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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在她刚来京城的时候,王欣茹对她比现在好多了,而且根本就对上官飘香理都不理。
可是两年过去,特别是他们从江南回来之后,王欣茹的态度却突然变了。
不仅对上官飘香和颜悦色,而且还用她来膈应自己。
朱婉清也醒悟过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看来,这其中应该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上官滢滢坐直了身子,抱着朱婉清的胳膊道:“您知道就好。王伯母是您的手帕交,如果她有什么为难的事,不妨摊开来说……”
朱婉清应了,道:“行了,我去查一查,你别管了,明天就是桂花宴,你准备好了没有?”
“我只要打扮得飘飘亮亮,到时候跟着娘去大吃大喝就好了。”上官滢滢将脑袋靠在朱婉清的肩膀上,笑弯了眉眼。
……
很快到了桂花宴那天,朱婉清让上官建成把上官景辰带在身边,跟他一起在外院迎接宾客。
朱婉清自己在内院招待女眷。
上官滢滢就没有过去,只在自己房里做针线。
只等宾客来齐开宴的时候,朱婉清叫她出去。
司徒炀倾来到上官府,先给上官建成行了礼,然后站在他身边,跟上官景辰一起迎接宾客。
来赴宴的人都知道司徒炀倾是上官府大小姐的未婚夫,对他都笑着恭喜,问什么时候能吃喜酒。
司徒炀倾满脸笑意,不断地说:“明年,明年,到时候一定请您吃喜酒。”
上官建成也乐得哈哈大笑,觉得倍儿有面子。
没过多久,一个仆妇从大门里面出来,对司徒炀倾道:“司徒公子,大小姐请您进去说话。”
司徒炀倾笑着看了上官建成一眼,道:“伯父,您看……?”
“去吧去吧,我这里再等一会儿也就进去了。”上官建成笑眯眯地道。
该来的贵客都差不多来了,剩下的人都是无关紧要,他不用在门口候着了。
司徒炀倾拱了拱手,转身要跟着去,上官景辰却看着那个婆子道:“你不是我姐姐的婆子,你怎么给我姐姐传话?”
那婆子没料到上官景辰居然记得她这个无关紧要的粗使婆子,慌乱一阵子便道:“大少爷,奴婢是二门上管洒扫的,大小姐的丫鬟在二门上候着,奴婢就自告奋勇来报信了。”
上官景辰还是定定地看着她,司徒炀倾却满不在乎地拍拍他的肩膀,道:“没事的,你姐姐不方便出来,让别人传话也有的。”说着,跟着那婆子去了。
进了二门,他没有看见上官滢滢身边的丫鬟,却看见上官飘香站在二门上,笑着对他招手道:“司徒大哥,总算把你盼来了,来,我们去看看姐姐。”
因有了朱婉清,现在上官府宴客,已经不用上官滢滢在前面操持了。
这个时候,她忙里偷闲,在缘雅堂的东稍间埋头做着针线。
她这两个月一颗心都在娘身上,没有做过针线。
等娘好了之后,她才拿起针线做活。
冯嘉靖那两条深蓝色江绸裤子,她已经重新改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就能给他送回去。
拎起两条裤子的裤腰,迎着光提起来抖了一抖,看看是不是又把前后两片缝一块儿了。
上官滢滢细细打量,见裤腰那里是分着的,没有和上一次一样缝起来,满意地点点头。
她把裤子放到面前的长案上,转身去另一边屋子取烧红的炭斗来熨衣服。
这时,胖胖的小貂悄没声息地从窗户缝里爬了进来,歪着头看了看窗下长案上摆着的两条江绸裤子,然后一跃而下,来到长案上,对准裤腿下方,伸出肉绵绵的小爪子,噌地一声亮出藏在肉缝里的小尖爪,朝那裤腿扒拉过去。
唰!唰!唰!
冯嘉靖两条长裤的裤腿,起码被小貂抓破了一半。
它还不罢休,又跑到腰上的位置,伸出小爪子,勾住上官滢滢来不及拆的线头,轻轻一勾,便将那腰间的线头也扯开了。
“小貂!你在做什么?!”彩桑刚进来给上官滢滢通传夫人朱婉清的吩咐,就看见小貂在窗下的长案上抓来勾去,忙叫了起来。
上官滢滢拿着红红的炭斗走进来,一眼看见小貂翘起来的长尾巴刚刚从窗台上消失了,忙问道:“怎么了?它又淘气了?”
“大小姐,您看……”彩桑指了指上官滢滢刚才做针线的条案,欲哭无泪地道。
上官滢滢放下烧红的炭斗,走过去一看,差点没有晕过去!
“……作死的小貂!一年别想吃腊肉!”上官滢滢也快哭了。
这这这……这条裤子还怎么穿啊!
腰身撕得线头打开,下半边裤腿也有明显的划痕,绸丝都拖出来了……
“大小姐,您把这裤子下半截剪了,再给缝上半条裤子吧。还有腰上,这线头坏成这样,都不能再修补了,剪了吧。”彩桑帮上官滢滢拿主意。
彩桑则默默递上一把大剪刀。
上官滢滢心乱如麻地接过来,比划了一会儿,还是下不去剪子,道:“算了,我看,还不如再做两条新的算了。”
她没精打采地道,也不想再做了,将那两条被小貂撕坏了的裤子塞回到长案靠东墙边上的针线柜子里。
“大小姐,夫人让奴婢来知会您一声,等下会有些客人来您这里坐坐,让您好好收拾。”彩桑这时才对上官滢滢说了朱婉清的嘱咐。
上官滢滢应了,忙去换了身衣裳,又重新梳了头,换了首饰,走到缘雅堂门口候着。
很快一群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大小姐在朱宸灵的带领下,来到缘雅堂前,跟她打招呼。
这一次来的有朱家的二小姐朱宸灵,三小姐朱宸珲,冯家大房的三小姐、四小姐,二房的二小姐,永安侯府的大小姐,二小姐,王家的大小姐,另外还有上官家相与的几家皇商家的小姐,挤了满满一屋子。
上官滢滢忙着招呼丫鬟上茶,上点心,又要安排大家的座次,忙得不可开交。
开始大家都是坐在外间的堂上,不过说了几句话之后,彼此熟悉了,说话也就大胆了一些。
永安侯府的姑娘今儿是第一次来上官府,对缘雅堂很是好奇。
唐海洁坐着看了一会儿,就对上官滢滢道:“老是听说上官家是西昌国富可敌国的大皇商,今儿一见,确实名不虚传!”
上官滢滢眼眸闪了闪。
她的记性很好,在他们家刚从江南来京城定居的时候,永安侯府的二公子林明浪曾经公开嘲笑小辰是傻子……
永安侯府跟上官家一直没有什么交情。
今天他们能来做客,完全是看在她娘朱婉清面子上。
以前大家以为朱婉清死了,上官建成又娶了填房,他们上官家跟朱家的交情就淡了,所以有些人家就更加不把上官家放在眼里。
如今朱婉清活着回来了,背靠着朱相府这个腰杆子硬的娘家,还有谁不敢把他们放在眼里呢?
“林大小姐过誉了,我们家不过给宫里打理几笔生意而已,哪有您说的那样有财势?”上官滢滢掩袖而笑。
林明琼打个哈哈,“上官大小姐真是谨慎。我不过就是这么一说……”
朱宸灵见状,忙把话题岔开,问上官滢滢:“你这一次去江南,去了那么久,都有些什么趣事儿?给我们讲讲吧?”
上官滢滢了,绘声绘色给她们讲起旅途见闻。
当然,遇到东临战船血战一场的事太过血腥,这些娇滴滴的大小姐肯定受不了,所以她一个字都没有提。
一个皇商家的大小姐突然问道:“听说你们是跟着钦差大人一起走的,还在古北小镇那边挑了个贵人入宫献给陛下,是不是真的啊?”
“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宫里这么多年没有添妃嫔,今年却是一气儿多了好多。有冯侍郎选来送回去的,还有颜清主选的。——上官大小姐你跟冯大人这么长时间同住在一起,一定知道得很清楚吧?”永安侯府的大小姐林明琼笑嘻嘻说道,将“同住”两个字咬得重重地。
上官滢滢当然不会顺她的意,笑着推托道:“这我可不知道,我跟我弟弟是跟着钦差大人的船走,哪有福气‘同住’啊?而且钦差大人办公事的时候,我们可以没有在旁边守着。”
朱宸灵往唐海洁那边打量了几眼,见她不断找上官滢滢的茬儿,索性刺她道:“林大小姐,大家都知道你心仪冯侍郎,你们家还托人去冯家求过亲,是不是啊?求到没有?”
“你——!胡说八道!我们家哪有这样不要脸!”林明琼顿时气红了脸,有些心虚地往四周看了一眼。
她确实心仪冯嘉靖。——在座的大小姐凡是见过冯嘉靖,哪个会不心仪他?!
他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冷冰冰不苟言笑,但是生得样貌是要了命的好看,而且气势无人能及……
不管他站在哪里,大家的眼睛里都只有他,别人都成了他的陪衬!
而永安侯近来确实在商量要不要遣官到冯家提亲,为此他们专门去了朱相府,找朱大丞相套口风,当然,也是托朱大丞相传话的意思。
提亲这种事,总要两家私下里谈得差不多了,才能正式遣媒人上门。
不然贸贸然上门,只会自讨没趣。
朱宸灵是朱家人,恰好从她娘亲章遇珊那里听说了这件事。
本来她是不想说的,但是林明琼不断在她面前拿话刺上官滢滢,就是不把朱家放在眼里。
既如此,她还给她留什么脸面?直接说出来就好了!
屋里的姑娘们大多是还没有定亲的,所以家里人愿意让她们出来做客,也是为了说亲着想。
总是躲在家里面,怎么能有好亲事上门呢?
听见朱宸灵这样说,大家都对林明琼起了敌意。
冯侍郎不知道是多少姑娘的春闺梦里人!
这林家太过份了,居然女家上赶着男家去提亲!
林明琼的妹妹林明嘉见势不妙,忙嚷嚷道:“喂!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们家哪里有去冯家求过亲?这种没影儿的事能够编出来!”
……
上官飘香一边领着司徒炀倾往缘雅堂走,一边叮嘱他:“……我姐姐面皮薄,等下肯定是不会承认她让我来请你去说话的,你问了,若是她说不是,你也别在意,就当是我请司徒大哥进来的好了。”
司徒炀倾知道自己跟上官滢滢的婚期就要定了,心情非常好,笑着道:“说是你请的?你为什么要请我?你姐姐也不会信啊……”
“司徒大哥相信我就可以了。”上官飘香对着司徒炀倾绽开绝美的笑容。
司徒炀倾被那笑容晃得眼睛都花了,笑道:“飘香要是大了,不知道哪个有福气的才能消受呢!”
“司徒大哥的福气更大,因为你能娶我姐姐。”上官飘香羞怯地笑了,飞了他一记眼风,快步进了缘雅堂的大门。
因今日宴客,刚才来了一批客人,缘雅堂守门的婆子以为是夫人让他们过来的,便没有阻拦。
上官飘香和司徒炀倾进来的时候,正听见里面吵吵闹闹的。
上官飘香在门口笑道:“咦?怎么这么多人啊?”
屋子里的姑娘看见一个俊逸英武的青年男子来了,忙都住了口,变得文雅娴静起来。
上官飘香笑着走了进来,在屋里找了一圈,才看见坐在朱宸灵身边的上官滢滢,笑着道:“姐姐,司徒大哥来看你了。怎么一会儿功夫不见,你这里就多了这么多客人?”
说着还对她挤挤眼,又道:“在这里坐着有什么趣儿?咱们去东稍间吃点心玩投壶吧,不然打双陆也行。”
上官滢滢正头疼怎么打圆场,听上官飘香一说,忙点头道:“正是呢,忘了招待大家去吃点心了。彩桑,小橘小桃,把点心摆到东稍间,还有,准备投壶、双陆,让大家好好玩玩。”
说着,便带头往东稍间走去。
彩桑和小橘忙带着丫鬟婆子布置起来。
东稍间的长榻上摆了一张长长的条桌,地上摆着一个大大的花梨木镶螺钿的大圆桌,桌上摆着七八盘点心,屋角有个茶龛,上面坐着茶壶,旁边是茶具,有个小丫鬟在那里烹茶。
司徒炀倾没有跟进去,便一个人坐在外间的堂上喝茶,等上官滢滢出来。
上官飘香在东稍间笑着对上官滢滢道:“姐姐,你快出去跟司徒大哥说几句话吧,司徒大哥都喝了一肚子茶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