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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那扇门始终没有打开。
宴九心里的那种紧张感比她当年做第一次开枪杀人都还要紧张,整个人的神经线几乎绷得随时就要断裂一般。
当时的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傅司不能有事,他绝对不能出事!
他要是有事,那一切都完了,一切全都完了!
宴九甚至渐渐开始后悔,后悔为什么自己要主动去挡那一枪。
如果早知道傅司会这样不顾一切的来保护自己,她根本连喊都不会喊,直接就让库恩死了算了!
什么任务,什么合作,什么未来,都他妈见鬼去吧!
傅司要出了事,这些东西算个屁。
什么都比不上他活着重要!
只有他活着,才有这一切。
所以,他得活着,他一定得活着!
宴九在心里一边默默的后悔自责,一边又紧紧盯着那扇门,焦灼的情绪让她手心不断地在冒冷汗。
作为旁观者的库恩在休息了几个小时后,吃了点东西后,看她还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放在膝盖上的手因为极度的紧张而不自觉地微微发颤,顿时眼底有幽光一闪。
不过随后他就端着餐盘离开了。
而宴九就这么一直等着。
此时窗外早已天光大亮,这里的早晨和S市不同,这里的天亮得很快,而且天空蓝得很是纯粹,没有云絮漂浮在天空,就如同一张纯蓝色的画布。
不过这会儿宴九没有任何的心情去看,她已经保持着那个坐姿整整四个小时,脸上平静得没有任何表情,就如同一座雕塑坐在那里。
她就这么一直都等着,等那扇门被打开的那一刻。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窗外的日光一点点地染上了霞光,那扇门终于被打开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她从椅子上霍地站了起来。
此时因为僵坐在那里太久,她的脚已经麻木了,踉跄了一下后她还是硬生生地快步走了过去。
她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样?他……他没事吧?”
那名医生将口罩摘了下来,然后说道:“子弹取出来了,也抢救及时,没太大问题,就是失血过多比较虚。”
宴九瞬间只觉得自己提在嗓子眼的那颗心脏落回了肚子里,瞬间脚下一软,差点给跪了下去,“多谢,多谢你……”
那医生点了点头,然后径直离开了。
而宴九则匆匆走进了房间里。
就看到此时的傅司正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旁边的呼吸机正在运作着。
他身上被绷带缠着,一如之前在堂口出事后,两个人被送去医院时的样子。
窗外的霞光透了进来,镀在了他的身上,带着薄薄的一层光晕。
宴九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每走一步,她心里就多一分后悔。
是她做错了。
她只记得自己不能前功尽弃,要库恩认下这一次的救命之恩,却忘记了傅司作为保镖,他对自己的拼死保护。
是她把他陷入了这样的境地里。
是她没有考虑周全。
是她太在乎最后的结果,以至于忘记了后果。
老头就曾经说过她,不能为了太计较一个输赢,而损失了原本不该损失的,否则的话就算胜利,也只是一个惨胜而已。
当时她不以为意,她觉得在部队里,无论比赛也好,任务也好,演练也好,如果不为了计较一个输赢,那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玩儿吗?
当初她年少气盛不懂事,总觉得老头是老了,不仅年龄开始变老,就连心都老了,一点都不懂什么叫挥洒热血和青春。
可现如今,当她看到傅司为了保护自己而躺在那里的时候,她才终于明白老头的那一句话。
现如今她是赢了,完成了自己想要做的。
但随之而来的代价呢?
却是将傅司置于险境之中,让他差一点死掉。
这种胜利有什么意思!
又有什么意思!
拿傅司的命去换库恩的命有什么意义!
库恩对她来说根本一文不值,但傅司却不是,他很重要,甚至比自己还重要。
宴九慢慢蹲在了床边,静静地看着看他。
窗外的天色渐渐开始暗下来,整个房子的能见度也开始变暗,昏暗中宴九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看见他沉睡时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条和深邃的无关。
许久后,就听到这清冷的屋内响起一道低低的声音,“对不起,傅司,我不该这样做……”
……
一连三天宴九就天天衣不解带地在傅司的床边守着。
虽然这三天医生每天都来给他检查,表示傅司的复原能力非常好,基本上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
但宴九还是每天很是谨慎小心的通宵照顾着。
是真的熬夜通宵。
不是那种累了会趴一会儿的那种。
而是真的坐在那里,睁着眼睛,一宿一宿的盯着人。
那样子让库恩简直没眼看下去。
他真不明白,这个身无价值的保镖到底身上有什么东西能让宴九痴迷到这种地步。
之前为他生为他死,现在又各种小心伺候。
那姿态放得要多低就有多低。
简直完全不像一个千金大小姐。
库恩浑身上下仔细的看,最多就是觉得这保镖的颜值还算过关。
但问题是,宴九身边差帅哥吗?
她一个宴氏的副总,要什么帅气又多金的男人没有?
需要找这么一个穷保镖?
库恩左看右看,都觉得宴九像一个有病的痴女。
“你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一个昏死的人还穷讲究那么多。”库恩在她第四天的早上给傅司擦脸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地出声。
结果就见宴九抬头,眼神冒着寒,碎冰像利刃,冷冷吐出一句,“我看你是想再受一次枪伤。”
激得暴脾气的库恩立刻怒道:“你别以为你真能……”
然而话都没说完,就突然间宴九手一动,都没看清楚,一把黑色的枪已经被她握在了手里。
操!
这速度!
库恩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但眼前这个为爱神经的女人真的让他不得不服。
这出枪的速度,真没几个人比得上。
就他拔枪的那时间,够她冲着自己连续开三枪都绰绰有余。
可惜,这么好的身手……结果是个痴女。
库恩这会儿没那么多兄弟帮忙,只有单独一个人,要比出枪,肯定是比不过的,所以在现实面前而低头的这位只能硬生生地强忍下心里那股火气,不阴不阳地哼声道:“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痴心,还真是世间少有。”
结果被宴九淡淡的来了一句,“关你屁事。”
然后就把枪重新别在了腰间,开始低头给傅司仔细的擦脸。
“……”
库恩看着她对自己和对那破保镖的待遇,简直气到要爆炸。
一度怀疑那保镖是不是给宴九下了什么药。
接着扭头就走,去忙自己的事情,再也没有搭理过这个神经病的女人。
心想着,最好这对神经病情侣最好一个病情恶化,一个操劳致死。
那就功德圆满了。
不过最后,傅司并没有病情恶化,反而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清醒了过来。
至于宴九,虽不到操劳致死,但是连续四天四夜的不眠不休的陪伴,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
当她一直目光定定看着傅司那禁闭地双眼慢慢睁开时,她迷茫呆滞的眼里也随之注入了神采。
宴九噌地一下起身,走到了床边,紧张到不行地问:“你醒了?感觉如何?难不难受?难受就告诉我,我找医生过来。”
刚清醒过来大脑有一瞬空白的傅司在缓过神,看到宴九那张紧张又激动的面容后,这才努力出声:“我没事。”
那没有喝过水的嗓子嘶哑的不成话。
但那一声音响起,宴九连日来紧绷的害怕、紧张和后怕全都糅合在一起,那种复杂情绪在这一刻全都爆了!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好端端给我挡那一枪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