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以眼还眼

东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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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她笑着说,顺手把汤盘端起来,向外边走。

    “看样子好像很烫,我来端吧!”季雨浓伸出手来。

    “别动!”木宛清一急,不自觉的猛喝一声。

    季雨浓一愣,“怎么了?”

    “你知道汤烫还来跟我抢?”木宛清拿眼瞪他,“万一抢洒了怎么办?”

    她端着托盘一阵风似的走开,心里却兀自扑通乱跳,果然是不能做坏事的人。

    也不知当初何淑言向木云的杯子里加这些东西时,会不会脸红心跳,喘气不均?

    她的目光已经落到了何淑言的身上,她坐在那里,正跟盈盈轻言细语的说话,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何淑言的声音,也是可以温柔舒缓的。

    只是,这种温柔舒缓,来得有点晚。

    她将那只汤碗第一个放在何淑言的面前。

    何淑言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仍是歪着头跟盈盈说话。

    木宛清将碗依次放好,然后,埋头吃饭。

    盈盈的话依然是很多,问这问那,活像个小问号,剩下的三个大人倒有些默默无言了,木宛清心里正七上八下,自然不想说什么话,季雨浓原本就不是多话的人,而何淑言,跟她自然是无话可说,好像对自家儿子的气也不小,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木宛清偷偷的看她喝汤,修得细细的眉毛微微皱起,心一下子又悬起来,她发现了吗?会有一些怪味道吗?

    好在何淑言只是皱了一下,很快又将汤大口喝完,季雨浓眼疾手快,在那边说:“妈,我再帮你添点吧?”

    “不用了。”何淑言摆手,说:“我吃好了。”

    她擦了嘴,自顾自走开,去客厅看电视,木宛清摸摸自己的头,竟然已出了一头冷汗。

    晚上休息,季雨浓却一脸感动,握着她的手说:“谢谢你,宛宛。”

    “谢我什么?”她愕然。

    “谢谢你,做饭给我们吃,还帮妈妈盛汤。”季雨浓眨眨眼睛,嘴角的笑意似是春风乍暖。

    木宛清无语,讪笑,心神不安。

    早早的就上了床,季雨浓又过来粘她,她也只是推托,夜里做了恶梦,梦见何淑言发了病,脸憋得乌青,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她看,她吓得尖声大叫,一翻身,坐了起来。

    “怎么了?”季雨浓猛地抱住了她,扭开了台灯。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怔怔的看着季雨浓。

    如果……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死于她手,他会怎么做?会不会拿他那双像铁钳一样的手,把自己活活掐死?

    还有,如果盈盈知道,自己的妈妈害死了自己的亲奶奶,又会怎么想?

    她的心里突然又是一阵发虚,头在这时也痛得像要裂开来,她抱住自己的头,无声的钻到了枕头底。

    “宛宛?”季雨浓招魂一般的唤着她,黑亮的眼里有浓浓的不解和困惑,“宛宛,最近,你到底是怎么了?”

    她不回答,无声的抽泣着。

    “心里有什么难受的事,说出来,好不好?”季雨浓轻拍着她的肩,“是因为,事业受到打击吗?”他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自从两人婚礼过后,林越确实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她不再参加任何应酬和演出,当然,因为“小三”和“破坏他人婚姻”这两条罪名,她的声名也受到重创,即使是再登台演出,估计也再也没有以前那样的风光。

    “对不起,都是是因为我。”季雨浓满怀歉疚,“我当时只为自己考虑,太想把你留在我身边,却全然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木宛清揉揉眼睛,把头从枕头底伸出来,说:“我不是为你这事难受,你不要瞎猜。”

    “那是为什么?”季雨浓柔声问。

    “我是……突然想到妈妈了!”木宛清慨然道:“如果她还活着,该有多好!”

    “我了解你的感受。”季雨浓将她抱在怀中,又把被子细细掖好,“当年爸爸乍然离开,我也无法接受,想一想,他在世时,我真的很少会给他好脸色。”

    “为什么?”木宛清好奇的问,“你不爱你的爸爸吗?”

    “可能从小跟妈妈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对他总是很敬畏,而且他又经常会跟妈妈吵架,那时候就会觉得他很对不起妈妈,”季雨浓叹口气,又说:“等到自已跟方心婵结了婚,才知道,两个不相爱的人硬是被凑在一起,有多痛苦,多难受。”

    木宛清缩在他的怀里安静的听着。

    “其实,妈妈以前不像现在这样,脾气暴躁,她以前性情真的很好,对爷爷奶奶照顾得比亲女儿还要体贴仔细,只是后来,可能是心里绝望了吧,动不动就和爸爸大吵,我到现在还能记得他们大吵大闹时的声音。”

    季雨浓摇摇头,笑了笑,说:“好了,我们不提这事了,都过去了。”

    可是,在木宛清这里过不去。

    季雨浓带盈盈出去买风筝。

    竟然又是三月天了吗?杨柳风,吹面不寒,风筝飞满天。

    在艳阳高照的草地上跑着,笑着,一定是件很开心很放松的事情。

    可是,她的这颗心太沉重,像是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那里,她跳不动,挪不开,缓缓的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仍是对着那瓶液体发呆。

    那个再普通不过的瓶子,好像突然变成了潘多拉的魔盒,诱惑着她,可是,却又带给她难以名状的惊悸。

    何淑言不知在家里做什么,楼上楼下一直不停的走,等到木宛清发呆发到心烦意乱,想走出门透透气时,才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其实,不应该说是客人,应该说是,这幢房子原来的女主人,方心婵。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下楼。

    “嫂子好。”她居然笑意盈盈的跟她打招呼。

    嫂子?

    这样的称呼,让木宛清的嘴角嘲讽的翘起。

    有心作泼妇怒吼状轰她出门,又总觉得如果那样的话,姿势未免太过难看,她淡漠一笑,说:“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不见,我都有点想念这里了!”方心婵在客厅里轻盈的转了个圈,“想想五年前,我和小雨哥新婚,常常在这大客厅里举行舞会,可真是热闹非凡,对了,小雨哥的舞跳得可真是好!”

    “是吗?”木宛清清冷的笑,径自走到沙发边坐下,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安静的啜着。

    “嫂子还真是小气呢?”方心婵咯咯轻笑,“这么香的咖啡,也帮我冲一杯好不好?”

    木宛清转头安静的盯着她看,目光是清冷而倦怠的。

    “看来嫂子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了,没关系,我自已倒好了。”她倒是不客气,果然轻车熟路的去柜子里取咖啡,给自己冲了一杯,悠闲的往沙发上一坐,还有意抽抽鼻子,笑说:“啊,真是香呀!”

    “香就多喝一点!”却是何淑言的声音,她不知从哪个地方冒出来,一脸慈祥的笑着,看着方心婵,又去握了她的手,亲亲热热的说:“虽然你不再是我季家的媳妇了,可是,在我心里,一直是疼你的,以后没事常来坐坐,你在国内也没什么亲人。”

    方心婵答得响亮,“何姨,我以后一定会常来的!”

    木宛清喝着咖啡,突然笑喷了出来,惹得一老一少两人女人齐齐朝着她看。

    她却只是觉得好笑,自顾自笑个不停,突然的,就想起若干年前了,那时的何淑言对沈悄悄不也是这样一幅嘴脸?

    这么多年了,好歹也换个新鲜点的戏码!

    她清咳一声,只是垂着眼敛走出去,一直走到稳重老成的管家那里,她停住了。

    管家看到她,一脸的恭敬,“太太,有事吗?”

    “倒也没什么事,”她仰头看看天,又皱皱眉头,貌似闲散的说:“今天门禁那里,是谁值班?”

    “是小王。”管家回答。

    “嗯,那麻烦管家先生去给他们开个小会,从今天起,屋子里那个叫方心婵的女人,不准踏进我的家一步,现在已经踏进来了,我觉得很碍眼,找个人把她请出去吧!”

    管家愣了有一秒钟,点头。

    保安小王的动作很麻利,带着两个人跑步前进,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就成功的将那位方女士“请”出了门。

    说请其实有点美化他们的行为了,确切的说,是扛,因为方小姐很不配合,居然开始撒泼,所以两个保安同志只好使用强制性手段,把她给扛出去,然后,扔到她的车里面。

    后面有何淑言跌跌撞撞的跟出来,惯见的那种狰狞面孔又摆出来,眼光依然凌厉如刀,试图把木宛清活生生凌迟,只是,年纪大了,总有些力不从心,更何况,面前的木宛清根本就对她不屑一顾。

    她在那里冲她狂吠,“木宛清,方心婵是我们季家的客人,你怎么可以这样粗暴?”

    “是你们季家的客人,不是我木家的客人,你现在所站的土地,姓木,不姓季!”木宛清笑意盈盈的垂下头,去嗅一朵初绽的花。

    “你说什么?这是我儿子的家,难道我还作不得主?”何淑言唾液横飞。

    “是吗?”木宛清冷笑,“可是,在我和他结婚的时候,这处房产已经过户到我的名下,如今你算是寄人篱下了,何老太太,还请自重一点。”

    何淑言在那里气得咬牙跺脚,木宛清没功夫再去理她,脚步轻捷的进了瑜伽室,放一段舒缓的音乐,舒展腰身。

    都说练习瑜珈是舒缓心境的,可是,木宛清却越练越觉心潮澎湃,噔噔噔跑上楼,将那个潘多拉盒子里的魔鬼放了出来,倾入了温度刚好的咖啡里,这一回,脸不红心不跳手不抖,整个动作流畅无比,就像在弹钢琴。

    看着何淑言怒气冲冲的把那杯咖啡灌进肚,心里居然畅快无比。

    据说那种药对于有心脏病的人来说,如果服用过量的话,有可能会出现晕眩和痴呆,小小的想像一个她痴呆无助的情形,好像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