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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酸了
年三十，夜。
云山雾绕今晚很热闹，老六和鱼七俩人在家里吃完年夜饭，随后带上自己的女朋友赶到了山间别墅。
小五早早就来了，正坐在茶几前泡茶，帮里的年宴他每年都懒得去参加，向来关在家里的练武房，和练武房的器械度过新的一年，和封九在一起之后，新年的后半夜包括第二天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一想到封九，他手上的动作不自觉柔了几分。
沙发上的谢三注意到小五的表情，忍不住掏出手机对准他的脸拍了一张，发到群里，并配
文——发春的小五。
群消息一响，小五沏茶的动作没停，倒是谢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这张照片，就见下方封九发了消息。
【哈哈哈！】
封九还在家里陪那些老迂腐们周旋着，每年过年，家族里的元老人物都会出来小酌几杯，然后逮住封九碎碎念，“小封啊，我跟你讲啊，国内未来医学发展各方面肯定会远超国外的，但是中医打出国外的人太少，你那些野路子啊，不能太草率地用来救人，你还是得按我们老祖宗的法子来，呐，今年的新年礼物就是这个了，你收好。”
封九盯着手里的百草纲目，面无表情地回，“三爷爷，你已经送了我六本一模一样的书了。”
三爷爷摸了摸发白的胡须，“……是吗？”
封九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桌上几人开始探讨当归和白芷，他听得满脑子犯困，索性掏出手机把玩，就看见了小五的照片，忍不住傻笑，偷偷按了保存。
边上的三爷爷四舅姥爷问，“看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几颗脑袋同时伸了过来，封九往左滑了滑，却不想，滑到了之前在小五家偷拍的老旧影集里的照片，那时候，十五六岁的小五，满身戾气，对着镜头还不会笑，眉眼阴煞，整个人又瘦小，看着十分地孤僻。
“哎哟，不得了，这个小伙子，你看这个面相……”几个老头子摸着胡须研究片刻，啧啧道，“此子是天煞孤星命啊！”
“嗯？”封九真想把酒桌上的酒盅塞一个堵住老头子们的嘴，就听四舅姥爷煞有介事地掐着手掰扯着，“天煞孤星即为劫煞加孤辰寡宿，隔角星叠加，阴阳差错，刑克厉害。劫孤二煞怕同辰，丑合见寅辰见巳，戌人逢亥未逢申，隔角双来便见坉，中主卖田刑及身，初年必主家豪富，丧子丧妻还克父，日时双凑不由人。天煞孤星二柱临，刑夫克妻，刑子克女，丧夫再嫁，丧妻再娶，无一幸免，婚姻难就，晚年凄惨，孤苦伶仃，六亲无缘，刑亲克友，孤独终老……”
封九，“……”
他无语地把照片又滑到自己刚看的那一张，“舅姥爷，你要算命的话看看这张。”
谢三拍照的角度很好，他坐在小五对面，刚好拍全了小五的整张脸和那双柔和万分的眉眼，若要说前面那张是小五的阴暗写实，那么这一张就好比重新回到现实的小五，重新拥抱了太阳，神色里都充满了对未来所有美好的向往。
“哎，怪哉。”四舅姥爷摸着胡子和三爷爷面面相觑。
“又怎么了？”封九问。
几个老头子诧异地捻着胡子自言自语，“他面相怎么会变了呢。”
封九，“……”
“他现在什么命？”他默默收回手机小声问。
四舅姥爷喝了口白酒，“奇也怪哉，他这个面相就不是天煞孤星命，可他还是没有老婆没有子嗣，你说说，不奇怪吗？”
“不奇怪啊。”封九点点头，一脸口嫌体正直，“搞不好他喜欢男人。”
“……”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封九！”一旁传来封母的吼声，“你不是还要聚会吗？”
封九如临大赦地站起身，“啊对对对，我走了！”
“找不到女朋友明天别回来了！”封母冲他‘狠狠’瞪了一眼，眼神里写满了：今晚你不能反攻，就别回来了。
封九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好的知道了！”眼神里却写满了——这辈子都别想反攻了九个大字。
封母，“……”
这心哪，操西碎。
——
山间别墅的厨房浩浩荡荡挤满了人。
偌大的案几上放满了大大小小或丑或美或歪或正的饺子，歪瓜裂枣这些全部出自一群老少爷们儿之手。
而漂亮的饺子自然是出自女人之手。
整个厨房只有洛音和白霜坐着，其余人都站在那，人手一张面皮捏饺子，老六贱兮兮地边捏边撒娇，“媳妇儿，我这个怎么捏啊？好难啊，怎么捏都没有你的好看呢。”
被老六紧贴着的短发妹子也不多话，只是伸手帮他捏好，暗地里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老六视若无睹地故作惊喜道，“媳妇儿，你这手可真巧。”
边上的鱼七没忍住，偏头在老六耳边，“呕。”
老六，“……”
边上的长发妹子看到两人的互动忍不住笑了，笑起来一双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鱼七余光瞥见了，不由细细打量她，他只记得这丫头哭起来不算太丑，倒是才发现，她笑起来挺好看的。
两人约会过几次，女孩还是挺拘谨的，不论看电影还是吃饭，都有些放不开，鱼七也不着急，他本人就是慢热型，感情经历又是零，只是表现得非常像个老手，绅士之余又十足贴心，方方面面总是能照顾到对方的情绪。
“怎么了？”长发妹子小声问鱼七，“我脸上有东西？”
鱼七点点头，伸手用拇指从她唇上掠过。
“好了。”
接吻是什么感觉呢，突然想试试了。
长发妹子脸有点红，瑟缩了下，小声问，“沾了什么？”
鱼七没有说话，只是把拇指贴到自己唇边舔了一下。
长发妹子，“……”
啊啊啊啊啊！
老六，“……”
装逼装不过就算了，妈的，秀恩爱也秀不过！真的是气死！
短发妹子早就注意到这边，发现老六郁郁寡欢地在捏手里的饺子，满脸写着委屈但宝宝不哭，她心下觉得好笑，偏头在他脸上亲了下。
老六，“！！”
见鬼的！她她她她亲他了？天哪她第一次亲他！
鱼七，“……”
好可怜啊老六。
谢三在做调料，众口难调，他面前摆了十几只碗碟，白霜挺着肚子在边上叮嘱他，“这个碟子写了醋，就专门放醋别放错了。”
“知道了，老婆大人。”谢三摸了摸她的肚子，“你去歇着吧，这儿我来就行。”
白霜失笑，“又不累。”
“赶紧休息去，别让我心疼。”谢三隔空做了个飞吻。
白霜还是没走，就站在谢三边上监督他倒醋和酱油，两人时不时对视，空气里都是甜味。
老六，“……”
酸了。
谢砚和顾执在用面粉团捏出小兔子的形状，又拜托洛音切了两根牙签粗细的胡萝卜充当小白兔的耳朵。
小五在烧水准备下饺子，边上顾祠邵正在切水果，他袖子卷了一节，露出紧实的小臂，握刀的手随着力道下切时，小臂的肌理崩出分明的线条，厨房的水晶灯落在他周身，只显得他那张冷硬的面庞都透着几分暖意。
洛音站起身要洗手，刚到洗手池边就被顾祠邵攥了手，他放了水，试好水温后，才握住洛音的手放进去，“温度刚好。”
洛音冲他笑了笑，顾祠邵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
封九进来就看到这样温馨的一幕，他边进来边问，“四哥呢？”
“说晚点过来。”
封九一路走到小五身后，也没有偷袭，只是从后面环住他，小小地吸了口气，主动坦白说，“我喝酒了。”
“嗯，闻到了。”小五回头，大大方方把他搂在怀里，低声问，“要不要喝点茶醒醒酒？”
“要。”封九点点头。
小五喉口一紧，声音都哑了，“以后这个字，只能床上说。”
“……”
厨房的几个女人整齐划一地露出姨母笑。
周元站到厨房门口时，就看见这个景象，大家成双成对地站在一起，气氛祥和安定，他默默地转身一个人走了出去。
管家忙跟上，“周少这是要回去了？”
周元摆摆手，“站门口抽根烟，待会进去。”
他的车就停在门口，他走到跟前，掏出烟点上，倚在车门上，目光漂浮地不知道看着哪个方向。
他左臂还戴着孝布，从周家出发时，他车上载了很多礼物，都是送给孩子们的，临走时，老管家小声说，“少爷，您不能送礼，去做客可以，不能送东西。”
所有人都在提醒他，爷爷去世的事实。
他吐出一口白雾，抬头看着深沉的夜空，不知道老头子化作了哪一颗星。
厅里不知道在聊什么，传来大家的欢声笑语，周元倚在车门上，蓦地自己苦笑了一声，随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没几分钟，车子消失在山间别墅的小道上，就像不曾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