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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来不及了,我还没进卧室的门,估计那人就已经闯了进来!
我手臂撑着地,站了起来,蹦跳到柜子那里去拿剪刀,这时,就听“砰”一声,是门碰撞到椅子的声音。
我握紧了剪刀,又蹦着向卧室里去,可跳了一下,脚踝那里传来的尖锐疼痛就让我不受控的腿软,又一次跌坐在了地上。
“咣当”一声,那人已经破门而入!
急切的步伐向我迫近,我挥起剪刀就像那个人刺去,只听“嘶”一声,那人应该是被我刺中了,可下一秒,我的手腕就被人握住,我马上大喊:“放开我!救命啊!救命!”
那人闻言将我往他身边拉,我挥着剪刀又要刺他,这时,那低沉清冷的嗓音响起,只不过里面染了一丝慌张。
“晚晚,是我。”
我一愣,抬起头定睛一看,就看到眉头紧锁的沈亦霆。
积蓄在心中的恐惧一下子喷涌了出来,我扔掉了剪刀,也忘记了脚上的疼痛,张开手就向他扑过了过去。
沈亦霆接住我,将我牢牢包住。
我的耳朵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剧烈跳动的心脏昭示着他刚才的紧张。
“你来了!”我抱着沈亦霆哭了起来,“吓死我了!是你……你来了!”
沈亦霆抱着我,拍着我的后背,轻声道:“不怕,没事。”
我把他抱的更紧,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刚才的恐惧,不是一般的恐惧。
这样的夜晚,外面滴着细雨,刮着风,四周围黑漆漆的,这让我无法克制的想起那晚,我被捅了一刀,然后丢弃于荒野,失了我的孩子。
沈亦霆缓缓松开我,然后给我擦擦眼泪,说道:“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哭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他一看就要再来抱住我,这时我看就到了他手上的血。
握住他的手腕,我说:“是……是、是我……”
“没事。”他说了一句,然后把我抱起来,接着走到沙发那里,将我放下。
“我给你斟杯水,缓缓。”他说。
眼见着他要离开,我赶紧抓住了他的衣角,冲着他不停的摇头,我不想他离开我的视线,一刻也不想。
他微微叹气,坐在了我的身边,又说:“我在。”
我点头,然后指着旁边的柜子,说:“抽屉里……有、有医药箱。”
沈亦霆看了一眼自己往外渗着血的手背,然后起身去拿来了医药箱。
我接过箱子,用手擦擦眼泪,然后就去找纱布和药液,准备给沈亦霆处理伤口,可他握住了我的手,说:“这个我自己可以处理,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刚才你叫了一声,是不是碰到哪了?”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脚踝那里又传来了疼痛感,可看着他流血的手背,我说:“我先给你处理伤口。”
沈亦霆摇摇头,问道:“你看得到吗?”
“手电筒在紫安那里……你拿手机里的……”
“我手机没电了。”沈亦霆说,然后摸了摸我的脸,“所以刚才看不清楚钥匙孔,试了好几次,吓到你了。”
虽说客厅里很黑,但我感觉得到沈亦霆的自责。
我没回答他,而是让他取来了我卧室里的手机。
接着,他用手机打光,我帮他处理了伤口,仔细看了看,还好口子不深,但鲜红的血和他素白的手对比在一起,还是叫我心疼了。
处理好之后,沈亦霆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然后问道:“现在告诉我。”
我皱了下眉,试着动动腿腿,还是挺疼,我说:“扭到了脚。”
沈亦霆面色一凝,立刻问我是哪只脚,我指了指右脚。
他只是轻轻按了一下我的脚踝,我就咬住了嘴唇,随后他坐好,把我的腿搭在了他的腿下,小心翼翼的按着脚踝的各个部位,问我:“这里疼吗?这里呢?”
我如实的回答着,他检检查一番,告诉我就是错位了,他帮我正回来就好。
听了这话,我感觉我手心里都在冒汗,慌忙说:“这么黑,要不你先看看停电的原因?等会儿再……”
“怕疼?”沈亦霆打断了我。
我吞了口口水,被他给戳破了。
以前,我对于疼痛并不是特别恐惧,更何况我还经历过利刃入腹的痛苦,可正是那次的疼痛太难以忘却,所以对于疼痛我反而有种超越痛感的额外恐惧,是心理上的。
“有你经期时候疼吗?”他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沈亦霆双手快速一动,只听“嘎”的一声,脚踝正位。
这疼痛来的快,去的快,我只是狠狠的拧了下眉,就过去了。
沈亦霆马上又按摩了一下我的脚踝,见我眉头舒展了之后,便说:“明天买些药油来。”说完,他就起身给我斟了杯水。
……
这一场有惊无险过去后,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我逐渐平静下来,和沈亦霆静默的坐在沙发上,他一直在我身边,属于他的气息也就一直包围着我。
当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我扭头看了看外面已经彻底消停下来的雨,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他说:“来看看你。”
我转过头,他也正扭着头,目光就这么对接上。
今晚的月光比上一次他晚上来的时候,要黯淡许多,映在他的脸上少了种光滑的透彻,可这也不影响面前的人,他依旧是璀璨夺目。
也就是一刹那而已,片片柔情在心中如涟漪一般缓缓荡漾开来。
自我回来之后,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尤其是他的那些改变在我的脑子如果电影般闪回。
情不自禁的慢慢靠近他,我让自己窝进了他的怀中,随后就是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轻轻闭上了眼睛。
沈亦霆身体僵硬了一下,接着马上就也抱住了我。
他的下巴抵触碰着我的额头,然后很轻很轻的吻了一下我的发顶,我可以感觉的到他略显湿热的鼻息。
抬起头,我看向他,说了句:“真好,来的人是你。”
沈亦霆垂眸看向了我,而我笑了笑,像个偷吃到糖果的孩子,心满意足,还有些回味无穷,心里十分欣喜和珍视这一刻。
他抱着我的手缩了缩,让我整个人贴在了他的身上,英俊的脸一点点向我靠近,只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哑的说了句:“一个吻恐怕是不行了。”
说完,他直接死死吻住了我。
对于这个吻的到来,我有预见,所以没有太多的抗拒,甚至是很快接受了沈亦霆越发不可收拾的热情,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我明白,这样的行为是危险而错误的,我不该这样的放纵自己,更不该让感情主导了理智。
可我想要他的拥抱,他的吻。
这种感觉像是在弥补我的一个遗憾,就是在那晚,我多么渴望他能来,救下我,然后我就可以依偎在他的怀中,保住我们的孩子,把所有的恐惧驱散。
可他没有来,而现在,我拥有他。
沈亦霆把我抱了起来,然后直奔卧室走去,随即将我安置在床上之后,他就脱掉了自己的西服,紧接着就把我压在了身下。
急切炽热的吻落在了我的额头,眼睛,耳垂,脸颊,最后是嘴唇。
我闭上了眼睛,告诉自己这样纵情一次又何妨?更何况我爱死了眼前的男人,哪怕我们不能在一起,却阻挡不了我爱他。
可当沈亦霆撩起了我的裙子,把手沿着我的身体一点点上移,直到触碰到我的伤疤时,我倏的睁开了眼睛。
刚才的自我催眠彻底失效了。
一把推开沈亦霆,我的眼中是全然果断的拒绝。
他一怔,看着我微微蹙起了眉,袒露出来的胸膛起伏着,他眼中的火热还在燃烧着,我知道,他在极力克制。
可我说:“我不想。”
沈亦霆听后绷着脸,双唇紧闭,眉头越皱越紧,我们对视了几秒,然后他突然就从我身上撤了下去,起身离开。
不一会儿,浴室响起了水声。
我呆愣愣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攥着床单的手,一会儿缩紧,一会儿放开,直到眼泪慢慢流了出来。
放纵,碰不得。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就好比毒瘾,想戒掉就不能再沾,因为再次触碰,只会比第一次的时候更加来势凶猛,无法扼制!
伸手摸了摸肚子上的疤痕,它就是我的印记,无法消去,也正是这一块儿疤,提醒着我所有的事情,所有。
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要付出代价;沾染不该沾染的,就会疯狂到丧命。
还好,在刚才的那一刻,我唤回了理智,这要感谢我死去的孩子,是他用自己的生命在告诉我碰不得的东西,就不要碰。
这晚,沈亦霆没再回卧室,却也没走,居然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上。
……
清早,我醒来后,站在房门前踌躇着。
不知道开门之后会是什么场景,他是走了,还是没走?无论是那种情况,我感觉我这一天的心情都不会好。
正当我犹豫的时候,我听到了门响的声音。
愣了一下,我不假思索的打开房门,想看着沈亦霆是不是离开,可没想到不仅不是他离开,还多进来一个杜礼。
沈亦霆扭头看了一眼我,说了句:“穿鞋。”
我低头盯着自己光着的脚,然后转身回了卧室。
外面,杜礼的声音响起,他说:“您的手机充电器,还有换洗衣物都在这里。您吩咐的药油,我买了两种。”
我换好鞋出来,就看到杜礼把一个挺大的纸袋子放在了客厅里。
沈亦霆拿着药油看了看,然后对杜礼说:“可以。”
“另外,之前调查的王敏,提前回来了。预计今日中午会到家中。”杜礼说。
我一听,赶紧走了过去,只是脚那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疼痛,我问:“她家住哪儿?也在津城吗?”
杜礼点头。
这时,沈亦霆说:“我的车子就停在楼下,不必开走。”
“是。”
杜礼说完,然后打了个电话让佣人把早餐送了上来,就随佣人一同离开了。
他走后,我马上又问沈亦霆:“我们下午就去找王敏吗?”
沈亦霆看了一眼我的脚,然后说:“先吃早餐。”
我见他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也不敢多说,不过想来昨晚的事情,倒也就不难理解他了,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在那个时候被打断吧。
点点头,我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随后,我和他吃了早餐。
这些早餐应该是从诺澜公馆带来的,味道很熟悉,而且全是我喜欢吃的,真没想到他竟这么清楚我的口味。
吃完以后,我忙着去收拾,可沈亦霆去抓着我把我按坐在了沙发上,接着就抬起了我的腿。
我连忙说:“这个我可以自己来。”
沈亦霆不理我,打开药油在自己的手掌心搓热了,就马上又涂到了我的脚上。
看着他这副认真专注的样子,我心里的滋味更不好受了,犹豫了一下,我说:“其实这些,你真的不必做的。”
沈亦霆还是不理我,继续手里的动作。
“我们再好好谈谈好吗?”我问他。
他动作一顿,然后说:“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眉头一皱,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遇到了麻烦?”
“昨晚,你很明显是以为有人要袭击你。”沈亦霆说着,抬头看向了我,锐利的目光顿时让我无所遁形。
看着他,我心道告诉他也没什么,本来我想的就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找他求救。
于是,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沈亦霆。
他听了之后,许久没有说话,半天之后才和我说:“把那针头给我。”
我点头,然后取出来了那个小袋子交给了他,并问道:“会是蒋涵吗?”
沈亦霆眯了眯眼睛,略带危险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接过袋子,说了句:“是不是她,无所谓。”
我没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他又说:“暂且在这里再住一段时间,如果再有问题,你必须立刻回公馆。”
“可是我……”
“没有可是。”沈亦霆冷声的断了我后面的话,“我来给你煎药,午饭过后,我们去王敏家。”
“我自己来就行。”我说。
“你的脚需要再歇歇。”
我看着沈亦霆去了厨房,有种很奇特的感觉。
昨晚,我们之间应该是很不愉快才对,可是这一夜过后,他并未有什么表现,也绝口不问我什么,而是很自然的在这里忙碌起来。
看了一眼杜礼拿来的袋子,里面的衣服不少,还有家居服,沈亦霆这是要干什么?
……
我和沈亦霆是在下午一点半的时候,准时出门的。
临走时,我无意间看了一眼薛紫安的房门,莫名觉得心中有一丝异样,可是一闪而过,我没有多想什么。
沈亦霆开车带我去了津城郊区边上的一个镇,根据调查,王敏就住在这里。
这镇虽然离市中心有些远,但是建设的很好,无论是绿化,还是生活娱乐区域,都很不错。
最终,车子停在了一个看起来挺高档的小区外面,还没下车,我就问:“王敏是一个人住吗?”
“调查显示独居。”沈亦霆回答。
接着,我们一起进入了小区。
门口的保安看到陌生人来询问了几句,见我们是找人,就说自己和业主联系一下,确认之后就让我们进去。
我问他:“这里这么麻烦?”
保安说:“也不全是,有的业主有要求。你说的这个七号楼的1302业主就有。”
他刚解释完,沈亦霆就阻挡了安保打电话的举动,而是问:“她为什么有这个要求,你知道吗?”
“这是业主的隐私,我们怎么好知道?”保安说。
沈亦霆随即说:“我看不尽然。”说着,他把皮夹拿了出来,随便抽出一沓钱给了保安。
保安一看眼睛直冒光,收了钱之后,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翻转,小声说:“二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亦霆牵着我,跟着保安去了保安室后面的空地。
保安说:“这位先生还真是找对了人,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我撞见过一次,所以就知道了。”
我和沈亦霆都没说话,等着保安继续说。
“这个业主啊,应该挺能挣钱的,可是她有个不争气的男朋友,在外面欠了债。那男人也不够爷们儿,把女的的地址给了债主,所以有段时间债主总找上门来。所以她就和我们保安部提了这个要求。”保安说。
“那这事解决了吗?”我问。
“这不好说,很长时间没人找她来了。可是她也没提出来取消这个要求,所以我不太清楚。”保安笑笑,把钱塞进了口袋里,“二位要去找她吗?”
我点点头。
在保安的带领下,我们到了王敏家门口,可是按铃按了半天,却没有人应和。
“杜礼不是说她旅游回来了吗?”我问。
沈亦霆垂眸思考了一下,然后说:“这个王敏问题很大,我需要派人来盯着。”
“这么严重?”
沈亦霆按了一下电梯,然后和我走了进去,说道:“她或许有些积蓄,但是根据学校提供的人事资料,以及校长说的话,她的钱应该用在为她母亲治病身上。”
“这……你是指她在撒谎,因为她的钱用来给男朋友还债了?”
“这倒也未必。”沈亦霆顿了一下,“而是她住在条件不错的小区中,为什么不把自己的母亲接过来赡养呢?她能为她母亲放弃贵族小学的工作,应该是很有孝心的人。”
“所以,王敏这个人很矛盾?”
沈亦霆点头,继续说:“有时候调查得来的结果很片面,想要深入了解,只能看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
“那你这就安排人过来?”
他“嗯”了一声,“包括她的男朋友也要调查。”
“对了,你怎么知道刚才那个保安知道些什么的?”我问道。
“看他身上沾着的瓜子壳,就知道这么人爱多管闲事。”他说。
“你这也太武断了。”
“但我用钱做诱饵,他就愿者上钩了。”
我看了他一眼,这副冷冷清清的样子看着好像四大皆空,可实际上他的脑子里想的比谁都复杂,除了豹子,用老狐狸形容他,我看也不为过。
……
我和沈亦霆这次不算无功而返,但也确实没得到什么有利的线索。
回到温悦园的时候,已经六点了。
看到有位阿婆拎着醋和酱油,我心想坏了!
我说好给薛紫安做一顿好吃的,可都这个时间了,我连准备工作都没有做,“那我先上去了。”我和沈亦霆说了一句,就解开安全带跑上了楼。
可沈亦霆也下了车,并且跟着我回去。
“你要留下来吃晚饭吗?”我问。
沈亦霆不说话,拿起来早晨杜礼送来的袋子,然后进了卫生间。
时间紧迫,我也没工夫追着他问,于是就换了身衣服,马上进了厨房,开始准备做饭。
不一会儿,沈亦霆也进了厨房。
我回头一看,只见他一身的家居服,身上还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头发上也沾染着一些小水珠,颇有种沐浴后的休闲之感。
“你这是做什么?”
沈亦霆看了一眼我切的菜,和我说:“我已经通知佣人将饭菜送来,你不要辛苦。”
“不行,我答应紫安今晚回来给她做她喜欢的菜。”
“答应她的时候,你的脚没有受伤。”沈亦霆说。
我摇摇头,说道:“没事的,早就不疼了。时间过的很快,一会儿就到七点了,我这一个菜也没有,紫安回来要饿肚子的,我不能……”
话说到一半,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
我愣了几秒,随即放下菜刀,也顾不上回答沈亦霆,而是直接去了客厅把手机拿了出来,打开微信和短信,都是没有任何新的消息。
沈亦霆跟出来,拿过我的手机查看,然后又问:“怎么了?”
我一下子坐在了沙发上。
我说:“昨天,紫安分早中晚给我发现消息,提醒我要按时吃药。可今天,一条也没有,而且她和说过,估计今天五点就能到,可现在都快七点了。”
沈亦霆听后把手机递给了我,说:“给她打电话。”
点点头,立刻给薛紫安拨了过去,但是显示的是关机。
我和沈亦霆听着电话中那机械的女声,一遍遍的说着“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直到那声音变成了忙音。
气氛有那么一丝的凝结。
浑身一抖,我想到了那照片,那针头,还有蒋涵的那通电话……
“噌”的一声,我站了起来。
“交给我处理。”沈亦霆立刻说。
我摇了摇头,跑到卧室里去换衣服,一刻我也不能等,我必须立刻找到薛紫安!
沈亦霆不一会儿跟了过来,说:“外面在打雷,一会儿便会下雨。你不要出去,我来。”
“不行!”心急如焚的我马上拒绝了他,“我现在就要去找她!那些威胁是找我来的,是冲着我的!我不能让她来承受什么!”
沈亦霆上前制止我,说:“你没有任何头绪,怎么找?我已经让杜礼派人去了她露营的地点,你不要慌张。”
我抓着开衫的手紧了紧,这件衣服还是薛紫安和我一起去买的。
她是个好人,是最好的人,是我的朋友,我怎么这么没用!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她?
“我不能等消息,我必须去找她。”我说。
最终,沈亦霆无奈之下,带我去了医院打听薛紫安那个同学的电话号码,想看看可不可以先联系上这个人。
在去医院的路上,天已经开始下起了大雨。
沈亦霆时不时的打量我,而我盯着外面的雨,不敢去想象薛紫安会遇到什么事情。
他伸出手,握住了我的,说:“杜礼让人去盯着蒋涵了,如果是她,人一定会被救下。”
我继续盯着窗外,没有说话。
过去的那种感觉席卷了过来,那便是对我好,和我沾上关系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现在是薛紫安,以后就有可能是吴绍先,最后就会是沈亦霆。
……
车子开到了医院。
我第一时间冲了进去,找到前面的导诊,那护士见我着急就给我指了指急诊的方向。
我摇头,询问她谢医生是否在医院里。
护士听后,告诉我:“今天不是谢主任的夜班。”
我又慌了。
联系不上谢医生,我又怎么知道薛紫安的那个同学是谁?我那天怎么没好好看一眼,为什么要在一旁无所事事!我应该凡事留心才对的!
“那你有谢医生的联系方式吗?我有急事找她。”我说。
“不好意思,这个我们不方便透露。妇产科这边有别的主任值班,您可以先……”
“别人不行!”我打断了护士的话,“我是有事麻烦谢医生。拜托你了,帮我找……”
“插播一则消息,有一位薛紫安女士正在大厅内等候自己的校友,请听到这则消息的同志尽快赶往大厅,薛女士急等。”
“都这个时间了,谁开的广播?”护士嘟囔了一句,“可真是奇怪。”
我笑了一下,心里的焦急稍稍缓解了一下,因为这肯定是沈亦霆,他找了工作人员才有了这条消息,要是薛紫安有同学在,他听到后一定会来大厅。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沈亦霆从广播室回来找我,薛紫安也有同学来了。
是一个有些发胖的男人,戴着副眼镜,白白净净的,“不是紫安吗?人呢?”
我赶紧抓不住他,说:“前几天……我来这里看病,紫安遇见了一位她的同学,邀请她去露营。现在人联系不上了,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那人的电话号码?因为我想你们都是同学,我……”
“我当然知道,因为就是我组织的露营。”男人说。
我听后一愣,脑子也空白了一下,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露营这事确实是我组织的,可是我孩子在出发前一晚发烧了,所以我就给推了。是剩下的三个同学和紫安去的。”男人解释。
沈亦霆说:“把这三个人的联系方式给我们。”
之后,男人在我反复的游说之下,得到了电话号码。
然而结果却令人更加担忧,因为这三个人有两个无法接通,还有一个是关机,我依旧联系不上薛紫安。
恐惧和不安越来越强烈,我在医院里无助的呆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亦霆过来和我说:“已经有人开车前往露营地点了,或许联系不上人是因为身处山区信号不强,手机的电量耗尽。原因有很多,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个。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真的吗?”我问他,心里就和在火上烤着一般煎熬,“都是我自己吓唬自己是不是?紫安不会有事的……可是我、我不放心,我该做什么?我不能这样干等着啊。”
沈亦霆轻轻抱住了我,说道:“等待是个难熬的过程,但是必不可少。我们回去,也许明天一早一切都迎刃而解。”
在沈亦霆的强烈要求下,我只好和他回了温悦园。
坐在沙发上,我无所适从,那种感觉逐渐变成了想知道消息,又怕得到不好的消息,很是矛盾。
沈亦霆为我热了牛奶让我喝下,然后就一直陪着我,而我始终攥着手机,期待着薛紫安来一通电话报个平安,可是手机不曾响过。
到了最后,我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感觉自己跌入了一个怀抱,沈亦霆抱着我,不知道在我耳边说了什么。
……
转早,我是被一阵敲门声叫醒的。
睁开眼睛,我就发现我躺在我床上,更是躺在沈亦霆的怀里,他抱着我,睡的很安稳。
我动了动,他也跟着醒了,慵懒迷蒙的样子显得很性感,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问了句:“不睡了?”
我坐起来去看钟表,六点刚过。
张嘴刚要说什么,门外再次转来敲门声,我呢喃一句:“是谁啊?”
从床上下来,我穿上鞋去开门,身后的沈亦霆也起来了,说:“我来。”
我和沈亦霆一同出了卧室,门口的敲门声越来越急,我赶紧开了门。
一看门,我就是一惊,是薛紫安!
她也是惊了一下,张大着嘴,眼珠在我和沈亦霆之间来回转动,“我天啊!我才离开这么两天,这进展神速啊!”
我没理会薛紫安口中的调侃,冲过去抱住了她,哭着说:“你哪儿去了!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
我们三人去了客厅。
薛紫安说露营的地方下起了大雨,所以他们几个人决定赶紧离开,可是谁知道半路上车子出了问题,几个人就找了村子想要借助,但村子的人比较封闭,不愿意接纳他们,所以他们最后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在车子里等救援,手机没电的没电,没信号的没信号,然后今天凌晨的时候,居然遇到了杜礼派去的人,大家这就提早回来了,不然等救援来了,恐怕要到下午。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小题大做了。”我说着,但心里终于是踏踏实实的松了口气。
沈亦霆揽住我的肩膀,轻声说了句:“没事了。”
我点头,看向沈亦霆笑了笑,要不是他在我身边,我肯定像个没头苍蝇一样急的乱转,虽然心里感激,可我还是责备他:“你是不是凌晨就知道了,怎么不告诉我?”
“你睡着了。”沈亦霆简单明了的回答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我们这是同床共枕睡了一夜……还有我身上这睡衣是怎么来的?
脸“腾”一下就红了。
“沈总啊,你这效率真的是一般人比不了。没想这么快就……”薛紫安笑的别提多贼了。
我赶紧过去捂住她的嘴,说:“你别胡说!你害我担心了一晚上,这事可没完!”
薛紫安把我的手扒拉了下来,笑着说:“我现在应该是沈总的恩人,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你就是叛徒!”我生气的说。
而身后的沈亦霆居然一本正经的对薛紫安说了句:“我欠你个人情。”
“没事,沈总记得就行。以后我向你讨回来便是。”薛紫安说。
沈亦霆点头。
我现在懂了,薛紫安上次吃饭时,为什么好端端突然说自己要在外面住一夜,特意提出我一个人要小心,她根本就是在提醒沈亦霆这是个机会。
这两个人简直就是“狼狈为奸”!
……
半个小时后,杜礼来了。
和沈亦霆汇报薛紫安的事真的是意外,不是有人背后捣鬼,然后又说上午有个重要会议需要沈亦霆出席。
沈亦霆听完这些之后,和我们用了早餐,然后换好衣服就同杜礼离开了。
薛紫安看沈亦霆在这里连衣服都有,冲着我直挑眉毛,那样子真的是“叛徒”的嘴脸。
等沈亦霆彻底离开之后,薛紫安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这沈亦霆真是上道啊!这么一个功夫,人都住进来了。这要不了几天,是不是就是日夜不分离了?”
我“呵呵”的皮笑肉不笑,和她说:“他这么上道,还不是有你这么个好师父?”
“不敢当啊,我也就是腾个地儿而已。”薛紫安说的理直气壮。
“薛紫安!”我咬牙切齿的喊了她一声。
她赶紧躺在沙发上,说:“好累啊,昨晚没睡好。现在我要歇歇。”
我看她又是耍赖皮,本来想继续说她,可一张口,那些话又都给咽了回去。
这次的事,是一场虚惊不假,但也是给我实实在在提了个醒,我身边的人都有可能会成为别人的目标。
我走到沙发那里坐下,说:“紫安,我和你说件事。”
薛紫安睁开眼睛,看到我一脸的严肃,就坐了起来,冲我点点头。
我酝酿了一会儿,就把她的那张图片,以及那个针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薛紫安。
她听了之后,许久未曾说话。
我心里很自责,只能说一声:“对不起。”
薛紫安摇摇头,告诉我:“那件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改变不了。我一直没和你说,我的导师这次见了我之后,一直让我去医院工作,她和我说医生就是给人治病,哪里需要想这想那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我问。
她叹了口气,然后说:“也许我导师说的很对,医生要考虑的就是救人,别的都没有用。”
“紫安,其实我也觉得你应该再做医生,不要因为以前的不愉快和伤害就放弃你这么崇高的使命。”
“我会好好考虑的。”她点了点头,“等你这边稳妥一些,说不定我真的会找些事情做。”
……
我们两个说完这些之后,薛紫安就回去了,说洗个澡休息一下,中午的时候过来吃饭。
她也离开之后,房间变得空荡荡的。
我一个人回到卧室,看见沈亦霆留下的袋子,里面还有他的家居服。
其实,薛紫安看起来嘻嘻哈哈的,像是故意逗我,实际上她为我和沈亦霆制造这些机会,都是她的用心良苦。
她是个通透且明白事理的人,对于我和沈亦霆之间的种种,她理解的应该很透彻。既然如此,她也该明白我和沈亦霆终究走不到最后,为什么还要这样把我们往一起推呢?
不知怎么的,我又蓦然想起了那日墓地里,沈亦霆对我说过的话,可以说是字字烙印心头。
伸手打开抽屉,我看着里面的紫蔷薇项链静静的躺在盒子里,就像是在等待,也像是在等人采摘。
沈亦霆。
想起这个名字,我就觉得心里很烫。
……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准备好了三菜一汤,然后就想叫薛紫安过来吃饭。
刚洗好手,脱下围裙,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来了。”我应了一声,“你这次时间掐的又很准。”我笑着打开了门。
可站在门口的人却不是薛紫安,而是叶清瑜身边的那个女人。
她见到我之后,微微点头,说道:“我奉夫人之命,特来请陆小姐一聚。”
“我应该和沈夫人没什么好说的。”我回答道。
女人笑笑,又说:“陆小姐应该明白,有的谈就是有转机,不谈了的话,就是直接采取行动。”
我眉头一皱,听得出来她话中的威胁之意,“我以为上次的谈话,沈夫人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可是陆小姐依旧是不为所动。”女人说着,就意味深长的往里面看了一眼。
我动了下身体遮挡,但心里已经猜得叶清瑜想来是知道沈亦霆在我这里连续过夜了。
女人收回目光,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我,上面写着:于霞。
“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陆小姐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派车子接你。”于霞说完就转身要离开。
攥着名片的手一紧,我说:“不必这么麻烦,告诉我时间和地点,我自己过去。”
于霞一笑。
……
下午四点整,我到达了叶清瑜约定的地点。
我明白,来这里,见这个人,要承受的就是她的讽刺和冷言,可是她要我来,也就如同于霞所说那般,是有的可谈。
薛紫安的事情这才结束没有半天,我不想给自己树敌,更想清楚了解对方的举动,所以这一趟,还是该来的。
我在侍者的引领下,来到了一处雅间。
推开门,浓醇的咖啡香飘了出来,叶清瑜正在那里亲自研磨咖啡。
见我来了之后,她微笑一下,说道:“时间刚好,你的咖啡要加糖吗?”
我走过去,坐在了她的对面,说:“谢谢沈夫人的好意。我不太喜欢喝咖啡,有杯白水就好。”
叶清瑜没说什么,给自己弄了杯咖啡之后,就也坐到了我的对面。
“上次是我的诚意不够。”说着,她把手边的一张纸推到了我的面前。
我一看,是张支票,有整整五百万,“我这么值钱。”
叶清瑜品了口咖啡,说道:“有时候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叫事情。”
“我不要钱。”我说的平淡,却有力。
叶清瑜愣了一下,放下咖啡杯,又说:“还有什么比把钱握在手里更可靠?”
她的这一句反问,不知道怎么的就让我想起了沈良伦,或许是之前陈露影和我说了不少他们的事情吧。
我看着叶清瑜眼中的清明,也把她刚才的话听得真切,我忽然觉得沈良伦这个人,可能挺悲哀的。他深爱叶清瑜,却可能想不到叶清瑜喜欢更为实际的东西,比如权力,比如金钱。
这大概也就是:不是不爱,却不是最爱。
“有了这笔钱,你找一个二线城市,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然后找个好人嫁了,一切都会圆满。”叶清瑜又说。
我说:“同样,谢谢您的好意。”
“这话就是拒绝了。”叶清瑜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没顺着她的话说,而是起身,说道:“如果您今天只是想要给我这张支票的话,我的意思很明确。那么就先告辞了。”
“你知道亦霆是什么样的人吗?”叶清瑜忽然问道。
不等我的反应,她就继续说:“他连自己的二叔都囚禁!那可是他的亲人,为数不多的亲人……”
叶清瑜提到沈良伦,神情出现了一丝伤感。
我愣了一下,心想难道刚才是我想的偏激了?毕竟我没亲身经历过他们之间的事情,又怎么能断定孰是孰非?
眼前的叶清瑜分明是在乎沈良伦的。
见我不说话,叶清瑜站了起来,说道:“他二叔心脏不好,他夺了他的权力不说,还让他受罪!我回来这么久,一直不知道他在哪里,连探望一下都不可以。”说这话时,叶清瑜的眸光有些闪动。
我看在眼中,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对于沈良伦的事情,我也是一概不知啊。
叶清瑜见我还是不语,快速看了我一眼,又说:“我和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亦霆对于感情绝对不是百分之百的投入……如果你是为了那高不可攀的爱情,完全没有必要放弃眼前的既得利益。”
兜兜转转,原来想说的是这个。
我看着叶清瑜,说道:“您的意思,我都明白。不耽误您的时间了。”说完,我就快步走到了门口。
伸手去推门的时候,叶清瑜的声音再次传来。
她说:“再过不久就是沈氏一年一度的周年庆,我邀请你参加。”
我的手一顿,没有回答。
叶清瑜又说:“等你见识了真正的上流社会,你或许就会自动选择退出。因为你会体会到什么叫做格格不入。”她停顿了一下,轻笑一声,然后接着说:“也叫做配不上。”
……
离开之后,我走去车站等公交车。
对于叶清瑜刚才的话,我算是多了些免疫,可终究做不到无动于衷,心里多多少少是不痛快的。
我很想反驳她配得上与配不上在感情面前是其次的,可这样的话,连我都觉得天真。门当户对不代表全部,却还是能过代表大多数的。
我徒自想着,看见公交车来了,有些落寞的上了车。
路上,手机震动了好几次,我都没有接,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风景,渴望着让心也可以像这风一样自由。
可为情所困,到底是禁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