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子醉今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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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清云看得脸色发青:“你们在干嘛!”她正快步朝着“紧紧相拥”的男女走去,被身边的孟宏城抬手拦住。

    “林小姐,”孟宏城上前,改了对林琅的称呼,语气中透着显而易见的尊重看,“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林琅松开手打算和他说几句。谁知沈欧亚猛地扣住她的腰身,替她回答了:“这宅子闹鬼。”

    呵呵,闹鬼?林琅恼这人没什么实话,下死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圈。

    沈欧亚吃痛松开了手。抿抿唇看她片刻,并没指责她什么。

    林琅正要开口,眼角余光瞥见孟清云,道:“你快回去睡觉。”

    恰好这个时候陆书语被吵醒也过来了,孟宏城就说:“云云你带着同学先回屋去吧。”

    扫一眼屋内众人,孟清云想告诉她爸,除了他老人家之外,在场其余几个人都是她同学。无奈她爸平时宠她得很,这个关键时刻却神色严肃目光中透着警告意味,一看就不好惹。孟清云只能悻悻然拉着陆书语离开。

    等到房门重新闭合,林琅才告诉孟宏城:“令夫人恐怕已经不在人世。”

    她本以为孟宏城听闻后会非常震惊或者痛苦哭泣,哪知道他沉沉地叹了口气,竟是说:“果然如此。”

    不等林琅问出口,孟宏城已然道:“自她去年独自旅游回来后,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他望向媚鬼,“你就是那个时候扮作了她吧?”

    去年暑假的时候,孟清云去朋友家玩段时间,孟宏城出差。孟太太无事之下索性独自去旅游。

    她这次游玩的时间有点久,本打算三四天回来,结果过了足足半个月才归家。回来后,孟太太的精神状况好像有些不对,整天以泪洗面,问她她也说不出怎么回事,只喃喃道难受、疼。到后来,她直接躲在卧房里闭门不出,吃住都在里面。只让人把食物送到屋子门口。就连孟清云和孟宏城,一天里也难得看到她一面。

    “那些时候我都睡在书房。等到再见到她走出卧室,我就发觉,”孟宏城朝媚鬼望了眼,语气哀戚,“恐怕芯子里已经不是她本人了。”再叹,“只不过看她行事有章法,待云云也不错。我便没和她多计较。”

    媚鬼支支吾吾哼唧了几声,没反驳。

    林琅收回摄魂钉放回小袋子里。唤出土地公,让他寻鬼差把奄奄一息瘫在地面的媚鬼带走。

    媚鬼所作所为,自有地府去判决,用不着她出手。

    没了摄魂钉后,孟宏城便看不见媚鬼了。至于土地和鬼差,他更是看不着,仅仅感觉到周围阵阵冷风吹过、屋里寒飕飕的而已。

    林琅:“孟先生好胆量,竟敢和鬼祟相处那么久。你知不知家里失踪的那些男佣去了哪里?尸身又是怎么不见的?”

    连续的简短两个问题,成功让孟宏城变了神色,显然并不晓得这些事情和媚鬼有关。

    他眼中慢慢蓄了泪,低叹道:“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好歹夫妻一场,离开这个家,也不回来看看。我留着这东西占着她的身体,也是妄想着万一哪天她能死而复生。”

    林琅还欲再说几句,忽地想到了什么,眉心瞬间紧蹙。

    沈欧亚:“怎么了?”

    “如果孟太太正常亡故,魂魄必然离体去了阴间。头七回门的时候,可以托梦告诉家里人,她已然不在人世。问题是——”

    问题是,与她至为亲近的两个人里,孟宏城没有她的任何讯息,孟清云显然也不知情。

    那么孟太太的魂魄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头七的时候她没有办法和最亲近的两个人联系?

    林琅下意识地想到了罗罗蔓。

    罗罗蔓是邪物,源自上古,寻常鬼是无法驱动它们的。再者,如果是平常的孤魂野鬼,怕是早就被媚鬼收去炼焚香鬼鼎了,哪里还能在这个宅子里安生地待下去?

    恐怕驱使罗罗蔓的是个厉鬼,死的过程非常痛苦。且,这厉鬼和孟家宅邸有着很深的牵扯,能够隐匿在这里而不被媚鬼察觉。

    林琅快步往外跑,夺门而出:“我去看看孟太太的身体。”

    夜已深。

    卧房内灯光亮起,照向床上躺着的女子。她虽然已经四十多岁,相貌却是很显年轻。此刻神色十分安详,看上去真如睡着了一般。

    林琅首先发现了不对劲,“怎么像是有了身孕。”

    之前媚鬼附身的付蓉打扮得体,又很会穿衣,所以看不出这点。现下穿了睡衣平躺着,腹部那些微的凸起就显现了出来。

    孟宏城:“到了这个年纪,肚子发胖不是很正常吗?”他也是如此,年轻时候玉树临风,身材好得很。到了中年不可避免的有了腹部脂肪。

    林琅总觉得不对劲,走到床边打算仔细查看。

    “你先别动。”沈欧亚抬手制止了她,“我先来。”

    他抚向那微微隆起的腹部,轻轻探试后,猛地收手,五指握拢成拳,神色凝肃。

    林琅心下疑惑,也伸手探了过去。

    尸身温热,偏指尖所触之处,冰凉彻骨。略微轻按,有什么在隔着尸体的皮肤在戳她的手指。好似婴孩的小手在和她对戳着玩耍一般。那“小手”每戳一下,就有一缕浓黑鬼气冒出尸身。

    林琅心下暗惊。

    竟然是鬼胎。

    孟太太居然怀了鬼胎。而且这鬼胎非常强大,竟是可以吞噬她的魂魄。

    怪道她头七无法顺利回门。

    她的魂魄被鬼胎撕咬到破碎,并不完整。若是没猜错的话,尸身至今温热,许是还有一魄留有碎片在身体里。

    魂魄被撕咬的过程异常疼痛。鬼胎小,吃得很慢。也不知孟太太经历了多么大的痛苦,才会不堪忍受,居然魂魄没有散尽就死去。而那脱离了身体的魂魄,很可能因着极致的无法消磨的痛,再加上并不完整,硬生生成了厉鬼。

    林琅想到了那攻击而来的藤蔓。

    会不会孟太太的魂魄察觉到她的强大,所以想拉着她来赶走鬼祟,帮助守护这个家?媚鬼手里有鼎,孟太太就算成了厉鬼,也不敢和鬼器正面硬碰。

    林琅心下哀戚,有心想要帮助这个不幸的女子,帮她找全魂魄,送她顺利去往阴间。

    掐了个决把那鬼胎暂时安稳住,林琅叮嘱孟宏城:“别让人靠近孟太太,谁也不行。特别是孟清云。”

    想要帮助孟太太,首先要做的就是妥善处理掉那腹中的诡异。不然孟太太身体里残留的一魄在被吞噬完全前根本无法脱离。

    孟宏城认真应了。

    林琅打算回屋准备东西。

    沈欧亚紧跟着她:“我帮你。”

    林琅看出这人不简单,没反对。

    走出孟宏城卧室后,沈欧亚关上房门,掏出一张用朱砂画符的黄纸拍在门板上。

    林琅挑挑眉,“哟,道家传人啊?真看不出。”脚下不停,快速往房间行着。

    沈欧亚沉默着跟了上去。

    屋内,孟宏城听从林琅的叮嘱,跪伏在床边没有碰妻子的尸身。他想起往日一幕幕,老泪纵横。

    泪眼朦胧间,他听到窗户有响动。抬眼望过去,便见窗户不知何时被推开了。孟清云正扒着窗户框往屋里钻。

    她两眼无神,直勾勾地盯着床上孟太太的尸身。

    “你做什么!”孟宏城察觉到女儿不对劲,高声喝喊道。

    这动静不算大,隔着紧闭的房门更是没透出多少声响。却足以惊动正警惕着留意周围的林琅和沈欧亚。

    两人暗道不好,齐齐转了脚步往回奔。推开门恰好看到孟清云正抬手朝着孟太太腹部摸过去。

    “别动!”林琅和沈欧亚同时高声叱道。

    鬼胎来自孟太太的母体,和孟清云有血缘关系。虽被暂时困住,依然可以借了孟清云而离开。

    可是终究晚了。孟清云的指尖已经碰到了那微微隆起的腹部。

    下一刻,她指尖所触的地方骤然浮起一股黑气,顺着她的手指在她手臂上游走。

    林琅和沈欧亚拔足而去欲制住那团黑气。却还是迟了半步。

    就在林琅一记掌刀打算劈下去的时候,黑气窜到了孟清云的肘部,迅速脱离她的身体,飞出窗外。

    林琅忍不住怒骂了句。

    这鬼胎邪性得很,也不知道孟太太怎么招惹上的。如今逃了,不知会留下多大的隐患。

    林琅把已经倒在地上的孟清云推给沈欧亚,“你帮忙弄醒。”既然沈是道家传人,这点事情肯定可以做好,根本不用她动手。

    沈欧亚没接孟清云,而是叫来了陆书语,让她扶了孟清云回房。又给了陆书语一碗不知道什么水,让她给孟清云灌下去。

    陆书语不知所措,问孟宏城意见。

    “就照他说的办吧。”好像短短几个小时内老了十几岁一般,孟宏城疲惫地耷拉着肩膀,摆摆手,“小陆你带着云云赶紧回房。我有事和林小姐谈。”

    本打算离开的林琅听到这句话后,留了下来。

    孟宏城请了林琅到书房去。等到沈欧亚跟着进了屋,他把房门关紧。与林琅在沙发上面对面坐了。

    “林小姐。”孟宏城道:“我想请你帮忙给这个家里驱驱邪。待到事成,我付你三十万酬劳,你看如何。”

    三十万?

    林琅冷笑。

    虽说她本来就打算帮孟太太一把,但孟家给的这数额也太寒碜了吧。

    之前洗完澡还没睡着的时候,她看了会儿电视,隐约知道这个世界的明星唱首歌都能拿到好几十万的酬劳。

    孟家这么有钱,居然把她和戏子相提并论。

    “你要么就别找我了。”林琅目光诚恳地看着孟宏城,“要么就起码在那数字上添个零。”

    林琅对这个世界的钱币数额的大小没有太多概念,却也借着原身留下的零星记忆知道这里都是用那什么阿拉伯数字来计数。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已经相当的手下留情了。

    堂堂魔君大人,仅仅要了戏子十倍的价格,不算多吧?

    孟宏城犹豫着。

    林琅起身道:“要不大家都散了睡觉去吧。或者,孟先生可以找沈少爷。”她朝沈欧亚的方向一点,“三十万找他的话差不多。”

    孟宏城望向沈欧亚。意外发现素来心高气傲的沈家公子居然对这句话没有任何反应,像是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一般。

    他暗自思量着,这位林小姐必定来历不凡。不然沈家公子不至于对她退让至此。

    “好。”孟宏城迅速答应。

    看他答应得这样爽快,林琅倒是隐隐有点后悔起来。

    ……刚才的酬劳是不是要得太少了些?

    早知道再多加个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