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zi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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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比喜带着薄野翎回去的时候并不算太晚,刚去火影楼参与月光疾风受袭以及大蛇丸在死亡森林出现的讨论的卡卡西也刚到情报部不久,他斜倚在墙边懒懒散散地等着两人走过来,才重新站好“哟!刚散步回来吗?”

    “卡卡西。”薄野翎看到卡卡西,笑容变得更加甜润“卡卡西怎么在这里?”

    “啊,来接你。”卡卡西看着薄野翎走过来“怎么样,睡了几天感觉还好吗?”

    卡卡西和薄野翎闲聊着,又抬眼看了看同样在注视他的伊比喜“没事了的话,我就先带她走了?”看着伊比喜双手放在风衣口袋里一脸默认的姿态,卡卡西领过薄野翎就带着她往回走去。

    “那个人还好吗?”回去的路上,薄野翎侧头轻声问卡卡西。

    她说的是‘那个人’,卡卡西根本没花时间去反应,就知道薄野翎指的是月光疾风而不是小李“疾风啊。”卡卡西的声音平淡如常“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了,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

    他说完,又补充道“他的女朋友拜托我跟你说声谢谢。”

    已经快走到主干道那边了,薄野翎将手上的面具戴在脸上,红绳在脑后打了一个结。路边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只白毛褐耳的小狗,嗅了嗅气味之后就欢快地围着薄野翎打起转来,小尾巴殷勤地摇晃着,薄野翎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听见附近有人在叫赤丸。

    “是在叫你吗?”薄野翎看着不时回头但又似乎不想离开她的小狗“快回去吧,下次再见。”

    等在一边的卡卡西心不在焉地看着犬冢家的小狗钻进草丛里奔向另一条道路。其实他也应该问一点关于那个晚上月光疾风受袭的事情的,他确实非常关心是否有针对木叶的阴谋隐藏在暗处,可是不管想怎么开口,他都会毫无缘由地想起很久以前他领命去盘问薄野翎的来历的事情,那情景和画面都已经模糊了,但只要一想到,他还是会有种说不出的沉闷来。

    算了,反正该问的伊比喜一定都问过了。

    卡卡西的目光在草丛上漫无目的地游移着,却感觉到身边的女孩轻轻牵住了他的手。还是她一贯的动作,手指穿过他的手心,然后反扣在他的虎口上,最后手心贴着手心轻柔的牵好。薄野翎每次这样牵手的动作都不大,像温柔的一阵风。

    卡卡西不知为何感觉轻缓了些,他反牵住薄野翎,微微侧过头瞥她,就看见她正在朝他笑。

    中忍考试的最后几天,连带着薄野翎也和卡卡西佐助他们一起作息起来,卡卡西似乎领略到了薄野翎容易吸引麻烦的体质,把她好好的带在了身边。所幸薄野翎一直很乖,除了平时看他们训练,她只在绵延到半山的那小片森林活动。比起呆在村子里,生活在森林里的薄野翎似乎更加快乐。她会脱掉鞋和面具,召来小鸟和其他的小动物,他们或一起安静地躺在草地上听森林讲故事,或嬉闹着被动物们带得整片森林的撒欢,她会爬得老高老高,只为了给小鹿摘树顶的那颗最大的果实,也会抱着兔子滚进泥潭里,把白色的衣裙弄得脏兮兮的,还会在下一秒带着大叫着‘雅蠛蝶’的帕克跳进悬崖下的那条不小的河道,在夏至的阳光下把洗干净的自己和帕克摊平晒干,然后朝天空露出灿烂明媚的笑容。

    感觉自己是只成熟稳重又不失可爱的狗狗的帕克一开始整只狗都是拒绝的,他的岁数对一只狗来说已经很大了,感觉往后的狗生就是晒晒太阳用喜欢的香波弄弄毛发时不时的在卡卡西的任务中帮他一把,如果可以的话甚至有点期待卡卡西的孩子出生。他已经不在精力最旺盛的时期了,比起跟着一起笑闹更喜欢安安静静地趴到一边去舔舔爪子,可是卡卡西麻烦他看顾一下精灵,他就只有跟着精灵一起被动物们驮着从森林的一头跑到另一头,在清爽的阳光微风中乘着从山顶滑下去的木块一起欢呼大笑,木块总会是碰到石子或树木,于是他们就从木块上滑进厚厚的草丛里,追上来的小鸟围着他们叽叽喳喳地叫,他和精灵怀里的兔子一起抬头,都是满头草屑的蠢样子。

    明明就是在一片不大的森林里做蠢事,可是每一天都好像是连在一起的一个冒险故事,精灵总会顺着动物们的心意陪他们嬉闹,扬起笑容的时候如同世界上最纯澈美丽的阳光。他起先觉得力不从心,后来居然也跟着一起胡闹,像满身傻劲用不完的少年一样和穿梭在森林里脚步轻盈的精灵一样围着整个森林跑。跑得精疲力尽了就躺在草地上看着白云漫漫的天空,呼吸最清新的空气,感受这森林赋予的安宁和静谧。

    该怎么解释那种感觉呢?眼睛看到的是最辽阔明透的天空,身边是最温暖干净好像世间一切都会对她表露出温柔模样的少女,那些平时都躲着忍者跑的动物们此刻就安静地围在身边,一起静悄悄地看着天。那一刻所有生灵都仿佛心灵相通般的老朋友般,都怀着难以言喻的心情无比深爱着幸福而平静的当下,那一瞬间似乎整个世界都在眼前,温柔而仁慈地对每个生灵露出笑容。

    帕克知道卡卡西就在不远处的悬崖顶教导佐助,仔细听好像都能听见雷切噼里啪啦响起来的声音,想到老搭档被这样那样的事情缠住好像很久不曾有这样宁静而美好的时刻,他一边替卡卡西觉得遗憾,一边又不由想笑。这样的日子,就好像回到了年轻时最活力十足的时候,回到了只要满腔壮志豪情就能连天上的月亮都能掏下来的时候。

    “我说你啊,今天该到回去的时候了吧?”训练的间隙,卡卡西坐在帕克身边问道。

    “不要小气那么一点查克拉啊,年轻人。”帕克坐在一边,看着不远处的薄野翎动作轻柔地给佐助处理伤口,那个宇智波家的小鬼偶尔地微微抬眸看对方一眼,然后又不着痕迹地收回来,动作很隐秘,不是他一直注意着都可能不会发现“不要打扰我和阿翎的约会哦。”

    “哈?”卡卡西死鱼眼看他“前几天还抱怨着已经老了经不起折腾让我叫其他忍犬来的家伙是谁啊?而且说起约会,只是在山下和其他动物玩吧?”

    帕克丝毫不受影响地递过去一个轻蔑的眼神“呵,嫉妒就直说。”

    薄野翎似乎完成了给佐助处理伤口的任务,和佐助交谈几句就走过来,习惯性地先去抱起了帕克。帕克心安理得地呆在薄野翎怀里享受顺毛服务,轻飘飘地再次给卡卡西递过去一个狗生赢家般的眼神。

    卡卡西一脸无语地目送薄野翎抱着帕克离开,直到看不清背影了,他才满脸无奈地笑了一声,摇了摇脑袋,转过头去。

    决赛那天来得很快,薄野翎提前离开了修炼的高崖,她听说宁次会和鸣人有一战,想要去看看。可是下山的时候她瞧见迁徙的鸟群,又看见小松鼠们两三作一群渐渐远离森林靠近村子的边缘,便不由追上去问了问。这里的动物似乎有着趋吉避害的本能,薄野翎用手安抚他们,询问出了什么事,才隐约得到空气躁动感觉不安宁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

    薄野翎在森林里多停留了一会,才朝村子里走去。

    大抵是因为中忍考的决赛吸引了不少大名或国家高层前来,决赛场地选在了会场恢宏的木叶辖内的桔梗城,也因为接纳平民观战而吸引了不少人去,薄野翎一路走来,觉得村子里的人比往常少了许多。

    薄野翎忽然就不着急去了,她先回了趟公寓,看了看她的小向日葵,见长势很好,便摆到太阳能晒到的地方,才又出了门。

    等薄野翎走到决赛场地外时,又已经过了一段时间,门口守卫的两个忍者显然是认得她的面具的,或者说认识她这只精灵,薄野翎半摘面具露出一双湛蓝的柔软眼眸轻声询问还能不能进去的时候,两个忍者都忍不住缓和了脸上的严肃,羞赧地为她半推开了门。

    薄野翎还未走出甬道,就听见一阵阵喝彩声,似乎是一场比赛已经落下了帷幕。瞭望塔那边坐着火影和风影,对面较高的观看台也坐着各国的大名或首领,只有靠近薄野翎的这一大片平民观众席欢呼声涌动。在薄野翎进来的时候,隐藏在人群中的几位暗部不动声色地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几秒,才冷静移开。

    观众席上似乎已经座无虚席,薄野翎只好靠在走廊的栏杆上,远远眺望宽阔的比赛场地。

    薄野翎的站位比较偏,刚好在观众席后上方的走道,又戴着面具,而比赛的场地又为了给考生充分发挥设置得极大,就算视力再好,隔着这么大的场地直直地看向对面也只能看见模糊的点点。所以薄野翎进来了好一会儿,除了感知惊人的暗部和同样处在走廊的一些下忍考生,还没有多余的人发现她。

    不知道在路上耽搁了多久,下一场比赛就已经到了佐助和我爱罗,薄野翎看着瞬身到观众席上的卡卡西和凯说话,然后举起手朝她挥了挥。明明才刚来,却一下子就发现了她,凯顺着卡卡西的目光也发现了薄野翎,大概是对于薄野翎救了他爱徒的感激,于是他也朝薄野翎认真地挥了挥,随后就是坐在一边的小李,一起朝薄野翎挥手的场面不知为何显得傻里傻气的。

    薄野翎的注意力并未多集中在赛场中,她的感官没有忍者出色,离得太远也根本看不清,只是打着打着,突然看见天上掉起了羽毛,下面观众席里的人们不约而同地以各种睡姿睡着,完全不被忍术当然也包括幻术影响的薄野翎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

    她不清楚为什么大家忽然睡着了,但也看得见观众席外出现了一排并肩跑来的忍者。风声刚到薄野翎耳边,她不由往旁边退了退下意识地避开朝她伸来的手,就看见了不知为何出现在她身后的蒙面忍者,那个忍者带着音忍的护额,服饰和其他正在对木叶忍者出手的人一模一样。

    可薄野翎退开的动作虽然及时,却也避不过对方下一秒迅速抓住她手腕的手。眼神凛冽的音忍一手抓住她一手结了一个瞬身术的印,似乎已准备好带着精灵瞬身离开,下一秒就懵逼地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

    只不过他还来不及反应为什么一下子查克拉反应消失了,凌空飞来的侧踢以肉眼不能及的速度把他整个嵌进了墙体“翎小姐,后退。”背对着薄野翎的凯如此嘱咐,声音沉稳。

    薄野翎不由自主往后退,可是音忍来势汹汹像早有准备,薄野翎转眼只见一道冷光划过,准确命中了正往她这边跃来的音忍。她下意识地回头去看投出苦无的卡卡西,就见对方护在春野樱面前,手执苦无将其斜插、进音忍的太阳穴,遮着左眼的木叶护额上溅上了些许敌人的血迹。

    出手利落而狠辣,那个刚刚还笑得眉眼弯弯的卡卡西和叫嚷着青春热血的凯突然就变成了薄野翎很陌生的样子,她看着脚边蔓过来的血步步后退,却被后面趴在地上的人一下绊倒摔在了地上。

    正趴在地上装死的鹿丸脸色一绷,他从结束比赛就发现走廊另一侧站着谁了,此刻会不小心被他所绊倒的人也只能是站在不远处的薄野翎。鹿丸兀自纠结着紧闭着眼睛,又觉得放个柔弱的女孩子在这种场面实在很没担当,于是感觉到有厉风袭来时,他一边抱怨着为什么薄野翎没被幻术影响睡去,一边急忙抽出苦无想要挡下了出手的音忍。

    可是那个音忍的手里剑还没出手,另一侧飞来的苦无就击飞了他的武器“住手!你是想对翎小姐动手吗?!”

    那个音忍眼睛如毒蛇般看过去,他们得到的任务只是精灵,不管是细胞还是什么,只要采集到就算完成“都这种时候了,砂隐是想背叛吗?”

    “盟约里可没有允许你们伤害翎小姐。”音忍确实是掌握着薄野翎蹭在砂隐居住过一段时间的消息,可他们显然是不明白薄野翎曾在那个村子里建立过怎样的关系,因为以同样眼神看他的不是一个沙忍,几乎来协助的一小队沙忍,都是对木叶动手可以但对翎小姐绝对不行的眼神。

    即使薄野翎到了木叶,她也仍在砂隐保持着极高的人气,如果薄野翎和任务有所冲突的话,砂隐的忍者还不会击落同盟的武器,可风影下达给他们的任务并没有涉及精灵,也就是说薄野翎可以和这场血腥冲突毫无干系,自然就会有人试图保全她。更何况连场内的最高指挥的马基也早在行动开始前就叮嘱过要看好音忍,毕竟那群家伙曾有过在砂隐村掳走精灵的前科。而且于公于私,精灵都不能落在音忍手里。

    鹿丸有些头疼地站在薄野翎身前,满脑子好麻烦好不想管,来的想来是和音隐达成了秘密协定的砂隐,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薄野翎而看起来有点闹内讧,但即使是内讧,也没给被他们共同针对的木叶忍者一点漏洞。

    薄野翎单手扶着护栏站在鹿丸身后,脸上戴了面具而看不见神色,正在迅速减少敌人数量的卡卡西抽空往那边看了一眼,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手里的苦无翻覆一个方向,脱手就往身影纤弱的薄野翎投去。

    鹿丸完全没想到卡卡西会突然攻击薄野翎,想要去挡,又想到一个特别上忍不会毫无道理地做出这种事。几乎是想通的一瞬间,他就单手撑着护栏往春野樱那边退过去几步,而被苦无射中的薄野翎霎那间爆起一阵白烟,竟然是替身术,薄野翎早已经被带走。

    此刻,真正的薄野翎正处于桔梗城宽大的天台顶部,不远处的下方就是广阔的赛场,她身边是一个砂隐的忍者。之前那个打断音忍攻击的苦无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苦无,而是投出苦无的砂隐用变身术变成,随后便趁机用瞬身带走了薄野翎,并留下了替身。薄野翎也早感觉到了,只是这个人不像刚刚那个音忍带着恶意,她一时也就没有在接触的一瞬间去干扰对方体内的查克拉波动。

    “翎小姐……”那个沙忍似乎匆忙还要离开,正打算嘱咐什么,却突然回身戒备了起来。风尘微动,他面前不远处出现了三个音忍。

    “不用那么警惕,毕竟我们现在还是盟友。”为首的音忍放缓了声音“我们不是想带她走,只是想要点血液样本,毕竟是这么珍贵的物种,你们也一定很感兴趣,完全交给我们的话砂隐也会难以罢休吧。”

    能在局面还没明朗的时候就开始追求利益划分的村子能带着几分诚意?薄野翎被步步紧逼地退到了天台边,大风掀起她的银发,她低眸看了看身中暗器躺在一边的沙忍,又看了看她自己圆润小巧的手腕。

    这种场面,不像是只要她的血就能解决的事情。

    天空晴朗,宁次从赛场后面的休息室出来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得到了治疗,打算在后面休息一会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去观赛。可是感知力极强的少年极快地发现了高处沸腾起的查克拉,这种高度对忍者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往后退了几步,转移了一下视角,就发现天台边站着一个银发飞舞的少女。

    场面似乎有点奇怪,宁次下意识使用了白眼,却看见天台上的少女像是回头看见了他,然后伸手扯开系在脑后的红绳就将面具随手甩开。她毫不犹豫地跨上了天台的护栏,仿佛正奔向安心的方向,随后一点都不迟疑地从高高的天台上纵身一跃而下。

    宁次一惊,迅速俯身跑去,单脚在墙面一个借力朝上空跃去,要这么接住一个从高处坠落的人谈何容易,更何况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万一力度不对接得矮了,空气的重力就足够让她落在宁次手上时就震伤她自己的内脏。但幸好宁次的时机把握得很准,安全地接住了跳下来的薄野翎,然后稳稳落在地面。

    “怎么回事?”宁次没时间问太多,用白眼观察天台上的忍者“音忍?”

    那三名音忍犹豫片刻,还是退却了,宁次准备放下怀里的薄野翎,才发现她正注视着自己“啊……”她慢半拍地缓缓说话,仿佛庆幸,可脸上的表情却很恬静“宁次接住我了。”

    宁次一愣,才想起她刚刚似乎是被那三个音忍逼到天台的角落。她转过头看到他了,于是毫不犹豫的无视从高处跳下来的恐慌和危险,像是完全相信他能在下一秒就把她接住。然后他就接住她了,宁次不知道薄野翎不做思考就跳下来是什么样的心情,会不会在失重时感觉害怕或无措,但他知道自己没有辜负薄野翎毫不迟疑的信任。

    那霎那间好像被交付了生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