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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怎么弄的？”
“……”桑晚脸一烫，加快步子，房门开合间隔绝掉里头的说话声。
房里，别的地方一切正常。
但是大床周围却像是才刚被人扫荡过一样，输液架打翻在地上，本该盖在林慕琛身上的薄被乱糟糟的散着，甚至还有一角挂在地上。
最离谱的是林慕琛身上的伤。
明明傍晚给他量体温时还好好的，这会他简直像是才从血水里爬出来的一样。
胸口那块睡衣染血，基本已经看不出那衣服原本是什么颜色，不怪林景深问他是不是被打了，他这个模样可不就像是才被人狠狠虐过一顿么？
而作为当事人，林慕琛没半点伤重的自觉，听到赵启明的问题面不改色回两个字，“摔的。”
“……”
赵医生盯着他唇上的伤，脾气暴躁的差点没直接砸了手里的医药箱，“再这样老子特么不伺候了！”
摔得能摔破了唇？
摔得能摔出一脸春风得意？
“嗯，不会了。”意料外，林慕琛非常听话。
虽然患者配合医生是应该的，但是这个配合摆在林慕琛身上他还是有几秒钟的怀疑，尤其在瞧着他唇上明显是被人咬出来的伤更加怀疑他是不是烧傻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真能说到做到？”
“嗯。”林慕琛垂着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应下那一声，舌头在唇上受伤的地方舔了舔，似在回味什么唇角蓦地勾起一抹似笑非笑，这才又缓缓补充几个字，“伤好了才能解馋。”
“……”赵医生还以为他是从了良，原来一切都是幻想，心中默默为桑晚那小身子板捏两把汗，这才打开医药箱拿出剪刀将他身上睡衣狠狠剪开。
从医这么多年，只有这次救人救得硬生生叫他生出了种狼狈为奸的错觉来。
只剩林景深站在一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两人一来二回说的什么意思，但心中有了计较。
不能再让那蠢女人单独看护他哥了，搞什么搞，她根本照顾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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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晚吃了饭把桌上收拾干净已经半小时后，她有意磨蹭，不想上楼面对某人，等时间差不多，她又把药倒出来喝掉，一个小时的样子，赵医生他们没有下来，她倒是有些担心他情况是不是特别棘手严重了。
一想到他浑身是血的模样，桑晚就有些坐不住，这会也没空再管那些尴尬不尴尬的事情，只是她一只脚才刚跨上楼梯，外头门铃却突然响起来。
白川？
桑晚只想到这个可能，转身过去开门。
门打开，外头却不是白川。
“小深在这？”季紫棠突然到访，一个人站在门外，那气场却仿似她才是这屋子的女主人般，不容忽视。
“在的。”桑晚愣了下，身子往边上侧了侧让她进门。
季紫棠戴着墨镜，视线在桑晚脸上停留片刻，这才踩着高跟鞋跨步进门。
走两步见桑晚没有跟上，步子又停住，“在哪？”
“……”桑晚还没怎么回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这个在哪的全句应该是林景深现在在哪。
林景深在楼上主卧，可……
桑晚想到林慕琛还在处理伤口，他又素来与这个继母不大和的样子，想了想预备现将人领到客厅，“我帮您去叫他下来。”
季紫棠却不领情，“不必，我自己去。”
“……”
“你告诉我在哪间房？”
“……”桑晚头皮一阵发麻，直觉这个女人不好对付，“这会不太方便，他在林慕琛那里。”
“嗯。”闻言，季紫棠淡淡应一声，那声音落下她抬手摘了脸上墨镜，墨镜之下眼妆精致，双眸瞥向桑晚时眼底却没多少温度，“我就是来看我大儿子的，不可以么？”
她……大儿子。
说的好自然……
桑晚不太能看得懂这种豪门纠葛，不知道她和林慕琛之间究竟隔着怎样的恩怨，只是心中明白，林慕琛怕是不会那么想见这个继母，犹豫了下，试图拖住她，“您稍等，他正在换药，我去看看有没有好。”
“你什么意思？”季紫棠脸色一下变得不太好看，“我来看我儿子还要经过你同意不成？”
“……”桑晚真的招架不住，“不是我不同意，而是他……”
“你是说慕琛不想见我？”
“……”桑晚不说话了，回以一脸礼貌微笑。
可姜还是老的辣，桑晚自觉这时候季紫棠应该打退堂鼓了，却没想她直接拿出手机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她不知道给谁打的，只直截了当说了几个字，“我在楼下。”
话音落下电话挂断，然后桑晚就听见楼上开门声，林景深从二楼探出头，“妈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和你爸说我不来接你你就不回北京了么？”听见动静，季紫棠朝向二楼方向笑得一脸慈祥。
“……”
不知怎么，林景深瞧见自家母上这笑容，只觉得后背鸡皮疙瘩泛滥的厉害，心中有数季紫棠绝不可能特地跑一趟来接他回家。
怕是……
怕是什么，他心中想到一半，季紫棠的高跟鞋已经踩在了楼梯上。
林景深心中一惊，连忙小跑过来，“妈，哥这会正生着病呢，咱们还是别打扰他了，你今晚住哪，酒店房间定了么，没定的话……”
“费那个神做什么？住酒店哪有住自己家舒服？”林景深话没说完便被打断，话说一半，季紫棠看一眼桑晚，“劳烦帮我准备一间客房。”
桑晚似乎不好说不，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好。”
季紫棠上楼的脚步没停，林景深急了，手一张拦在她身前，“妈，不管你和哥有多少恩怨这会也别闹成不成，他真病着，而且昨儿夜里要不是他挡在我身前，您这会来海城就不是接我回家，而是要给我收尸了！”
“所以我这不是要上去和他道谢么？”季紫棠不为所动。
“妈，你……”
“夫人，慕琛请您进来一趟。”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林景深还想说什么，楼上赵医生却突然从房间出来，句子中用一个‘您’表明林慕琛要见的是谁。
“听见没有，你哥这不也是迫不及待要见我？”闻言，季紫棠冷笑一声，然后啪的打开林景深拦在她身前的手，高跟鞋踩在楼梯上噔噔噔噔一阵脆响声，不多久，那声音消失在二楼主卧门里。
门关上，赵医生也在门外。
桑晚有些担心的上楼，“赵医生，林慕琛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重新缝合好了。”说话时赵启明看一眼紧闭的房门，眉心微皱，“不过现在看来，似乎缝合早了。”
“……”桑晚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往前走两步，只是哪怕耳朵贴在门上也听不见里头有任何动静，不只是隔音太好，还是里头本就平静？
门里暗流汹涌，实则并不平静。
林慕琛半靠在床头，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睡衣，刚被赵医生剪坏的那件带血的却散落在床边的地上，还没来得及丢进垃圾桶。
窗户开着，却还来不及将屋内的血腥味完全吹散。
林慕琛没在挂水的那只手将睡衣最后一颗扣子扣好又顺带理了理衣领，没温度的眸子这才淡淡瞥一眼静静站在一米外的人，“有何指教？”
“不是你叫我进来的么？”季紫棠静静站着不答反问，“这问题似乎应该我问你？”
闻言，林慕琛喉咙里溢出声冷笑来，“我没指教，你可以滚了。”
“慕琛，我儿子好歹叫了你这么多年的哥，你什么时候能尊重尊重我？”季紫棠并未因为他那个滚字动怒，她此刻耐心十足，面容含笑，说话时在他床前椅子上坐下。
林慕琛薄唇冷漠抿着，没什么温度的眸子停在她脸上，没说话。
“别这么严肃。”季紫棠仍旧在笑，“我这趟过来，你爸爸委托了任务给我，许家那边天天在催婚，你爸让你给个准话他也好去回复给许家，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人许小姐娶回家？”
“我国什么时候有了一夫多妻制？”林景深讥诮的反问一句，算是在许唯一这个问题上给了回答。
意料之中。
季紫棠脸上没有多少惊讶，归根究底她今天也不是为了这个问题而来，她还没闲到有空操心这个同她一向不太对盘的继子的婚姻生活。
“另外……”
再开口，季紫棠视线瞥过床边染血的睡衣，“我今天来也是想给你提个醒，北冥家的人做事一向心狠手辣，虽然我也很思念汐儿，但我还是觉得你带着小深一起涉险的事情有欠妥当。”
季紫棠要说的就是这些，话说完无意在这房间多留。
她从椅子上起身，转身才走两步，身后响起林慕琛没什么情绪的嗓音，“我找林汐的确是为了你。”
季紫棠没回头，捏在包上的手指却蓦地一阵用力，指节处是一层失血的青白，似乎早已意识到他要说的是什么，所以在他后半句声音过来时，她脸上并不见丝毫意外。
“等她回来，我母亲那笔血债是不是也该清一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