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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呢?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吗?”
“请王爷恕罪,我们负责跟踪他们的人……跟丢了,这次或许……打草惊蛇了,属下特来向王爷请罪。”
的确是打草惊蛇了,他们想必是已经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们了,经过这一次,他们以后应该不会再轻易行动了,自己也将无从查起。
段蔚予坐在那里皱眉沉思,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太过蹊跷了,没有证据、没有线索、无可追踪,每一桩每一件全都是这样,想到这里,段蔚予心中暗暗升起了一个念头,还是说……近日发生的这些事情根本都是有联系的,只不过现在自己还没找出把它们串起来的那个点?
“起来吧,能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人,一般人可驱使不了。”藏着这背后的究竟是什么人呢?
那暗卫站起身来,又是开口道:“还有一件事,属下觉得应该要禀报给王爷您。”
“说。”
“虽然我们把人给跟丢了,但是却看到了他们之间互相之间沟通使用的暗号。他们跟我们一样,用的都是手势,但是跟我们的却截然不同。”
有暗号?这说明对方并不是一个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而是有着长时间的默契相处。
“把他们的暗号演示给我看。”
“是。”
那暗卫便是依照自己看到的照实在段蔚予的面前比划了出来,段蔚予却是越看眉头皱得越深,这手势跟自己以前在军中见过的士兵之间传递消息所用的手势很是相似!
当初听到师姐出事的消息之后,自己就赶去了边关,曾经在那里见过将士们传递消息的手势,自己当时特意询问了那些将士,他们说这手势是悦汐的父亲自创的,为的就是要在战场上不惊动敌人的情况下传递消息。后来,自己也借鉴这一点,给自己的暗卫们创建了一套独有的、可以无声传递消息的手势。
如果真的像自己猜测的那样,那些人很有可能就是……
段蔚予顿时站起身来,对那暗卫道:“你先回去吧。”说完这话,他便是径直匆匆走了出去。
……
沐浴过后,温悦汐正要上床睡觉,却听得外面有敲门声,绿弗赶紧走出去看,不多时之后,温悦汐便是听到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见过王爷。”
温悦汐疑惑,他这么这个时候过来了?难道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绿弗看到段蔚予进去之后,也有眼色地为他们二人关上了房门,温悦汐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快步迎了出来,“怎么了?这个晚了过来?”
素手掀开璀璨的珠帘,温悦汐只着一身轻薄软绵的纱衣从内室里走了出来,玲珑有致的身姿清晰可见,段蔚予眸光深了几分,目光所及之处正放着一张雪白的薄毯,段蔚予伸手取来给温悦汐披上,口中低声道:“小心着凉。”
温悦汐没心思想别的,只是追问道:“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
“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刚刚打听到的。”没有想到悦汐已经睡了,其实,明天再说也是可以的。段蔚予又是用毯子把温玉玺给包严实了一些。
“嗯,你说。”
这些天以来,已经发生了好几件莫名其妙的事情了,悦汐觉得自己都有免疫力了,再听到什么事情都不会觉得太意外。
“有人在侯府的周围安插了眼线,监视着这里的情况,今天暗卫们跟踪了他们,可最终跟丢了,已经打草惊蛇,我想这些人以后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有人监视侯府?“可他们要监视的不一定是我吧,现在师父、挽祯还有宓儿她们都住在这里,也有可能是冲着她们的。”
可是段蔚予却是摇头,坚定地道:“不,是冲着你来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暗卫看到了他们之间相互传递消息时用的手势,跟我以前偶然间见过的很相似。”
“你见过的?在哪里?”
“战场上。当初你父母去世之后,我就赶去了战场,在那里偶然间看到了他们士兵之间传递消息用的手势,我当时还特意问了,他们说那是你父亲自创的。”
温悦汐一双水润清凉的眼睛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段蔚予,“你的意思是……那些在暗中监视我的人跟士兵有关?是孟叔叔?”
段蔚予的这番话让温悦汐瞬间联想到了孟立夫,而这正是因为那个道士递给自己的符纸上写的那句话:不要相信孟立夫!
不得不承认,那句话已经把怀疑的种子撒在了温悦汐的心里,如果这真的是离间之计,他们算是很成功,最起码现在自己并不是那么信任孟立夫了。
“也许是他,也许不是他,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些人用的手势的确是军中士兵用的手势,我来这里之前,已经找到一个当年在军中呆过的人的问过了,这的确是他们传递消息时用的手势。不过你父亲去世之后,这套手势也一直在用,所以还不能确定这些人究竟是不是孟立夫派来的。”
温悦汐听完之后,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毯子,低声道:“你说,如果那些监视我的人正是孟将军派来的,这意味着什么?他为什么要监视我?”而那个在符纸上提醒自己的人又是谁?
段蔚予一时没有回答,他现在也不知道现在事情究竟在往哪个方向发展,总觉得眼前是一团迷雾。
“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在事实真相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你还是多防备一些为好。”
温悦汐认真想了想,继而抬眸看着段蔚予道:“我想明天去一趟孟府。”
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了,那他们以后一定不会再现身了,难道这个线索又这样断了吗?最起码让自己去试探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不放心让悦汐一个人去见孟立夫。
温悦汐却是果断地摇头,“不,我自己一个人去,如果他真的有问题,看到你,他会有戒备心的,还是我一个人去比较好。”
见段蔚予还是一脸的不赞同,温悦汐伸手揽上段蔚予的脖子,“不用担心,我身边不是还有暗卫跟着呢吗?再说了,光天化日的,就算他真的不是好人,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自己就是想要一个答案,这个孟立夫究竟是不是别有目的,那张符纸上写的话,究竟是真心告诫自己,还是为了挑拨离间,她受够了这样模棱两可的猜忌。
柔软的手臂搭在脖颈上,暖暖的,带着一种沐浴过后的清香,段蔚予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温悦汐的脸上,眸中的深处有某种难以言说的隐忍。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缓缓拉下温悦汐的手臂,重新把方才滑落的毯子披在她的身上,做完这些之后,段蔚予才道:“好,明天你自己去也行,不过要小心一点。”
“我知道。”
“太晚了,你睡吧,我走了。”段蔚予倾身在温悦汐的额头落下一吻,正要起身离去,却是被温悦汐给拉住了衣襟,只见温悦汐凑近了他的耳边笑着道:“我还以为我们蔚王殿下变得进步了,结果……连看一眼都不敢吗?”
而段蔚予亦是覆在温悦汐的耳边道:“小丫头,不要太嚣张,用不了多久,你全部都要还给我的。”
还?还什么?
温悦汐不解地抬眸看着段蔚予,而段蔚予则是笑着转身离去。
这笑……怎么看起来这么……意味深长呢?温悦汐不由打了个冷颤,蔚王殿下该不会是要算计自己了吧?
……
到了次日,温悦汐先是进了皇宫去看了太子妃,看她的情况已经在好转,也没有在皇宫里多留,反正她现在已经完全洗清了嫌疑,也没人敢拦着自己。
其实温悦汐是想去会一会臻贵妃的,只是自己跟臻贵妃一直都不太对付,突然去拜访她的话,只会引起她的疑心,温悦汐只是想了想,也就作罢了。如果说臻贵妃真的是那个给言诗云下毒的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总不会真的跟自己开玩笑说的那样,她喜欢段怀瑾吧。
不管究竟是不是,臻贵妃当日一个人躲在小花园里哭,还有换过衣服这两件事都让温悦汐十分怀疑她,只是苦于没有更多的线索,没有办法继续查下去。
出了皇宫之后,温悦汐就承马车去了孟府。
家里出了一个镇守北疆的大将军,这孟家在京城也算是豪门权贵了,可是这孟府却是出人意料地低调,并不宽阔的大门,门口连个侍卫都没有,温悦汐跨进了大门之后,才看到里面有一个门房,那人看到有人进来了,赶紧迎了出来,“升平郡主,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温悦汐很快便被迎入孟府之中,进去之后,温悦汐四处打量了一下,这座宅子比如京城里许多达官贵人家的宅子要小上很多,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富庶之家的住宅。
温悦汐被下人们请到前厅坐了没一会儿,孟立夫就迎了出来,不止是他,就连他的妻子、儿子,还有母亲……都一起现身给温悦汐行礼。
温悦汐赶紧道:“你们快别多礼,我就是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们这样我反而不自在。”
虽然温悦汐这样说,但是他们不敢懈怠,没多一会儿,各色各样的茶点就被端了上来。
闲聊了一会儿之后,温悦汐正想着要怎么开口,孟立夫却是对她道:“郡主难得来我们这里一趟,不如我带你到到处看看吧。”
“也好,那就有劳孟叔叔了。”
终于从东拉西扯中脱身,温悦汐跟着孟立夫和他夫人一起逛着这孟府的园子。
“本来我打算今天去侯府里看看呢,没有想到郡主你就先过来了,我听说太子妃已经醒了,她亲口证明你没有嫌疑是吗?”
温悦汐点头,“是的,昨天醒来的,我方才刚刚进宫去看过她的状况,还不错,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这里,便想着进来看看你们。”
“说来惭愧,当初温大哥那般照顾我,这些年来,我却没能为你做什么……当初听说那夫妇两个对你做的事情之后,我真的想立刻回京亲手杀了他们,但是……”孟立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理解,孟叔叔不用自责,你也是身不由己,不是想回来就能回来的。”
“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父亲,他当初那么器重我,我却连他的女儿都没照看好。我一直以为你在京城里过得不错,没有想到你的叔叔婶婶竟会这样对你!”声音有些咬牙切齿,温悦汐听得出他的愤然。
“对了,有一件事,我忘了跟你说,这几天我让人在平晏侯府外候着,注意着侯府四周的动静,昨天他们说碰到了几个跟踪他们的人,那是你的人吗?”
温悦汐闻言心中暗暗诧异,他这意思是直接跟自己承认了,他在平晏侯府外布置了眼线的事情吗?温悦汐来之前已经想过要这么套他的话来,可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直接跟自己承认。
见温悦汐沉默不语,孟立夫突然笑道:“你该不会……郡主,你别误会,我不是要监视你,只是出了太子妃那件事情之后,我想着那人处心积虑要对付你,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收手的,我是担心,有人要在暗中对你下手,所以才派人在平晏侯府外面守着,看看是不是有可疑的人,顺便也可以保护你。只是我没有想到你身边已经有了保护的人,我也是听了他们回来之后跟我禀报,我才知道,那些人……应该是蔚王殿下的人吧?”
孟立夫语带欣慰地道:“看来蔚王殿下对你真的很好,倒是我多余操心了。”
虽然心中千头万绪,但温悦汐面上还是淡淡笑着道:“孟叔叔说哪里的话,您这哪里是多余操心?悦汐感激还来不及。”
所以说,他现在说这话,到底是真是假?是被发现之后又在自己面前圆谎?还是事实就是真的如同他所说的那样,那些人并不是为了监视自己的举动,而是为了保护自己?
原本是想要套他话的温悦汐此刻却不知该如何往下进行了,他都直接跟自己摊牌了,自己还能有什么好试探的?
孟立夫带着温悦汐来到一间房间,径直取下里面墙上挂着的一把剑,对温悦汐道:“这把剑还是当初你父亲送给我的,这多年了,一直都跟在我身边,但是我不舍得用,就这么一直带着带着……”
温悦汐看着面前的孟立夫,试图从他的眼睛里找出些什么来,可是除了追忆和怀念,她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难道真的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
本来是为了试探孟立夫而来,可是人家一上来就直接摊了牌,温悦汐也便没有在孟府里多呆,婉谢了孟家人要留自己在府里吃饭的心意,这才走出孟府的大门。
孟立夫亲自把温悦汐给送出大门,“我在京城里也呆不了多久了,你若是想来就随时过来吧。”
“好,孟叔叔你请留步吧,不用再送了。”
看着温悦汐上了马车之后,孟立夫这才转身回了宅子内。
温悦汐在马车上直揉脑袋,搞不清楚,真相到底是什么啊?孟立夫到底能不能相信?
正在温悦汐烦躁之际,只听得前面马儿一阵嘶鸣,马车夫‘吁’的一声,马车骤然停了下来,坐在温悦汐身旁的绿弗赶紧伸手扶好温悦汐,扬声问道:“怎么了?”
“有人拦住了去路。”外面的马车夫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