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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和阿实回头,就见说话的是个二十岁上下的男子,一身纯白锦衣,腰间一柄长刀,星眉剑目,丰神俊朗,气宇轩昂,看着正继续陶醉于白马美色的秦无歌脸色却很难看。
这人出色的容貌让展昭暗暗喝彩,阿实更是情不自禁的脸红了一下,然后小声道:“对不起啊,小姐她很喜欢马,你的马她可能太喜欢了所以……”
说到最后见白衣男子的脸色似乎越来越恐怖,忙跑到秦无歌面前,拉了半天才终于把差点流口水的秦无歌给弄得醒过神来。
回过神来的秦无歌看见白衣男子的脸色,忙收敛痴迷的神情,略有些尴尬的对那男子道:“对不住,失态了。”
俨然已经恢复了成了平常的她。
白衣男子见秦无歌瞬间变脸,先是微微愣住,随即脸色缓和,摇头道:“无妨。”
最后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白马,秦无歌忍住心痛,走到展昭跟前道:“展兄,我们走吧。”
展昭挑眉笑道:“怎么,不留口水了?”
秦无歌板起脸,严肃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心里无比的后悔刚才没控制住情绪。但这也没办法,这是她上辈子就就有的毛病,一见到好马整个人立刻就会犯痴,像中了□□一样。
“好吧,你不懂……”展昭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边,最后却又带着大大的笑容向前走去。秦无歌气恼的准备跟上。
谁知,那白衣人却又出声道:“等一下。”
三人的脚步顿住,秦无歌的心跳加快了几分,心头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希冀。
未料那人却对展昭道:“你是御猫展昭?”
展昭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眉毛一挑:“你是锦毛鼠白玉堂?”
两人的简单对话,让秦无歌心中由期待变成了失落,最后又成了惊讶,没想到来人竟然是陷空岛五鼠□□夫最高名气最大的锦毛鼠,心中纳罕有如此出色的让人羡慕的容貌的人竟然取个带鼠字的名号的同时,也为展昭暗暗捏了把汗。
这人功夫跟展昭一样的好呢。
白玉堂点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秦无歌就见他的手摸上了他腰间的长刀,眉头不禁蹙起。
这莫不是要跟展昭比试?她皱眉看了看不远处街上来往的行人,决定若真要打,必定要帮展昭把这人弄到空处再打。
但展昭比她更明白在开封府大街上打架的危害,于是朝白玉堂抱拳颔首道:“白五爷的来意,展某很清楚,不过展某如今一则正要将友人送往客栈,二则稍后还要履行职责,所以暂时无法如五爷所愿,可否改日再约?”说着,他示意了一下秦无歌主仆二人道。
秦无歌心里觉得有些可惜。
白玉堂却是看也没看秦无歌两人,缓声道:“正有此意,何时何地?”听见白玉堂的回答,秦无歌觉得,这个白玉堂,还挺讲道理的,不知道可不可以问他借一些他家的马儿的种。
不过现在问,好像略有些唐突了。
展昭想了想,突然摸摸头,不好意思道:“我一时也想不出来,包大人忙起来是不分昼夜的,我得保证他的安全才行。”说完还朝白玉堂露出了个好看的笑容。
秦无歌就隐约觉得白玉堂的俊脸有点黑,于是也想笑,又听展昭道:“其实吧,白五爷,我知道你找我比试,是觉得我这个御猫的称号压了你们五鼠一头,可是说实话,我也不想要叫这个称号,我原来南侠的称号多好啊,好端端的硬生生从侠变成了猫。”
说到最后,话音已经成了嘟囔,显然对此事也是怨念颇多。
白玉堂怔了一下,显然也明白了展昭的意思是说,即使两人比试,白玉堂赢了,这御猫的称号是皇上亲封,不是展昭想去便能去掉的。
他垂眸思索了一下,却仍是道:“城东会仙楼,报白某的名字,恭候十日。”说罢,便走到白马跟前去解缰绳。
展昭吃惊,暗暗咋舌,会仙楼啊,那可是开封最贵的地方,这白老鼠真有钱!
秦无歌见他要把漂亮宝贝牵走,心里急的不行,一遇到马就犯痴的毛病又上来,想也不想就脱口道:“哎,等一下,有机会我想借你的种,可以不?”
在场两个男的脸色都僵住了。
而秦无歌话一出口也恨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忙改口道:“啊,不是,我是马儿的马儿的!”
白玉堂却是头也不回的牵着马快步走掉了,把秦无歌沮丧得不行。
展昭不可思议地看向秦无歌道:“啧啧,秦姑娘,真看不出来啊。”一旁的听不懂两人对话的阿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见小姐脸色不好看,终归也不敢问。
秦无歌翻了个白眼:“无聊!”又转移话题,“比武,你要去么?”
笑眯眯的看向无歌,展昭点头道:“去呀,为什么不去,跟白玉堂这样的人切磋,一定非常有趣!”说着,脸上的笑容越发耀眼,转身朝前方继续走,无歌摇摇头,看着他的背影,仿佛隐隐看到了他身后高高翘起晃来晃去的猫尾巴。
看来这展兄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人逢对手喜乐多呀!
到了展昭介绍的客栈,果然干净又实惠,掌柜的又得了展昭的叮嘱,知道无歌和阿实这两个姑娘马虎不得,各种吃食用品都挺用心,炭盆将屋子里烧的很暖和,晚上洗澡时也都再三的来询问是否还需要加水,殷勤的阿实差点疯掉。
天色浓黑之时,主仆二人坐在被子里,团子已经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睡成了标准的团子,阿实看着自家似乎在发呆的小姐,小心翼翼地道:“小姐,我们明天是让人来接呢?还是咱们自己回去啊?”
回过神,无歌道:“咱们本就是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等他们来接,岂不是失了我们先前的目的?”
阿实恍悟:“对哦。”末了她又看看搭在屏风上的暗红色劲装和他们的行礼,“那,小姐你明天还要穿箭袖么?”
无歌也看了看屏风上的暗红色衣服,蹙眉权衡了一下道:“也罢,你给我明天给我拿套襦裙出来吧。”
“好的,小姐。”阿实飞快的答道,生怕无歌再改主意,如果不是无歌说让她明天再去拿裙子,她早就冲去解包袱了,要知道,自从十二岁以后,他们家小姐,几乎都已经跟裙子绝缘了,亏得她和高嬷嬷每一年都会根据小姐的身量做上两套,否则他们还得花钱去买,也幸好最后那些小姐没穿的都便宜了她,否则小姐就要觉得浪费了。
看着阿实摩拳擦掌的样子,无歌无奈的摇摇头道:“好了,天冷,早点睡吧。”
阿实答应了,便吹熄了烛火,二人躺下,聊了一会儿等到了王府可能会遇见什么,如何应对等话,没多久,阿实便没了声音,无歌自己出了一会儿神,自己也迷迷糊糊睡了。
可是这一觉,她却是在噩梦中度过的。
在梦里,她像一个旁观者,时而在上空,时而在底下,梦境,仿佛是在全方位的给她展示着惨烈的景象。
先是一座城门出现在梦中,城门上书陈州二字,接着景象转入城中,烈日当空,大地干裂,庄稼干枯,漫天飞蝗呼啸而过,整个大地再无一丝绿色,百姓哭嚎,饿殍遍野,整个一个人间地狱的景象。
紧接着,一排衙役开道,上书钦差等字,一顶官轿随之而来,轿后粮车辘辘而至,百姓喜极而泣,呼儿唤女,拥挤到府衙门口准备领粮。
孰料粮食要用银钱购买不说,买回来的还是霉粮坏粮,紧接着,更加残暴的行径随之而来,家里的壮劳力被官服强行征走,顶着烈日酷暑修建华美宅院,换来的却只有一碗稀汤寡水。
年轻美貌的女子哭嚎着被一个个送至宅院,紧接着横尸于宅外,整个陈州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但很快场景转到了公堂之上,堂上一名黑脸官员不怒自威,喝了一声什么,便有四名衙役抬了一口龙头铡到了堂上,铡旁站着一个衣着华丽头发有些散乱却看不清面貌的男人似乎很害怕的想往后退,但被衙役拖住了。
少倾,衙役们便强把他压在了打开的铡刀之上,那人却不再挣扎,呆呆地被压上去,之后,在一直无声的梦境里,无歌似是隐隐听见了一席话
“大哥,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姐姐,当初我该听你的话的……娘,孩儿来寻你了……”
但梦的场景里,却只有堂上官员张嘴说的简短两个字,接着无歌便觉眼前一片血红,忍不住心惊肉跳之下,猛地睁开了眼睛,入目的却是一张猫脸。
就见团子不知何时跑到了她的枕边,正睁着它那琉璃珠子一样透亮的眼睛好奇的盯着她看,柔软的长着倒刺的舌头时不时的伸出来舔着它自己的嘴巴,偶尔还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哎,小姐,你醒啦?”
这时,阿实的声音欢快的响起,无歌才意识到,天已经大亮了。
做了一夜噩梦的她觉得脑袋有些发涨,揉揉额头一边坐起身一边道:“你一大早的给团子喂什么好吃的了,它吧唧嘴吧唧的那么厉害。”
阿实诧异的回头看她:“没有啊,我醒过来的时候它就跑你枕头边上啦,我把它抱过来它就跑过去,哪里有空吃东西。”
秦无歌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还在舔爪子的橘猫,凝眉思索了一会儿,阿实的脸突然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吓了她一跳的同时,就见阿实笑眯眯的举着一件月白色交领上衣道:“好了小姐,别说团子了,快换衣服吧,阿实还要给你梳头发呢!”
言毕,兴冲冲跑到了桌旁的镜子边一边打开桌上的盒子一边道:“唔,小姐,你说,你今天戴什么首饰好呢?”
“你看着搭吧,别弄的花里胡哨的就行。”无歌将阿实给她准备的淡粉色上衣和月白色裙子,有些无奈的问阿实,“能不能另换一套颜色暗一点的?”
阿实叉腰回头,横眉竖目:“不行!”
两辈子都没穿的这么嫩的无歌别别扭扭的穿上了那套颜色很嫩的裙子,洗漱好之后,她坐在了镜子前面,破罐子破摔的让阿实给自己收拾头发。
半晌之后,在阿实灵巧的双手之下,一款漂亮的流苏髻出现在了无歌的头上,除了几朵细小的粉色绒花,一条细长的丝带和一根小巧的银簪之外,阿实也没给无歌的头上插太多东西,这让无歌松了口气。
但阿实却有些失落:“小姐,对不起,阿实尽力了。”
无歌笑笑,指了指在自己裙边围着自己好奇的喵喵叫得橘猫团子道:“已经很可以了,我估计团子都快认不出我了。”
说完,大大咧咧的伸了个懒腰,长出了口气道:“终于结束,好了,我们去吃早饭然后收拾东西杀回府吧。”
看着她大大咧咧的跨步往外走的阿实张大了嘴巴,反应过来连忙往前追到:“哎呀,小姐小姐,您这么走路不对啊!”
“什么?”秦无歌拧眉回头,阿实赶上来,语重心长道:“小姐,您应该这么走路。”
说着,自己提着裙子在前面,样子端庄,神情严肃的往前慢慢的挪动了几步,回头看无歌道:“这样才显得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无歌嘴角直抽,但最终还是随了阿实的意思,提着裙子满心纠结的慢腾腾往前走。
客房在二楼,两人要下楼吃早饭,自然要走楼梯,楼下的客人虽不多,但也不算少,嘤嘤嗡嗡的说话声此起彼伏。
但就在无歌刚下楼梯没几阶之后,说话声却渐渐的小了,最终,偌大的厅堂归于平静,所有的食客们,都带愣愣的看着楼梯上走下来的干净,清冷的美丽少女,忘了自己正在干什么,要去干什么。
无歌不自在的看着所有人的目光,很想凌厉的瞪回去,但又暗暗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衣着太不合适了,不太好发作。
而她身后的阿实则低声嘿嘿地笑,笑得无歌浑身发毛,一个没留神,脚下步子迈大了些,整个人就踩了个空往下跌去。
“哎呀!”半个客栈的人都忍不住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