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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湦和班芷两人总会站在一起走在一起,其他人见了,还会觉得两人关系好,可认真观察的话,会发现他们全程除了几乎挨在一起外,没有任何交流。
作为曾经被殷湦关照爱护长大的,我对殷湦算是比较了解,可他对我姐,看着依然温温和和,可他喝水时不会问我姐要不要喝,询问我们要不要休息时也没咨询过我姐,就像两个走在一起的……陌生人。
可他们要订婚了不是吗?
仇诗人不爽地瞪我,我赶忙收回视线,不再看那两个人。
天色暗下来了,殷湦再一次看着手中的地图:“如果我们没有走错路的话,应该快到了,大家再加把劲,一会天完全黑下来,路就更不好找了。”
大概又走了近一个小时,天灰蒙蒙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处断崖,断崖和对面的崖壁有一条木桥,看着不是特别结实,跟电影里的那种摇摇晃晃的随时可能断裂的木桥差不多,可能要相对好一点,而对面的崖上,我们看到了一栋房子,那就是我们这次的目标。
“这桥能过吗?”张颖走到桥头往下看,底下跟深渊似得,吓人得很。
殷湦笑道:“就是故意模仿电视上的,弄得夸张点,吸引人来,其实这桥很结实。”
“就是,要连这唯一的出入口都是危桥,还有几个人敢来,走了,我先过去了。”许贯洋越过张颖,打算走第一个。
梅丽似乎感到害怕,有想要退缩,可看着许贯洋真打算一个人走,大概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两三步冲到许贯洋身后,拉住他的衣服:“贯洋~人家陪你一起走。”
许贯洋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梅丽,然后耸耸肩:“好啊,走啊。”
他揽着她,朝木桥走去,梅丽吓得直抖,几乎是被许贯洋半拖着迈出步子的,好在许贯洋这人花心是花心,人家女的都跟他走到这步了,虽然是硬撑着,他倒没有不耐的意思,带着她一起走到了对面。
一路上,木桥虽然摇摇晃晃很吓人,可确实没有哪个地方一踩就要坏掉的样子。
随着他俩过去,我们剩余的人也两个两个地结伴走了过去。
到达另一边的崖顶,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大概一百米左右的距离,那栋外型上颇有大自然风韵的别墅,再回头看看,因为天色暗下来,此时这两个崖边的景象,特别像电影里头巫师或吸血鬼居住的地方,好几棵树的树枝张牙舞爪的。
张颖却很兴奋,说很早就想到这种地方来看看了。
“大家都累了,我们先到那别墅里去,暂且休息,再来安排接下来的事。”殷湦一直像个称职的领头,他一说完,大家挺了挺背后沉甸甸的包,快到达目的地的喜悦,让他们酸软的双腿再多出了一些力气。
别墅外有个小花园,没有城市里那些花园被打理得整整有条,反而显得絮乱,黑色像箭头的围栏架子旁还长着野草,开着野花,颇有野生无人古堡的感觉。
我们是从旁边的走廊进去的,再拐进客厅里,而在客厅里,已经有三个人等着了。
其中一个一八几,看着稳重儒雅的男人,穿着合身的西装,旁边两个女的穿着女仆装,由男人带领下朝我们弯腰,自我介绍说,他会是介绍五天时间里,这栋房子的管家,姓善,这个姓氏比较少见,另外两个名叫小秋小冬自称女仆实则算是这段时间的服务生。
善管家道:“我们已经为你准备了住的地方,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另外今晚的晚餐也为你们准备好了,不过在此之前,容许我提醒各位主人,厨房里有净化器,有各种配料,各类锅具也有,但食物只有晚上的,从明天开始,你们的食物都得靠自己准备,包括饮用水,都得你们自己想办法。”
“啊~”梅丽拉着长音,歪在许贯洋身上,“这附近就这栋房子,去底下馆所要走一天的路,上哪弄吃的去啊,还有水呢,怎么搞?”
“这山叫临寻山,这里头有很丰富的资源,就看你们找不找得到了。对了,我们这最不缺的是工具,你们要需要什么,尽管来找我们。”
梅丽还是不开心,殷湦笑着对大家道:“要什么都准备好了,我们来这里还有什么意思,好了,到各自的房间梳洗一下,然后来吃我们第一餐也是最后一餐免费的晚餐吧。”
然后小秋小冬领着我们到各自房间去,可能在此之前就了解过我们的情况,殷湦和班芷一间房,徐英俊和他老婆张颖一间房,梅丽也如愿跟许贯洋一间房,我哥班戟跟闫斌这两单身狗一间房,当时我哥还在损闫斌,晚上要打鼾的话,就到外头的沙发上去睡,闫斌不客气地锤了我哥一拳:“还不知道谁晚上磨牙呢。”
“你才磨牙,我身体健康牙好胃好,磨牙个鬼。”
两人吵吵闹闹的进去了,我和仇诗人来到最后一间房,送我们到房门口的小冬,让我们有事尽管吩咐,就退下去了。
房间的布置还算整洁美观,中欧的设计,只是,窗帘用的是深色紫红的,不太喜欢,床上放着两个枕头,枕头中间坐着一个洋娃娃,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穿着美丽的公主蓬蓬裙,我起先也没注意,只是当我放下大背包,往床边一坐想要换鞋子时,洋娃娃突然发出声音:
“欢迎你们,亲爱的主人。”
把我给吓了一跳,连仇诗人都探过头来。
“这还能说话的啊,放这么个娃娃,是想吓唬谁?”我将洋娃娃抓在手中,仔细打量了一下,还掀了下裙子。
“淑女不能被掀裙子,请尊重我,主人。”
“嘿。”我翻着洋娃娃,想找到说话的开关关掉,再不然拔掉电池也行,不然一晚上的,它总冒出话来,我们岂不是要被吓醒。
可是我翻找半天,都没找到开关,也没找到电池安放的地方,期间它还又说了几句话,像“今天最后的晚餐你吃了吗?”“我好孤单啊,主人能不能多陪陪我?”
总之,听着声音挺可爱的,但就是让人怎么听都觉得瘆的慌。
仇诗人拿过去看了两下,直接喊来小冬:“这玩意我们不需要,收走。”
小冬迟疑了下,还是接过了洋娃娃,确定我们不需要其他服务就走了。
洗漱一番,我和仇诗人一起来到楼下餐厅,餐桌挺大的,是那种类似会议桌的椭圆形,可以坐得下我们这么多人。
在我们每个人的跟前,都放好了安静的盘子、用餐工具和杯子,稍后,善管家就和小冬小秋将一盘盘美味佳肴放到桌上,与此同时,还有两瓶红酒。
“这么多吃的,完全不需要这么多的,”张颖当下皱眉,“我们至少可以省一部分放到明天的。”
她是个凡事比较有规划的,在知道明天一切食物都得他们自己想办法后,更不待见我们现在就开始浪费食物了,生怕明天会找不到食物。
“抱歉徐太太,”善管家诚恳地道,“这些都是今天的晚餐,无论你们吃不吃,明天都不会存在。”
也就是说,想省下一半是不可能的,你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完的,明天都没有了。
张颖皱起眉头:“怎么这样。”
“好了,”徐英俊安抚自己的妻子,“要是能直接从这边省,那太简单了,我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怎么可能给我们那么简单的任务,还是趁现在快吃吧。”
他边说,便夹了一撮意大利面到张颖的盘子里:“再说了,我趁你洗澡时,从我们房间的窗户往外看,发现这确实是个好地方,我们不怕找不着吃的,你老公我怎么也是受过训练的,不会饿着你的。”
张颖娇嗔他一眼,用叉子卷起面条放进嘴里。
闫斌也开动了,毕竟是世家出来的,哪怕后来做了警察,他的餐桌礼仪看着就比徐英俊两夫妇好得多,笑着调侃自己的战友:“嫂子,你可别听他吹,想当初我们训练时,这小子就知道偷懒,每次就想着我们给他弄好现成的,被我们教官发现,罚他给我们提了一礼拜的水。”
“哈哈哈……”大家起哄地笑出来。
许贯洋盯着面前的红烧排骨,再看看那盘带着红色的意大利面,还有旁边带着红色酱料的鹅肝,他开了个玩笑:“这一餐吃得挺血腥的啊,而且吃完明儿就没,你们说,像不像传说中的最后的晚餐?”
我心头一跳,这是我今晚第三次听到“最后的晚餐”这几个字眼了。
好像都是不经意的,没有什么关联,我心头还是升起几缕不安。
梅丽依附着许贯洋说:“要能跟大家开开心心地吃完这么丰富的一餐,就算是最后的晚餐也没所谓啊。”
她朝许贯洋投去深情的目光,许贯洋笑了笑,眼睛里有几分凉薄,但还是拿起桌上的其中一瓶红酒打开:“来来来,不能白瞎了这红酒,不喝明天也没了。”
瓶口打开,他先凑上去闻了闻,欣喜道:“很不错的哟。”
他一一给大家的杯子装上。
“来,cheers!”
大家都举起酒杯,我不经意地扫到班芷,她跟着大家举起杯子,虚虚地碰了下空气,缩回手后喝了一口把桌子放下,继续安安静静地吃她盘子里的食物。
是的,很安静,大家说说笑笑的,包括殷湦都面对危险地听着许贯洋贫嘴,偶尔回应其他人几句,一看就是完全参与到我们中来的,可班芷,全程大家吃她吃,大家喝她喝,除此之外,她没跟任何人互动,包括她身旁的殷湦,除了刚才碰杯子,她全程头都没抬起来几次。
说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我觉得她更像是被设定好系统的木偶、机器人?
知道吃完这餐明天的食物就很难保证,加上今天走了一天山路,又累又饿,所有大家都吃得不少,食物准备得不少,最后剩下的实在吃不下的,也只有不到五分之一,比原先以为会剩个一半要少得多。
殷湦再次举起酒杯:“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天早点起来,我相信,大家会渡过一次非常不错的假期的。”
“哈哈哈,好,老子就喜欢冒险,cheers。”
“cheers!”
……
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我和仇诗人回了房间,一进门,看到深紫红色的窗帘,就觉得一阵头痛,眼睛更是难受。
餐桌上的食物或多或少都有红色的,酒是红色的,当时餐桌餐椅也是红色的,现在回到房间,窗帘还是红色的,有一种很逼仄的压抑感。
真不知道建造这房子的人,到底是什么品味。
坐在床上,发现被套居然也是红色的,虽然是粉红,换做平日倒没什么,今天却格外地不能忍,不爱麻烦人,最后还是叫来了小秋小冬,问她们有没有别的床单被套,最后换了一套白色的,至于窗帘,说是暂时没有多余的,只能先忍忍了。
可能心理问题吧,最终躺在一片白色里,我总算觉得舒坦了,在仇诗人从床的另一边上来后,我马上翻身窝进他怀里。
他将床头灯关掉,躺了下来,将我抱进他怀里。
熟悉的怀抱和味道,淡化了陌生环境带来的不适和不安,我明明不用呼吸,却跟着他呼吸的节奏一吸一呼,慢慢地睡去。
“啊——”
一声尖叫,直钻耳膜,我整个身体颤抖得一蹦,想要坐起来,差点跟仇诗人撞上。
他坐起来开了床头灯,我还有点迷糊地找到手机,眯着眼睛看上头的时间,一边跟着坐起来,时间是半夜两点,我们是九点钟睡了,就是说我们睡了五个小时。
“我刚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不太确定地问仇诗人,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做恶梦了。
“不是好像,我也听到了。”仇诗人肯定地道。
我呆了两秒让自己清醒一点,正想问仇诗人要不要出去看看,那尖叫声再次醒了起来,清醒中听到尖叫声,我认出这声音好像是梅丽的。
梅丽是跟许贯洋住的同一间?
我赶忙翻身下床,听到后头仇诗人也下来了,我当先走到门口,把门打开走了出去,脚刚迈出去,就踢到了什么东西。
走廊上的灯已经关了,透过房间映出来的不太明亮的床头灯,我面前看到脚下那一坨……不,是洋娃娃,之前在我房间,后来让小冬收走的那个洋娃娃。
“你踢到我了!”
空荡荡的走廊,听到机械的女声,经历多多的我还是被激起了鸡皮疙瘩。
那小冬,怎么又把洋娃娃扔我门口了?
我回头看向贴在我身后的仇诗人:“这洋娃娃有没有问题?”
反正我看着这洋娃娃没有黑气,不像有生命有灵魂的样子。
仇诗人眉头微皱,抓着洋娃娃像在想着什么,这时候又听到尖叫声了,很明显是从梅丽和许贯洋的房间里传出来的,暂时也顾不上洋娃娃了,我把它往我房间里一丢,拉着仇诗人往许贯洋的房间跑去。
刚靠近,殷湦的房门就打开了,他走了出来,看了我一眼后,走到许贯洋房门口敲起门来:“贯洋?贯洋?”
与此同时,住在二楼的班戟、闫斌,还有徐英俊夫妇也听到动静上来了。
“怎么回事?”闫斌这个重案组组长当先问道,并且来到房门口,随时要破门的样子。
这个时候,门开了,许贯洋脸色难看地走了出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也不知道,”许贯洋脸臭臭的,“梅丽也不知道怎么的,睡得好好的突然把我叫起来,说她看到卫生间的马桶冒出血来了,我进去一看,什么都没有,我怀疑她做噩梦了,哄她两句想接着睡,她又叫着说我们的被子里还藏了第三个人,妈的,床一共就那么大,多个人我会不知道吗,更何况她这么说时,我立马下床抖床被给她看了!”
许贯洋对女生原本是很有耐性的,他总自诩说他虽然不专情,可每个女人跟着他的时候,他都会好好对待的,像现在这样连粗话都出来了,可见耐心都快被磨平了:“就在刚刚,你们知道吗,她居然说天花板有人在看着她,还往她脸上滴血,我把灯都打开了,什么都没看见……你们说她是不是神经病啊?”
“是不是神经病很难说,我们进去看看。”仇诗人冷静地说着,当先从许贯洋身侧进了房间,我随后跟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穿着吊带睡裙,梅丽性感的梅丽连床都不敢上去了,就缩在沙发上,双手环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眼睛的视线固定在一个地方,不敢随便乱看,生怕会再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走过去,轻轻碰了下她的肩,她吓了一跳,一看是我,哀求地对我说:“我、我真的看到了,那女人眼睛都凸出来了,身上全是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流,我没有骗人,我真的没有骗人……”
“好好,现在大家都在,那个女人不会再出来了,没事没事。”
我轻声安抚她两句,然后转头朝仇诗人看去,对方也刚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我们望着彼此的视线里,传达着彼此看到的讯息。
梅丽身上的黑气颇为跳跃,可见她情绪起伏很大,碰触时压抑,没有什么阴冷的气息,可见她内心承受着惊吓,那她应该没有说谎,可能真看到了什么。
然而,再看这房间,和我房间的布置差不多,还是讨人厌的深紫红的窗帘,除此之外,房间很干净,仇诗人也跟我证实了这点,他没在房间里找到任何鬼怪。
什么都没有,要么是人为的故意吓梅丽的,要么就如许贯洋所说的,梅丽神经有问题,出现幻境了?
“没事的,你可能只是做恶梦了,然后受了点影响。”我接过仇诗人递给我的水杯,看似干净澄亮的水,被仇诗人下了宁神符,可以驱除一些负面情绪,有安眠的效果,让她晚上可以睡个好觉。
喝了水后,梅丽看起来好点了,在我的宽慰下,她重新上了床,躺了下去,我这才发现,他们床上也放着一个洋娃娃,跟我房间里那个挺像,就是衣服不同。
诶,娃娃的衣服,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仇诗人将床上的娃娃取下来,丢到一旁的桌上,对许贯洋道:“这种人形的娃娃最好不要放在床上。”
“为什么?”
“它会慢慢地吸走你的精气,它也会想要活着。”
许贯洋打了个寒颤,随后疑惑地道:“我怎么记得,我睡觉前已经把这娃娃丢到床下了呀?”
“可能是梅丽之前起床时又捡回去了吧。”殷湦劝解道,“我看今天爬了一天的山是真累了,梅丽以前没怎么运动,乍然运动量多大,身体附和不了,这地方又是仿造那种中欧吸血鬼古堡的氛围来建造的,她被吓到了做噩梦很正常,现在没事了,你既然把她带过来,就好好照顾她。”
“知道了。”许贯洋虽还有点不耐,但并没有拒绝。
“真是闹腾,我估计啊,就是你把人家给累着的。”闫斌锤了许贯洋一拳,揽过班戟的肩膀,准备回房间接着睡,其他人也鱼贯地走了出去,走在最后的我顺手关门。
关门时,我下意识地回头扫了一眼,看到空空的桌子,顿了下,想起那洋娃娃不是被扔在桌上吗,怎么不见了?我为了确认再回头看一眼,就见那洋娃娃确实好好地在桌子上。
是我第一眼看错了吗?
“班澜?”
外头的班戟在喊我,我最终没有再进去把洋娃娃抱出来,把门关上。
班戟看看我和仇诗人,再看看殷湦,对我说道:“你多留点心,别睡太死,我心头总有点不太安宁。”
我点了点头,然后班戟就和闫斌,跟徐英俊夫妇一起下楼回房间了,殷湦跟我们招呼一声,也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从一开始,他对我和仇诗人在一起的事,总表现得很平静。
“啊湦。”我出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