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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站见到了李先生,他穿着身有些脏的衣服,头发也似乎很久没有打理,脸色憔悴,双眼无神,给人种很可怜的感觉。
李先生得知徐先生是催眠大师后,十分倾佩,提了很多这方面问题,徐先生笑着解答,气氛很快融洽起来。
李先生雇了辆出租车,帮忙把行礼抬到后备箱,带我们去了附近家酒店,他出钱订了两间房,安置好我和徐先生后,又提议去餐饮部吃饭。
我实在不忍心让这位凄惨的男人再破费,随便点了几道菜,徐先生则没有客气,什么贵他点什么。
边吃边聊,李先生愤懑的抱怨着孟先生忘恩负义,希望徐先生催眠他去喝烈性农药,体验自己妻子曾经的痛苦!
徐先生说:“催眠术虽然没电视里那么不堪,但也不像小说里那么神奇,想完成催眠,必须找到对方的心穴,这位孟先生很明显是爱钱,我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李先生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又马上恢复平静,他喝了口酒:“可他把我害成这样,不能便宜了他!”
徐先生敏锐的眼睛一直盯着李先生,刚才那丝变化肯定被捕捉到了,他笑了笑:“你很想让他喝农药死吗?”
“很想!”李先生毫不犹豫的回答。
徐先生倒了杯酒,笑着说:“也不是没可能,但有些麻烦,费用上…”
李先生把袖子撸起来,露出手腕上的一枚金表:“这是妻子送我的,只要你让姓孟的死!我就给你!”
徐先生仰头把酒喝掉:“成交。”
如果在以前,我会斥责徐先生这种趁火打劫的行为,可现在的我,非但没了那份正义感,还有些高兴。
人,真的是会变的。
李先生把孟先生的大致情况向我们描述了下,他每天上午去KTV办公室,中午开车到附近饭店吃点东西,晚上和客户去夜总会谈生意,凌晨左右回家,孟先生没有结婚,但有很多女朋友。
谈到这点,李先生便咬牙切齿:“真希望他有个孩子!也让他体会下失子之痛!”
徐先生认真听他讲完,拿出本子,把孟先生一天活动的几个地点写在上面,他先用斜线划掉了KTV,分析道:“因为你的原因,他在这里肯定非常警惕,加上KTV比较吵闹,不适合催眠,所以排除掉这里下手。”
在闹市催眠,需要很深的功底,徐先生现在尚且不具备,如法炮制,他划掉了晚上的夜总会。
徐先生用笔圈住‘饭馆’道:“现在只剩下这一个地方了,他每天吃饭地点固定吗?”
李先生摇摇头:“他这个人很爱美食,几乎不吃重样的。”
徐先生眼睛里闪过一丝激动的光彩,低着头思考片刻,说:“明天早上咱们就在KTV门口等,中午跟踪他,你认识他的车吧?”
李先生咬着牙:“化成灰我也认得!”
和李先生约好了第二天早上见面,他回家休息后,我和徐先生回到房间,我问他:“你不知道他的心穴,怎么让他喝农药?”
徐先生笑了下:“你只管等着数钱就行。”
竖日清晨,李先生便来酒店接我们,三个人随便吃了些早餐,上了李先生租的黑色大众车,来到一家唱响KTV,旁边都是商厦,已经有很多早餐移动摊位摆了出来,我坐在车里看那家KTV,几乎占据了一整座大厦,如果不是李先生告诉我,我真不敢相信,这是孟先生近两年的成果。
我想到那位热衷于炒作的画家,看来徐先生说的没错,平均每25人当中,就有一个人毫无感情依附,而这类人,往往在某方面有着非凡的成就。
徐先生用帽子盖住脸,双手抱臂躺在沙发上:“你看着点,他来了喊我下,我先睡会儿。”
李先生目不转睛的盯着车外。
十几分钟后,李先生忽然拍了下徐先生,他猛然把帽子拿开,坐起来看向车外,李先生指着一辆灰色的奔驰车,道:“孟先生来了。”
那辆车缓缓停在KTV门口,下来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人,和李先生提供的照片一模一样。
KTV虽然上午不营业,但门口站着几名保安,徐先生判断没错,孟先生警惕很高。
徐先生再次用帽子扣住脸,躺下休息,没多久,车里响起了呼噜声,我昨夜没怎么睡好,也有些犯困,不知不觉躺下睡着了。
李先生的喊叫把我吵醒的,徐先生和他正专心致志的盯着车外,那辆大众车慢慢驶动,李先生也踩下油门,跟了出去。
为避免被发现,李先生刻意跟在别的车后面,孟先生把车停在一间海鲜店门口,然后走了进去。
这家饭馆的档次很高,全都是包厢,我们进去后根本找不到孟先生,李先生脸色有些难看,徐先生则表现的极为镇静。
服务员把我们带到一间包厢,李先生随意点了几道菜,等门关上后,他问:“这可怎么办?”
徐先生笑着说:“咱们进来时,我观察了下,很多人都从包厢走出来,往二楼走,我当时很奇怪,于是悄悄问了下服务员,果然厕所在二楼,而且只有那么一间,我等下假装拉肚子,去厕所守株待兔就行。”
李先生问:“那万一姓孟的不去厕所呢?”
我点点头,有时候自己去饭店吃饭,也不上厕所的,徐先生点了支烟:“赌运气。”
徐先生离开后,我和李先生聊了几句,可明显感觉他心不在焉,他坐在窗户边往下看,我也走了过去,正好能看清楚门口的情况。
过了有半个多小时,徐先生还是没有消息,我忍不住打电话询问了下,他说:“急什么?快了。”
又过了十多分钟,他仍然没有消息,李先生坐不住了:“我就说嘛,姓孟的不一定要去厕所。”
我安慰道,都这么久没去厕所了,也许他已经打算上了呢?李先生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又过了几分钟,李先生忽然激动的指着楼下:“姓孟的出来了!”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孟先生正在开车门,我连忙拨通徐先生电话,问他下手了吗?他很不耐烦:“都说快了…”
“孟先生在门口。”我喊道。
徐先生很惊讶:“什么?你们俩快下去,跟上他!”
我和李先生到前台结了帐后,碰上了徐先生,他指着门外大喊:“快!”
李先生发动引擎,孟先生的车早就不见了,他急的直跺脚:“这可咋办?要不明天再来吧。”
徐先生拍了下他的头:“先到KTV门口,用最快速度!”
李先生问:“去那里干嘛?”
徐先生大喊:“让你去就去,少啰嗦!”
李先生把油门踩到底,飙车似的往KTV去了,到达门口后,李先生找了个位置把车停下,徐先生仔细找了下,笑了笑:“还来得及。”
徐先生说了句‘你们在车上等我’然后抓起腰包下了车。
他走到一个移动摊位前面,和老板聊着什么,像是在询问价格,几分钟后,孟先生的车缓缓驶来,徐先生和老板摆了摆手,表情很不愉快,老板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孟先生整理了下服装,往大厦门口走,徐先生快速跑过去,我和李先生都不明白他要干嘛,直接动粗?
徐先生在孟先生进去前,拦住了他,孟先生奇怪的望着他,徐先生拿着包,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了几句话,孟先生微笑着摇摇头,徐先生又和他讲了几句,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孟先生似乎变的比之前激动了很多,徐先生指着旁边,孟先生默默的点点头。
大厦门口的保安看着这一切,都没有任何举动。
徐先生和孟先生朝我们的车走来,我心跳加快,李先生从箱子里翻出扳手,紧紧地握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让他别激动,否则都会被保安给揍死。
徐先生把车门打开,孟先生探进来头,李先生还没来得及躲,就和他四目对视上了!手里的扳手也被看到啦。
李先生愣住了,奇怪的是,孟先生像是不认识他,呆呆的问:“在哪里?”
徐先生用温柔的声音说:“已经被你吃掉了,你没感觉到吗?已经被吃掉了,对不对?”
李先生伸出舌头,舔舐了下嘴唇:“没错,已经被我吃掉了,吃掉了。”
徐先生继续说:“天底下最美味的饮料,是百草枯,你很渴,但你除了百草枯,什么都喝不下去,只有百草枯,能够解渴。”
孟先生自言自语:“只有百草枯可以解渴,我要买百草枯,买百草枯…”
徐先生点点头:“很好,那么,现在就去买吧。”
孟先生抽出身体,慢慢走向自己的车子,开着离开了。
徐先生坐到副驾驶位置,拍了拍手:“搞定!”
李先生很高兴,问刚才发生了什么?徐先生哈哈大笑:“我只是告诉他,包落在饭店了,我特意跑来送,他说不是自己的,我假装很惊讶,说那至少把饭店送的特色美食带走吧,他这才跟了过来,那几个保安没想到的是,孟先生在途中,已经被我给催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