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谁人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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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章 谁人下手

    赵太医低头,嗫嗫道:“臣检查了数遍,里面……确实有麝香!”

    曙光中,沈惜君脸色青白交错,极是难看,阿紫二人极力替她辩白,不论她们怎么说,东方溯都是一言不发,令她们惴惴不安,揣测不到后者的心意。

    沈惜君望着那道颀长的身影,秋风拂动她樱红滚金边的裙裾,似冷风中难以飞动的蝴蝶,“陛下以为是臣妾?”

    “皇后说呢?”东方溯神色一如既往地淡漠,令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沈惜君仰首看一眼出现在东方的第一抹朝霞,一字一顿地道:“此事与臣妾无关!”

    东方溯尚未言语,紫燕已是激动地道:“安息香是娘娘送来的,不是皇后娘娘还会是谁?”

    “放肆!”阿兰冷眸喝道:“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女,竟敢如此与皇后娘娘说话,眼中可还有尊卑上下之分?”

    紫燕没有理会她,朝东方溯跪下,痛声道:“陛下,主子与小殿下遭人陷害,生死未卜,求您一定要为他们做主!”

    在她说话的时候,东方溯身子微微一晃,孙兴瞧见,忙低声道:“陛下可是又头痛了?”

    东方溯摇头甩去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晕眩感,望着镂花窗格紧闭的内殿,冷声道:“有什么事情,等昭容诞下皇子再说。”说罢,拂袖往正殿行去,沈惜君犹豫片刻,抬步跟了上去。

    紫燕见状,也只能起身与小聪子一并入内,焦灼地等着内殿的消息,殿中虽人数不少,却是寂静无声,铜漏一滴滴落下的声音清晰可闻。

    东方溯坐在上首,徐徐抚着额头,不知怎么回事,从刚才起就一直觉得有些晕,思绪也不太顺畅。

    不知过了多久,内殿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啼,犹如天籁一般,令众人虚悬多时的一颗心得以放下。

    东方溯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他虽不在意赵平清,但后者腹中怀的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自是希望平安。

    过了一会儿,稳婆满面喜色地抱着裹着大红襁褓中的婴孩出来,“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昭容娘娘为您添了一位小殿子!”说着,她将孩子递了过来,东方溯有些激动地接在怀里,这个孩子没有足月,所以显得有些瘦小,“孩子情况怎么样?”

    稳婆笑道:“陛下放心,小皇子虽然是早产,临盆也不太顺利,但哭声还算洪亮,只要精心照料,当无大碍。”

    “那就好。”东方溯将孩子交还给她,记起赵平清,道:“昭容可还好?”

    “小殿下在腹中时,胎位略有些不正,所以昭容娘娘受了许多罪,幸好临盆时胎位及时转正,得以母子平安,只是娘娘出了许多血,身子有些虚,得好好调养。”

    “平安就好。”在稳婆将孩子抱下去后,东方溯侧首望向沈惜君,他的目光令后者心头一紧,继而漫出重重凉意,他……终归还是怀疑自己的吗?

    果然,东方溯回到椅中坐下后,冷声道:“皇后为何要送安息香给昭容?”

    沈惜君微一咬银牙,敛衣深深欠了一礼,“月初之时,昭容来长信殿,说起内务府新来的一批安息香不是很好,臣妾记起长信殿还留着一些,就让阿兰拿给昭容,臣妾可以当着陛下的面起誓,在出长信殿之前,这些安息香绝对没有问题,还请陛下明鉴!”

    紫燕眉头一挑,开口道:“这些安息香只经过长信、含章两殿之手,不是娘娘,难道是含章殿动的手脚吗?”

    沈惜君扫了她一眼,冷冷道:“是与不是,你心中再清楚不过,本宫一片好意,结果却成了你们加害本宫的筹码,可真真是好打算;也让本宫知道,原来‘虎毒不食子’的话是假的,并非每一个做母亲的都会心疼自己骨血,有那么一些人,铁石心肠,连自己孩子都能拿来加害利用!”

    紫燕神情愤怒地道:“主子十月怀胎,对小殿下爱逾性命,娘娘这样诬蔑主子,您良心过意的去吗?”顿一顿,她又道:“奴婢知道娘娘没了孩子,一直耿耿于怀,可这一切与含章殿并无干系;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怎么能够这样狠心!”

    饶是沈惜君心思沉稳了许多,听到这番话也不禁脸色大变,露在广袖外的双手不住震颤,这件事一直是她心中的最痛,好不容易有些结疤了,却又被紫燕狠狠撕开,痛——可想而知!

    阿兰上前一步,狠狠一掌掴在紫燕脸上,“大胆贱婢,竟敢在帝后面前胡言乱语,实在该死!”

    紫燕捂着火辣辣刺痛的脸颊,含泪朝东方溯道:“陛下,奴婢死不足惜,只求您还主子一个公允,还有……”

    “好了!”东方溯打断紫燕的话,揉一揉太阳穴,有些烦燥地道:“孰是孰非,朕自会查明,在此之前,谁都不许再多言。”说着,他看了一眼外面渐亮的天色,走到沈惜君身前,冷声道:“在朕查明之前,皇后就不要再出长信殿了。”

    沈惜君身子一震,她哪里会不明白,东方溯这是在变相禁她的足,在制止阿紫言语后,颤声道:“臣妾——遵旨!”

    在东方溯离开后,沈惜君神色阴沉地盯着紫燕以及她身后的内殿,森然道:“告诉赵平清,这件事,本宫绝不她罢休!”

    紫燕殷殷一笑,恭敬之中带着一丝挑衅,“娘娘错了,不罢休的该是——我们!”

    沈惜君一言不发地盯着她,许久,她冷哼一声拂袖离去,没入渐亮的天色中。

    这件事,慕千雪直至晨起洗漱过后方才知晓,在听完夏月的叙述,蹙眉道:“陛下现在是个什么意思?”

    夏月舀了一碗银耳粥放到她手边,“陛下还没发落,只是暂时禁了皇后的足,这会儿宫中上下都在传陛下会不会就此事废了皇后,若真是这样,咱们这位,可就成了大周史最为短命的皇后了。”

    小元子插话道:“谋害皇嗣是宫中最要不得的大罪,一旦被查出来,非死即废,看皇后的样子,怕是逃不过了,皇后这次可是把自己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