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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A城的冬天似乎特别冷。
早晨时风停了,雨住了,明明还看到了一点点的太阳。
可是才刚吃过中饭,就下起了雪粒子,然后又是飘拂的雪花,沸沸扬扬,漫天弥漫。
木清竹在医院陪着妈妈吃过中饭后,感到奇寒不已,直冷得浑身发抖,这些天有阮瀚宇在身边陪着她,给她温暖,可一旦离开了他,这才发现冷得不行。
想起了那件紫貂皮,那可是正宗的“东北三宝”之一,素有“裘中之王”之称,皮质优良,轻柔结实,毛绒丰厚,非常暖和。
这件貂皮是木清竹的爸爸从北方出差回来时特意带给木清竹的嫁妆,好几年过去了,色泽还是那么光鲜润泽,也是木清竹的心头最爱,就连阮瀚宇都会称赞她穿上这件貂皮后显得雍容华贵,光艳动人。
想到这儿,木清竹脸上是微微的笑意,站在寒风中打了个寒噤后,直接招了辆的士朝着阮氏公馆而去。
翠香园的客厅里灯火辉煌,热闹非凡。
佣人们正在紧张的忙碌布置着客厅,远远望去里面人影憧憧,喜气洋洋。
难道有什么喜事么?木清竹有点疑惑。
“呀,这个贱女人怎么还有脸回来?”一声怪叫在木清竹的左边响起,声音又尖酸又刻薄,听得木清竹心里直发毛。
似乎好久都没有听到过如此难听的话语了,以至于木清竹都忘了从前被人羞辱的痛苦了。
她脸色微微一变,扭过了头去。
木清浅阴阳怪气的脸就呈现在面前,她提着一个非常精致的袋子,满脸鄙夷不屑地望着她,脸上乌去密布,眼睛里更是仇恨的光。
木清竹愣了下,想到了阮瀚宇替她收回了被她家霸占的财产,这女人失去了这么多财产,必定是愤恨不甘,恼羞成怒了。
脸上划过丝似有若无的笑来,根本不打算理她,扭头就要进门。
“啧啧,真不要脸,都离婚了还赖在男人家里,破坏人家的感情。”木清浅搬回了原来住的狭小潮湿的地方,穷困潦倒,正是满肚子怒火,见到木清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认为都是她教唆阮瀚宇把她们一家赶走的,甚至认为木清竹到现在还缠着阮瀚宇就是为了夺回家产的。
木清竹对她的冷漠与尖酸刻薄早已习以为常,根本就不想与她纠缠,只是她的话太过羞辱人,木清竹也不是好欺负的,当下站住了,愤然转身。
“木清浅,请你放尊重点,不要满口臭话。”她冷冷地说道。
“尊重你?”木清浅忽然笑了起来,鄙视地说道:“贱人就是贱人,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自己的可耻,我若要是你呀,立刻就滚出这阮氏公馆了,哪还有脸回来呢。”
木清浅边说边又近前二步,鄙视地盯着她,冷冷说道:“你缠住阮瀚宇有用吗,除了能从我们手中夺回那些家产,什么都得不到,告诉你,乔安柔与阮瀚宇马上就要结婚了,现在连阮奶奶都已经同意了,而且日子都快要订好了,你就看着哭吧。”
说到这里,她哈哈大笑了起来。
结婚?木清竹听着木清浅说的话,看着她可憎的面孔,一时怀疑她是气晕了,才会口不择言,乱说的。
像他们这样处心积虑地侵占她家的财产,就这样被阮瀚宇活生生的夺回来了,当然是心疼与不甘了,能找机会来羞辱她那是太正常不过了。
因此,她只是盯了她一眼,低低说声“无聊”,就要往前面走去。
木清浅没有看到木清竹的愤怒悲痛,甚至连一点点难堪都没有,感到奇怪,难道她真的不爱阮瀚宇?还是不想当这阮家少奶奶,又或者另有想法?
“告诉你,就算你想当阮瀚宇的小三那也是没用的,乔安柔是不会放过你的,不要以为我没有好日子过,你就会有了,等着吧,将来只会比我更惨。”木清浅站在后面恶毒地吼叫着。
她的叫声尖锐恶毒,一阵阵的钻进木清竹耳膜里,震得她耳膜都要发抖。
忽然,木清竹就感到了一阵恶心,恶心得想吐。
那尖锐的叫声就这样钻进了她的胃里,肺里,心脏里,然后五脏六腑都开始翻搅,最后胃开始痉挛,一阵阵的难受,想要呕吐出来,她捂住嘴,蹲了下来。
“放肆,竟敢这样对少奶奶讲话。”一声威严的断喝声从背后响起,木清浅惊得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身着阮氏工作服的戴着眼镜,端庄稳重的中年妇女正从后面稳步走来。
她微昂着头,气势凛然。
木清浅有些惊讶,这个佣人是谁?这么有气派!
朱雅梅威严的盯了眼木清浅,眼里闪过一道厉光。
她直接走到木清竹身边半蹲下来,扶起了木清竹,恭敬地说道:“少奶奶,怎么了,不舒服吗?”
木清竹强忍住恶心,抬起了有些苍白的脸,看到是朱雅梅,忙礼貌地笑笑:“梅姨,我没事。”
“少奶奶,您脸色很不好看,哪里不舒服吗?”朱雅梅关心地瞧着木清竹的脸,不安地问道。
对于这位阮奶奶看好的少奶奶,朱雅梅跟在阮奶奶身边这么久,爱屋及乌,当然也是喜欢的,更重要的是木清竹的为人真如她的名字一样,恰似那高风亮节的竹子清雅高尚,让她从心眼里敬佩。
无论从哪方面说,木清竹都能算是豪门小姐,可她的身上真的看不到一点属于豪门女人的矫纵与放荡,她的谨小慎微,克勤克俭,聪明智慧,决不是任何一个女人都能有的。
阮奶奶如此看重她,当然是有理由的。
经历过世事沧桑的阮奶奶,可谓是慧眼识金,只可惜,她的命运却不好,嫁进阮氏公馆这么多年,她的遭遇都是看在眼里的,时常都会暗中唏嘘,心中更替那个把女儿培养得如此优秀的木锦慈惋惜,真是好人没有好报。
只希望少爷能多给她一点爱,可眼下的环境……
轻轻叹了口气,眼里的光更加怜惜。
“梅姨,真的没事,可能是着凉感冒了,一会儿就会好的。”木清竹忍住了一阵阵涌上来的恶心,抬起了苍白的小脸,笑笑说道。
“少奶奶,身体最要紧了,不舒服就要去医院,这病可不能强撑着的。”朱雅梅轻轻劝道,“不要以为自己年轻挺挺就过去了,要知道有些病都是年轻时落下的,平时要注意保养点,瞧您最近都瘦了好多,气色也不大好,身体可是自己的,一定要注意呀。”
她认真的说着,表情很郑重。
木清竹只能微笑着点了点头。
朱雅梅抬头就看到木清浅正站在那里打量着她,眼里都是惊疑与不屑的光,似乎正在判断她的来头,嘴角就浮起丝冷笑来。
这个叫木清浅的女人,她早就听说过了,是乔安柔带进来的什么经纪人,才进到阮氏公馆没几天,就到处挑三捡四,吹毛求疵的,弄得翠香园里的佣人们个个叫苦连天,敢怒不敢言。
“少奶奶,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说出来的话是可以不在意的,对于那些心绪不正,狗仗人势的小人,完全不用在意,这公道自在人心,大家都心知肚明呢,来,少奶奶,我们借一步说话。”朱雅梅故意大声说道,眼里的厉光扫了眼木清浅。
然后,扶着木清竹朝另一边走去。
木清竹瞬间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感激地朝她笑了笑,跟着她朝一边走去了。
“老东西,等乔安柔当上少奶奶了,我第一个来收拾你。”木清浅当然听懂了朱雅梅话里奚落嘲讽的意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恼羞成怒,腹中狂骂个不停,见她们走远了,呸了一声,扭头朝着翠香园走去。
“少奶奶,老太太请您过去呢。”朱雅梅带着木清竹走出一段路后,料定木清浅已经听不到她们的话了,这才对着木清竹小声地说道。
木清竹愣了下。
“奶奶是找我吗?”她轻轻地问。
“嗯。”朱雅梅笑着点点头,“最近老太太常念叨您呢,说是只要看到了您就要第一时间请您过去呢。”
木清竹心中一暖,微微一笑,直关切地问道:“梅姨,奶奶身体还好吧。”
“还好呢。”朱雅梅点头,叹息一声,“老人家什么都好,就是太清醒了,什么事都要操心,太过操劳了,哎,都这把年纪了。”
朱雅梅说得有些沉重。
木清竹听得心头也有些重,默然。
二人朝着墨园走去。
墨香灵身上搭着床软被正半躺着,闭目养神。
朱雅梅带着木清竹走进来时,她整个人半卧在垫背软椅上,搭拉着头,似乎睡着了般。
“老太太,清竹来了。”朱雅梅悄悄走过去对着墨香灵的耳朵轻轻说道。
阮奶奶猛地睁开了眼睛,精神一振,强撑着就要坐起来。
“奶奶,快躺着,不用坐起来了。”木清竹眼疾手快,忙趋前几步轻按住了正要强撑着坐起来的阮奶奶,轻声细语地说道。
阮奶奶都这个年纪了,坐起来可不太好!
“清竹,孩子,你来了。”阮奶奶眼尖,一把就拉住了她的手,颤微微地问道。
她浑浊的双眼望着木清竹,眼里的光有惊喜,慈爱与不安。木清竹甚至能从她的眼睛里望到丝不属于她的愧疚与歉意。
她心中动了下,闪过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