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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远兆!常远兆!你醒醒啊!喂!”梁伊伊见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又听他呼吸微弱,立刻吓得六神无主,不停得拍打他。只见他此时脸色白得吓人,连嘴唇的颜色都淡了下去,还有几处极深的伤口在向
外流着血,她赶紧手忙脚乱的撕扯自己的衣服,凭着以前的经验,将他流血的地方包扎住。
“不行,我得赶紧先带你下山,不然你真得死在这儿。”她打算将他背下山去。
正在此时,林子里响起忽远忽近的呼唤声:“少爷!少奶奶!”“常将军!”
“是田海他们!”她眼睛一亮,跑到山洞门口对着林子大喊:“田海!我们在这儿!”
怕他们找不到方向,她又从地上捡起一根拳头那么粗的树枝,好不容易点起火,举在手上拼命的摇动。
没多久,他们找对了地方。一见到站在山洞门口满身满脸是血,衣服破烂的女主人,田海和小虎子吓得魂都没了。
“少奶奶!怎么回事儿啊?你怎么弄成这样啊?”田海急的大呼小叫:“少爷呢?”
话一说完,就看见山洞里躺着个人。
看见常远兆伤成这样,这几个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家仆们,也都心疼死了,扑上去先是一顿哭。
还是梁伊伊冷静的说了句:“先别哭了,赶紧带他下山吧。”
说完,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抬起他。大家伙轮流背着常远兆往山下赶。途中看到几只支离破碎的死狼,所有人都了然于心。这几只狼今天八成是瞎了狗眼,连常将军的道也敢截。这常远兆将军,在当朝的武将中算不上最勇猛,但别看他平时温和斯文,却是个万年难得一见的轴脾气,在“轴”这一方面,当朝所有武将中,没有人敌得过他,连他爹常雄也甘拜下风。但他平时一般不会犯这毛病,一犯就肯定没治。所以他今天拼得一身伤,也要屠
了这几只狼崽子,就是轴劲上来了。“你们拦着我不让我找我老婆是吧?那老子就宰了你们,管你们是狼还是哈士奇!”他当时就类似这心理活动。所以惹毛谁也不能惹毛了他。
赶回城里时,天已经大亮了,大伙儿把他背到医馆门口,拼命擂门。大夫出来一看,吓傻了眼:“哎哟,这……这不是常少爷吗?怎么弄的这是?快进来,快背进来。”
“老夫已经给他处理好伤口了,没有生命危险,可是有几处极深的伤口,以后肯定是要留疤的。你们给他好好调养,避免伤口感染。”
伊伊问:“有劳大夫了。可是……他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他这是流血过多,体力不支才会虚脱晕厥。你们回去,给他弄点流食,越稀越好,慢慢喂给他。很快就会醒的。”
大夫说的轻松,回到家里,刘氏看到遍体鳞伤的儿子和满身满脸血的儿媳妇,吓得直接昏了过去。醒来以后,在儿子床边又是一顿恸哭。
可不得哭吗?这么白白净净的儿子,长这么大,从没磕过碰过。一转眼,弄得浑身是伤,以后还得留疤。身体发肤授之父母,这种心疼,真是可想而知。
常雄也心疼,不过他毕竟是大男人,只得安慰夫人:“别哭了。男子汉身上有点疤算什么?他还是个武将,以后还不定得打上多少仗,受点伤你就哭,哭的过来吗?”不仅刘氏哭,梁伊伊的眼泪水也一直没停过。小白脸伤成这样,原本白璧无瑕让她看了晃眼的身子被弄得千疮百孔,她也心疼。可是,昨天在山上才刚刚亲眼目睹了一次兽行,还没过半天,自己却亲身遭
遇了一次,施暴的人还是与自己每天共处一室的丈夫……这让她情何以堪?
常雄实在受不了两个女人的眼泪:“好啦好啦,都别哭了。孩子,他这到底是怎么弄的?”伊伊楞在当下,刚要组织语言回答常雄,田海便立刻接上老爷子的问话:“回老爷,少爷少奶奶路过龙门山,不小心遇到几只野狼,这不,少爷把它们都宰了,就……伤成这样了。”他记的很清楚,少爷出事
之前不断叮嘱他,不许把少奶奶晚归的事情告诉老爷老夫人。
刘氏一听到儿子和狼打了一架,吓得不轻:“啊?狼啊?哎哟……我可怜的儿子……”
常雄看了看床上面色苍白的儿子,嘴角不由的抽搐了几下,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不愧是他常雄的儿子。
接着,他又看着傻呆呆的儿媳妇,关切的问了句:“你没事儿吧?有没有伤着?”
伊伊楞生生的说了句:“没有……”
常雄看她的样子,知道她大概吓的不轻,站起身说了句:“没有就好。咱们也别都杵在这儿了,让他们好好休息吧。孩子啊,兆儿就交给你了。”
她点头轻声说:“是,爹。”
虽然梁伊伊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但是此刻的她,依旧丝毫没有睡意。只是睁着干涩的眼睛,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
身体的疼痛,一次次的提醒着她在脑中不断回放着今天屈辱的一幕幕。李烽烟茅屋中那个可怜的女孩,然后是自己……耻辱和委屈如蔓藤般爬满她的全身。
她是他的?是吗?她是她自己的!
“少爷,少爷您醒啦?您觉得怎么样?”田海是常远兆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
“兆儿,你还疼吗?”刘氏含着眼泪也站在床边。
常雄沉默着,却不难看出眼中满满的关切。
再就是小虎子,石头……
可是,他最想看见的那张脸,为什么不在身边?
他动了动嘴唇,又清了清嗓子,发现勉强能发出声音,便哑着嗓子问了句:“依依呢?”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说话。
他眼神有些失落,努力的吞咽了几口唾液,润了润嗓子:“她又出去啦?”
常雄面露难色,走上前拍了拍儿子:“你先好好养着,我已经替人给曹瑞送过信了。”
他扯出一抹浅笑:“谢谢爹。”
“嗯,你们几个,好好照顾他。注意别让他乱吃东西!”常雄说完,拉着夫人就往外走:“给他自己休息吧,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田海在一旁战战兢兢的问:“少爷,您想吃什么?或者……想看什么书吗?”
“少奶奶呢?她什么时候出去的?”常远兆依然问出了大家都不愿意面对的问题。
“您哪儿要是痒,告诉小的,小的帮您挠。”田海装作没听见,故意跟他打岔。
他似乎感觉到大家的异样,一把抓住田海的袖子,冷声问道:“少奶奶呢?”
田海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少爷!您好好养伤,等您好点儿了,少奶奶一定会回来看您的!”说完,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回……回来看我?什么意思?她走了?”他没听懂田海的意思:“别哭!说话呀!”
田海再也瞒不住,只好支支吾吾的说出实情:“少奶奶……她对老爷夫人说她不能生育,请求……请求……休弃她……”
就像大冬天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常远兆此时已经冷得浑身发颤:“她现在人呢?”
“她夜里……就回杨府了。”田海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愣了很久,最后居然笑了起来:“呵呵……不能生育……呵呵……呵呵……杨依依……杨依依!”随着撕心的叫喊,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少爷,您还是先好好养伤吧,您这样,是要小的们的命呀!”田海和小虎子无奈的阻拦正在穿衣绑带打算去杨府的常远兆。
他的轴劲又上来了,谁能拦得住?再加上他浑身是伤,也没人敢碰他一下。他沉默着忍受身上时不时的抽痛,一件一件的将衣衫穿戴好,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怒还是悲,或许都有。他脑子很乱,很多负面情绪挤成一团。妒忌,猜疑,但最多的是……深深的自责。她最后那个惊惧的
眼神还印在他脑子里,他对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她临走了还想着保全他的颜面,将责任揽给她自己!他一定要把她带回来!
刚迈出房门口,便遇上迎面而来的父亲。
常雄的脸上没有往日的威严,反而,多了一份慈爱,关切的看着儿子:“怎么不多躺会儿?”
常远兆讪讪的说:“爹,孩儿要去杨府。”
“唉。你这孩子,等你伤好点儿了再去也不迟。你看看你,走路都还有点跛,这样过去多失礼?”常雄走上前,扶着他的胳膊就要往屋里走。
常远兆倔强的站着没动弹:“爹……依依她……她说她没有生育能力,那是骗你们的。再说……就算她不能生,我也不会休弃她。”
“嗨!”常雄笑着摇头:“爹娘知道。不但我们知道,杨家人也知道,她那是胡说八道的。”
常远兆纳闷的问:“那……爹,您为什么放她走?”他这句话把常雄说的有些哭笑不得:“嗨,我说你个混小子!什么叫爹放她走?她是你媳妇儿,你媳妇儿丢了你倒问我要啊?真是的!你也不想想,她不惜编这么个瞎话,都非要把你给踹了,说明她不是一时之气,肯定你小子什么地方狠狠得罪了人家了!我和你娘不放她走行吗?她气不消,看着你只会火更大!不如放她回去,在她娘家住段日子,你们两人冷静冷静,有什么心结就把它打开,这样不好吗?
那是人家娘家,住段日子又怎么了?还能把你媳妇儿住成别人的了?你说你伤还没好,就一瘸一拐的跑去缠人家,你还让不让人家活了?丢不丢人?有点儿出息行不行?”
老爷子劈头盖脸一顿奚落,换了谁,都应该听进去了。
可是要知道,轴劲犯上来的常远兆,那可不是一般人。他一声不吭的听完老爷子的话,最后语气坚决的回了一句:“爹,孩儿没打算跑着去,孩儿要坐马车去。”
说完,丢下气得快要吐出一大盆血的常雄,跛着步子去了马房。
几秒钟后,常雄吼了一嗓子:“田海!还不跟着去!”
马车上,田海有些局促不安:“呃……少爷。小的想打听打听,少爷一会儿见了少奶奶,会……会怎么做啊?”
常远兆冷着脸不说话,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车厢地面。
田海吓死了:“呃……啊?唉,少爷。您还是先消消火,别一去就跟那儿着急上火的,不大好。”这一路上,把田海心里慌死了。他从小与少爷一块儿长大,深知少爷的脾性,一般情况下很温和,但是一钻起牛角尖,可真是了不得的犟。他这段日子,与小梅关系处的不错,两人一直在暗中观察少主人,都看得出少爷对少奶奶用情极深。可是他们同时也吃惊的发现,少奶奶对少爷似乎失去了往日的情意,变得冷冷淡淡。他们私下里还担心过会出什么乱子,但没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快。他早上明明白
白看到少爷脸上的眼泪,要知道,他们家少爷从懂事起,就没哭过。这次少奶奶的举动,好像是真伤着他了。这次过去,要是少奶奶听话还好,要是再惹毛了他,他很有可能当场把她给掐死咯。
杨府从昨夜起,也翻了天了。
杨国栋和夫人王氏几乎一夜没睡。王氏哭哭啼啼的叨唠女儿被逼回娘家来了,杨国栋劝了一夜,今天一大早还得去上朝面圣。
王氏起床后急急忙忙的想去找女儿问问清楚,谁知女儿早已溜出门了。她无奈之下,只好拉着女儿的贴身丫鬟小梅,没完没了的骂起了姑爷:“我就说嘛!咱们家依依嫁到他家,肯定要受罪的!这才一个多月,那个常远兆到底让咱们依依受了多大委屈呀,逼得她半夜三更的跑
回来!呜呜呜……我可怜的女儿……”
小梅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脸涨得通红。
“你说啊,你不是一直帮我看着他们的吗?怎么依依要编个那么大的瞎话,你倒是说话呀!”王氏见她不声不响的,更加恼火起来。
小梅听她连哭带骂的说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夫人,奴婢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王氏急的直跳脚:“哎呀,你有什么就快说,不要再瞒着噎着!”
“奴婢这一个多月,在常府可说看得真真切切,要说咱们姑爷对小姐,真的是好的没法再好了。”她这话一说完,王氏愣住了,让她接着说。“咱们小姐,每天一大早就出门,一直到晚上才会回府,姑爷就每天饿着肚子守在门口等着她回来一起用晚饭。小姐要什么,姑爷就给她什么,在府里,小姐做错的事情,都是姑爷一力承担,替她瞒着噎着
。还有,姑爷每天回府之后,可说是寸步不离的陪着小姐……夫人,如果这样还算对她不好,那奴婢……真不知道什么才叫好了。”
她滔滔不绝的说完,王氏彻底懵了:“那……那你家小姐……怎么会……”“夫人,别说您不明白,就连奴婢天天守着小姐,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就拿这次来说吧,您也听说姑爷在龙门山杀了几只狼的事情吧?那是咱们小姐私自上山,被困在山里头,姑爷晚饭都没顾上吃,
跑去山上找她,结果,结果遇上了狼群,这才弄得一身的伤回府,还昏迷不醒了呢,常老爷常夫人都心疼死了。谁知道,咱们小姐当晚就拉着我跑回来了……您说,您能明白她在想什么吗?”
听了小梅这番话,王氏沉默了很久,最后问她:“她每天出门,都在忙什么呀?”
小梅低头想了想,脸色变得犹疑不定,在王氏的催促下,她才支支吾吾的说:“夫人……奴婢说句心里话,您听了如果不高兴,可别跟奴婢急。”
“哎呀,你说吧!”王氏现在就急了。
小梅走到门口,看了看四下,确定没有别人,才走回来趴在王氏耳边说了句:“奴婢……奴婢怀疑……怀疑小姐可能有二心了……”
“哎呀,这话可不能胡说……”王氏吓得脸都白了,但又觉得小梅从来不像是胡说的人,立刻又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奴婢起先只是觉得奇怪,怎么小姐成亲后,对姑爷冷冷淡淡的。回门的时候,小姐忽然从马车上下来,追在一个人的后面跑了整条街,最后被姑爷拉了回来……之后,小姐就每天早出晚归了。”小梅终于对
王氏说出了憋在心里一个多月的疑虑。
王氏轻声问她:“你说,她追着一个人跑了整条街?那人是谁?你见过没有?”
小梅说:“说到这个,夫人,您绝对猜不到那人是谁!”
王氏急眼了:“到底谁呀?”
“潘大少爷,潘竹青!”
丫鬟小雅进来禀报:“夫人!姑爷来了!”
王氏整理整理心情,匆忙从里屋走去堂屋接待女婿。
常远兆一看见丈母娘走进来,立刻站起身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娘,孩儿打扰您了。”
王氏一见到女婿面带病容,腿脚还有些不利索,又一身的膏药味,心中不免有些惭愧,看来确实是自己一直错怪了女婿。“兆儿,坐吧,别这么客气,这儿也是你家。”
常远兆迫不及待的问:“娘……依依不在吗?”
王氏鼻腔里喷着一股气,心想,臭丫头回来非要好好问问她:“哦,她出去了。”
“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妻子现在的作风,可谓来无影去无踪,走路一阵风,但他还是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
王氏尴尬的回答:“哦,这个她倒没说。不过,你要是愿意,就在这儿等她回来。”常远兆沉默了一会儿,诚恳的对丈母娘说:“娘,依依跟你们说她不能生育,是骗你们的。就算不能生,孩儿也不会休弃她。恳请爹娘,帮孩儿规劝规劝她,让她回心转意。孩儿也许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对,
可是愿意改……还请爹娘莫要怪罪。”
听到这番话,王氏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了,这孩子也忒懂事了!再想想自己闺女,怎么忽然间就变得那么不靠谱呢?她到底在做什么?如果事情真如小梅所料,到头来,如何收拾?梁伊伊此时也并不好过,她确实和潘竹青在一块儿,不过两人不是在你侬我侬的幽会,而是,一个站在烈日底下,排着老长的队,等着见李逢砚这个色道长。另一个蹲守在道场附近的树上,观察着色道长
的一举一动。对于抓捕李逢砚这个事情,伊伊一开始没这么执着。直到樱儿死了,她才决定要跟进这个事情,不过也没想过要亲自参与抓捕。后来目睹另一个女孩遭难,而这件事,又间接造成常远兆重伤,和她自己被
强暴。她现在对这个李逢砚恨意极浓。要不是她当了几年警察,多少有点职业道德,她真是恨不得找机会就把他直接干掉。
要问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她身体素质虽然没有恢复到做警察时的状态,可是她毕竟是受过严酷训练的特警,练过跆拳道,截拳道,散打等各种实用的格斗技术。只要她养成一把子力气,对付一两个男人还不在话下,当然这一两个男人里面,不能包括常远兆,潘竹青,常雄,杨国栋,曹瑞,杨尽忠杨尽义之流。她在古代这段日子,除了坚持训练以外,吃的也非常好。她除了甜食,其他什么都爱吃,所以身材也越来越棒。李逢砚这
种一般人要和她打起来,那绝对是白给。她今天打扮得可谓是相当精致。一身妃色罗裙,称得她肤白似雪,妆面功夫考究,却丝毫不露痕迹,首饰一律是素雅款式,显得她青春质朴。潘竹青看到她的时候,心中暗自赞叹,确实是个招人喜爱的美
娇娘。
好不容易才轮到她上场。
李逢砚一眼都没认出来是她。仔细分辨,才觉得有些面熟:“这位姑娘……好像来过吧?”
“李道长每天接待这么多姑娘,还能认出我,真是我的荣幸。”她说话娇软甜腻,听的李逢砚骨头都酥了。
可是酥归酥,有句话叫做贼心虚。当他渐渐分辨出她是谁的时候,立刻起了戒心:“哦……贫道想起来了。姑娘是那位把贫道当成神棍之人。”
梁伊伊心中暗骂:“你难道不是吗?你何止是神棍,你还是淫贼,是畜生!”可是表面上,依旧笑如春风:“李道长,何必为小女子一句口不择言而如此计较呢?小女子今天,是有事相问,才会远道而来……”
“下一位……”李逢砚没等她说完,便侧头向后面的人招呼了一句。
梁伊伊气得想掀桌子:“李道长,我可是等了大半天了,您这样,我可是要到消协去投诉啦!”她急了,口不择言起来。
李逢砚却依旧云淡风轻:“这位姑娘,您与贫道无缘。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有些事,不必太勉强。”
“唉?姑娘,您让让行吗?轮到我了。”后面的黑丫头忍不住拨了拨气得咬牙切齿直发抖的梁伊伊。
“这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梁伊伊捏着粉拳,站在大街上都忍不住飙火。潘竹青却淡淡的:“其实你不必如此,他是个贼人,贼人心虚,自然眼中揉不得沙子。而且,说实话,你表演的有些过了,他怀疑你也属正常。”说完,忍不住瞅了她一眼,她气得两颊通红,嘴唇微微嘟着
,样子实在可爱:“勿需心急,咱们总会有办法对付他。”
“这畜生害了那么多女孩,又害的他受那么重的伤,我恨不得来个回旋踢一脚蹬死他!”她边说边比划,让一旁的潘竹青乐得直笑。
“你们夫妻二人还真是恩爱,对了,昨天后来他乖乖下山了吧?”
这句话,让她又想起昨天在山上那不堪的一幕,脸色瞬间就暗了下来。
两人沉默的走了一段,潘竹青忽然灵机一动:“唉?我忽然想到一个人,似乎可以帮我们引他上当。”
她赶紧问:“谁啊?”
“杜若桐!”他毫不犹豫的说出来。
“杜大小姐?我看不妥。”她眼神又暗了下去:“她要是出什么事儿,咱们吃不了兜着走,好歹人家爹也是个县令。”
他一听,反倒更觉得好笑:“那你没为你自己想过吗?你爹是二品太尉,镇国大将军。我看你也没怎么把自己当回事儿。”
她一脸认真:“唔……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好歹会点拳脚,能保护自己。”
“有我和你暗中保护她,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何况……”他笑着说:“杜大小姐虽不懂拳脚,却也属于女中霸王那一类的。”
她听了之后,也觉得有道理,身边除了杜若桐,似乎也没什么更好的人选:“可是……可是她恐怕不会愿意。”
“我愿意!”潘杨二人来到杜若桐家里,对她说明来意后,她立刻跳了起来。“我怎么可能不愿意?这事儿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那个死畜生,真是气煞我也!”
对于她如此爽快的答应,潘竹青心中也是出乎意料的。想不到眼前两位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居然都能如此大义。
梁伊伊却有些担心,皱眉提醒她:“若桐,你可得想清楚,这事儿可有一定风险。”
若桐率性一笑:“嗨,你们不是说会暗中保护我吗?我就算不信你这只三脚猫,总得相信潘大少爷呀!”
潘竹青对她的奉承满意一笑,接着正色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坚定,那咱们就说定了。从明天起,你们二位在知府衙门外面等我,我应了卯便出来与你们二位会和,之后一同去找那道士。”
若桐立刻回应:“好类!”
“等一下……”潘竹青忽然想起什么,上下打量了若桐一番:“杜大小姐,你这样子过去可不行。”
若桐诧异的问:“有什么不行啊?”
潘竹青考虑了一下,犹犹豫豫的说:“我说不上来,不过,你信我,以一个男子的眼光来看,你这样真的不行。”
若桐嘴一撅,粗声粗气的抱怨:“那应该怎么样啊?我有那么差吗?”被他这么说,真是有些伤自尊。潘竹青怕她误会,赶紧解释:“不是你差,你长的算不错的,不然咱们也不会找你帮忙。而是……”他皱眉,在心里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对她说:“这么说吧,每个人的喜好都有所不同。不过……男人
们肯定都不会喜欢看上去能一拳砸死他们的女子。”
听他这么说,两个姑娘都笑了。他却一本正经的对若桐接着说:“首先,你说话不可以再这么粗鲁,不要让别人觉得你中气十足。其次……”他围着若桐走了一圈:“你这身装扮,一看就是官家小姐,必须换掉,让他觉得你好接近。最后…
…把你腰上这匕首给我卸了。还有这是什么?鞭子啊?都卸了。”
杜若桐捂着鞭子嘟囔:“这……这都是防你弟弟的!”
潘竹青和梁伊伊两人同时向她伸出手,不容质疑的看着她,她只好嘟着嘴把身上七七八八的防身用品全给卸了。
潘竹青这才满意,最后还不忘最后嘱咐一遍:“好了,现在咱们就这么定了。明天卯时一过,便在知府衙门门口集合。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若桐憋着嗓子脆生生的回答。
看着与江浩然一模一样的脸,梁伊伊不免有些晃神,随口说了句:“Yessir!”忽然发觉自己又犯傻了,支支吾吾的补了句:“呃……记住了。”
杜县令回到府中,正巧迎上准备离开的潘竹青与梁伊伊。他惊的脸都白了,这两位怎么忽然和自己的闺女亲亲热热的凑一块儿去了。来不及多想,急急忙忙的拦上去不让他们走,非要请他们吃晚饭。
杜若桐也拉着伊伊不让走,她实在太闷太无聊了,又没什么朋友,难得有人来府中专门找她,她都要乐坏了。盛情难却之下,潘杨两人也只得留在杜府吃了顿便饭。晚饭过后,潘竹青与杜县令又在书房随便聊了聊,而两位姑娘也在若桐的闺房里聊了很久。直到天色真的很晚了,两人才各自被杜县令找来的马车送
回府。
“常夫人,是去常府吧?”
“哦不是,送我回杨府。”
“常夫人,到了。”
“谢谢你。”
她跨下马车,抬头面对着有些陌生的杨府大门,月色黯淡凄凉。那个抱着胳膊,来回踱着步子等她回家的人,以后不会有了。
想到这儿,她竟然鼻子微酸,抬脚就要往台阶上跨。
“杨依依。”一个冰冷而又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猛然回头,不远处的黑暗中,缓缓的走出一个人。身型高大,步履蹒跚……近到足以看清他的脸时,她赶紧别过头,不忍去看他惨白憔悴的面容。
“小白脸儿……”她轻声呢喃。
他一步步艰难的靠近她,每走一步,腿上的伤就被扯动的一阵撕裂般的痛。她站在原地,等着他即将爆发的雷暴雨。
好不容易才挪到她面前,他开口打破沉默:“你怎么才回来?我好饿……”
她心下一阵动容。他伸手握住她的双肩,将她的脸转向自己,定定的看着她:“我知道你在生气,气我小心眼,不相信你。可是娘子,我当时那么害怕,那么担心,又那么疼……所以我一看到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我真的疯了
。”
她憋着哭:“不要说了……”他身上浓烈的膏药味道使她心里难受。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躺在床上养伤吗?居然还饿着肚子过来瞎折腾,他是不是不要命了?
他想了想,又说:“还是……你气我太粗鲁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对你那样了……娘子……你原谅我吧。”
“不要再说了……闭嘴……”她声音开始颤抖。提到这事儿,她本该给他两巴掌让他滚回家才对啊,可是,为什么看到他蹒跚的样子,惨白的脸,她却这么不忍心?
他抓住她的手,握在胸前,眼睛里声音里全是哀求:“娘子,我以后真的不会了,我当时,真的是气糊涂了,我该死!我知道你这次真的伤心了。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吧,依依,跟我回家吧。”
“我……我不回去。”伊伊抽出手,转身就往杨府的台阶上走,她已经从常府出来了,就不能让自己再回头。她不能忘记自己是谁,她不能忘记她今后要走的路。
身后的常远兆,忍着痛拖着步子跌跌撞撞的追在她后面,好不容易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在她身后小声哀告:“求你了,原谅我,原谅我。”
有这么一瞬间,伊伊是真的心软了,真的很想回头搂住他。可是,最终理智敲醒了她,绝不能陷下去,也不能再让他陷的更深了。她一定会离开的,倒不如就趁现在这个机会,一刀两断吧。
“我不会回去的,你死心吧。”她僵着身子,喃喃说道。
他依旧紧紧抓着她的胳膊:“你真不要我了吗?”
“是的,不要了。”
他却依旧不依不饶:“不行,你说,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他知道自己这次是错得离谱了,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一定要让妻子原谅他,回心转意。伊伊沉默着站了很久,最后回过头来面对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正如第一次在花轿中与他对视的样子:“你怎么做都没用的。常将军,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说完,连她自己都
觉得浑身一颤。他楞在当下,她又是那样一副无情冰冷的眼神,冷到让他在这样一个夏夜也感到无比刺骨,她说的不喜欢……好像是真的。他怔怔的看着她,最后缓缓从贴身的衣服里,抽出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
三个字:“刚巴爹”。
“那……这算什么?你说过这是喜欢我的意思。”他把纸条递在她面前,眼圈腥红,声音颤抖,嘴角微微抽搐着。她一把抢过纸条,上面还存有他的体温,她心一横,将它在手里撕碎,抛撒在他眼前:“没了,就跟我对你的喜欢一样,不存在了。”说完,转身往杨府的方向走去。身后并没有再传来哀求的声音,也再没
有一双手追上来牵住她。
关上大门之前,她最后看见的是姿势别扭趴在地上捡拾碎纸片的他。“少爷!”田海从黑暗中狂奔出来,帮着他一起趴在地上找寻飘散一地的碎纸片。当最后一块碎片捏在手里时,常远兆终于无声无息的倒在这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