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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少晋心虚地低下头，如果他说自己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肯定会被他的亲爹乱棍给打死，这实话不能说。
“一开始就知道了对吧。”凌一翰很肯定地道。
凌少晋不敢再吭声了，像没有穿衣服的孩子就这么坦白的坐在他这精明的老爹面前。
凌一翰倒是表现得风平浪静，他语气如常道，“你大哥也知道的对吧。”
看昨晚自家老大的表现，就有些奇怪。
凌少晋将脑袋埋得更低更低了，几乎连呼吸都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看来都知道了。”凌一翰望向靳蕾，“孩子，我不敢说自家三子是不是一个懂得情趣的人，但既然他选择与你结了婚，你必定是他心坎上的人。
他能接受你带你回来，我们凌家也不是那种不懂通情达理的人，自然也能接受你。
但是我还是要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凌家是没有离婚一说的，只是你要记住一点，你们在一起后，纵然前路有刀山火海，你也要对他不离不弃。”
“父亲——”凌少军轻喊了一声。
凌一翰伸手打断他要说的话，继道，“孩子，你知道三子是位军人，聚少离多也糙惯了，如果他对你有什么不知轻重的，你要多担待一些，不要跟他计较那么多。
瞧你这身子板也着实是瘦了些，昨晚又被那臭小子给弄的扭伤了腰，这是可大可小的事情，今天就留在家里，等伤好了再随他回军营里去。”
靳蕾更是尴尬异常，脸红得不敢抬起来，低声地道，“其实，三少很照顾我。”
凌一翰听后笑容可掬，“你应该要补一补，我让厨房从今天起给你弄些补身子的汤水，身子补好了，生出来的宝宝才健健康康。”
“……”满屋子死寂。
凌少晋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我无比尊敬的父亲，你这变化会不会太快了？”
“快吗？他们不是登记了吗？这是顺理成章的事，不快了。”凌一翰转头再望向靳蕾，“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结婚了，会不会觉得委屈？”
靳蕾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摇了摇头，苦笑地答道，“其实没什么，简单也挺好的。”
“那可不行，我们凌家第一次娶媳妇不能这么悄无声息的，让人瞧着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一道苍老又中气十足的嗓音从门口处传来。
凌老夫人一进来，放下手里的那只萌萌哒的小猫，兴致盎然地走进来，“看来我来迟了啊。”
所有人站起了身，凌一翰忙道，“母亲不是说要静养吗？怎么这会没有打声召呼就回来了？你应该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
凌老夫人径直地上前，“我听说三孙子带了个女孩子回来，你觉得我还能坐得住？昨晚还闹了那么大动静，这么一件大喜事，你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要通知我，你说你们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老人？
如果不是我还没有老糊涂，还耳聪目明，我可能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的三孙媳妇长什么样子。”
凌一翰主动让开主位，退居一旁，“母亲，瞧您说的，我们怎么可能不会告诉您呢，我是准备着让三子带媳妇儿亲自去给您老请安，不料，你看，你自个就按奈不住跑回来了。”
“行行行，你也别马后炮了。都坐下吧，你们这样一个个站着让我这个老婆子仰着头说话，你们不嫌站着累，我还嫌脖子仰得累。”
“是，是，都乖乖的坐下。”凌一翰规规矩矩地坐在旁位上。
“老大，还有你老婆呢？哪里去了？”凌老夫人瞧着餐桌上缺少了两个人，猜测，“你老婆，这是被气晕了？”
凌一翰听着自家母亲那明显有些幸灾乐祸的口吻，一时语塞。
倒是凌少晋想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即使充当炮灰了无数次也不长记性更不嫌累，脱口答道，“奶奶，大哥昨晚就回别墅了，那里离上班近，我妈还在房里郁闷。”
凌老夫人被他的声音成功地吸引过去，望着他那一双明显的熊猫眼，道，“你昨晚上一整晚都没睡？”
“马上有几场学术讨论，我要准备讲解稿。”凌少晋兴致高昂地等待凌家德高望重的凌老夫人的夸奖，夸奖他是一个勤奋的孩子。
凌老夫人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霎时拍桌而起，“即使是这样你也要注意休息，早年不注意调养，以后就很难养出一个半个崽出来，难不成你打算就因为一个女人就自暴自弃，断子绝孙？”
“咳咳，咳咳咳。”凌少晋感觉吐司屑因为倒吸冷气被弄进了食道，忍不住地呛咳着。
凌老夫人将煮好的鸡蛋直接丢到他的头上，“吃完了你就先回房先睡一会，缓个劲来了再去上班。”
凌少晋抹了抹嘴上的面包屑，就这么拿着两只鸡蛋，无可奈何地起身，“都是您的孙子，大哥回来您嘘寒问暖一副苦尽甘来的模样，三弟回来您一副春天到了要引以为傲的得意表情？而独独对我，您却是只有生无可恋的四个字。”
“你大哥稳重，你三弟情重，你告诉我你有什么？以前除了到处撒种夜不归宿外，你哪一点像是有担当的男人？现在你整天呆在实验室里不出门，想断了凌家的子孙，你哪一点像是有责任的男人？”
凌少晋蹙眉，“我现在也有出去认识姑娘。”
“那怎么没有见你带个姑娘回家？”凌老夫人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他的腿上，“难道真的是因为出问题，连和姑娘谈话都没有底气了吗？”
凌少晋急忙夹紧双腿，“您想多了，我比谁都正常，能伸能屈。”
凌老夫人眉头轻挑，“那就是前些年太过虚耗掏空了身体，等一下中午的午餐给二少准备猪腰子，得补补。”
“嘭。”凌少晋重重地放下鸡蛋，仰头长叹道，“我真应该离家出走。”
“咚。”凌一翰拎起他放下鸡蛋，便是毫不留情地砸向他的脑袋，“这是你奶奶给你补身子的，你怎么能不领情，快点吃了回房去。”
“……”凌少晋委屈地咬紧牙关，就那么不情不愿，满脸委屈地又重新拿起鸡蛋三下五除二地剥了蛋壳两三口咽下后就离桌。
凌老夫人此时的目光落在凌少军的身上，并朝着他伸了伸手，“还不快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
凌少军径直上前，敬礼，“奶奶。”
“瞧瞧这身板，去年见你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健朗啊，古人诚不欺我，人逢喜事精神爽，瞧瞧这像长开的眉眼，突然间温柔了不少。”
凌少军面上镇定微微一僵，他看了看老人那双别有目的的眼瞳，再看了看自己身后一言未发显得形单影只的靳蕾，似乎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果然，凌老夫人笑意浅浅道，“虽说这是你第一次带姑娘回家，但是你带回来的这个姑娘，我一看就是欢喜，不介意我跟她聊聊吧。”
“您做主便是了。”凌少军抬眸，目光从靳蕾身上一闪而过。
靳蕾如鲠在喉，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个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定力啊。
凌老夫人朝着靳蕾招了招手，“过来让奶奶看看。”
靳蕾坐在老人身侧，面颊微微泛红。
凌老夫人望向一旁的凌一翰，笑道，“长得这么漂亮标致，清爽可人，月柔还有什么不满意？”
“母亲，这事不能这么说，不是月柔满不满意，而是月柔觉得合不合适的问题。”凌一翰试图替自己的妻子解释。
“这么说来你是觉得他们不合适了？”
“不是我觉得不合适，只要他们喜欢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相信母亲来之前也打探了一二，可是觉得合适？”凌一翰反问。
凌老夫人嘴角高扬，“我曾经绒马一生，光明磊落一辈子，直肠子。可没有你老婆那种商界女强人那么多心思，这孩子我看着就挺好，比起你老婆钟意的简子媚顺眼多了。”
“……”
凌老夫人望向凌少军，“既然有心带回来，就要准备好迎接狂风暴雨。”
“是的，准备好了。”凌少军不假思索地道。
凌老夫人继道，“你母亲可能是关心则乱，过一段时间她自己想通了也就好了，你们也别怪她什么。”
“我没有怪她，也并不担心。”凌少军点点头答道。
“确实也不必担心什么。”凌老夫人仔细地看了看他的气色，“我昨晚上看到星辰，文曲星交汇天枢星，吉兆啊，然后就听到你的好消息。”
“奶奶，您什么时候学会观天象了？”
“人老没事可做，日子匮乏，没事学学这，学学那，日子久了就熟悉了，以后晚上做那事悠着点，虽然凌家很想有个孙儿，但你也别伤着人了。”
凌少军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事情的轻重。”
靳蕾下意识地悄悄地看向这一唱一和说着打马虎眼话的婆孙两人，先是看到凌少军那高大的身影，然后是老人那和颜悦色的笑容，苦笑着。
被大伙都这么误会，好吗？
凌少军感觉到一道注目的视线，本能地回过头，与靳蕾视线交汇的刹那，他眼中那平静的神色似乎微微荡了荡，有了些许微不可察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