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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给他打伞,天黑了还能自己发光给他照明,总之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了。可裴大人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唯独对这位相貌好看的跟屁虫,是一句话都不说,只当他不存在。有些个和陆知风熟悉却不作恶的老妖精,问他:“那个小公子是什么成的精?长得也忒好看了吧。”
坐在茶馆歇脚的陆知风喝着茶水,也不回他跟前凑着问的老狐狸的话。
那个好看的跟屁虫不敢来茶馆坐着,就在外面等着,因为他一过来坐在裴大人一准就不歇着了。今晚是无月之夜,潮气甚重,应是山雨欲来之兆。好看的公子会自己发光,发出来的光还不似狐妖眼睛猩红的妖光,而是柔和皎洁的月光,夜里不出来晃荡的小蝴蝶都围着他绕。
老妖精问:“是兔子精,嫦娥手底下的兔子精吧?”
陆知风冷笑两声,说:“他可不是兔子,恐怕是只能吞噬老虎的狐狸精。”
老妖精一听来劲了,说:“巧了巧了,我也是狐狸精,我家的小白狐狸还未婚配,我瞧着你也不待见他不如给了我……”
陆知风听都不听完拿起桌上放着的长剑,扭脸就走。小公子看着裴大人走了,扇扇袖子驱赶了身边绕来绕去的蝴蝶,就跟了上去。
老妖精嗑着瓜子念叨:“自个儿装着不喜欢的样子,端着个臭架子,小心煮熟的鸭子也能飞!”
这儿黑山恶水,风不调雨不顺,人们本就是守着这破烂故土艰难度日,可谁知山君忽然发了疯开始吃人了。纵是这穷山僻壤的山君,好歹也是个山君,几百年的大妖怪一般的除妖人可制服不了。
陆知风一到山脚下,就有土地爷随着一缕青烟冒了出来,为他引路。不一会儿,这沉重的乌云再也兜不住雨了,开始往下落。
一把伞就横到了陆知风头顶,陆知风嫌这山路本就不好走,还有人碍事,就打掉了头顶的伞,跟着土地向前走。
雨越下越大,土地爷说还是先在树底下避避雨,陆知风一转身发现殷绍不见了。
“土地,你可有看见那位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公子?”陆知风问。
土地捋了捋湿漉漉的胡子,说:“这山路崎岖,难不成刚才掉下去了?掉下去还好,可这山里不太平,万一被山君坐下吃人的小妖怪捉走了,那可就麻烦了。掉下去也该有个声,这无声无息的没了八成是被小妖精掳走了。”
“不可能!”陆知风道,转身就原路返回去寻,土地公在他身后死命喊着也喊不回来。
山君吃人,山君的小妖怪也吃人,囫囵一口就吞了下去。
陆知风一脚淌进水坑也顾不上了,雨水彻底把他淋透了,他扶着石壁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赶。
开什么玩笑,鬼王都杀不了的人,魂飞魄散也能回来的人……怎么会被小妖怪吃了?不可能!
陆知风心里反反复复对自己说着,可却是越说越心慌,越说越没底气,脚底一滑就摔在了地上。
“小裴,你怎么……怎么走的这样着急?”殷绍打着伞跑了过来,就要伸手扶起摔得浑身泥水的陆知风,可被他用力一推,手里的伞飞了出去,殷绍也一屁股坐在了泥水地上。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担心着急?”陆知风怒道,眼睛通红的瞪着殷绍,浑身都湿透的样子又可怜又凶狠。
殷绍吓得话都说不完整了,道:“我……我没有,是你们走的太快了,我捡伞之后就一时没有跟上。”
“你骗人!你什么时候对我说过一句真话?雷霆塔被刺金锥是你设计好让我心软,无周山身殉时空裂缝你也早早打算好给我留下一个模糊不清的梦,就连忘川江水这一步你都想到了……殷绍,没想到吧,我还记得你,不至于再被你哄骗一次。”
“……我父亲临终之前,我都没能带你去见见他,反而是那把破伞见了我父亲……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几百年来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留住我的是你,放开我的也是你,殷绍,你还真是不得了的松快呢。”
殷绍张张嘴想要辩解,可陆知风脸雷霆塔的事都知道了,那肯定是四方扇把过去全盘托出了。
陆知风看殷绍的眼珠子又在贼溜溜的转,指不定又在编些什么瞎话,气得一把揪住殷绍的衣襟,问:“您能不能跟我说一句实话?”
殷绍看着陆知风,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他怯生生的说:“我好想你……”
只是这一句话,就将所有冷漠防堤冲垮,若有的酸楚一瞬间奔涌而出。陆知风克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擦着眼泪。殷绍抬起手臂,犹豫良久才将陆知风抱紧怀里,他是一句花言巧语都不敢说了,只能重复着:
“我好想你,我一直都在想着你……如果再重来一次,我绝不会在那年中秋夜拉住你的手,我会等所有一切都尘埃落定再让你喜欢我的。所以,忘川水才会给你……我真的,从没想过要放开你。”
陆知风发狠的咬了一口殷绍的肩膀,说:“如果再重来一次,那年月圆夜我会拉住你……鬼知道没了我你还回不回得来。”
他说对了,如果不是漫长的思念如同红线一般拉扯着殷绍,他恐怕就回归宇宙陨石的沉寂,不会在漫漫迷雾中寻找,也就不会看见骤然出现的天光。
殷绍回来了,四方扇哭天喊地抱着他家主人的大腿哭了半晌,从早上哭到中午吃饭,吃完饭似乎还是没哭够,看着他家主人又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陆知风实在是看不下去的拎着四方扇的领子就丢了出去。四方扇抽抽搭搭回去的路上碰见了阴阳伞,阴阳伞平日里都是一张死人脸,可现在却是像丢了魂儿似的。
“主人回来了?”阴阳伞拉住了四方扇,追问道。
四方扇抹着眼泪说:“是啊是啊,但关你屁事啊,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他说完就甩开了阴阳伞紧抓的手,独自离开了。
阴阳伞望向了那屋社的方向,手放到了胸口,不知怎得他的心忽然变得好暖。
直到脸上一片湿润的时候,阴阳伞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发现他竟然哭了。
殷绍回来了,四方扇哭天喊地抱着他家主人的大腿哭了半晌,从早上哭到中午吃饭,吃完饭似乎还是没哭够,看着他家主人又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陆知风实在是看不下去的拎着四方扇的领子就丢了出去。四方扇抽抽搭搭回去的路上碰见了阴阳伞,阴阳伞平日里都是一张死人脸,可现在却是像丢了魂儿似的。
“主人回来了?”阴阳伞拉住了四方扇,追问道。
四方扇抹着眼泪说:“是啊是啊,但关你屁事啊,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他说完就甩开了阴阳伞紧抓的手,独自离开了。
阴阳伞望向了那屋社的方向,手放到了胸口,不知怎得他的心忽然变得好暖。
直到脸上一片湿润的时候,阴阳伞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发现他竟然哭了。
一日,殷绍浸泡在浴桶里,陆知风进来给他拿衣服,就被殷绍一把拉进了浴桶。陆知风本是穿好了衣裳出去办正事的,结果浑身都湿透了,殷绍还好死不死赤裸着身体往自个身上贴,陆知风推着殷绍的胸口,滑腻腻的手感让裴大人耳根子发红,骂道:“你自己洗自己的,怎得还要我伺候你沐浴了?”
“不是,”殷绍哼哼着就拉住了陆知风的手,手指在他手腕上摩挲着,“我们还没一起洗过呢,想跟裴大人一起洗。”
陆知风瞪圆了眼睛:“之前洗过,后来不都……”
后来他都被殷绍亲亲摸摸弄得晕晕乎乎忘了沐浴本是洗去一身污秽,而不是弄得一身污秽还疲惫不堪。
“我就不想裴大人走。”殷绍一个不知道几千岁的人了撒娇起来比隔壁村子里七八岁的小丫头都顺溜。
陆知风手还放在殷绍的胸口上,就摸到了他左心房处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那是雷霆塔时金锥刺入时留下的伤痕。
殷绍说:“你是去给裴国相扫墓吧?我和你一同去罢。虽说……几个轮回都过去了,你父亲的魂魄也不知道投了哪个人家,过往无可追回,可我也想尽力弥补。”
陆知风似是没在意殷绍说的话,仍是看着他左心房处的疤痕,说:“是啊,遗憾无法弥补,你受过的痛也只能如此了。”
“你心疼我。”殷绍笑呵呵的说,陆知风嫌弃的甩开手,从浴桶里爬了出来,说:“我去换个衣裳,在外面等你。”裴大人说完就走了。
殷绍虽是很想和他家小裴大人在浴桶里白日宣淫一番,可今天是个严肃的日子,他也就收敛了心性乖巧听话的换好了衣袍。他刚要走出门去,忽然是注意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皱着眉将手放到了墙上,只见这面墙就化作雾气散开了。
殷绍走了进去,身后雾气又汇聚成了墙。
里面是个书房大小的屋子,柜子上摆满了卷轴,木桌上也堆满了宣纸。
呦,一不小心发现了他家小裴大人的秘密。
殷绍走到书桌前,展开一张宣纸,人便愣住了。他抬手温和月光便晕染了整个房间,所有的画轴都如有了生命一般飞了出来,再缓缓展开。
皎洁月光下,布满整个房间的画中,都是同一人的音容笑貌。
本就成了支撑时空裂缝的陨石,生生世世都要困在荒芜之境。可他又如何回来的呢?
天地笔,可连同虚实,或许就是这一张张的画将他带了回来。
“殷绍,你收拾好了没有,再磨蹭下去我可就自己走了!”
殷绍眼里盈满了水光,他抹了把眼睛回道:“来了!”
思念,是这个世上最深的羁绊。所以有了思念,千万别轻易放手,命运会一步步的将你推回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