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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这样的侥幸,她再一次拔通他的电话,因为手机丢了,她是用公用电话拔的,那头一直没有人接,她就只好一直拔,拔到最后,他总算接起来,却在那头暴跳如雷,“该死的!是谁!是谁!”
“是我。”她怯生生的说:“我是木宛清!”
“什么木宛清?木宛清是什么该死的东西?”他反问她。
她吓得头皮一麻,刚想说话,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无比娇媚的声音,“雨浓,谁又惹你生气了,不要理他了,人家都等不及了!你快一点嘛!人家想死你了!”
木宛清慌张的挂了电话,用脚指头想,她也知道自己又撞到了什么,她还真是够倒霉的,居然每次都能撞到这样的好事。
电话亭里很热,她流了一身的汗,却对自己说,不行,不管什么样的情形,一定要找到他!
她打车去了季雨浓的公寓,在门口等,除了那个海边别墅,她只知道这个地方,等了很久也没见他回来,太阳渐渐落山了,她迷茫的看着变成幻紫色的夕阳,突然就想起在海边的那个黄晕。
那个黄昏的夕阳真美,那天也是她和季雨浓说话最多的一次,她模糊的想着,饥饿感和闷热让她有点透不过来气,但在固执的守在那里,不管他去了哪里,又跟什么人在一起,晚上总是会回来的吧?
可是天都黑透了他还没有回来,她看着他门前的那条星河,身上软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郭沫若的天上的街市:远远的,街灯明了,好象闪着,无数的明星,天上的明星现了,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
在这样的时刻,她居然还能记起这样浪漫的诗歌,她觉得自己的灵魂一定快要升了天,因为,她的眼前再也没有街灯了,满脑门的小星星。
在梦里好像把那首天上的街市背了一遍又一遍,身子似乎轻了些,似是腾空而起,她模糊的想,真的要飞升了吗?其实,飞升也没什么不好,如果妈妈走了,她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多孤单?
可是,却还是没能飞升成功,因为自己又重重的落了下来,好在所落的地方颇是柔软,她睁开眼,看见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床边还有着大大的黑影,有着宽大的黑色羽翼,她定了定神,借着外面微弱的月光,发现那并不是什么翅膀,不过是季雨浓在脱衣服。
他一直没有开灯,只是在黑暗中冷冷的问:“你又来找我做什么?找不到我,还要来我的公寓门前自杀吗?”
“不是,我只是等得太久,睡着了。”木宛清小声回答。
“哼,你还真是有能耐,什么情况下都能睡着,那天晚上缩在凳子上……”他说着突然又打住,木宛清恍然大悟,“那晚,是你送我回去的,我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我怕你真死了,在那里晒尸,我还要被叫去警局问话。”季雨浓的语气比空调里忽忽吹出的冷风还要冷。
木宛清讪笑着爬下了床,把季雨浓手中的衣服接下来,嗫嚅着说:“对不起。”
“对不起?”季雨浓冷笑,“什么对不起?”
“那天的事,我倒歉!”她低低的说。
“现在再来倒歉只怕晚了些吧?”季雨浓看着她,“说吧,你来找我,又有什么目的?”
他问得轻巧,她却无法回答,只是说:“我能有什么目的,我不过,是想见见你。”
“可不要这么说,倒好像,你爱上了我似的。”季雨浓的语气越见讽刺。
“我想过来谢谢你。”木宛清抬起头,直视季雨浓,“我想,我确实是把你想得太卑劣了,我倒歉,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沈经理的那五万块钱,是你给我的,还有,夜总会的那个会计工作……”
他突地打断她的话,咬牙切齿的说:“我会扒了沈军和那个女人的皮!看他们还敢再胡说八道!”
“他们并没有胡说八道,不是吗?你帮助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还装出这么一幅样子来,看起来好吓人!”
木宛清大着胆子走到季雨浓身边,抬起头来看他的脸,他个子真高,她面对他时,总是要仰视他,而若想要摸一摸他的脸,也总是要踮起脚尖。
季雨浓下意识的避开了她的手,“我没有那么白痴,你也不要把我想得像个白痴,那些事,我不过是一时兴致所至。”
木宛清微微笑,没摸到他的脸,却转而去袭他的胸,手指落在他胸前的两点上,知道他那里最敏感,便有意轻柔摩挲,他果然承受不了,闷哼出声,口气却兀自强硬,“木宛清,你滚远点,我不是说过了,让你不要再来找我!”
“你说过了,我又没有答应。”木宛清咕哝了一声,仍是清浅而笑,暗夜中她笑意盈盈的一双眼,亮若寒星,一抹月光投射在她的脸上,更显得皮肤欺雪赛霜,眉目流转间,竟是柔情横溢,季雨浓忍不住心头狂跳。
木宛清已经贴在了季雨浓的身上,阴影中的季雨浓不像平日里那样难以接近,她仰头看着他的双眸,那里似一片深沉而温柔的海,让她的心里也陡地一跳,以前两人虽然数次肌肤相亲,可是,她却一直闭着眼,这一次,却是大睁着双眼,看出他眼底的温柔和软弱,忽觉心里一阵暖意荡漾,竟如春水一般,缠绵不休,她低叹一声,再次踮起脚尖,将自己颤抖的双唇印上他的冰冷。
季雨浓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小女人撩拨的发狂,虽然一直要极力抑制,可是,在她的香滑落在唇畔时,他所有的意识全部涣散,他猛地搂紧了她的腰,恶狠狠的说:“木宛清,这一次,可是你自找的!”
木宛清很快觉得自己又被一阵狂风猛卷,只是这风,却不再是冬日凛冽的寒风,却是一阵春风,哪怕风力劲了些,动静大了点,却还是春风,带着吹醒河边新柳的温柔和迫切,猛一回神间,春风已绿江南岸。
她柔顺的偎在季雨浓的身畔,一句话也没有说,夜很安静,还是有月光,温柔又清凉,斑驳的照在他们的身上,季雨浓的手臂也一直弯着,将她圈在他的怀中。
这样的夜,让一切都变得不那么真切,就像那些月光,洒在人身上,总疑心是下了霜,木宛清也不知自己想了些什么,突然说:“你记不记得,你门前的那条灯河,很漂亮。”
季雨浓低头看了看她,下额抵在她的头上,说:“是呀,是很漂亮,每次走过那里,我总是要想起不知在那里看过的一句诗。”
“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闪着,无数的星星。”木宛清笑,“是这句吗?”
季雨浓微感意外,“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想到了,在等你来时,我一直在背诵着那首街灯,好象又回到读书的时候,现在却知道,那样好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木宛清惆怅的说。
“这样说,倒好像你七老八十了似的。”季雨浓轻哼。
“我也觉得自己七老八十了似的,总觉得累,觉得自己跑不动。”木宛清叹息一声,说:“季雨浓,你很爱那个女人吗?如果你要求,我可以向她道歉!”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还提她做什么?”季雨浓淡淡的说,“不用再道歉了,她爸爸的公司,我已经收购了。”
“什么?”木宛清抬起头,愕然看着身边的男人。
“看我做什么?我不过是利用她,得到她爸爸的公司罢了,让你道歉,也是不想节外生枝,现在,公司已经收购,她对我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我又何必再让你道歉?”
季雨浓轻描淡写的说着,可是木宛清却知道,这中间定然有着惊心动魄的商场争斗和一个女人碎了一地的心。
这样的男人,只怕是会踩着满地破碎的心和无数商场败将的血泪,依然面无表情的前进吧?
毕竟,商界巨子和商界传奇的名号,并非凭空得来,她并不是没有听说过,几年前宇成集团老总裁季宇成中了别人的圈套,几乎将整个公司赔了进去,最后被逼无奈跳楼而死,季雨浓那时不过二十岁,却少年老成,独担大任,硬是将一个濒临死亡的公司救了回来,近两年更是不断壮大,利润丰厚,已在行业界独占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