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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国富兄弟俩接到消息再次赶到半山别墅，看到被捆成一团的程明兴时，脸上的厌恶明显得几乎掩饰不住。
程明兴目光难得地有些躲闪，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尴尬。
他从黑煤窑作坊里被救出来之后就被强制性送去了杨家村，杨素娥那个贱人天天用婚内出轨的借口抽打他，他早就忍无可忍了。
好不容易才避开所有人跑出来，本想着来找最有钱的大女儿要点钱花花，谁想到人没见到先就先被逮住捆了起来。
现在他心里正后悔着呢，早知道就应该先去找大哥二哥的，好带还能混上一顿热饭吃，等弄清楚情况了再来要钱不迟！
就在程明兴想着等一下该怎么想办法脱身的时候，杨家兄弟俩也正好在跟沈涅道歉。
“实在对不起，最近小妹……我是说素娥她精神有些恍惚，家里人没心思去管他，没想到就让他跑出来了。”杨国富看了眼自己唯一的妹婿，一句‘不要脸的’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等会儿回去我就让家里人把房门二十四小时锁上，以后绝对不会让他再有机会见到其他人……”
“原来是你！”本来窝在角落里的程明兴听到这里突然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看向沈涅的方向，“是你让他们关着我，是你让他们不让我离开的！”
程旖柔眉心一皱，沈涅伸手拉住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出头，让他来就行。
“是我要求的，那又怎么样？”
“你！”程明兴没想到他会承认得这么痛快，“我是你岳父，你居然敢这么对我！”
沈涅脸上表情未变，依旧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他没开口，屋子里其他人自然也没理会程明兴。
“你们听到没有？私自圈禁可是犯法的！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程明兴使劲儿挣扎着，双眼赤红。
他脸上不复之前的白胖俊逸，将近大半年来的逃亡时光他明显老了不少，脸上皱纹横生。
程旖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莫名觉得有种悲哀，替程明兴，也是替她自己。
沈涅抓着她的手紧了紧，无声地安慰她。
程旖柔抬头看向他，就见他目光温柔地看着自己，心口的郁结之气莫名就少了不少。
“把正常人关起来当然不行，但是如果是把受过重大刺激得了精神病的人关起来，那可就不一定了。”沈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把玩着程旖柔纤细的手指，“现在社会上有心理问题的人那么多，一不小心就会闹出人命。之所以把你关起来，也是为了社会上其他人的人身安全着想，想必大家应该会理解的。”
程明兴不寒而栗，“你什么意思？”
程旖柔也下意识看着沈涅，她不是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好奇他怎么会想到用这样的借口拘禁程明兴。
“意思就是，你现在已经被判定为一级精神残疾，生活无法自理，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需要他人随时监督看管，以防伤人伤己。”肖大伟站出来给他科普了下，一只手则是拿着一份资料晃了晃。
程明兴只看到了资料右下角红艳艳的精神病院盖章，下意识就要扑过去抢，结果忘了自己还被捆着，一下子扑到在地，“我不是精神病！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他现在宁愿去吃牢饭，也不愿意就这么被杨家人永远关起来，“我要找我大哥二哥，他们知道的，他们不会同意你这么对我的！”
“省省吧。”杨国强冷哼一声，打破他最后的希望，“你当程家那些人不知道你在杨家村呢？他们可是巴不得你永远别回去，你以为他们会给你出头？别做梦了！”
程明兴安静了一会儿，整个人像是被抽掉脊梁骨一样一下委顿在地，眼神涣散地摇着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可惜这话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的两个哥哥是什么德行他知道的，一旦他真的妨碍到了他们的利益，他们绝对做得出亲手把自己卖掉的事，就好比当初他亲手卖掉了程旖柔一样！
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程明兴整个人都崩溃了，一个劲儿地缩在角落里喃喃自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程旖柔双手紧握成拳，强迫自己撇开头不去看，只是心里依旧堵得慌。
纵然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但是血脉天性还是让她克制不住同情他，心里更是有种难以逾越的自责。
沈涅也知道她心里不好受，索性便把她支开了，“刚才下来的时候我看到豆沙包似乎快醒了，你先回去看看他吧，这里我来处理就行。”
程旖柔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起身离开了。
她一走，沈涅脸上的表情便冷了不少，对杨家兄弟俩点了点头。
杨国富和杨国强对看一眼，两人都同时表示待会儿要将程明兴带回去严加看管。
沈涅帮他们那么多，如果他们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就算是有事想求到他头上估计也不好开口，还不如现在赶紧顺水推舟表个态。
“两位舅舅不必那么自责，毕竟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沈涅低声道，“只不过以后还要劳烦两位舅舅多多费心，把人看牢了才是。”
事情的具体经过肖大伟已经查明白了，杨家人纵有看管不利的原因在里面，但是他派去驻守在杨家村的人居然也没发现程明兴逃走，这就打脸了。
庆幸的是程明兴能在他们眼皮底下逃出去完全是自己蓄谋已久，背后并没有其他势力的影子，所以他才没有发作自己的那些手下，顶多只是一人扣上一个两月薪水，正好也让他们长长记性。
“这事包在我们身上，以后绝对不会再出问题！”杨国富兄弟俩齐声道。
他们两个一向精明，刚才沈涅虽说脸上一直带着笑，但兄弟俩却是听得冷汗直冒，总觉得他说出来的话里多多少少都带着警告的意味，心里难免就有些战战兢兢起来。
回去的时候因为程明兴挣扎得厉害，一向阴狠的巡逻队长朔风上前一记手刀下去，立刻就把人劈晕了。
出于对程旖柔的尊重，没把程明兴扔到后车厢里，只是开了车门把他丢到后座上。
杨家兄弟在旁边看得后背都汗湿了，和沈涅说过一声，匆匆忙忙开车走了。
沈涅双手揣在裤兜里，直到那辆车消失在山脚下，才面无表情地转身走进门内。
程旖柔就站在楼梯拐角的地方，看到他进来，嘴角微微扯了扯，“舅舅他们走了？”
“嗯。”沈涅应了一声，抬脚上楼，单手把她搂到自己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没事了，以后他不会再出现了。”
这个‘他’指的是谁，程旖柔心知肚明。
反手环抱住他劲瘦的腰身，程旖柔低低地应了一声，将脸埋在他胸口。
“不用担心他会被虐待。”沈涅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大伟每个月都会送一笔钱过去，他除了被关着，其余什么都不缺。”
至于会不会被杨素娥毒打，这可就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了。
程旖柔不知道沈涅的坏心眼，满怀感激地踮起脚尖吻住他，“谢谢你，老公。”
“媳妇儿你又犯傻了。”沈涅说道，顺手把人打横抱起，眉开眼笑道，“口头感谢没用，要谢咱们回房去，行动证明。”
程旖柔：“……”
咱能要点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