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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悦汐说完这些,便没有再做任何停留,而是径直往前走去,而很快她的身后传来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不用回头,她也知道,肯定是方才的那个少女。
少女终于快步跟上温悦汐,“他们刚才……叫你……郡……郡主?”因为太过惊讶,少女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温悦汐微微点头,“是,你没听错,他们的确是叫我‘郡主’。”
少女睁大了一双眼睛,等一下,这信息量有些大,让我捋一捋,第一,这少年不是少年,而是少女。第二,这少女还不是普通的少女,而是郡主。
“你……你竟然是女孩子!”
温悦汐闻言回头看向那少女,嘴角含笑道:“我都跟你说了,我喜欢男子的。”
“那你不说清楚,谁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啊,我还以为你是……断袖呢。”少女泄气道。
“不过方才站在你身边的那个穿黑衣服的酷酷的男子是谁啊?武功挺高的,找机会要好好跟他切磋一下。”
“他是……蔚王派给我的暗卫。”提起那个人心情总是好的。
“蔚王?那个传说中俊朗非凡的蔚王?啊,那你一定就是升平郡主了?能让蔚王这么护着的,也只有升平郡主了。”
听到这话,温悦汐的心里不由涌出丝丝的甜蜜来,却原来,全天下都知道了,能让他这么护着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
“话说,蔚王殿下长得真有传言中的那么好看吗?”少女内心里无比好奇。
“好不好看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少女闻言嘴角一撇,“说得容易,我倒也能有机会见到他啊。”
温悦汐浅浅一笑,对她道:“会有机会的,而且应该会很快。”
“嗯?什么意思?蔚王殿下会来这里吗?”少女双眼骤亮。
温悦汐心中暗道:如果他在听到那样的话之后都不来看自己的话,那自己可真的要生他的气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出了这座宅子,跨出大门之后,温悦汐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沉声道:“真是罪孽深重。”这座宅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冤死的鬼魂。
“那个孙公子也真是不长眼,偏生就绑了你这个郡主。话说,我之前对官府的人都没好感的,比如那个孙府尹,还有他的儿子,但是你却跟他们不一样,你,很有义气。”
“你也很有义气啊,明知道危险,还过来救我。不管怎么样,多谢你。”
她们二人说到底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况且当时是自己把她拉入了这件事情里,可她还是冒着危险来救自己了,足以可见她的人品。
“你现在去哪儿,我送你。”
只见得那少女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片刻之后,一匹毛色油亮的马儿便是停在了她的身边。
温悦汐也没有再推辞,“那就多谢了,哦。对了,还没有问你的名字。”
少女闻言笑得眉眼弯弯,“你终于想起问我的名字了,我姓许,单名一个宓字。”
“许宓。”温悦汐暗暗念了一遍,然后对那少女道:“我的名字是……”
“我知道,温悦汐嘛,最近有关你的事情我已经听了太多了,想不知道你的名字都难。”
这一路上,温悦汐深刻认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名叫许宓的少女是个不折不扣的话痨,一路上她的话都没有停过。
因为妙毒夫人不喜欢别人打扰她,所以,温悦汐只让许宓把她送到山谷的入口,就下了马。
许宓打量了一下四周,不解地道:“真想不通,你竟会住在这种地方?”
“你不是听了很多有关我的事情吗?我这趟来是来解毒的,这里的环境最合适。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得赶紧回去了,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我师父她肯定等急了。哦,对了,那位姑娘请你务必安顿好,稍后她会成为重要的证人。”
许宓闻言十分慎重地点头,“你放心吧,我定誓死保卫她的周全。”
誓死?“没那么严重,现在孙府尹和他的儿子已经被控制起来了,不会再惹出什么幺蛾子。”
“那,我就先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眼看着温悦汐转身就走,那许宓扬声道:“如果有事,你可以去飞云山庄找我。”
温悦汐并未回头,只是扬了扬手,道:“知道了。”
温悦汐刚走回住处,妙毒夫人就快步迎了上来,语气十分焦急,“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会这么晚回来?”
“哎,别提了……”
待温悦汐把事情的经过跟妙毒夫人说罢之后,不由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哎呀,我买的素什锦,都落下了。”
妙毒夫人见状,含笑替她揉了揉额头,“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素什锦,你先歇着吧,我去给你热菜。”
“谢谢师父。”
自从跟着妙毒夫人来到这山谷之后,妙毒夫人时常会教她一些有关医毒的事情,温悦汐也就改口唤她师父了。
妙毒夫人走开去热菜,温悦汐一个人坐在那里,不由暗自出神,如果今天晚上他能收到消息的话,那什么时候能来到这里?估计得要个几天吧。
算起来,自己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他了呢。
自从这天之后,温悦汐对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很敏感,想着是不是段蔚予到了。看到她这个样子,妙毒夫人不由取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新郎官要来接亲了。”
听到这话,温悦汐也是不由红了脸,自己是不是太不矜持了?随即暗暗摇头,自己都这么不矜持了,为什么他还看不出来?
这日午后,温悦汐蒙上眼睛辨识妙毒夫人手中的药材,这是她跟妙毒夫人之间的小游戏。
只见妙毒夫人抓了一把药材在手心放在温悦汐的鼻下,让她闻了闻,温悦汐迅速道:“三七。”
又换了一种,
“连翘。”
“当归。”
“决明子。”
温悦汐用力闻了闻,在决明子的气味儿之外,却闻到了另外一种味道,一种她十分熟悉又十分想念的味道。
“段蔚予!”
三字出口,她抬手摘下自己眼前遮着的布巾,迅速扑入来人的怀里,“你终于来了。”声音里带着些委屈。
段蔚予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睛却是看向妙毒夫人,口中道:“这些日子真是多谢夫人了,悦汐没给夫人添什么麻烦吧?”
妙毒夫人微微摇头,这孩子只有在蔚王的面前才会有撒娇耍赖之类孩子任性之举,在别人的面前她永远懂事识趣,知进退。
“你们许久不见,好好说会儿话吧,我把这些药材收回去。”盼了这么多天,悦汐这孩子终于如愿了。
段蔚予在竹凳上坐下,上下打量了一番温悦汐,轻声问道:“身体如何了?”
“还好。”温悦汐低头看见段蔚予腰间佩戴着的那个鸦青色的荷包,嘴角不由露出笑容。
“我看着倒是不怎么好,脸色还那么苍白,有好好吃饭吗?”
这话问出口,段蔚予自己也是愣住了,不由失笑摇头,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唠叨了?
温悦汐哀怨地看着段蔚予,“我那么想你,可你都没有想我,如果不是为了孙府尹儿子的事情,你大概也不会来看我吧。”
听到温悦汐提起孙府尹的儿子,段蔚予不由想到那天晚上自己收到消息之后……自己似乎从来没有那么愤怒过,恨不得立刻飞到余尧,亲手了解了那个登徒子才罢。自己那般呵宠着的小姑娘竟被他那肮脏的手给摸了脸,还对她口出下流之言,实在是该千刀万剐!
见段蔚予盯着自己的脸看,温悦汐道:“他的手好脏,摸在我的脸上,好恶心,他还把我绑起来,说要我……要我在他身下承欢。”
段蔚予心中一颤,不由把温悦汐揽入怀中,柔声道:“不会有下次了。”
因为知道妙毒夫人不喜外人在谷中多作停留,所以段蔚予并未在这里多呆,便要赶去府衙,那个人,他要亲自动手解决。
“我跟你一起。”温悦汐拽着段蔚予的衣袖央求道。
“好。”段蔚予言罢便是抱着温悦汐上马,出了山谷,二人疾驰而去。
到了府衙,段蔚予把温悦汐安置在后院中,并未让她跟自己一起进到大牢里,那些血腥的事情不适合让她看见。
天下间所有的监牢都是这样的,阴暗、潮湿,到处都散发着一种难闻的恶臭味。所以,当段蔚予出现在监牢的时候,所有的犯人都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他,这个人跟这个环境仿佛完全剥离开了一样,纵然在这样的环境中,也丝毫无损他的清雅。
而此时的段蔚予却没有心情去注意周围的环境,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那个试图染指温悦汐的肮脏男人生不如死。
“王爷,就是这间。”
“打开!”
“是。”
铁锁落下,响起叮当之声,惊醒了牢房里正在昏睡的某人,那孙公子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去,还以为自己犹在梦中,不过这男人是谁?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怎么会梦到他?
那孙公子犹是盯着段蔚予兀自迷惑,一旁的狱卒却是斥责出声,“大胆犯人,见了蔚王殿下还不下跪!”
一听是蔚王殿下,那孙公子立刻清醒了过来,匆匆忙忙在段蔚予的面前跪下,“小的不知蔚王殿下驾临,还请蔚王殿下恕罪。”
段蔚予目光如利刃一般划过这男人的头顶,转头却只是对那狱卒道:“你先去外面等着吧。”
“是。”虽然这不合规矩,但是谁让人家是王爷呢,规矩在他面前就是个屁!
那狱卒朝着段蔚予行了一礼之后,便是躬身退了出去。
“听说,你的右手废了?”段蔚予的声音冷得像是从地狱而来,直听得那孙公子心中一抖。
他在心中暗自斟酌了一下,方才开口道:“是小的咎由自取,小的已经知错了,还请蔚王殿下能饶小人一命!小的今后定当结草衔环,倾力报答。”
“起来吧。”
起来?这孙公子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由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段蔚予。
“听不懂本王说的话吗?”
“是,小的这就起来。”
可是还未等他站起身来,段蔚予就抽出手中的长剑,寒气凝聚,利刃削在这孙公子的膝盖上,连肉带骨一起削下。
晦暗的监牢之中传来一声痛彻心扉的尖叫,然而,却并没有人去理会。
“本王说让你站起来你没听见吗?”
“王爷你……”这位孙公子现下痛得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就凭你也敢碰悦汐?”
话音落下的同时,孙公子的一只手也已经落地,鲜血洒了一地,他心里很清楚,今日自己定然是活不成了。这个男人是来泄私愤的,他因为自己碰了他珍贵的东西而愤怒、而失控。
自知今日自己定是绝无活路了,这孙公子竟是笑了起来,浑浊的一双眼睛嵌在那张猥琐油腻的脸上越发让人厌恶。
“蔚王殿下,你现在……是在泄私愤对吧?你这样对我,绝对不是因为……因为那些被我伤害了的女子,而是因为……升平郡主,你叫她什么?悦汐?好亲密的称呼啊。”
寒光闪过,利剑刺穿他的手臂,段蔚予冷声道:“你没资格唤她的名字。”
“哈哈哈,蔚王殿下,你又比我高尚到哪里去?你心里不也肖想着那个女孩子吗?还是说王爷你已经尝过她的滋味儿了,十二岁的女孩子,王爷你心里何尝不是住着恶魔。”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吗?”
或许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这位孙公子竟丝毫不觉得痛了,也不觉得恐惧,反正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蔚王殿下,你别说得这么正义凛然,你之所以这样愤怒,不就是因为我碰了升平郡主了吗?你看,你已经把她看作了你的东西,别人碰一下,你都不许,你还敢说你对那个女孩子没有起邪念?”
段蔚予面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心底已经翻江倒海,是这样的吗?自己已经把悦汐看作是自己私有的?
见段蔚予不再说话,这孙公子笑得越发凌厉,“男欢女爱本就是人之常情,这是天经地义的。是,我是强迫了不少女子,可是蔚王殿下你与我又有何异?十二岁的少女,她懂什么?你不也是利用了她的纯真让她依附于你吗?这不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强迫吗?”
“我知道别人都说我纵欲荒淫,可我不在乎,我就是这样,既然做了就不怕别人说。不像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表面上装得那样清高,其实心里还不是一样的龌龊。那个少女,你不过是借着她的纯真与无知迷惑了她,把她困在你的身边,我与你,不过是真小人与伪君子罢了。”
“她的脸可真嫩啊,嫩得好像能掐出水来,你平日里也喜欢那么摸她吧?那个时候你的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长剑起,声音绝,头颅落下,血溅三尺,那个人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王爷……”那狱卒惊骇地看着段蔚予衣摆上的血迹,却不敢多有置喙,他知道,孙家少爷已经死了。
可为什么蔚王殿下的脸色比方才进来的时候还要难看?
“王爷您去哪儿?郡主还在后花园里等着您呢。”
段蔚予闻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沉吟了片刻,方才转身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温悦汐坐在廊下等得无聊,不由掐了几朵野花拿在手里把玩,早知道自己死活都要缠着他一起去监牢了,在这里等着好无聊,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似是有所感应一般,温悦汐蓦然转过头去,正看到段蔚予朝着自己走来,她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光彩,起身就要朝着段蔚予奔过去,可是段蔚予看到她这般动作,竟是往后退了几步。
温悦汐见状不由停住,奇怪地看着段蔚予,“你怎么了?干什么躲我?”
段蔚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摆,沉声道:“有血。”
温悦汐顿时了然,她张口想问段蔚予是不是把那男人给杀了,但是她最终也没开口,只是缓缓走近段蔚予,轻声道:“去换一身衣服吧。”
在新的府尹到任之前,段蔚予会住在这府衙里。
段蔚予点头,“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
“别耍小孩子脾气,你的身体还需要妙毒夫人的照看。”
“可在来这里之前师父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我体内的毒已经排尽了,现在只要好好养着身子就好了。你为什么这样?刚一见面就要赶我走。”
“我不是要赶你走,只是……这里都是男人,你住起来不方便。”
“可是我当初住在蔚王府的时候你也没说什么啊,我就是要住在这里,不行也得行。”
两人站在那里无声对峙,段蔚予终于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好吧。”
晚膳时分,段蔚予坐在那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无论温悦汐说什么,他似乎都没听到心里去。
吃罢晚膳,温悦汐沐浴之后,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越想越觉得今日段蔚予从监牢出来之后对自己的态度变得很奇怪,好像突然变得……很怕自己的接近。
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温悦汐索性起身走到院中,远远地看见书房的灯还亮着,温悦汐便是轻手轻脚地来到了书房之外,双手轻轻推开房门,温悦汐探头朝里面看去,只见段蔚予正坐在书桌前低头看着卷宗,十分认真的模样,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开门进来。
温悦汐微微踮起脚尖、屏住呼吸悄悄挪到段蔚予的身边,正要出声吓他一吓,却见段蔚予突然朝她看过来,她自己倒是被吓个半死。
“干什么突然回头?”温悦汐走到段蔚予的身边,试图钻进他的怀里,却是被段蔚予给拉开,“头发也不擦干,去回房把头发给擦干。”
温悦汐站在那里不解地看着段蔚予,终是问出口,“你怎么了?”他以前从来不会拒绝自己这样的亲近的。
“什么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抱我了?”控诉的语气。
段蔚予闻言轻轻按了按额头,半晌之后方才抬起头来,道:“悦汐,你年纪还小,有很多事情你都不懂,但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我年纪小?拜托我前世都二十多岁了好吧。
“我不懂,你可以跟我说啊。还有,不能哪样?”
段蔚予看着温悦汐微微摇了摇头,“算了,现在先不说这个了,等回京之后,我再找人教你这些。”
“教什么?”温悦汐疑惑地看着段蔚予,怎么他说话自己都听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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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四更结束了,明天万更走起,一更依旧在上午11点,二更在下午6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