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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 招供
“十一月二十一日,你告假出宫,同一日,容贵人身边的侍女兰珠也取了腰牌出宫。”
“十一月二十九,你以母病为由,再次告假出宫,又是同一日,纪太医未去太医院;巧得是,这位纪太医正是昨儿个为容贵人诊治小产的太医。”
“腊月初二,你以腹痛为名,去太医院抓药,那么巧,又是纪太医开的方子。”
慕千雪云淡风清的念着,仿佛只是在说几件再细小不过的事情,然而周立却是听得满头满身的冷汗,整个人犹如刚从河里捞里出一样。
明明……已经刻意将这些记录分开了写,甚至写得七零八落,怎么还是被慕贵妃给发现了。
这……这可怎么办?
慕千雪掩唇轻咳一声,颊边泛起一抹异常的潮红,凉声道:“本宫可有冤枉你?”
周立跪在那里瑟瑟发抖,汗水滑过眼睑,又涩又疼,他不敢伸手去擦,只能生生忍着,“奴才确实出过宫,但并不知道那次兰珠也恰好出去了,至于太医院,当时恰好纪太医在,就烦劳他帮忙开了点药,别的就真没什么了。”
慕千雪淡淡一笑,“周立,你猜本宫现在若是派神机营去查你的家人,会查到什么,银两?田地?还是宅院?”
听到“神机营”三个字,周立眼皮狠狠一跳,神色变得异常不安,用力抠着细细的砖缝,颤声道:“奴才……奴才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
慕千雪漠然道:“本宫不知道容贵人许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样为她卖命,但有一件事,本宫要提醒你,容贵人——绝对保不住你的性命!”
“奴才……奴才……”周立双唇不住哆嗦,迟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就算没有你的供词,本宫也有办法为皇后洗清冤屈;但对你来说,这是最后的机会,要不要把握,就看你自己的了。”
周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许久,他俯下身“呯呯”磕头,哭着道:“奴才鬼迷心窍犯下大错,求娘娘救命!”
他终归还是怕死了,财帛再好,也不及性命要紧。
慕千雪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淡然道:“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周立狠狠一咬牙,说出一句惊人之语,“容贵人根本没有怀孕。”
夏月骇然惊呼道:“你说什么,没有怀孕?”
“是。”周立沉声道:“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骗局。”
慕千雪想到容氏刚“怀孕”那会儿,小元子意外瞧见的那件衣裳,若有所思地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立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了,一五一十地道:“在那一届秀女之中,就属容贵人心思最是聪敏,无奈出身低微,又无缘龙胎,至今不过是一个贵人,恩宠甚薄;眼见梁昭仪还有易荣华她们一个个都登上枝头,按捺不住起了心思;她不知道从哪里求来一种药,服用之后,脉象如同孕妇,纵是医术高明的太医也辩别不出真假,顶多只是觉得她胎脉稍稍发虚而已。”
夏月蹙眉道:“可无论怎么改变脉象,假的就是假的,总不可能凭空多出一个孩子来。”
“容贵人自然知道,所以才要闹出这场小产的风波来,既名正言顺没了孩子,又可博得太后垂怜,一举两得。”
张进疑惑地道:“小产法子多的是,为何她偏要陷害皇后? ”
周立瞅了他一眼,小声道:“张公公是陛下身边的人,应该清楚,陛下初知容贵人有孕时,曾有意晋她为嫔,结果被人压了下来,这个人就是皇后娘娘。”
张进沉声道:“她在报复皇后?”
周立点点头,又苦笑道:“容贵人以前曾许过奴才一点小恩,这次又给了许多好处,奴才一时糊涂,便答应与她同谋。”
夏月冷声道:“你确实糊涂得紧,竟然敢帮着她一道陷害皇后娘娘,实在该死!”
周立听得心惊胆战,急急朝慕千雪磕头,“奴才知错了,求娘娘救奴才!”
慕千雪盯了他道:“只要你肯在太后面前如实供述,本宫一定保住你性命。”
周立眼中涌动了剧烈地挣扎,半晌,他用力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在命人将周立带下去后,慕千雪面色一白,手紧紧捂着腹部,夏月见状,连忙道:“娘娘怎么办?”
慕千雪蹙眉道:“不知是否刚才心神耗费过多,总得小腹有些不舒服。”
“快去请章太医过来。”在催促花蕊下去后,夏月看了一眼搁在桌上的册子,心疼地道:“不用问了,娘娘刚才定是强行将整本册子都给记了下来。”
“若不如此,怎么能够发现周立与兰珠还有纪太医他们之间的联系,并逼周立说出实情。”见夏月愁眉不展,她安慰道:“没事,本宫歇会儿就好了。”
夏月眉目微松,随即生气地道:“这个容贵人,胆子可真不小,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断不能轻饶了她。”
等了一会儿,花蕊回来,然而随她同来的,并非章廷芳,而是纪临,也就是昨日断定容氏“小产”的那一位。
看到纪临,夏月暗自皱眉,“怎么不是章太医?”
花蕊无奈地道:“我过去的时候,太医院里就只有纪太医一人,章太医也不知去了哪里,我怕娘娘等得着急,就将纪太医请了过来。”
当着纪临的面,夏月不便说什么,只能暗暗瞪了花蕊一眼,所幸只是把个脉,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倒也不怕纪临动手脚。
那厢,纪临已经在为慕千雪诊脉,神色异常凝重,半晌,他收回手,沉声道:“敢问娘娘,最近是哪位太医为您安胎请脉?”
“是章廷芳章院正。”说着,慕千雪心中一紧,不安地道:“可是本宫腹中龙胎有恙?”
纪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再次问道:“章院正平日里是怎么与娘娘说的?”
“倒是没说什么,只说本宫孕初之时虚亏太甚,虽则保住了孩子,但还需要静心安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