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天降神狐

醉又何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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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屿虽然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本能地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可是紧接着, 当白亦陵摸着他的毛说“帮我个忙”的时候,陆屿又把自己的那点警惕心抛到了脑后, 一脸享受地晃晃尾巴点了个头。

    常彦博他们还在向百姓们一一询问看到的线索,但刚刚人们看热闹看的兴奋, 现在却一个个支支吾吾的语焉不详,也不知道是吓忘了, 还是忌讳女鬼,害怕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不敢开口。

    白亦陵抱着狐狸走了过去,人群一阵兴奋骚动。

    白亦陵将陆屿举起来在众人面前展示:“大家看看,这是什么?”

    刚才他从半空中接住一个火红色的小东西, 好多人都看见了,只是陆屿的动作太快, 白亦陵又直接把他抱进了怀里,好多人都没看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此时他一展示, 大家这才纷纷议论起来:

    “快看快看, 白大人举起来的那个玩意,不是一只小狐狸吗?”

    “天呐, 好可爱, 好小, 好嫩啊!哪来的?”

    “起开起开, 别挡路,让我看看!我还没见过活的狐狸呢!”

    “刚才我看见,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

    陆屿的绒毛在风中凌乱,双爪扒着白亦陵的手掌边缘,默默看着地上争相围观,夸赞自己可爱的无知人类们,无语凝噎。

    白亦陵道:“人人都知道,这狐狸乃是祥瑞之物,它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更非巧合,而是为大家消解灾难来的。”

    他这样一说,众人顿时深以为然。晋国虽然把狐狸当成祥瑞之物,但狐狸常居山野之中,动作又敏捷灵活,在生活中并不常见,这一点也给它们一族增添了很多的神秘感,现在出现在刚刚死过人的地方,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得到见证的,肯定不是巧合啊!

    尤其是,这只狐狸还长得如此可爱,如此乖巧!

    于是,当下就有人振臂,附和着呼喊起来:“天降神狐,必生祥瑞!”

    其余人欢呼:“天降神狐,必生祥瑞!”

    还有人悄声问道:“怎么样?可以许愿吗?可以摸吗?”

    “过个眼瘾就行了,摸什么摸!”

    白亦陵和陆屿同感一阵头皮发麻。

    白亦陵道:“对,所以大家不必因为刚才的事情产生畏惧,神……那个神狐出现,正是来消灾解厄的,你们有何线索,但说无妨,提供线索就是积攒福报,说过了,便可以向神狐许下自己的心愿!”

    他颠了颠陆屿,问道:“神狐,这样安排,您还满意吗?”

    陆屿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

    “点头了!居然点头了!它听得懂人话!”

    “果然是神狐,比我家的狗还机灵通人性嘞!”

    “什么破比喻,放尊重一点,别把神狐惹怒了……官爷,我有线索,让我许愿吧!”

    刚刚还支支吾吾的人们兴奋起来,纷纷冲上前,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看到听到的一切,白亦陵摸了摸陆屿的脑袋,小声对他道了句有劳,然后就把陆屿放在了一张从酒楼搬出来铺有软垫的桌子上。

    提供好线索的人们纷纷来到陆屿面前,双手合十,许下心愿,无数人语嘈杂,瞬间包围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奶狐,好在这些人还懂得心存敬畏,没有上手摸,否则今天恐怕就要变成了陆屿的秃毛之日了。

    “神狐,求你保佑我家的生意顺顺利利,金玉满堂!到时候就为你打造一个狐狸金身,日夜供奉!”

    “请让我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吧!”

    “神狐,我要生儿子,你能听见吗?生儿子——”

    “信女在这里给狐狸大仙磕头了,求您让我喜欢的人也喜欢上我,白头偕老,恩爱一生吧!”

    “神狐。”陆屿默默地对自己说,“看在你为了讨人喜欢这么努力的份上,也请赐给你自己一段好姻缘吧。”

    北巡检司的人自然都认识这只总是腻在白亦陵身边的小狐狸,常彦博趁着问询情况的间隙,悄悄凑到白亦陵身边,小声问道:“六哥,它不会恨你吧?”

    白亦陵犹豫道:“应该不会,我跟他商量过了,他自己答应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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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亦陵唇边露出笑意,真心诚意地补充道:“他是一只好狐狸。”

    常彦博:“……”

    这句话的语气,要不要这么……就跟说家有贤妻似的。

    好狐狸陆屿为众人赐下了最真挚的祝福,总算能提供有用线索的人有限,北巡检司的话快要问完了,这才让他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不远处的楼上,尚骁和狐狸齐骥一起趴在窗口,向下看着这此生难见的一幕,忍笑道几乎要昏过去。陆屿无意中一抬头,顿时透过窗户上的雕花看见了两张扭曲的脸。

    “……”

    尚骁抱起齐骥,忙不迭地把脑袋缩回去了。

    目前所知的情况调查清楚,人群们依依不舍地被驱散开来,现场重新只剩下了查案的官差们。白亦陵从桌子上把小狐狸抱起来,撸了撸他的头毛说道:“辛苦你了。”

    狐狸顿时一扫颓废,摇着尾巴,眼睛弯弯,用脑袋去蹭白亦陵的手腕,像是在说:“不辛苦,干什么都愿意。”

    常彦博看的眼热,在旁边也重重地摸了一把狐狸尾巴,然后趁着他转头一口咬过来之前,颇有经验地把手撤回去了。

    倒是白亦陵抬手拍了常彦博一巴掌,将狐狸揣进怀里,然后低声说道:“我刚才站在高处的时候,隐约看着线的另一头通往的方向好像是月下阁。”

    常彦博惊道:“啊?那不是咱们刚才吃饭的那家青楼吗?”

    陆屿的耳朵动了动。

    白亦陵道:“是。但是我不大确定,现在我顺着线往那边去看看,你把附近一带的地方盯紧,以免出现可疑人物自己小心——不管怎么说,一个杀人之后会把身体挂起来的人,都不像什么正常胚子。”

    常彦博道:“我明白,六哥,你也小心。”

    他看了陆屿一眼,说道:“你过去,不方便带着狐狸吧,要不要我帮你照顾?”

    陆屿的双爪抓紧了白亦陵的衣襟。

    白亦陵笑道:“我怕你挨咬,算了吧。”

    他带着陆屿重新跳回到丝线上面,一手提着灯,在光线下辨认好了自己系下刚才那一束丝线的方向,白衣翩飞,身形蹁跹,向着另一面飞踏而去。他这手轻功是当年在暗卫所的时候练出来的,倒真像方才人们惊呼的那样,宛若谪仙乘云而行。

    一些没来得及走远的人们不由驻足仰头,朝上空看去。只见他动作潇洒,手持明灯,身后以漫天星云作为背景,更使得那身白衣分外耀眼,在月华之下,反射出一种流岚回雪般的意气飞扬。

    周围静悄悄的,直到这身影掠过夜空,去的稍远些了,喝彩声才如同骤然扬起的喷泉,从地面直涌上来,使得周围的空气中都充满了喜悦与赞叹。

    随着距离终点越来越近,白亦陵的足尖在丝线上稍微点实了一些,身形微微凝滞,眯起眼睛向前打量。只见长线越过墙头,一直穿过了月下阁庭院当中。

    那里应该是后院,灯火疏落,空荡无人,倒是院子里面的大树上还剩了几盏做成小白兔形状的花灯。

    白亦陵转头,立在空中遥遥冲常彦博比了个手势,常彦博会意地点了点头,白亦陵便径直向着里面进去了。

    月下阁前厅当中此时正是热闹,里面管弦丝乐之声悠扬,自成一派祥和天地。白亦陵并未惊动他人,发现线的另一头正钉在一户厢房的窗下,窗内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动静。

    他将手中的灯盏往旁边的大树上一一挂,侧身一跃,猫一样无声地踩上窗台。白亦陵身材单薄,如此狭隘的一片空间倒也容得下,试着轻轻用手推了窗户一下,纹丝不动,已经从里面被反锁了。

    他不慌不忙,反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了根细铁丝出来,顺着窗缝塞进去,一勾一挑当中,窗户悠悠然开了,一股血腥夹杂着腐败的气息向外弥散出来。

    气味不浓,但是他一下子就闻出来了,在曾经很多不愉快的回忆当中,都是伴随着这种气息——

    垂危的生命、腐烂的伤口、低低的□□……这些交织在狭小而封闭的空间之中,空气无法流通,痛苦也随之逐渐发酵。

    那是,死亡的气息。

    白亦陵耳中一阵嗡鸣,模糊的视线当中,面前的窗户里仿佛正有赫赫血光一点点渗透出来,即将将他淹没。

    他额头渗出冷汗,几欲作呕,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窗框上面的木刺扎进手里,带来了一种刺痛感,然后他的手猛然被人握住了。

    陆屿沉声道:“阿陵!”

    这一声喊让他猛然从往事的洪流当中清醒过来,抬起头,对上一双关切的眼睛。

    血色与痛苦的呻/吟声骤然散去,院落空寂,外厅传来隐约的笑声与歌声,白亦陵眼前的景色慢慢清晰,全身汗如雨下。暗卫所的旧事过去多年,仍然会不时像梦魇一样缠上心头,拽着他沉入血海。

    陆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怀里跳出来,变成了人形,和白亦陵一起站在窗台上。

    眼见白亦陵猛地打了个寒噤,陆屿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抬袖抹去对方额头冷汗,低声道:“冷吗?”

    白亦陵摇了摇头,心中仍带着些许噩梦方醒般的惘然,低声道:“我想去过去在暗卫所的时候……”

    陆屿呼吸一滞,白亦陵却打住了话头,说道:“小事,进去吧。”

    陆屿将手从他的肩头上拿了下来,白亦陵抬眸冲他笑了一下,手在窗台上一按,深吸口气,跳进了黑漆漆的房间当中。

    里面的血腥味要更浓一些,如果没有猜错,命案就是在这里发生的。

    白亦陵借着外面幽微的光线草草在房间里一扫,确定并无其他异状,于是将桌上的烛台拿下来放在地面上,挥手晃着了火折子,将其点燃。

    陆屿跟着跳进屋子,道:“那个女人就是在这里被人杀死的吗?”

    他刚才在外面当吉祥物的时候,约略听了一些案情,只是听的不大详细,也没有看见尸体。

    白亦陵回过头去刚要说话,看见陆屿倒先笑起来了:“你又变回去了?”

    陆屿笑道:“这样轻便。”

    他那一身火红的绒毛好像把阴沉沉的凶杀现场的照亮了,空气中的晦暗好像也散开了一些。白亦陵不由想,可能狐狸真的如传闻中那样,能够祛除苦痛,带来祥和。

    他简单地把当时发现尸体的情形,以及尸体的死状都给陆屿讲述了一遍。

    从他刚才粗略验看一遍的结果来说,女人身上有很多伤痕,不是一击致命,而是被虐杀而死。有些伤口甚至不是出自于人手,而是被某种野兽撕咬出来的。

    陆屿道:“这种地方会出现野兽吗?”

    白亦陵道:“其实我起初看着那伤口,像是狗咬的。但狗的牙齿应该不至于那么锋利,所以想来想去,更像是狼或豹子一类。”

    陆屿道:“是狼。”

    白亦陵一怔,只见小狐狸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地上几根银灰色的硬毛。

    他将狼毛捻起来,神色一凛,道:“再看看别处。”

    房间里面收拾的干净整齐,半点看不出死过人的痕迹,从这里听起来,音乐声要更加清晰。

    白亦陵发现这并不是包厢或者哪位姑娘的卧室,而是一间独立的小阁楼。

    一共两面窗户,一扇是他刚刚跳进来的那面,冲着后院,另一扇则正对着前厅歌舞的高台。因为他是特意将烛台放在死角处才点燃的,所以此时房中的光线并没有被外面发现。

    房里没有床榻,倒是有一个大衣橱和一个妆台,妆台上随意摆放着一些胭脂水粉,没什么特别之处。

    陆屿跳到衣橱旁边,用脑袋将橱门顶开,里面有几件崭新的舞衣。

    白亦陵将其中一件裙子拎出来,正与刚才那名女尸身上所穿的一模一样。

    他目光锐利地在地上扫视一圈,拿出一块帕子在水盆里浸湿,蹲下/身去用力在地板上蹭了两下,帕子上沾染了浅淡的红色。

    果然。

    白亦陵手上一紧,握住了那块帕子,道:“看来她被杀的地方确实就是这里无误了。”

    陆屿道:“接下来你想怎样?”

    白亦陵弯腰将他抱起来,道:“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已经打了手势,着人将月下阁盯紧,估计他们正在排查青楼里的人。等他们那边有了消息,再酌情采取下一步行动,这个房间一会也暂时封了。”

    他拍拍陆屿的脑袋,重新顺着窗子跳了出去:“咱们从正门进去,找个地方等等。”

    入夜本来是月下阁生意最为兴隆的时候,结果来了几个官差,顿时影响了不少客人,弄的老板娘很是焦急。

    白亦陵刚刚重新踏入大厅,便有一位中年美妇迎了上来,拉着他的衣袖陪笑道:“六哥,您看您也是这里的常客了,大家有话好商量,能不能给妾身透个底,您们这……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白亦陵挺痛快:“你们这里,不久之前死了个姑娘。”

    那妇人吃了一惊,她这一晚上都在忙着招呼客人,青楼里面最是人员杂乱,有的女孩被卖进来的时候心不甘情不愿,企图自尽的、反抗客人的,甚至自毁容貌和私下里打胎的……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但像这种灰色地带,势力盘根错节,只要不违背律法,官府是管不着的。

    白亦陵这个人可不好招惹,让他亲自出马,到底会是发生了什么呢?

    她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但仍是保养得宜,风情万种,眼波一转,便已然盈盈含泪,我见犹怜,有意无意地往白亦陵胸口蹭:“怎会如此,真是造孽呀。白大人,我这里的姑娘个个如花似玉,正当好年华,怎可能说没就没了呢?”

    “我要闹了。”陆屿窝在白亦陵的怀里,感受到了压力,于是在心里默默地想。

    好在就在老/鸨靠进白亦陵怀里之前,白亦陵忽地伸出手来,隔着衣袖在她肩头一按,跟着后退一步。

    他含笑道:“来,翠老板,站好,命案跟你无关。不用投怀送抱,这事我也可以讲一些。”

    主要问题是,虽说是她投怀送抱,但靠上了之后谁占的便宜更大,那可就不好说了。

    翠娘轻轻一嘟嘴,不情不愿地站直了身子,听白亦陵捡重点说了两句,不由也愣住了。

    半晌她才颤声说道:“在我这楼里杀人,杀了人之后还挂出去,这简直是个疯子!白大人,您要怎样查,妾身一定配合,万万要将他捉住啊!”

    白亦陵道:“自然,一会要问问你这里的姑娘伙计,你盯着点,知道什么,也跟我们兄弟说说。”

    翠娘点头,郑重地向白亦陵福身行了个礼,这个时候才知道他确实是已经给了面子,不然月下阁里面有人离奇被杀的事情传出去,她这生意也彻底甭做了。

    白亦陵负手,坦然看着她弯腰低头,秀致的眉眼一挑,笑道:“行了,你去吧。我看看眉初。”

    他对于这个地方很是熟悉,不用人引路,径直向着二楼走去,陆屿忍无可忍,低声说道:“常客?”

    白亦陵笑道:“算吧。”

    陆屿只觉得他笑容刺眼,声音刺心,明明暗自磨牙,声音中偏偏还得带着几分笑,像是不在意,实际上又非常在意地说道:“认识这么久,竟不知道白指挥使还是个‘且尽眼中欢’的风流人物,只可惜之前没能于你同往。只是满眼榴花金缕,空有色相而不能会于心,看久了不会腻烦吗?”

    他自觉口气还好,但这话说出来之后实在有几分酸溜溜的感觉,白亦陵明白陆屿可能有点误会,虽然不知道自己常来青楼他有什么可不快的,但心中却觉得十分好笑。

    ——一只趴在怀里的狐狸,这样咬文嚼字地掉书袋,实在是非常有趣。

    他这回出来时本来就不是为了公务,没带刀,腰带上倒是斜插着一把白玉折扇。白亦陵将扇子抽出来,扇柄在狐狸的鼻头上轻轻一敲,调笑道:

    “此言差矣。所谓‘狂花顷刻香,晚蝶缠绵意。天与短因缘,聚散常容易’,这美色本来就是一时有一时的风光妙处,常看常新,多多益善,如何会腻呢?”

    他逛个窑子倒还逛出来心得了,说的头头是道!

    陆屿发现白亦陵这个人,也就是表面上看着正经,其实骨子里的性情颇为狂放肆意,平时那副冷心冷肺的内卫架子端惯了,竟时常让人忽略他的狡猾与……坏心眼。

    他们两人的性格好像正好是反着来的。狐族的性情生来风流不羁,但陆屿表面上看着荤素不忌,口无遮拦,实际上惦记上一个人,就一定要掏心掏肺,眼里心里都是他,恨不能赌咒发誓地把每一句心里话都剜出来让对方听见看见,再相信他的情意不可。

    白亦陵却恰恰是杀伐果断,铁面无私,你看着他一副特别刚正特别耿直的模样,实则坏主意多得很,哪天心情好了,冲着人撩拨几下,逗弄两句,根本就没法分得清楚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弄的人欲罢不能,心乱神迷,他倒又像个没事人一样了。

    这才像一只真狐狸,又像风中的花香,叫人捕捉不到,却更是想要捞进怀里。

    陆屿大多数时候是心疼他、爱惜他,可是有的时候,接触到白亦陵这样的一面,又真是牙痒痒,恨不得让他乖乖听自己的话才好。

    想把他……

    陆屿被白亦陵那通狗屁不通的歪理气昏了头,又觉得披着一身狐狸毛实在太热,不利于散火,用爪子拨开白亦陵的扇柄,身手矫健地从他怀里跳到地上,转眼间恢复了人形。

    白亦陵吃惊地看着他:“哟,你这是……?”

    陆屿满头烧醋风度全无,压着气道:“要去探望佳人,总不能让白指挥使专美于前,我也得维持良好的形象。走吧。”

    白亦陵了然,看他的样子,估摸着是霸道总狐的脾气又被触发了,要求自己一定要是天下第一英俊潇洒的,可以理解。

    他轻轻一笑,扇子在手里打了个转,拍在陆屿肩头,说道:“那走吧。不过这位佳人,美貌其次,主要胜在力大人狠,别有风情,殿下不要失望就是。”

    陆屿一愣,白亦陵已经领着他向楼上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