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三世界08

倔强海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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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他哪会这一招,两人在他家那次, 脱个裤子都火急火燎, 急的半天解不开皮带, 哪像现在这样轻车熟路。

    何斯言突然挺怀念宋裴然单纯可爱的时候。

    室外水声戛然而止, 打火机啪嗒的响了一下,苏望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不是喜欢吃鱼吗?吃好了吗?”

    “我……以后再也不吃鱼了。”

    “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别令不清。”

    “望哥我的错,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苏望笑了一声说:“过来。”

    男孩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伴随着砰的一声, 重物撞墙的声音,随即是一阵激烈的喘息。

    隔壁厕所隔间的门粗暴的被拉开, “嘶啦”的拉链声, 烟草味的在空气里弥漫。

    苏望的声音慵懒:“跪下, 眼镜戴上。”

    何斯言心头猛跳了一下, 又不是傻,一层橡木板之隔的人在干什么清楚不过。

    苏望百无聊赖摆弄打火机, 声音啪嗒啪嗒着,节奏均匀平稳。

    在寂静的空间里被无限的放大,不知道苏望他们什么时候结束,何斯言紧张到忘记自己还身处险境。

    直到宋裴然不满意他走神的模样, 在他嘴唇上轻轻咬了一下, 牙齿拉扯着唇肉轻微刺痛, 何斯言总算回过神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何斯言屏住呼吸,肩膀的肌肉僵硬,镜片后面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像受惊的小松鼠似的。

    宋裴然嘴角隐隐弯了一下,随即又沉下了脸。

    他动作越发过火,何斯言到底怎么说也是个成年男人,面对这样毫无还手之力,一颗心在胸腔里扑通扑通的跳,死死的咬着嘴唇一声也不出。

    这简直就是一种未知的刑罚。

    好在时间不长,宋裴然在他衣襟上蹭了蹭手,看上去十分嫌弃。

    何斯言真搞不懂他这是何必又何苦,都这么讨厌自己了,还要上赶着送温暖。

    宋裴然的手解放了,微微泛凉的指尖在何斯言的脸上划动,眼神专注,像是在端详一件珍贵的文物。

    他漂亮的眸子通透干净,愉悦余韵中何斯言有种宋裴然还喜欢着他的错觉。

    但这他妈肯定是错觉。

    四年前宋裴然是个穷小子,没见过世面,连女人手都摸过,何斯言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白富美,喜欢他是顺理成章的事。

    但现在宋裴然阅尽千帆,游刃有余,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犯不着和何斯言过不去。

    至多是恨意难消,有那么点意难平。

    要说喜欢……这种事怎么可能?

    一墙之隔总算结束了,洗手间的锁扣一响,何斯言像火烧屁股一样推开门跑了出去。

    宋裴然紧随其后,何斯言脸皮薄,这幅样子不能回包间了,衣襟上的污秽没办法处理。

    趁着何斯言拿纸擦衣裳的时候,宋裴然慢条斯理的说:“我看了你家公司的财务报表,运营状况糟糕,负债累累。”

    “劳烦宋总惦记了,有精力好好操心自己的公司,别管闲事。”何斯言扔了一大团纸,心里头直骂娘。

    “我可以注资一笔钱给你爸爸做运营资金。”

    “宋总改行做慈善了?”

    “一个亿如何?”

    “大善人!”何斯言佯装一副惊讶的样子。

    宋裴然那高傲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翻来覆去就是过不去一个亿这个坎,何斯言心底门清。

    宋裴然睨了他一眼:“考虑好明天十点和何坤一起到宋氏集团来。”

    “没有附加条件?”何斯言可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

    果不其然,宋裴然轻笑一下,目光滑过他的腰下,青年的滋味有好多还记忆犹新,似是回味一样眯起了黑色的瞳眸:“三个月,三百万。”

    真是挺大方,想当初三百块钱,现在成了三百万。

    何斯言心底感叹一声,冷着脸说道:“抱歉,宋总,你没戏。”

    本质上宋裴然和苏望这两个人没怎么变,只是都更加会隐藏自己了。

    宋裴然眼神骤然锋锐,下颚微沉,一眨不眨的盯着何斯言说:“你以为你有选择的权利?”

    何斯言沉默,宋裴然话锋一转,薄荷一样的声音毫无情绪“四年前我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我当时发誓你要是能来看我一眼,我可以原谅你做的一切,但你没有来,甚至我的电话都不敢接。”

    “这四年零九个月,整整1761天,每一个夜晚我都在想你。”

    他停顿一下,语气突然温柔,好似雨过天晴,声音柔和像在诉说脉脉情话一样,说出的话却是字字透心凉。

    “想着如何才能让你后悔。”

    何斯言脊背发凉,不寒而栗,仿佛有条响尾蛇缠在颈上,就等着在他的致命处咬一口。

    但……宋裴然只是躺了半个月,他可是躺了半年。

    “你何必呢?”

    平心而论他俩好的那段时间何斯言也是掏心掏肺的对宋裴然好过。

    至于这么恨吗?

    宋裴然凝视他一瞬,眼神意味不明,幽暗森冷,何斯言不甘退缩,硬着头皮对视。

    宋裴然蓦的恶意的笑出来:“假的。”

    他向门外走去,漫不经心的补充:“想上我床的人多的是,不少你一个,真以为自己有什么特别的?”

    何斯言这口气松懈不了,隐隐觉察到宋裴然有点神经质,情绪转变没有交替的时间,一股子阴郁的劲道。

    他衣服弄成这样,也回不了包间,给孟轲发了个短信道歉。

    打了个车回了何家,休整了几天,总算倒过了时差,适应了C市的气候。

    也许是因为孟轲的原因,何家的公司现在全倚仗孟轲的鼻息。

    何父母包括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对何斯言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曾经属于何季的朝南卧室换成了何斯言的,家里的一切都凭着他的性子来,就差把他捧在手心里了。

    何斯言乐享其成,这也算“夫凭夫贵”了。

    吃早饭的时刻饭桌上清粥小菜,何家的公司一日不如一日,才几年时间,何父仿佛老了十岁,一下子没了一身精神气,变成了一个糟老头。

    何斯言慢悠悠喝着粥,饭桌下何季轻轻的踢一脚何父的腿,何父轻咳一声说:“阿言,爸有件事和你商量。”

    “您说。”

    “你还记得那个小宋吗?”

    “那个小宋?”何斯言明知故问。

    何父脸色尴尬一瞬“经常来咱们家补课那个小宋。”

    “他啊?怎么了?”

    “我记得你们关系一直挺好,小宋这个孩子现在出息了,天天上财经杂志,走哪儿都能看见他。”

    何斯言没说话,何父要说什么他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

    “你弟弟想进他们集团旗下一个公司,你给小宋打个招呼?”何父脸上有些挂不住。

    一辈子没求过人,到老要看儿子脸色。

    何斯言放下勺子,疏离的笑一下:“想进公司去怎么不去投简历?我记得小季学习不错。”

    “这……”

    能让何斯言打招呼岂能只做普通职工,至少得从个总监做起。

    何季手肘戳了戳何父,笑眯眯的说:“哥,你知道我的个性,最烦别人管我,我要在公司谁都能管我,那我得压抑疯了。”

    “工作就是这样,习惯了就好。”何斯言冷冰冰撇一句。

    他是条铁公鸡,别说吸血,铁锈都刮不下来。

    何季的脸拉下来,阴沉沉的,何父一看心肝宝贝不高兴,哄了几句,一点用也没有。

    他索性说起过户资产的事,现在何家的公司负债累累,随时有破产清算的可能。

    何父的意思把自己名下财产全部过继到何季名下,到时候他在和何母办离婚,何母带着何季出国避风头。

    怎么着也能保住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何季一听这个心情好起来,何父拿着纸笔盘点名字资产。

    何斯言盯着两人看了半响问道:“爸,那我呢?”

    “你……”何父咋舌,一旁何季恶狠狠瞪着何斯言。

    何父说道:“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你弟弟的不就是你的。”

    “我弟弟的是我的,那为什么直接不过继给我?”何斯言干脆利落的问道。

    何父不太高兴了:“你弟弟的事你不帮忙就算了,爸不为难你,但是我还没死呢,你就惦记上我这点钱!”

    道理都让他们说了。

    何斯言哼笑一声:“爸,一碗水要端平岂不是容易,我们一人一半。”

    何父气的握笔的手颤抖,何季连忙顺气“你别再说了,你看你把爸气成什么样了。”

    何斯言扫过两人一眼,站起身来:“如果你要分家,那我的一份我必须得要。”

    他说完转身就走,不顾何父铁青的脸色和何季仇恨的眼光。

    是他的就是他的,谁都不能拿走。

    虽说他活不了几年,但钱这东西谁会嫌多。

    攒点钱还能给自己搞个豪华葬礼呢。

    宋裴然顿了一秒,反客为主的握住他的手,温热的指腹顺着他的掌心慢慢的画着圈,修剪整齐的指甲轻微刮蹭着掌中敏感的皮肤。

    何斯言动作不敢太大,轻轻甩了一下手腕,宋裴然握的更紧,掌心里痒痒麻麻的,带着温烫的体温。

    他心底叹一声,真是学坏了。

    男孩还在不依不饶,苏望冷着一张俊脸,无声的和男孩说了句什么,男孩的脸色一白,肩膀轻微的抖了抖,咬着嘴唇委屈的站起来,一路小跑推门出去了。

    苏望没喝几杯酒,但和没骨头了一样歪着脑袋靠在何斯言肩膀上,沉甸甸的,何斯言怪难受的,但桌下宋裴然还在慢悠悠玩弄他的手,又不能妄动。

    他只能选择僵直身体,左右为难,如坐针毡,盼望着早点散席。

    偏偏苏望和故意的一样,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洒在脖颈皮肤上,懒洋洋的说:“晚上查酒驾挺多,一会我叫司机送你回家。”

    “好。”何斯言缩了缩脖子,简短了道了一句。

    “我去年回学校参加校庆,把那个总和你作对的李老师一顿刁难,你不知道他的脸色有多难看,可好玩了。”

    “哈哈。”何斯言干笑一声。

    苏望嘴唇靠近了他的耳垂,咬耳朵一样低声说:“其实我还挺想你的。”

    他的气息灼热,带着不知从哪沾染来的糜烂香水味,混合着尼古丁的味道,一丝一缕的危险。

    “你自重一点。”何斯言出声告诫道。

    他又不傻,这两人耍流氓都和褥羊毛一样,守着一个褥。

    苏望低笑了一声,眼神斜斜的从他白皙的脖颈滑动过,喉结上下滚动,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几个老板喝的昏昏欲醉,放开了说起C市的商圈现状来,这几年就国内经济形势越来越好,风投的项目层出不穷,但赚钱的项目不多,大部分都是看着繁花似锦,内里烂透了的泡沫,连A轮都挺不过,甭说等着上市了。

    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了宋裴然这,他这几年投资了几个项目都赚得盆满钵满,几个老板借着机会取取经。

    宋裴然不吝啬,从容不迫的说道:“投资这一点,首先要分清‘趋势、行业、人,有过创业经历、饱练世故、人情练达的人比一堆不知是真是假的数据,关乎未来发展的虚幻报告,更值得相信。”

    他说完这句,忽的转过头来,看着何斯言轻声问一句:“我说的对吗?”

    旁人看上去只像是认真的交流话题经验。

    众目睽睽之下,他在桌下的手往下滑了一截,总算是结束了,何斯言动作麻利抽回手,还未开口,宋裴然的手蓦的移了上去,不给何斯言反应的速度,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

    何斯言呼吸一滞,险些叫出来,腰酸的差点趴在桌子上,苏望一愣问道:“阿言?怎么了?”

    “没事。”何斯言推开宋裴然的手臂,说什么也不能坐在这了,深吸一口气,抱歉的笑了笑:“我喝的有点难受,去趟洗手间。”

    饭店有好几层,他出了门快步的顺着长廊往前走。

    大厅里一个男孩一个人坐在一个大桌上,满满一大桌全是各式各样的鱼,男孩一边吃一边抖动着肩膀哭泣,旁边的服务员拿着手机一直在拍视频。

    何斯言找了一处僻静的洗手间,摘了眼镜,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对着镜子深深呼吸了几口,沸腾起得血热渐渐平复。

    倒不是惧怕宋裴然,只是不想再被牵扯进这个混乱感情的泥潭里。

    洗手间的门“咔嚓”一声,何斯言快速的捏起眼镜戴上,一转头看到了衣冠整洁的宋裴然,慢条斯理的抱着手臂,眼神上下的打量他。

    看着像是尾随跟着他来的。

    “找我什么事?”这里没有外人,何斯言也不和他客气。

    宋裴然眼神放肆的在他身上游走,像是要扒光他的衣服似的赤.裸。

    “你说呢?”

    何斯言不太舒服,警惕起来,这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宋裴然总不会在这把他怎么样了吧?

    作为一个女频总裁,这种行为未免也太low了。

    宋裴然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不会以为我对你有兴趣?”

    何斯言到没这么想,宋裴然眼神嘲弄,慢悠悠的走到洗手台前,仔仔细细的的洗了手,像是在嫌弃什么一样。

    何斯言看着镜子里的男人“你跟着我来就是为了嘲讽我?”

    宋裴然极轻的笑了一下,凑近他耳侧,压低了声音:“我来洗手而已,别自作多情。”

    距离过于近,他身上的男士白茶味的香水包裹着何斯言的呼吸,让何斯言觉的全身难受。

    “最好是这样。”何斯言发自肺腑。

    他说完这句,正想推门出去,手腕却被一把拽住了,宋裴然抓着肩膀粗暴的摁在了墙上。

    “这么急着走?等不及去见你的金主了?”

    何斯言不和他争辩,点了点下颚说:“是,所以你自重一点。”

    宋裴然鼻子里轻笑一声,贴近了他,彼此的呼吸纠缠交换。

    “他比你大那么多,能满足你吗?”

    何斯言注视他一瞬,脸上的一小块皮肤因为气息温腾腾的,无所谓的笑了笑:“我两天天晚上干八回,用不着为我操心。”

    怼人这件事,他就没输过。

    宋裴然眼神一沉,讥笑道:“你还真是不要脸。”

    “是,不过你这么缠着我?难不成对我余情未了?”何斯言调侃的问道。

    宋裴然的拇指抹过他因为喝酒泛肿的嘴唇,恣肆的蹂`躏着唇瓣“你开门做生意,他能买你,我就不能买你?嗯?”

    何斯言忍住咬他一口的冲动“别摸了,摸了就得给钱。”

    “你没救了。”

    “轮不到你来管我。”

    何斯言不在乎的笑了一下,门口的走廊倏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趋势。

    两人这个姿势实在让人误会,任谁看见都会想歪,何斯言挣扎了一下,宋裴然倒也没为难他,握着他的手腕拽进了一旁的厕所隔间里,“啪”的一声扣上了门锁。

    隔间的空间逼仄,毕竟是留给一个人用的,两个人胸口顶着胸口,贴在一起转身都困难。

    一门之隔的室外脚步声凌乱,伴随着男性的气息不匀的低喘。

    何斯言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呜呜,望哥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不准哭,眼泪擦干。”

    听着是苏望和他带来的男孩,何斯言一阵头疼,僵着身体,盼望着别被发现隔间有人。

    “我不哭了,求你了,别不要我!”

    “闭嘴,去洗把脸,丑死了。”苏望的声音听着不耐烦。

    水龙头刷刷的水声响起,伴随着男孩低声的抽泣,外面两个人并没有察觉到这里还有其他人。

    何斯言全神贯注,忽的腰下一寒,宋裴然抽开了休闲裤的拉绳,继续方才没做完的活动。

    何斯言动也不敢动,努力咬着下唇,僵硬贴在木质的隔墙板上,像个任由主人摆弄的木偶。

    愣神的劲宋裴然微的凉手轻柔的拂过他僵硬的背部,上面的伤痕经历岁月变成了浅淡的粉色,指腹触过的地方凹凸不平。

    “很疼吧?”宋裴然的声音微微沙哑,很轻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一样。

    “还好。”

    何斯言说完这句,腰窝上一温,宋裴然的手臂横了上来,牢牢的从背后搂着他,颈窝有微潮的呼吸湿润落下“你怎么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何斯言额头抵在门板上,心里叹了一口气,无所谓似的说:“社会人不是经常说嘛,身上有疤才是男人的象征。”

    宋裴然没有说话,空气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