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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局位于县中心繁华地段, 主干道是由水泥铺制的平整路面。虽然街道狭长,但是两边林立着政府机构及国营商店。
赵宝君和铁蛋悄悄地隐在繁忙的人群中,看着郑大强被一个皮肤白皙的清秀姑娘拉去了一旁的巷子里。
而见到此幕的不止她们两人,还有一直在前面尾随着郑大强的白胖女人。
赵宝君见女人已经跟在后面进了巷子,她也拉着铁蛋一起跟着进去。
这是一条不到四米宽的窄巷子,巷子的右手边是一排居民屋子,而左手边原本白皙干净的墙面上是一滩滩黑黄色的斑驳痕迹。
一堆堆无用的杂物就这样随意地堆放在墙边, 成了赵宝君铁蛋两人与郑大强妻子用来偷听的绝佳掩体。
“你不是说要嫁人, 怎么又跑过来找我?”
赵宝君用脚趾头猜也知道,此时说话的男人是那个“奸夫”郑大强。
狭窄又肮脏的巷子中, 一股股垃圾发酵混着尿骚的味道沿着鼻尖滑入鼻腔。她用袖子遮挡住了鼻子, 勉强用嘴呼吸着稀薄的空气。
站在她身后的铁蛋更是被熏得脸色铁青,无法集中精神去听远处的两人在讲什么。
李玲说话的声音细细软软中还带着一点哭腔,“我……我就是有点害怕。我知道你是个有家庭的人, 所以我也没想要打扰你……只是我这几天好害怕,那李爱保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肚子里的孩子生父另有其人。”
“我若不赶紧找个人嫁了, 就只能是找一条麻绳吊死的结果。”
“呜呜呜……大强,我真的好害怕……”
“委屈你了, 你在等等。等我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就离婚和你永远在一起。”
赵宝君微微探出了半个脑袋,眼睛余光透过前面遮挡的几处杂物, 看到两个悄悄地躲在垃圾堆中间正紧紧拥吻在一起的男女,还有一个和她们隔着一堆破烂过来捉奸的妻子。
这场面让人不忍直视。
铁蛋住着耳朵听了半响, 却听不到任何说话的动静。于是出于好奇微微侧身瞄了一眼, 就这一眼把他吓得一个激灵急忙捂住赵宝君的眼睛。“少儿不宜!”哪知动作幅度太大, 胳膊不小心碰到身边的杂物,发出“哐当”巨响。
“谁!”郑大强前一分钟还紧紧地把让他欲罢不能的李玲搂在怀里,下一秒就一把推开了她。也顾不得李玲的脸色好坏,急匆匆地就要离开。
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赵宝君屏住呼吸,脑海中飞速运转该如何化解这修罗场时,远处传来了那郑大强略带威胁之意的声音。“你是谁?”
赵宝君一凛,起初以为是自己这边暴露了。但又想到郑大强嘴里刚问的是“你”而不是“你们”,那么就不是说她了。
可也不会是指他的妻子。
莫非还有人在偷窥?赵宝君又试探着探头去看了一眼,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一个陌生穿着灰布补丁衣服的老头,赵宝君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今天可真是热闹!
就是不知道那位隐忍不发的郑大强妻子,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虽然那老头是附近的居民,无意中被牵连到这件事之中,但是郑大强看向他的目光寒冷中带着几分杀意。“你最好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什么?”老头抬头看了一眼郑大强,“你和你媳妇要干什么?”
见郑大强脸色不佳地看着他,又继续大声说:“我这椅子不卖!我这是自己要用的!”遂不再抬头继续修补椅子。
郑大强不满地骂了一句。“呸!死聋子,谁要买你的破椅子。”
他也没心思继续和李玲做点什么,不耐烦地皱眉催促:“最近风声紧你先回去,我单位里还有事,你最近都不要过来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从另一头往邮局的方向急步离开。
赵宝君拉着身后的铁蛋侧身躲入了身后的杂物堆里。
不一会儿,当郑大强、李玲和白胖女人离开之后,赵宝君才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突然一个熟悉的苍老声音在身侧响起。“小女孩不要看那些辣眼睛的东西,当心长针眼。”
赵宝君回头一看,这不是刚刚那个被郑大强逮到的老爷子。鉴于两人一起撞破他人奸情的革命友谊,她尴尬地扯扯脸皮搭话。“老爷爷,您刚刚那是在装耳背啊?”
“什么?”老爷子把头凑前几分。“你也想要买我的椅子啊!”
他脸色不悦地挥挥手说:“不卖不卖!老头子的椅子是要自己用的!你们这些人真是……”
赵宝君撇撇嘴,“那老爷爷,您这椅子就自己留着吧!”
她拉着铁蛋快走到巷子口,听到那个假装耳背的老爷子嘴里喃喃道:“这年头不聋不哑的活不下去哦!哎呀,我下次是不是要嗓子一起不舒服呢?”
“真是为难死我这一把老骨头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宝君没想到他们还在商量如何整治那李玲时,家里却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你好,我叫胡芳。”
这胡芳不是别人,正是那郑大强的妻子。
昨日由于和她始终隔得有一段距离,赵宝君还未能细细打量胡芳,只看到她那白皙的皮肤和偏胖的体型。如今再细细看去,这胡芳的眼睛明亮而有神,五官长相偏向美艳那一类型,可惜的是因为身材的缘故拉低了她的平均颜值。
“我是郑大强的妻子。你们还不知道郑大强是谁吧?他是李玲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李招财猜不透这个女人过来究竟想要做什么,面色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胡芳眉眼微挑浅笑了一下,“看来你们家也早就知道了?那你们……”
“我们也是昨天才刚刚知晓此事。”李招财直接问。“你过来是想要做什么?”
“我也不和你们打马虎眼。”胡芳接过花秀秀递来的水杯道了声谢之后,又侧头对另一个苦主的父亲李招财说道:“我这次过来是想要和你们一起联手。”
在李招财开口前,她继续说:“你们先别忙着拒绝我。说实话,我不信你们忍得下这口气,否则你们怎么会昨天恰巧知道呢?”
李招财瞬时没了主见,赵启明接过了话头说:“你想怎么办?”
胡芳嘴角微翘。“不如我们这样……”
……
李玲等了两日都不见郑大强联系她,心中有些不安。
那男人不会是担心他老婆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情,所以想避开她吧?
就在她快要等不及想再次去找郑大强时,却有一个不知道谁家的孩子,敲响了她的家门。
李玲开门一看,“你找谁?”是个八九岁的男孩,不是本村的孩子。
男孩从身后拿出了一封信件,“请问你是李玲吗?”
李玲楞了一下,又看到信件封面那熟悉又缠绵悱恻的四个字:李玲(亲启),急忙从男孩手中抽了出来。“我就是!”
就在李玲看着信纸上那一个个熟悉的字迹,心下雀跃不已。
她就知道,这男人啊……终究还是喜欢颜色好的姑娘。
李玲按照信上所写的指示,来到一处居民楼外。这里是邮局职工的福利房,她左右看了一下便抬腿走了进去。
原本还担心这里的住户拉着她问东问西,没想到今天是工作日周围还算是安静。
她掏出怀里的钥匙进屋,屋里的装饰中规中矩,但是还是有一些她喜爱的小细节让她惊喜不已。窗边摆着一小盆在农田边采摘出来的野花,但是放在客厅里却有几分野趣。还有饭桌上带着花边的桌布和五斗柜上的收音机,皆让她欢喜不已。
她进厨房见里面菜色齐全,边挽起袖子开始烧菜边幻想着和郑大强的夫妻生活。
没一会儿,就有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李玲拿起饭桌上摆着的红色小镜子稍稍梳理了一下面容,才起身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郑大强。
“你来了。”李玲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把这个看似儒雅的男人领了进去。
赵宝君还有大舅舅几人此时和郑大强的妻子在对面的屋子面对面的坐着。
真是不得不感叹,这女人狠起来真是没男人什么事情了。
其实,这也是赵宝君一直弄不明白的地方,这郑大强的妻子胡芳家世好有背景,虽然外表略有不足,但是她全身上下散发着满满地御姐气场。
看上去也不是如她爸调查出来的那般,是个河东狮。
配给郑大强这棵歪脖子树,真是可惜了。
“小丫头,在看什么呢?”胡芳对赵宝君轻轻一笑,递了一颗糖过去。“喏,阿姨请你吃糖。”
赵宝君摆摆手。“谢谢阿姨,不用。”
胡芳笑笑也没强求,剥了糖纸把糖随意地丢进嘴里含着。
对面坐着的女人像是一个谜一般。此时对面她丈夫偷情用的屋子房间里的摆设,都是胡芳亲手布置准备。
赵宝君设身处地的想着,如果她在胡芳这个角色位置,绝对没有心情悠闲的坐在对面欣赏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对门偷情。
胡芳看了一眼手表,打开门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屋里激烈的动静。她朝赵宝君她们招了招手,表示到了收网的时刻。
她没有拍门,而是直接拿出了屋子的钥匙大大方方的开门进去。
屋子里的两人像是缠绕在一起的两条盲蛇,让人看到后觉得心理以及生理上都反胃恶心。
李玲:“你……你是谁?”
“芳芳,你听我解释。”
胡芳却快步向前抢走了两人的衣物,带着恶劣的笑容说:“我已经不需要你的解释了!”话音刚落便转身走到门口,对着外面空荡荡的楼道大吼:“郑大强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黑了心的男人,居然跑到这里来搞破鞋!”
经她这么一嗓子,原还在屋里的几户人家都跑出来看热闹。又正值下班时间,在屋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赵宝君和赵启明他们也混迹在人群中,只间那胡芳十分彪悍的扯着郑大强的头发,把他全身光秃秃地拖出了门外。那狗男人嘴里爆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哀嚎以及求饶声,可惜的是胡芳始终没有打算放过他的念头。
把他从三楼的楼道里就这么无遮无掩地一层层拖到了小楼下面。
而此时在屋内,李玲见许多人都跑到一楼去看热闹,想要开溜。可惜赵宝君直接把门给堵上,从她身后走出了一个对于李玲而言还算熟悉的人。
牛蛋无悲无喜,无怒无怨。面色平静的看着李玲的眼睛说:“婚礼取消,我们解除婚约。”
可是李玲却把他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拽着不放,“爱保,我是被迫的!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听话就要把我的事情说出去。”
“呜呜呜……”
“求你救救我好不好!”
身后的几个本不想干的赵启明几人,本着守身如玉的原则避了过去。若不是牛蛋作为直接受害人必须要表明态度,她也不想留在这里长针眼。
赵宝君扬起眉稍语气略带嘲讽的说:“你猜,那封信是谁写给你的?而郑大强又是怎么会来邮局家属区和你干这种偷偷摸摸地事情?”
李玲只是心眼坏,又不是真的蠢笨。
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指着赵宝君和牛蛋不忿地说:“是你们想要害我!是你们陷害我!”
赵宝君只是笑了笑,却并没开口回答她这个问题。以李玲如今的情况,不是她能做主是否取消婚事了。
今天的事情这么一曝光,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郑大强。当然,他大表哥这个背锅侠的名声肯定也跑不了。
可不管如何,也比真把这李玲娶回家膈应全家人要来的强。
赵宝君被赵启明等人拉着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关于之后的事情,就不是他们该插一脚参与了。像郑大强和李玲这种情况,一旦被冠上一个搞破鞋的罪名,从今往后便也难再翻身。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至于他们是被pi斗后下放还是其他,就不是赵宝君他们该去考虑的事情。
虽然牛蛋和李玲顺利的解除了婚约,但是李玲的事情却是七里八乡人尽皆知。这人前人后偷偷地笑话牛蛋,绿帽子戴在脑门儿上的人为数不少。即使不是他的过失,可婚事还是被耽搁了下来。
……
赵宝君和赵启明两人一到家,就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其实准确的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两年各地都在鼓励知识青年上山下乡。
许多怀着一腔热血的年轻人,自愿去农村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只是随着城镇人口过分密集,原来的自愿下乡改为了强制性去农村再教育。
前两年大堂哥赵宝鸿属于赶上第一批政策的人,他原想自愿申请上山下乡,却被她爸赵启明给劝住转而跑到大姑父战友所带的部队去参军。
可是二堂哥赵宝信却没有选择的余地,就在不久前接到了强制性下乡的通知。
等赵宝君来到大伯赵启德家时,一进屋子就感到屋里弥漫着离别的悲伤。
其实对于赵宝君来说,这农村里可以上山打猎下田抓黄鳝青蛙吃,又没有人管着好不自在。不是很明白比起送二堂哥去下乡,更像是去送他上战场的模样。
当然,这话她可不敢直接说出口。
钱秋兰一边哭着一边给赵宝信准备行李包袱,就连她身边的赵宝璟也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悲伤的抹着眼泪。
倒是赵宝信自己却十分乐观,笑道:“妈没事,我以后有空给你写信回来。”
钱秋兰听到他如此天真的话,更是忧心不已。
这孩子知道什么,就怕他以后每天光是干农活就足够累去他半条命。
真要说起来,哪怕当初老大宝鸿提出要去上山下乡时,她都没有这般担忧过。
他们哥三个,从小性子就不同。
老大宝鸿性子稳重,而且从小就会帮着烧饭补衣服,平日里又有运动的好习惯。
可是这老二宝信却是个典型的文弱书生,他每日的娱乐活动就是读书读书还是读书。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直以来因为上头有宝鸿这个称职的大哥在,所以比之老三宝璟这个泼猴,宝信是兄弟三个中最娇弱的一个。
“宝信,出门在外多带点钱财傍身。”赵启明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包钱票,塞到了赵宝信的衣服兜里再三叮嘱道:“你贵重的东西分开藏好,不要全都放在一起以免遭了贼。”
张宝信看到这厚厚的一沓钱票,急忙推拒。“三叔我爸妈已经给我了。再说,以后去农村都是集体一起吃饭干活,东西带着也没用。”
就连赵启明听到这个二侄子天真的话语,都开始更为忧心。这孩子比他家才七岁的宝杨还要傻,这可怎么办呦!“让你拿着就拿着!这钱财在外不嫌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赵宝信接过这一大笔钱票不知所措的看向他爹。
倒是赵启德开口道:“你三叔这样说你就收下吧。”
“谢谢三叔。”
倒是一旁老二赵启才摸了摸口袋。
他如今一个人养四个孩子也不容易,日子虽然不像以前那样紧巴巴,还能凑合。但孩子们一个个的长大,需要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也不算宽裕。
就在他红着脸觉得尴尬的时候,赵宝来拿出一个小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煮好的鸡蛋和干馒头面饼之类的吃食。她递给了赵宝信,说:“二哥,这是我们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赵启明不由得对赵宝来高看了两眼,这孩子倒是越来越懂事了。
赵宝信感动的摸了一下宝来的头,说:“谢谢!这些东西正好路上吃起来方便。”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
赵宝信是要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
老赵家十几口人全部出动,站在密密麻麻都是过来送别孩子的人群中毫不起眼。
两辆满载着这许许多多家人的悲伤与不舍的卡车,缓缓地消失在了扬起尘土的泥路尽头。
目送着赵宝信离开,钱秋兰便再也忍不住自己心里的酸苦,一下扑到了赵启德的怀中哭了起来。
“呜呜……”
这事说起来也不怪钱秋兰不够坚强。她家老大赵宝鸿当兵一去这么多年,只来在第一年回来过一封信,之后只说有任务后不方便写信,自此杳无音讯。
就连赵启英,也只含糊不清的说是有任务,不方便透露。
没想到送走了老大,她还要再经历一次母子分离,亲自送走老二。
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多么的残忍。
虽然,她知道老二和老大不同,不用上战场当兵打仗。但是一想到这平日里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老二要独自出去生活,就担忧不已。
她会担心这孩子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有没有生病。
而且自从第一批知识分子自愿下乡之后,却始终不见有人能回城。这政策什么时候结束,除了赵启明和许佳宁这两个重生的人之外,没有人能知道。或许在钱秋兰心里,这一走就是一辈子的分离。
……
在夏天悄悄来临之际,李卿淑的肚子已经像快要熟透的西瓜。
不知为何,自从沈建峰带着戴红袖章的人来家里闹事之后,便再也没有半夜听到敲击地面“咚咚”的响声,还有那些时不时出现的死老鼠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大半年来,李卿淑的体重也随着她的食欲上涨。不过在赵启明的严格控制下,出于体重过重对生产不利的担忧,李卿淑的饭量还是被强制性地控制在了合理范围支内。
就在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看着家里的大肚子吃完第二碗饭的时候。突然,李卿淑的脸色一变。
她拉这赵启明的手,“我……我肚子好疼。”
比之李卿淑因为感到初始阵痛的痛苦,赵启明的脸色却显得更加苍白无力,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上辈子李卿淑难产时候的景象。
那是在一个梅雨季节,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正吃着晚饭,卿淑的肚子就开始发动。他借了一辆板车带着卿淑赶往就近的医院。
天空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因为不是头胎的缘故,所以众人都以为这一次生产也会十分顺利。但哪知,随着时间缓缓地流逝,最后出来的时候不是扬着幸福笑脸的妻子和奶声奶气哭着的孩子,而是两具冰冷的尸体。
他想到这里,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情况下,赵启明“咚”的一声直接砸在地上晕了过去。
赵启明这猝不及让的骚操作可让赵宝君彻底傻了眼。
一边是正在昏迷的父亲,另一边是开始阵痛即将生产的母亲。她爸这链子掉的也实在太不是时候了。
无奈之下,赵宝君只得跑到隔壁麦嘉诺家寻求帮助,而赵宝杨则被她派去喊她奶和大伯过来帮忙。
于是施雯夫妻帮着把赵启明夫妇两人一起送去了医院。
一路上李卿淑的状态还不错,虽然感到了一阵阵的疼痛,但是这几年在赵启明偷偷地给全家人保养身体。对于她而言,这些苦楚还是属于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
只是没想到在要进产房的时候却出了岔子。严格来说,是没有能够签字的人。
赵宝君虽然是直系亲属,但是年纪太小无法承担任何责任后果。护士对于产妇的丈夫晕倒还未苏醒这事也颇为头疼。
平日里看到自家媳妇生孩子,丈夫在外面哭的男人倒是有一些。但是像是这位叫赵启明的产妇丈夫,听说媳妇马上要生孩子,他本人却吓得晕过去的男人,这辈子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幸运地是,朱氏他们赶来的时候还不算晚。手续一般齐全,李卿淑就被推着进入了产房。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赵宝君不停地看着一个个欢天喜地抱着孩子出来的产妇们,却始终不见自家母亲出来,颇是焦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就在赵宝君终于受不了等待的煎熬,开始逼问系统她妈到底会不会出事的时候,护士终于推着刚刚才生完孩子后虚弱的李卿淑出来。
护士笑着说:“恭喜!是个男孩。”
而在同一家医院的另一个病房之内。
赵启明在莫名其妙的昏迷了一天一夜后,才缓缓地睁开眼。他抬着有些疲惫厚重的眼皮,四下打量了一下所处的环境。
这是……
在脑袋糊涂了半响之后,才隐隐约约地想起那时候卿淑说肚子疼,然后……
然后他居然晕过去了!
他被自己吓得猛地一惊彻底回了神。
正在病房里照顾他的赵启德看到这丢人的弟弟醒了过来,就到床头问道:“你饿不饿?”
可是赵启明现在哪顾得上肚子的事情,他急忙说:“哥,卿淑呢?”他的指尖微微发麻发凉,心脏像是快要骤停一般,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不过赵启德可不知道他的担忧,笑着说:“你放心,你媳妇和儿子母子平安。现在在病房里休息呢。”
听到这个消息,赵启明激动地当场喜极而泣。
只是他哭了一会之后,在耳边听到了家里老太太的声音。“你如今可出名了!”
“你是第一个媳妇生孩子,丈夫却吓得晕过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