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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圣女名唤桃夭啊,真真是人应了这名字,有灼人眼目的光华。”瞧着我与胡亥之间暗潮涌动,姬如冰笑得恬淡适从,但就是这话里的意思竟叫人猜不透半分。
“爱妃这话说得有理,朕亦是如此以为!”胡亥轻拍桌面,嘴角有深意,不动声色的朝身后的近身太监使了个眼色。
那小太监躬身上前,捧上一个黑漆木盒子。看到这个盒子,我没有错过姬如冰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惊愕。
“圣女为爱妃寻药治病少不了波折,这玄玉镯子就且赏赐与你,日后出入宫里各处则可免了通传。”他轻轻一挥手,那太监捧着木盒又朝向我,周围瞧了一切的宫人无不露出讶然之情,而更有甚者倒吸一口冷气。
我皱了皱眉,瞥了眼那盒子里的东西。不过是一个乌漆嘛黑的镯子,也没什么特别的,看她们的表情如此奇怪,这镯子背后的意义怕是很厉害了。
下意识想要拒绝,却发现胡亥一直眯着眼睛看我,好似我只要说出一个‘不’字,他就能叫外头的侍卫进来乱刀砍死我。
“民女谢皇上厚爱。”双手接过那木盒子,我装作感恩之至地俯首,想着回去就随便扔角落里便是,何苦当面不痛快。
可是这胡亥像是晓得我心中所想,昂起下巴说道:“那就戴上给朕看看!”
看你大爷啊!我咋就觉得这千古暴君跟地痞无赖没有什么分别呢,没听说赏赐之后还要验货的。
我努力地笑着抬头,顺从地拿起那个玄玉镯子往手腕扣去,只听‘咔嚓’一声,那镯子竟如同变形金刚一般,翻出细蛇般模样,大小正好地卡在我的手腕上。
“……”我惊呆了,回过神来就要把这镯子脱下来,可无论如何就是不行,左手倒是搓红了,有些疼。
然而胡亥的反应更是让人吐血。
“看来墨劫那个老东西没有骗我……”他捏着杯子呢喃低语,引得离他最近的姬如冰侧目。
“朕也乏了,便改日再来看你。”胡亥抬手覆住姬如冰的小手,眉目间晕着温情,片刻不解。
“妾恭送皇上。”
胡亥旋即其身,我连忙快步跟上。一前一后,一黑一白,一个从容,一个慌张,分明是气质相左的两人远远望去却又格外和谐。
姬如冰懒懒地靠着软垫,如葱白的指尖旋跃与杯沿,迎着阳光看来十分唯美。她目送着两人离开,直到他么消失不见,她却一直看着,万千思绪,道不尽,也看不破。
“夫人,起风了,您且当心身子。”从后方小跑来一个小宫婢,她捧着一件狐裘披风给姬如冰披上,从始至终,都不曾抬起眼来。
闻言,姬如冰抬头望了望天,眼神迷离,“是啊,起风了……”
此时,胡亥领着我已经走到了廊桥对面,他一路都微蹙眉头,若有所思的样。而我也是一脑袋雾水,方才胡亥嘴里的墨劫是何许人也,与我手上这玄玉镯子又有何关系?
走在前面的胡亥已经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见着落后一截儿的女子,不禁翘起了嘴角。
忙着思考的我并没能发现,前方有一只腹黑猪正在待命,一个没注意,我便撞上了一个不怎么宽厚的怀抱。
“呃!”我瞪大了眼睛,想着赶紧躲远站好,奈何腰间竟多了一双不怀好意的爪子。
“小羽,这回没能撞到朕,可失望?”来自头顶的话语是带着笑意的,可我却听出了记仇的意思。
抱着自己的可是千古暴君,我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小肉鸡,要我的命都不用他动手,我微微屈起的膝盖缓缓落了下来。
面对这种被仇人认出的意外状况,我决定装傻到底。
“皇上,民女不知您口中的‘小羽’是何许人也,许是皇上认错人了吧。”我一边轻声笑道,一边退出他的禁锢,踉跄几步,险险稳住身形。
手中那如羊脂玉般的触感猝然消失,胡亥心中一角顿感失落,他上前一步,说道:“你不承认也无妨,既是入了这宫墙,朕何愁找不到你的马脚?”
听他这话,我的脑袋都要炸了,看来他是真的认出我来了,想是也不用再装贤淑沉稳了,当即冷声道:“皇上,那日民女不是故意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又何必怨念到今时!”
“朕自有容人之量,不然也不会送你玄玉手镯了,想想这宫里粉黛三千,只你一人有此殊荣啊!”说着,胡亥又往前进了一步,牵起我垂在身侧的手,那通透的黑镯子悬在日头底下,竟奇异地晕着森冷的蓝光,叫人背脊兀自寒凉。
他不提这镯子还好,一提我就眼里直冒火。将这样邪门儿的东西给了我,也不知是何居心,恨就恨在无人相告,我只能吊着一颗心,无端害怕。
都撕破脸了,还想着如何占人便宜,可真是个色皇帝!越想越气的我一甩手,就挣脱了他给的束缚。
“可是民女又如何能知,皇上送的这东西会否要了民女这命去?”
将这女子眼底的害怕与戒备览入眼底,胡亥勾了勾唇角,“这一点……小雨到是多虑了,玄玉手镯没有取人性命的本事,只是能帮朕看好一只不听话的兔子!若是她一不留神跑了,朕也能不费半分气力抓她回来啊。”
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一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只破手镯拴住,我就恨不得踢死眼前这个的便宜卖乖的始作俑者。
“皇上还真是思虑周全!”
“呵呵!想必圣女也乏了,且回宫养着些,若是为了些小事伤了神,朕可会心疼。”
敷衍地行礼,我一甩袖子,冷着脸向上林苑的方向而去。
望着那气冲冲,恨不得把白纱舞出一条龙来的小小背影,胡亥轻轻一笑,这样毫无优雅柔美气质的女子当真是有趣,可不是一只生气的兔子?
拔尖的草叶被风吹地飘摇,毫无章法。站在原地的人衣袂飘飘,经不识人的风这么一吹,瘦削的骨架子一览无遗。
胡亥长舒一口气,“音长,朕的劫数可是要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