”
“抱着孩子出来讹人的能是好人?总有人说富人为富不仁的本子,我觉得更应该说一说穷人爱占便宜的心思。”
“我看,还是直接叫巡城校尉来带进去关几天为好。”
周围指指点点,衣着补丁的妇人只抱着孩子一语不发,更让众人觉得她是被抓现行而胆怯理屈。
这时一个小沙弥跑出来道:“众位施主,你们并没看到事情经过,怎可凭一面之词指责这位大婶?刚才我在门内,看得清清楚楚,是这夫人走路不看,撞到大婶。大婶的儿子烧迷快不行了,正失魂落魄的走着,就被她们给撞倒了,她们竟然还把话颠倒来说!”
小沙弥本来看欺负人的这行人衣着富贵,不敢站出来,可是听到有人说要把大婶送到牢里,而大婶还是一句话不说,气愤之下,他便猛然站出来说明刚才的经过。
小沙弥说完,众人都看向顾余香,其中还有不少衣着富贵之人。
“事情到底如何,可不是你一人看见”,顾余香难堪非常,她狠狠看了小沙弥一眼,余光就看到穆蕴和那女人站在旁边看笑话,霎时更觉羞怒交加,甩袖道:“曲直自有公论,我不与你们这些人计较。”
说完就快步走了,丫鬟婆子们连忙跟上。
刚才还帮她们说话的众人这时只觉脸上火辣,再看那抱着孩子的妇人,依旧呆痴痴地坐在地上,这些人都没脸看第二眼。
“大姐”,还是有两个衣着普通的妇人于心不忍,走过来劝道:“小孩子都是多病多灾不好养活的,你可别伤着自己身子。”
妇人粗糙的脸上突然滑下两道泪,眼睛空空的没个着落处,轻拍着怀中孩子,“我儿子还活着呢。住持为什么不给我们香灰?大夫说不中用了,佛祖怎么也不管我们?”
呓语一般的话,让人听了心酸难受。
顾明月看着妇人失魂落魄的样子,想到自己生病时她娘还有妈妈焦急地一直守着她的情景。
“我想去看看”,她说道。
“走吧”,穆蕴摸着她的脑袋笑了笑。
他的翩翩太容易由人及己,不过幸好她并不是善良的没原则,否则有他担心的了。
以前穆蕴最看不上那种看见别人可怜便以一种悲悯姿态伸出援手的女人,可当翩翩想要帮助处于困境中的人时,他却只感觉到舒服和自豪。
顾明月和穆蕴走到近前时,妇人仍旧是抱着孩子呆呆自语,突然有个小厮跑来,越过他们,停在妇人面前放下一个二两银锭子,说道:“我家小姐给的,让你快带着孩子去医馆治病,说不定还能救过来呢。”
妇人没有反应。
小厮叹口气跑开了。
“看那马车,是杨家的小姐?”有人低声说道,“杨家三小姐最是乐善好施。”
顾明月没注意这些,小厮走开后,她就蹲下身来,从荷包中掏出一小包糖球,递过去道:“大婶,这是用荷叶、荷花蕊、莲心做的,有清热解毒的功效,你先给孩子吃下去。这个入口即化的,特别好吃…呛不到他的。”
“谢谢谢谢”,妇人听到清热解毒,立即伸手接过来给面色潮红呼吸微弱的儿子放到嘴里。
她神情激动,好像喂给孩子的是仙丹。
“这个多吃一些没事的,你都给他吃吧”,顾明月把一包都给妇人,“大夫不给开药吗?”
“是啊”,妇人见孩子喉咙不时地动动,脸上顿时有了希望的神采,紧紧握住小姑娘给她的那个纸包,“大夫说去得晚了,孩子都不会吞咽了啊,开药也是白瞎。”抬头看向顾明月,一下下在虚空中磕着头:“谢谢你小姐,谁都不救我儿子的时候,你给我们药。这个药,谦儿都吃下去了,我儿子一定能好的。”
“大婶,这个不是药,只是我自己做的糖”,顾明月忙扶住她,说道:“你还是带着你儿子去医馆吧,找个专治儿科的大夫。对了,你再打二两酒,用棉花球给他搓脚心手心。酒擦完如果还不退烧,就不要再擦了,小孩子承受不住。”
“不是药我们也感谢小姐,谁都不管我们了,小姐却愿意伸手…”妇人点头说着,虽然这小姐说的擦酒有什么用,她还是很认真地记下来,“再谢谢小姐的指点。等谦儿好了,我给您立长生牌位。”
“不必”,穆蕴的声音淡淡响起,微弯腰抬手扶着顾明月站起,随手扔下一锭十两的银子,“找大夫去吧。”
顾明月提醒,“找个好大夫。”
妇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泪流满面地语无伦次道谢,再抬眼时,却见那公子小姐已经走开。
旁边一直默默看着的人这才开口:“真是遇到好心人了,大姐还不快背着你儿子去找大夫?”
“哎”,妇人点着头,这时怀中的儿子动了动嘴唇,好像要东西吃的样子,她喜极而泣,慌忙打开纸包,把一个香香凉凉的丸子按到儿子嘴里,随即站起来,拿着银锭就拔足狂奔。
“嗨,那大姐,这还有一锭银子呢”,看到地上被带得滚两滚的小银锭子,有人忙捡起来追了上去。
“咱们也去看看”,有好事者道,“本来孩子都没动静了,那小姐给的什么好东西,怎么一会儿就知道咕哝嘴吃东西了?”
“走,我倒很好奇那孩子能不能好。”
此话落下,好几个闲人都跟着过去了。
“夫君,走吧”,人群散开,李大夫人看向背手站在原地默然不动的李度,“夫君?”
李度转头对后面的李声道:“你跟去看看,如果医馆的大夫没办法,把府里常用的张大夫请过去。”
李声答是跑开。暗想,国公爷恐怕还是很喜欢那小姑娘吧!
李大夫人有些疑惑,他何曾是这种爱管闲事的人?没关系之人,恐怕死到面前他也只会面无表情地绕道走开。
她笑着打趣:“夫君果真是上年纪了,心越发软了。”
李度看向她,表情莫测,继而大步离开。
李大夫人看着他的背影,缓缓握紧帕子,她看得出来,丈夫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
可是为什么?就因为她的一句玩笑话?
小莲上前一步,她是代替李夫人来上香的的。
“大夫人,刚才出来帮那妇人的小姑娘,就是大爷之前看中的顾姑娘。”她声音苦涩。
李大夫人怔住,好片刻才轻声道:“他是真上心了?”
旁边面容慈和的嬷嬷凑过来劝说:“未必,夫人没听说过一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男人啊,越是得不到手的东西越容易念着。您不必理会,过个一年半载大爷就丢开去了。”
李大夫人笑了笑,再次庆幸地想,幸亏当初没娶进门来,刚才那女孩什么样她不是没看见,没完全张开就已美得颇有几分惊人,长大之后呢?
守着这么一个妾,丈夫恐怕看都不会再看她一眼。若还是个心大的妾,她儿女的东西能不被分走吗?
李夫人看了小莲一眼,“刚才与那女孩一起的,不是穆家二爷吗?他们什么关系?”
小莲说道:“前些时我家夫人曾给二爷做媒,二爷说他已有心仪女子,看刚才的情况,就是顾姑娘吧。”
这段时间绣庄生意一落再落,夫人又是麻烦缠身,小莲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功夫关心八卦,是以不知道穆二爷早前就定亲了。
顾明月和穆蕴离开大菩提寺,去瓦舍听了一个时辰的说书,才坐船回家。
至于那个孩子,能做的她都做了,其他的都是大夫的事,所以顾明月也没什么好挂心的。
有她改进的荷香糖球,辅以酒精降温,烧应该就能退得差不多了。
荷蕊莲心都有清热奇效,能很快地降低血温,不过顾明月做这个是为了好吃,所以并没有放多少荷蕊莲心。
当然多吃几颗还是有效果的。
今天这事倒是给顾明月一个启发,回去得做止咳退烧的成药,给熠儿和天傲表哥都送去一些,家里也需常备着。
“想什么呢”,穆蕴抬手,理了理顾明月额边的发丝,“还在想上午的事?你如果担心那小孩的情况,我回府后让穆丑出去访问一下。”
“不担心,那个小孩子不会有事的”,顾明月笑道,“我给他吃的那个糖球,是照着餐芳辑上的做法改进的,虽然效果不会太明显,不过应该能给他补充下体力。再加上酒精降温,汤药,他一定能好。再说,我们都不知道那对母子的姓名,在京城找一两个人多费劲儿啊。”
“我刚才只是在想,能不能做一些止咳退烧的成药。可我不怎么知道药理,还得找本药典看看。”说着眼睛亮亮地盯住穆蕴,“我都忘了,你会做药。”
“所以呢?”穆蕴逗她,“我比较忙,恐怕没时间做那些平常的药。”
“没关系的”,顾明月掰开他的大手,把自己的手放进去,“你给我药方,我自己做。”
穆蕴看着她讨好自己的模样,心头温情不断涌动,忍不住轻轻捏了捏手心里的小手,声音极低地在她耳边道:“翩翩,我想吻你。”
顾明月不自在地动了动手指,装作没听见地看向舷窗外。
外面还有船家呢,竟然说这个!
穆蕴抵拳轻笑,“回去我就给你写下来。”
淡淡的笑容,眼中深情却浓到化不开。
顾明月没有回头,却觉得在他的目光下,浑身滚烫。
穆蕴便扶住她的肩膀顺着一起看向舷窗外,垂眼看到她水波流转的眼睛,微泛粉色的眼角,他只觉心头狠狠一悸,心跳如擂鼓。
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太紧张翩翩肯定会觉得自己不稳重,不稳重就不可靠。
穆蕴可不想翩翩觉得他不可靠,然而咚咚的心跳声却越来越大。
“翩翩”,搭在她肩头的手握住,越发用力,穆蕴低头从背后与她脸颊相贴,胸膛却尽量没有贴住她的后背,这样便不会被她察觉跳得过快的心,还不停低唤着她的名字:“翩翩翩翩。”
顾明月无声地往船舱里面移了移,然而船蓬两边都没有搭帘子,往里移同样很轻易能被外面经过船上的人看见。
“你坐旁边”,她说道。
穆蕴闷声轻笑,不舍得贴着她的脸颊蹭了蹭,然后退开,倚着船壁坐在顾明月对面,含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顾明月松口气,拿手背感觉一下脸上的温度,后悔没有给自己留一颗糖球。
“不准笑”,对面的人笑得更家俊美无俦,顾明月抚额侧头,“还有,在人多的地方,不准抱我。”
穆蕴努力绷住脸,自然而然地宠溺道:“好,不笑,也不抱。”
他这样,反而让顾明月更不好意思。
恰在这时,外面响起船家的声音:“公子,小姐,到清河镇码头了。”
“继续走,到镇子外的河岸边停下,给你加十两银子。”穆蕴说道。
“好咧,您就请好儿吧”,船家听起来十分高兴,双桨一摇,小船就猛然窜出老远。
顾明月惯性地往旁边歪了歪,穆蕴及时抬手扶住她,向外面道:“划稳了。”
“哎,小老儿太高兴了,公子小姐莫介意”,船家平稳了船速,抱歉说道。
穆蕴坐在顾明月旁边,揽住她的肩膀,不知想起什么,说道:“中秋我带你去广阔的江面看月?”
“好啊,到时也要叫上我爹娘和熠儿,还有阿端他们一家,咱们一起过个热闹非常的团圆节”,顾明月笑着点头。
穆蕴失笑,他只想和她团圆,有家人却是另一种热闹,然而她喜欢他意见就也不大。
船儿驶进窄窄的河面,两边长满芦苇,夕阳洒下,分外清幽宁静。
顾明月看着外面的景色,突然产生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她仰头,看着穆蕴问道:“为什么不在码头下船?去帝京的时候你就不让走那里。”
“咳”,穆蕴摸摸耳朵,又抱住她,有些心虚道:“上次我回帝京,镇里有个女人等在码头给我送什么吃的…翩翩,我不是瞒着你,只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还没什么大不了?”顾明月跪坐起来,捧住他的脸仔细看,“你长得太好看了,太招女孩喜欢了。以后再有女人送东西给你,你就告诉她们你已有未婚妻。”
“好”,大手盖住小手,穆蕴笑道:“多谢宝贝的指导。”
顾明月侧身坐好,手却还被他握着,只好拿另一手撑着下巴,看向他道:“我突然想起来,上午在菩提寺遇到的那个女人是谁了?我在玲珑斋见过她,那时候咱俩还不熟,她自称是你未婚妻,好像还称呼你含彰哥哥…”
穆蕴忍不住大笑,翩翩认真吃醋的模样简直让他爱到骨子里:“那以后我只让你这么叫我。”
…
回到家,顾明月把平安符分给爹娘,还有阿端他们一家三口,剩下两个便都给熠儿放着。
至于穆蕴的,路上时她就给他在荷包里装了两个。
跟父母说要留穆蕴吃过晚饭,顾明月便让穆蕴回屋里给她写药方。
穆蕴有礼地向顾家夫妻拱拳道扰,这才跟顾明月过去。
“闺女一及笄,马上让他俩成亲,天天这么亲近,容易出事”,顾攀说道,起身让照云和照影去屋里侍候。
顾氏没说话,她虽然同意丈夫说的,心里吧还是觉得女儿嫁给穆蕴这个人不保险,然而再不保险他们都定亲了,她不满意也不好再说。
矛盾的心态下,就觉得能多留女儿两年比较好。
可眼看着呢,翩翩又越来越亲近穆蕴。
顾氏觉得在这么愁下去,她都要长白头发了。
顾明月哪知道她娘现在复杂的心理,等穆蕴写好药方,就叫来马术最好的照游,让他去镇里药铺子买要用到的药材。
…
吃过晚饭,穆蕴就告辞离开,顾攀夫妻让家里下人去送他,穆蕴找个借口婉拒了。
走出大门后,他很快又无声回来。
顾明月这边已经吹熄灯烛,说跑了一天想要早点睡。
父母闻言都过来问她身上是不是不舒服,倒让顾明月有些小愧疚。
不过自己又不是做坏事,这么多天的晚上早已习惯穆蕴的陪伴,想了想,她还是没有跟爹娘说实话。
如果说这么早熄灯不是累其实是在等穆蕴,顾明月敢肯定,及笄前她别再想有和穆蕴单独相处的机会。
穆蕴过来之后,并没有带顾明月出去,而是教她打坐凝练内力。
想到昨晚的事,顾明月只好听他的话乖乖打坐,她入定快出来也快,一个时辰便从入定状态中出来。
“才戌正,再打坐半个时辰”,端坐在椅子上的穆蕴严厉说道。
“我担心你会无聊”,顾明月看着他,“咱们做药吧。”
穆蕴抬抬虚握的手掌,“我也在打坐,不无聊。翩翩,你以后每天至少要如此打坐两个时辰,我给你的那两层内力才会慢慢增长。”
“好”,顾明月点头,“可是打坐两个时辰,我就没多少时间刺绣了。”
穆蕴想了想,说道:“今晚你睡前入定,明早把内力运行一周,看是更顺畅。如果更顺畅的话,你以后就睡眠凝炼内力吧。”
他早几年为了有自保能力,便是日夜不停时时刻刻地锻炼内力,后来才知道,其他武者都需要按照一定姿势盘坐,否则内力不会有任何精进。
他凝练内力的方法是个特例,也不知道翩翩是否适用。
穆蕴看着乖乖闭上眼睛,呼吸间就入定的丫头,无奈想道如果翩翩在睡时凝炼内力没有效果,她肯定不会牺牲刺绣时间来打坐。
刺绣对于翩翩,像是一种不可替代的爱好。
寂静下来的房间内,穆蕴无声地看着顾明月,眼中闪过心疼。
自从翩翩说过那个跟着一对夫妻在一个与大庸完全不同的地方重新长大的梦,穆蕴偶尔便会想,那真的只是做梦?翩翩曾经经历过什么他不知道的吗?
穆蕴无解,却根本不敢问。
…
李府,这时各院儿的主子都还没有歇下。
李老太太为了不让女儿和顾幽雁那种女人沦为一等,安抚住苏家夫人便立即迅速地给女儿找好一门亲事。
吴缯的一个远房族叔吴宁要娶填房,李老太太从大女儿那里得知此事后,就让人去吴宁家附近查访,结果都说吴宁为人不错,她便直接拍了板。
二女儿无论怎么反对,李老太太一律忽视,所以这些天李府颇有些吵闹。
在家待不到半个月,李度就觉得天天脑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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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故意晚的,连续三个月万更,现在感觉码字真累心,我今天是四点多写好的,不捉捉虫就放上来担心大家看的不舒服。
不要拍我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