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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梦千诀,这些年矫今行结识了更多人族与妖族的强者,也明白了两族之间的仇怨,绝非三言两语所能说清楚。
一场大战,似乎在所难免,可人的内心,总归存着些许侥幸。
说到底,两族若是开战,真正受苦的,依旧是最底层的百姓。
一旦那山中的妖怪再无拘束,走入村庄城池,对于百姓而言,简直称得上灭顶之灾。
而对于这些世俗之人的死活,那些站在庙堂高处的强者自然不会在乎。
在他们眼里,这叫俗缘,牵扯太多,疏离大道。
可在矫今行眼里,这凡间若是没有凡俗,又怎能称得上一个凡字?
他的道心,从来不在造化,亦不在成仙,而在无为二字。
只是这无为,却也不是世人眼中的无所作为,而是无欲而为。
“真的是他么?”
矫今行又想起山涧上那一道高大挺拔的妖影,原本掠出的身影陡然停在原地。
他见过那少年一双仇恨的眼眸,有些人,抑或者说有些妖,即便外表变幻再大,可他的眼神,永不会变。
尤其是那种盛怒之下的血色,更是让他想起了之前北江畔的一幕。
“是他吧!罢了,或许,他才是这场大祸的转机!”
矫今行抬头看了一眼这片山林,心底突然涌出一抹悲伤。
他又想起了脑海里那道挥之不去的倩影,只是好在,她还活着。
藏龙涧上。
秦瑶望着那一道消失而去的高大身影,心底终于轻松了口气。
今日对她而言,足称得上惊心动魄。
她经历了许多一生都不曾经历的恐惧,也终于明白,在这修真途中,实力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既发誓要守护在他身边,就绝不会再看到他有如此落寞的背景。
虽然心底有些说不出的失落,但此时秦瑶眼神,却愈发坚定。
“哥哥…你说…他们都该死么?那就让他们去死吧。”
“多谢梦公子!为藏龙山脉的弟子报了血仇!”
宋缺走向梦千诀,躬身一拜。
只是他话音刚刚落下,便觉得一股劲风迎面而来。
“啪!”
一道轻脆的巴掌声陡然响彻,旋即宋缺便是眼眸惊羞地看着面前的青年,脸庞上涌出些许惊慌无措。
“我不管你用任何方法,一年内,我要看到那妖丹妖怪的头!”
话落,梦千诀身影陡然掠出,转瞬便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既然苍溟已至,他就再没必要留在此处了,以免那妖王突然改了主意,悄无声息地将他抹除,他断没有一丝逃脱的机会。
甚至他已决定,修为未踏入结丹之前,再不会踏入北江半步。
他已背上了一段血仇,心中那一道妖影愈发深刻。
“不!我不会死!你们都得死!”
…
宋缺脸色阴沉地站在林前,望着眼前的逍遥子与赵无极,本能地感觉到一丝畏惧。
若论实力,他根本不是两人中任何一人的对手,眼下梦千诀盛怒离去,他已失去了最大依仗。
一旦逍遥子有心杀他,今日这藏龙涧他断走不出去。
“呵呵,宋宗主,看来这一年,你要有的忙了!”
逍遥子阴森一笑,转身率领逍遥宗弟子大步离去。
既然那位梦公子已留了话,要宋缺一年中杀了那头妖丹妖怪,他若做不到,自然有他的下场。
而莫说一个宋缺,便是逍遥子,也绝不敢孤身一人前往第五峰,这一年,怕是宋缺一生中,最后的一段时光了。
人之一世,当真是得到多少,便会失去多少。
宋缺既在梦千诀手中得了筑基的造化,就应有为其殒命的觉悟。
藏龙涧,碧潭旁,再不见那一道熟悉的倩影,有的只是令人肝肠寸断的回忆。
秦阳站在白素素的尸身旁,一个人颤抖着,沉默着,流着泪。
苍溟与妖魔山主站在他的身后,面色凝重,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为什么…”
秦阳不曾转头,只是语气冰冷地问道。
似是在问自己,也仿佛在问身后的两妖。
此时他已化作人形,原本挺拔的身影有些佝偻,山涧扬起的风,将他的青衫吹的猎猎作响,却少了往日的洒脱,只剩无尽的压抑。
“告诉我!为什么会是她?!”
秦阳猛然转头,目光猩红地看着苍溟,眼中流露的光芒,如同嗜血的凶魔。
“大胆小妖,竟敢对…”
“哎…”
苍溟挥手打断妖魔山主的怒喝,心底沉沉一叹,他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被人如此质问,可此时,却也不感觉恼怒。
非是因为眼前这少年身后所站之人,而是被他眼中的绝望所触动。
虽然他并不明白,为何一个妖丹境界的妖怪能够幻化人形,但一想到那道身影的可怕,这世间的一切不可能,皆变作了可能。
仙人的手段,岂非他一介凡俗所能了解。
哪怕他有遮天之力,可在那人面前,却依旧卑微的如同一只蝼蚁。
对于上界之说,苍溟深信不已,自然也就相信,九天之上定有神魔超脱生死,执掌秩序。
成仙,不仅是人类宏愿,亦是妖怪向往。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苍溟一句话,却是瞬间令妖魔山主的脸色彻底呆滞下来。
他从未小觑过眼前少年,尤其是在第五峰下他力战砂蝎时的凶戾狠辣,更是令这位妖魔山的主人感觉到深深惊讶。
今日见他变幻人身,心底震骇愈发浓郁。
可妖魔山主依旧没想到,他竟是落日王故人。
一只翱翔九天的神鹰,怎可能看到一只地上的蝼蚁?
“她究竟为谁而死?!”
秦阳并没有因为苍溟的身份感觉半分忌惮,他见过后者低头俯首的模样,心底本能地存着一丝漠然。
再高高在上的人物,也会屈服于实力。
而他,终将会站在天地巅峰,供世人摩拜。
这是秦阳所坚信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我,也或许是因为你,总之她死了,你应该向前看!”
苍溟的脸色渐渐冰冷下来,他活了太久的岁月,见多了死亡新生,一颗心早已坚如冷铁。
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走,生灵本就从出生那天便在走向死亡,这是无可更改的宿运。
“因为我?!”
秦阳眼眸一凝,心底突然想到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