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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病虽治,要善后的事情却很多,首要是让朝廷相信长宁县疫病不仅治愈且已根除,才能收回封禁长宁县的命令。
唯有龙武军撤回,恢复交通,才能让长宁县的日子恢复如常。
但想要将长宁县的日子、交通以及生意恢复到疫病前的状态,不是轻易之事,更不是短时间内的事。
乔越这些日子在忙的便这些事,忙碌的他除了晨起吃药以及夜里睡前眼睛需用药时能见温含玉一面之外,其余时间,他根本没有任何闲暇时间来一起用一顿饭或是稍坐坐说些话。
太医署的医官们则是在见识了温含玉轻而易举便治愈了天下无人能治的疫病后对她的医术可谓是达到了顶礼膜拜之程度,不约而同在她暂住的那院前跪了整整三天,只为求她能传授自己些许医术,好以日后能救治更多的人。
温含玉本是无动于衷,一副任他们跪个整整一年都不会搭理他们的模样,若非乔越在旁帮说上话的话。
找乔越帮忙,这还是秦斌替医官们出的主意,道是他们想要求得温姑娘点头答应,那就只能找王爷帮忙。
乔越本也想帮医官们一把,可想到自己在她心中的那一丁点分量,便作罢,只觉他就算想帮,她也不会听。
但在医官们的殷殷相求下,他只能“被迫上阵”。
却不想他不过是在她给他的眼睛上药时为医官们说上几句话而已,温含玉便答应了。
医官们激动不已,秦斌则是呵呵笑着说他出的主意果然行。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乔越为此又“欠下”她五个条件。
五个条件她还未想好,道是什么时候想起了就什么时候说了算。
而温含玉不知道的是,对于她,莫说仅是五个条件,就算是数十上百个条件,甚或是要他的命,他都会答应她。
于是在乔越为恢复长宁县一切事宜忙碌的日子里,温含玉给医官们开起了医术小课堂。
再然后,向来觉得自己的医术在姜国而言不说首屈一指但也绝对出色的医官们每天都在质疑自己究竟还是不是一个大夫,质疑自己从前学的究竟是不是医术,更甚者甚至不有怀疑人生。
因为没有哪一天他们不被温含玉从不拐弯的直白话捅得体无完肤。
蠢货、不中用、睁大你们的狗眼、做不出来就可以做不用做人了等等、等等……人性攻击。
虽是如此,却没有任何人对她心生不悦或是厌恶,相反,愈相处,他们愈发喜欢这个有话就说从不拐弯抹角的大小姐,因为她的确是真真在教他们医术,且她教的,是他们从未见识过亦从未听过的,是真真让他们学到手有用的医术,而不是可有可无的皮毛。
不仅是这些医官们,便是这府衙里的衙役们也都对她很是喜欢,因为她与他们见过的所有大小姐都不一样。
她漂亮、大方、好心,既不矫揉更不造作,最为重要的是,她的眼里没有贵贱,她看他们待他们任何人都一样,出身尊贵的她根本不会因他们出身卑微低下而将他们视作狗畜,而那些出身尊贵的大小姐们在见着他们时根本连眼角的余光都不屑在他们身上停留。
这位温大小姐则是不仅会夸赞他们烧的饭菜好吃,会在没事的时候和他们过几招,会认真地听他们说各种事情,还会对他们笑。
虽然她不爱笑,笑着的时候很少很少,可她笑起来的模样是真的好看,比他们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好看,比画里画的仙子还好看!
乔越本因自己忙碌得无暇来陪陪她心生愧疚,但在看到她与大家伙相处得很融洽,他便宽心了不少。
至于医官衙役们皆是男人,乔越根本不担心。
因为他看得出来,他们对她是尊敬的喜爱,再无其他。
而她的心中,则是根本不会去想与情爱有关的任何事情。
既是如此,他又何须庸人自扰。
也是因为如此,乔越虽然日日忙碌,心却是愉悦的。
夜里,在日常嫌弃完医官们后,温含玉如常端着为乔越煎好的药去找他,和往常一般盯着他把药喝完后让他把头仰起来,为他的眼睛上药。
“今天没有觉得眼睛有什么不适吧?”动作轻轻地将乔越的眼睑稍稍撑开,小心地将药水滴进他的眼里,温含玉照常询问。
虽然最近每一天她都是这么为他上药,可每一次乔越都是红了耳根,心跳加速。
这会儿也一样。
他本是一如往常那般要摇摇头,可在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面靥时,他竟鬼使神差般的低声道:“有些微疼。”
“疼?”果不其然,温含玉倏地蹙起了眉心,着急道,“怎么疼?何时疼?疼得久不久?”
温含玉边说边还抬起双手捧住了他的双颊,微躬下身身一瞬不瞬地观察着他的双眼。
“就、就是方才,一小会儿。”她的双手柔软冰凉,他的心怦怦直跳。
“方才?”温含玉将眉心拧得更紧,同时低头朝他凑得更近,将他的眼睛看得也更为认真,“不应该啊,你别动,让我好好看看。”
乔越一动不动,呼吸微屏。
看不出异常,温含玉还用指腹在他眼睑上轻轻抚了抚。
并无异常,为何会忽然就疼?
温含玉想不明白。
“你现在就去睡觉,什么都不准再看了。”温含玉沉着脸,他这眼睛要是再瞎一次的话,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了,可他的眼睛好看得紧,她绝不能让它们再瞎了,“明天要是再有觉得疼的时候,必须立刻告诉我。”
直到亲眼盯着乔越睡下,温含玉才把灯吹了,带上门出了屋去。
离开时她在想难道是药水不合适了?还是服的药的问题?
都不应该啊……
她没有发现,就在乔越屋外窗边站着一人,站在黑暗里,从方才她端着药进屋开始就一直站着。
那人在看她。
他的身手似是极高,否则温含玉又岂会毫无察觉?
直到她完全离开,那人才从窗边走到门前,不敲门也未出声,就这么抬手推开了温含玉离开时阖上的门扉。
黑暗之中,那人仿佛黑暗中能视物似的,竟能不磕不碰走到摆放着烛台的桌旁,拿起放在烛台旁的火折子,吹燃,将才熄不久的蜡烛重新点上。
并不明亮的烛火瞬间将屋子微微照亮,映着此人的脸,也朦胧映照着乔越的脸。
本已在床上躺下的乔越,此时已坐起身,平静地看着擅闯进来的人,不惊不诧,好似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似的。
来人是一名男子,一名眉目如画,比女子还要明艳的年轻男子,一袭玄色锦衫,有如从黑暗里走出来一般。
他眼神冰冷,看着乔越。
乔越也在看他,神色平静,道:“不知阁下乃何人?深夜造访,又是所为何事?”
“平王爷不知孤是谁么?”男子微微一笑,笑中尽是寒意。
乔越心中一怔。
这个声音……
他听过,他记得,此人是——
“哦,也难怪平王爷不认识,忘了上回见时平王爷还是个瞎子。”男子笑得冰冷,话中嘲讽深深。
“昌国的皇长孙殿下。”乔越目光微沉,连城,“私下找乔某一介残废之人,是为何事?”
“找你?”连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呵呵笑出了声,看着乔越的冰冷眼神里不无嘲讽鄙夷,“凭你一介残废势去的废人,值得孤亲自来找?”
“既是如此,皇长孙殿下又缘何出现在此?”乔越面不改色,不为所动。
“孤来,只是为了阿玉。”连城笑意浓浓。
乔越放在被下的双手猛地一颤。
阿……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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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玉:敢欺负我阿越,看我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