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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鸣笛声响起。
回忆戛然而止,司笙的思绪被拉回来。
广场的露天停车场里,车位被悉数占据,因这会儿音乐节刚散场,这里人满为患,司笙和凌西泽光是绕到他们停车的位置,都花了不少时间。
然而,一到车旁,二人还未上车,就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司笙踱步逛了一圈,溜达着,观察完大致情况,又回到准备打电话报警的凌西泽身边。
“够狠的啊,四个车胎全被戳爆。”
司笙扬了扬眉,饶有兴致地问,“你惹上哪个孙子了?”
凌西泽倒是有些遗憾,“还没来得及惹。”
他来到安城后,基本都在谈生意,而且跟军方合作算挺愉快的。真要算起来,唯一“招惹”到的人,怕就是司笙豆腐铺里的小二和厨子了。
报警电话还未接通,身后有一名青年走过,鬼鬼祟祟的。
因周围的人很多,比较混乱,来往都是人,混在其中很难引起注意,等司笙意识到此人有些不对劲时,那人倏地一把夺过凌西泽的手机,撒开脚丫子就跑。
跑的时候还几次回头,一边举着手机朝他们招摇,一边冲着他们比中指,那讨嫌劲儿,就差没在脑门上写“快来追我呀”几个字了。
“艹。”
司笙咬牙骂了句。
雨衣一扯,就直接冲着那人追了过去,跟一阵风似的没了影。
凌西泽本想说“这么明显,一看就有诈”,结果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见司笙如脱弦的箭,转眼翻过两辆车去拦截那青年,登时额角青筋抽着疼。
这莽夫!
无奈,凌西泽只得跟上。
*
雨幕之中,拥堵的马路上,沿街停着一辆车。
“来了来了。”
副驾驶上,举着望远镜张望的段长延开始跟隔壁的郑永丰讲解情况。
“最先出场的是我们足智多谋小分队,紧随其后的应该是花言巧语小白——”
话音停顿一秒,旋即段长延爆发出一声怒骂,“卧槽,怎么会是我师叔?!”
“小白脸呢?”
段长延震惊地转移着望远镜,欲要在狭窄偏僻的巷子里寻觅凌西泽的踪迹。
敞开驾驶座的车窗,郑永丰指间夹着一根烟,在这里吞云吐雾,听得段长延叽叽喳喳叫嚷个没停,伸出长臂,一把将段长延手中的望远镜拿过来,隔着两道长长的车流,远远地望了几眼。
这时,司笙已经跟在那边埋伏好的几个人缠斗起来,而慢一步赶到的凌西泽,则是自觉站在一旁,默默旁观。
一点都不掺和、上前添乱。
烦躁一拧眉,郑永丰将望远镜扔给段长延,“这就是你说的‘整他’?”
“我不是想测试他对师叔的感情吗?”段长延崩溃道,“这么危机的时刻,他要是怂了,师叔肯定看不上他。”
郑永丰:“”
然而你低估了你师叔的战斗力,这种小场面压根不需要别人出手。
不过那小白脸
还真有脸杵着不动?
郑永丰的神情黑压压的,被一团乌云笼罩。
好半晌后,郑永丰扔了两个字,“下车。”
“哦。”
段长延不明所以,下意识应声,拿了把雨伞和望远镜,走下了越野车。
他一落地,没来得及撑开伞,倏地听到发动机的声响,他赫然往车里看去,只见刚说着“下车”的郑永丰此刻坐在这里稳如泰山,面色阴沉地一踩油门,车子顿时扬长而去,还溅了他一裤脚的脏水。
段长延:“”兄弟情呢?!
望着那辆车无情且决绝地远去,段长延深吸了口气,赶紧掏出手机给郑永丰打了通电话。
被挂断,不死心,继续打。
连续拨通到第三个时,电话终于被接听了。
“木头,你什么意思——”段长延出声苛责。
话未说完,就被郑永丰冷漠的声音打断:“我不想跟傻x同车。”
段长延:“”
迁怒!
这绝对是迁怒!
雨水淅淅沥沥,转眼将发梢、脸颊、衣服淋湿,被掐断电话的段长延,微微仰头看着被城市灯光照出一层浅绯红的天空,只觉得这人世
是真踏马的险恶啊。
*
制服这一群流氓,再夺回手机、报警,已经耽搁小半个小时了。
司笙和凌西泽避免去警察做笔录的麻烦,在报完警之后,及时撤退。
四个轮胎都被戳破,车是没法开了,只能在路上拦截一辆出租车。
“去哪儿啊?”司机师傅问。
凌西泽刚想报小区名字,就被司笙抢了先,“云天酒店。”
司机师傅通过车内后视镜意味深长地往后看了一眼,神情变得暧昧起来,他爽朗地应了一声,“好。”
“把外套脱了吧,都湿透了。”
司笙用两根手指一捏凌西泽的衣袖,感觉到衣服上的湿气,眉头拧得紧紧的。
淋了一两个小时,不会生病吧?
看出她的担忧,凌西泽也没强穿着,干脆将衣服扣子一拉,把外套脱了下来。
里面是一件白衬衫,很薄。
司笙担心他衬衫也被浸湿,如法炮制地伸出手指,戳了戳肩膀、手臂、衣袖等位置,试探他衣服有没有被淋湿,欲往衣摆探的时候,被凌西泽一把给按住。
凌西泽压低嗓音,警告:“别乱戳。”
隔着衬衫布料,他的体温传递到指尖。而她又软又细的手指拂过,煽风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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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司笙后知后觉,应了一声,把被他攥着的手给抽出来。
雨衣遮挡不住所有雨水,因在雨里待太久,加上追人的时候将碍事的雨衣给扯了,司笙现在发丝濡湿,外套也被半浇湿,没一会儿,也把外套脱了,盖在身前。
司机师傅将车内气温调高,而几乎挨坐在一起的二人,却能感觉到从彼此身上传递的热量。
良久。
“想吃点什么?”
凌西泽忽然拿出手机,问司笙,“去酒店吃,还是点外卖?”
司笙倒在椅背上,凝眉想了想,说:“我叫德修斋送酒店去。”
这时,将他们对话听在耳里的司机师傅,按捺不住,好心提醒道:“小美女,德修斋不送外卖的。”
在安城境内,德修斋并非每个人都消费得起,但是,其名气大部分都听说过。据说,这家店还有江湖神秘色彩哩。
司机师傅显然知道德修斋一点情况,加上听这二人口音不是安城的,所以就忍不住告诫一声。
“嗯,我知道。”
司机师傅:???
不应该是,‘哦,我知道了’吗?
这淡定到了然于心的态度怎么回事?
不等司机师傅猜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司笙这边已经拨通德修斋前台的电话。
每个德修斋前台都记录了她的电话,知道她的身份,电话一接通,前台小姐就恭敬地问起她有什么事。
司笙二话没说,直接点餐,报的都是德修斋的招牌菜,前台小姐一一记下后,司笙才挂断电话。
将司笙电话听得清楚的司机师傅:“”
真没看出来,这姑娘小小年纪,长得还漂漂亮亮的,却装的一手好x。
若是不知道德修斋规矩的人,恐怕真的会被她唬住——
连德修斋这样重量级的酒店都会为她破例送外卖,传出去也太有脸儿了吧。
“你去哪里的德修斋,都有这特殊待遇?”凌西泽略微好奇地问。
“嗯。”司笙微微颔首,又不紧不慢道,“我改天跟他们说一声,把你也算上。”
她的朋友一律免单。
她的家属当然得要点特殊待遇。
“好。”
凌西泽勾勾唇,应了这份‘特殊待遇’。
“”
司机师傅心有愤愤然,开始给身后这二位客人重新定位。
本以为是一对恩恩爱爱的小情侣,男才女貌,那青年一看就是成功人士,那女的则是肤白貌美大长腿
不曾想,一个是装模作样的软饭男,一个是花样装x的骗子女。
还所有的德修斋都给她特殊待遇?
她怎么不把自己吹上天呢!
司机师傅正气凛然,有些义愤填膺,若非外面还在下雨让他良心不安,他真的想将这软饭男和骗子女直接扔马路边上。
吃德修斋的饭?
吃土去吧你们!
*
出租车停在云天酒店外面。
司机师傅举起一个收款二维码,看都不带往后面看了一眼的,在二人跟前,俨然是一高贵冷艳范儿。
凌西泽扫码付款。
司笙拎着外套,先一步下车。
而,早已在门外提着食盒等待的德修斋服务生,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立即眉开眼笑地走过来。
“司小姐,这是您点的菜。”
他将两个食盒递过来。
刚将二维码放好的司机师傅,通过敞开的车门听到服务生的话,颇为震惊地睁了睁眼。
“”
演戏还有这么全套的?
这年头的骗子真是太恐怖了!
凌西泽走下车,车门被合上,同时也将服务生和那美女的对话隔绝在外——不用想也知道,要当着那软饭男的面儿,秀上一把。
实在是对骗子深恶痛绝,司机师傅正义感爆棚,将安全带一解开,然后探身到副驾驶,把车窗给打开。
外面服务生的声音漏进来:“上周店里新加了两样菜,老板一直想让你尝尝,所以这次就顺带捎上了。”
司机师傅:“”
瞧瞧!
瞧瞧!
这个x装得多到位?
连老板都得供着她!
多有脸儿?
“德修斋什么时候开始送外卖了?”
司机师傅看不下去,忍无可忍地探出头询问,欲要戳破这假到离谱的谎言。
服务员侧首看到他,友好和善地笑了笑,回复道:“抱歉,德修斋暂时没开通外卖服务。”
嗬!
还有点脑子!
司机师傅朝那俩食盒指了指,“那,这是怎么回事儿?”
服务员愣了愣,看了司笙一眼,见司笙微微颔首后,才继续解释:“司小姐是我们德修斋的特殊顾客。”
“哪有这样的规矩?”
司机师傅皱皱眉,欲要挑出他话里的漏洞。
“您好,是这样的,”服务员笑如春风,一字一顿,非常强硬地回复,“我们老板的祖宗,没规矩可讲。”
司机师傅:“”
外面天冷,加上衣服潮湿,司笙和凌西泽都没在外久留,两人耸肩一笑,由凌西泽接过食盒,然后便一起进入德修斋。
几分钟后。
不信邪的司机师傅,在看着服务员上了一辆迈巴赫后,颇为震惊,然后又默默一踩油门,缀上那辆豪车。
不曾想——
才跟了一会儿,就见迈巴赫开进德修斋的停车场,服务员撑伞走下来,身行端正、不偏不倚地走进德修斋。
司机师傅:“”
有点,震惊。
合着随便拉个客人,还真能拉上贵人啊?
*
云天酒店,套房里。
“洗完澡再来吃饭。”
坐在沙发上,司笙翻着茶几上的食盒,浏览着里面的菜色。
香味扑鼻,格外诱人。
将被淋湿的外套往椅子上一扔,凌西泽随手解开两个衬衫钮扣,淡淡道:“你先去。”
司笙瞜了他一眼,“我淋得没你严重。”
勾勾唇,凌西泽抬步向前,止步在她身侧,尔后微微倾身,看她,“要不,一起洗?”
低缓磁性的嗓音,故意压低的音调,皆有调戏暧昧之意。
“”司笙瞪他一眼,往旁挪了挪,凝眉道,“我没衣服。”
“我衣柜有。”
司笙颇为惊奇,“你还有这癖好?”
“”
愣了两秒,凌西泽才明白过来。
少顷,他答得游刃有余,“你要是有这兴趣,我也可以慢慢培养这爱好。”
“”
一个女装癖,搁他嘴里说出来,忽然就不正经了。
这男人,现在真是不得了。
拍拍手,司笙懒得跟他多扯,起身去找衣柜。将门拉开,目光一扫,从一堆款式差不多的衣服里,找到一件外套。
想了想,一看身上沾了湿气的白色长t,又捞了一件衬衫。
没有泡澡,她就简单冲了个澡,然后就换上衣服走出来。
她又高又瘦,但体型跟凌西泽相比,还是差了一截,凌西泽的衣服套在身上显得宽松,但她没让自己看着太狼狈。
衬衫下摆干脆不扣,直接在腰前打了个结,盈盈一握的细腰,在动作牵引下若隐若现。衣袖挽起,一直到手肘处,再用回形针将袖口收紧一些,以防掉落下来。衣领处的衣扣没有扣,往两侧散开,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
本来是一件款式简单男士衬衫,经她这么一折腾,浑然不显得死板,宽宽松松的,反而随意又时尚,搭在她身上颇有美感。
至于宽大的外套,则是干脆披在肩上,又酷又飒,往那儿一坐,有种称王称霸的土匪架势。
凌西泽看得眼前一亮。
“该你了,赶紧的。”司笙一坐下,就开始催促。
“喏。”
凌西泽慢条斯理的,将刚削好的苹果递过去。
司笙一把接过,啃了一口,见他赖着没动,用警告的眼神催促他。
又上下打量她片刻,凌西泽才缓缓收回视线,起身,拿了衣服去洗澡。
凌西泽也没洗多久,约摸十来分钟,就走出了浴室。
但,视线在套房里一扫,一眼过去,却没见到司笙的身影。
徒然一怔,凌西泽见到沙发上露出的毛毯一角时,猛然悬着的心才沉下来,暗自松了口气。
他走近一些,见到司笙侧躺在沙发上,身上裹着毛毯,黑色外套叠起,搭在抱枕上,枕在她脑后。左手横在胸前,揽着另一个抱枕,大半张脸都藏匿在抱枕后,应当是拿来当光线的。
她的头发洒落在衣服上,未擦干,从发梢滴出的水,一滴滴沁入衣服布料,湿了大片。
一低头,凌西泽看了眼手中吹风机,走过去,在附近的插孔上插好插头,然后缓步来到沙发扶手旁,斜倚着坐下。
“困了?”
只手拿着吹风机,另一只手落到她发间,理着她凌乱微湿的发丝。
“有点儿。”司笙动了动,将抱枕往下拉了一点,没睁开眼,声音里尽是倦意,“洗完了?”
“嗯。”
凌西泽回应着,手背轻贴着她的额头,温度正常,没有发烧。
稍稍放下了心。
司笙微眯起眼,说着就要坐起身,“那吃饭吧。”
凌西泽的手按住她的肩膀,说:“先把头发吹干。”
“哦。”
司笙一想,手肘撑着半起身,把压在脑袋下的抱枕和衣服都扯开,给凌西泽腾开位置。
祖宗永远是自觉的。
瞧见她这架势,凌西泽轻笑出声,在她让开的位置坐下来。
司笙的脑袋很快躺下来,贴着他的腿,许是有点不舒服,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有那么一瞬,凌西泽心都往嗓子眼跳,一低头,见她闭眼安静的模样,又生生将那股燥火给强行压制下去。
按钮往上一推,吹风机开始轰隆作响,有热风吹出来,吹过她的手指,吹动着她的发丝。
十九岁的司笙,有一头及腰的长发,柔顺、漂亮,摸着柔软,一点都不毛躁,真是天生丽质。但是,她不爱吹头发,每次洗完头发都要晾很久才能干,而凌西泽说她时,她总是将吹风机扔给他——
‘看不惯,你来呀。’
凌西泽无可奈何。
谁叫人是天仙呢?有被宠的资本。
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时候,哪怕她说要摘天上的星星,都会毫不犹豫地应下。
头发吹到半干时,凌西泽换了风挡,耳边的噪音减小了些。
司笙惬意地眯着眼。她不紧不慢地说:“凌西泽,其实你亏了。”
声音在吹风机的声响里被阻隔,但是,这并不妨碍凌西泽听得清楚。
凌西泽一扬眉。
还以为司笙要说些她好吃懒做、脾气恶劣之类自谦的话,还想着说“大可不必这样”,没想,司笙又自顾自地懒懒开了口——
“本来上次在烤肉店,我就想跟你表白的。”
突如其来的揭秘信息,让凌西泽不由得愣了愣。
表白?
她表白?
漂亮纤细的手指一抬,冷白的光线从指缝里漏进来,打在脸上,司笙眯缝着眼,‘啧’了一声,道:“你说你这嘴怎么这么欠呢?”
“”
凌西泽被她那一副“故作惋惜”的腔调弄得哭笑不得。
“这次也不算正式。”凌西泽打理着她的逐渐被吹干的松软头发,说,“你还可以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会尽量配合你。”
司笙视线一斜,冷眼瞧过去,“给你开染坊的资本了吧?”
凌西泽配合着惊奇道:“你说这事,不是打算吐槽的?”
“想看你懊悔的表情。”
司笙一点都不掩饰邪恶的小心思。
两秒后,凌西泽蓦地垂下眼,正色道:“我懊悔。”
“”
“真的。”
凌西泽又一次强调。
“”淡漠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须臾,司笙面无表情地说,“我就看出你的麻木不仁。”
“可能我的演技在向你靠拢。”
司笙:???
开始搞人身攻击了是吧?
她欲要起身,然而,凌西泽倏然抵住她的脑袋,手指从她头皮滑过,带起一缕发丝,他恳切地说:“我错了。”
司笙:“”
咬咬牙,她开口,“你——”
凌西泽抢过话,“不敢再犯。”
“”
这油腔滑调的男人究竟是在哪里进修过了?!
*
豆腐铺。
段长延打车回来,见店内的灯亮着,推门一看,果然见到正在做“做豆腐脑”准备工作的郑永丰。
按理说,被半路扔到一边,段长延怎么着都得说郑长丰几句,可,许是因这种事习以为常,真见到郑永丰后,他早把这事抛在脑后。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段长延走过去,“木头,你知道师叔去哪儿了吗?”
郑永丰动作一顿,“不知道。”
“德修斋刚给我打电话,说师叔叫了菜去云天酒店。那天杀的小白脸,蹭吃蹭喝吃软饭不说,还把我纯情的师叔拐到酒店去了!”
段长延气急败坏。
“酒店?”
郑永丰眉头一拧,本就阴沉的脸色,此刻更沉了几分。
那浑身笼罩的低气压,令他此刻颇有一种地狱来的恶鬼既视感。
段长延微微一怔,心想或许不该说的,于是极力找补道:“可能,吃个饭,就走。”
话虽如此说着,可心里却是——
啊啊啊,吃个屁的饭啊,孤男寡女开一间房,都是成年人了,漫漫长夜怎么可能就吃个饭?!
“”
郑永丰看他一眼,眼神凉飕飕的,没说话。
这一晚,在厨艺技术上,素来不会出错的郑永丰,三番几次出了错。
而,在流程操作上精益求精的段长延,默默看着,眨着眼,硬是不敢吭声。
——怕一说不是,郑永丰反手一刀就砍了过来。
*
洗完澡,又吹完头,饭菜都快凉了。
司笙和凌西泽二人抓紧时间吃了饭。
时针即将指向12点,夜色也愈发深沉寂静,连楼下素来喧闹的街道都显得颇为冷清。
“我回去了。”
离开沙发,司笙捡起男款宽松外套,往肩上一搭。
不穿,就披着。
凌西泽视线递过来,“不是想跟我一起吗?”
司笙扔了他一记白眼,“想得美。”
六年前,这禽兽克制懵懂时尚好,现在都能被称之为“禽兽”了,属性不言而喻。
好在,二人刚恢复关系,凌西泽尚且克制,并未强行挽留。
思虑了下,他说:“我送你。”
将外套往前拉了拉,司笙无语道:“十来分钟的路。”
她特地选择这一处小区,就是因为那里离云天酒店和豆腐铺都很近,往来都很方便,平时走路即可,都免了开车的麻烦。
“我想送你。”
穿着白衬衫、黑长裤的凌西泽,拿着一件外套走出卧室,在打量司笙一眼后,又忽然补充一句,“虽然你能以一挑十,走夜路比我还安全。”
“不是,你这嘴——”
没等司笙发飙,凌西泽又道:“但你长得太好看,别人多看你一眼都不行。”
司笙:???
艹!
迟早有一天要缝住他这张油腔滑调的嘴!
夜里还飘着毛毛细雨,街道上,偶尔见到几个行人,但一进小区,基本就没有行人踪迹。
凌西泽撑着一把伞,将司笙的身影罩在里面。
伞面发出轻微的雨水滴答声,嘈杂悦耳,落到耳里,反倒令人心情颇为舒畅。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路程实在太短,不多时,就步行来到单元楼门外。
“走了。”
司笙倒是爽快,看了眼大门,抬步就往里面走。
然而,她刚走出雨伞的遮掩,手腕就倏然被拽住,整个人被往回一拉,一侧身,又回到雨伞的笼罩下。
她站定,微仰起头,凌西泽上前半步,低头,靠近她。
“司笙。”
他轻声喊出她的名字,沙哑的嗓音衬着淅沥的雨声,听得人耳朵发麻。
“嗯?”
司笙抬了抬眼,视野里尽是他。
脸隐匿在阴影里,轮廓朦胧柔和。
牵着她的力道微紧,又将她往前拉了拉,他低沉的话语像是在耍赖,“我不想走。”
“哦。”
听得一怔,司笙慢吞吞地应声。
“哦?”
眉梢轻轻扬起,凌西泽低哑的一个字里,似是裹着些不满。
“那,”顿了顿,司笙的声音又轻又快,“你一起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