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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听了,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小姐,就这样放过她?还没调查清楚呢。”
她平生最恨人利用别人的同情心骗人了,对于小雅,她觉得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必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可恶的女人。
“难道你没发现,大王明显不想让这件事情水落石出?”钟无艳冷冷地说,“其实,我也不愿意弄清楚,一旦弄清楚了,难免伤了和气。可是,夏迎春偏偏不放过我,我又有什么办法?”
她不喜欢和夏迎春争什么,也从未想过要争什么。只不过,夏迎春欺人太甚,她怎么可以利用别人的同情心来害人呢?她不知道,自己一直忍让,为何夏迎春还是那么咄咄逼人呢?难道,非得将自己逐出宫去,那个女人才会消停?
在人前,钟无艳一直强颜欢笑,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内心的失落。只不过,谈笑间,一点从容,难掩破碎心。
“那,奴婢的家人……”小雅不无担心地说,“南风把他们抓了起来……”
其实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夏迎春的主意。只不过,她并不敢说。夏太师权倾朝野,一手遮天,要对付她一个小小的宫女,简直比捏死只蚂蚁还要简单。
“他们不会有事的。”钟无艳淡淡地说,“他们已经去了卫国,你舅舅家。”
在钟无艳得知小雅在骗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让田忌帮忙打探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并救出了小雅的家人。对于一个孝顺的人,钟无艳还是不忍心处置她的。
小雅听了,诧异地看着钟无艳:“难道……”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本是想害钟无艳的,可是钟无艳却以德报怨,救出了她的家人。她知道,如果是自己的话,肯定不会饶恕的。
钟无艳的脸色异常苍白,她轻轻点点头:“我让人救出了他们,并给了他们一笔钱。你出宫后,会有人安排你去魏国的。”
魏国,在七国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孙膑以前在魏国生活过一段时间,只不过他的才华被同窗好友庞涓所妒忌,对他用了“膑刑”,他这才流落到齐国。不过,他在魏国还有着一些人脉,送小雅家人去魏国的事情,钟无艳便交给了他。
“娘娘……”小雅听了,顿时脸涨的红红的,羞愧难当,“奴婢真的对不起娘娘,反而和南风一起想害娘娘……”
此时,她才知道,钟无艳原来是个那么好的人。这样好的一个人,自己却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真是罪孽深重。小雅做梦都想离开王宫,她向往的是那种平淡的生活。清晨,鸟语花香,和心爱之人在丛林中穿梭着,让晨雾模糊了自己的双眼。沏一茶香茗,唱一曲乡间小调,在洁白的梨花树下,和心爱之人琴瑟合鸣,相伴终生。
魏国,有她牵挂的人,有那个和她相知相鸣的男人。他是那么的桀骜不驯,那么的英勇神武。他叫吴起,她舅舅家的表哥。
秋月听了,有些气愤地说:“小姐,为什么要放过她?她和那女人是一伙的,明摆着想找你的麻烦!”
她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地瞪了小雅一眼。
“她也是被迫的。”钟无艳淡淡一笑,“她是个孝顺的人,这点可以原谅。秋月,如果有人用你的父母来要挟你,你会怎么做?”
虽然她不记得自己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可是在养父家里,她却得到了一个女儿应该有的关爱。主在养父饿死的那一刹那,她甚至想过跟他一起走,哪怕到了阴曹地府,她也要照顾他,来报答他的养育之恩。
“我父母早就到阎王那里喝茶去了,难道阎王会拿他们来要挟我不成?”秋月听了,不由的笑了起来。
不过此时,秋月听了钟无艳的话,也不再生气了。不管怎么说,小雅还真的没有坏到罪无可恕的地步。
钟无艳缓缓将小雅扶了起来,目光无比温和:“走吧,王宫不是个好地方,快找你父母去吧。以后嫁个好人家,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切莫再到王宫这种地方了。”
小雅听了,“扑嗵”一声又跪了下来,重重地给钟无艳磕了个头。她这一跪力度实在是太大了,双膝赫然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你别这样!”钟无艳见状,连忙安慰道,“本宫不会怪你的,到了卫国后,夏家的人就拿你没办法了。”
小雅感激涕零,想了想,对钟无艳说:“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万分感激。奴婢无以为报,不过奴婢在宫中听一年老的宫女提过一件事情,不知道对娘娘可否有帮助。”
她进宫时间虽短,不过为人和善,经常帮一些年老的宫女做些事情,自然听到一些比较隐秘的事情。
“什么事情?”秋月好奇心极强,连忙问。
都说好奇能害死猫,秋月那强烈的好奇心,足以害死一头老虎。在桃花山时,她的好奇心就极强。她听说过,鬼谷子曾经收过两个弟子,因为两人吵架,他便一怒之下将二人逐下山去。秋月一直想知道,那两个人到底是谁,他们跟了鬼谷子那么多年,现在应该也出人投地了吧。不过这件事情,钟无艳却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唯有那个送她半块烧饼的少年。
小雅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欲言又止。
“你说吧,秋月不是外人。”钟无艳淡淡一笑。
对于宫中的事情,她本不欲多问。可是她觉得,如果她不让说的话,小雅的心里会不舒服的。
小雅见四下无人,这才神神秘秘地说:“奴婢听说,当今大王并非先王后所生,好像是夺了一宫女所生的王子,并将那宫女软禁至死。”
“什么谣言啊!”秋月听了,冷笑道,“这种事情还会有假的?”
钟无艳听了,猛然间想起了那座破旧的宫殿,那袅袅的香烟,那袭白衣,还有那双充满了悲伤的眸子。
“本宫知道了。”钟无艳勉强笑了笑,“秋月,你送小雅出宫吧。外面,已经有人安排好了一切。”
秋月听了,虽然不悦,不过还是带着小雅离开了。
小雅的话,一直在钟无艳的耳边萦绕着。那破旧的宫殿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难道,他那天祭奠的,就是他的生母?
墨色晕染,夜,又如期而至。
钟无艳踏着洁白的月光,缓缓来到了那座破旧的宫殿。
那座宫殿,已经废弃很久了,并没有人打扫,甚至都没有人看守。奇怪的是,在如此奢华的齐王宫里,居然还一直保留着它。齐国富甲天下,别说是修葺一座宫殿了,就算是重新修建都城,也不在话下。
推开那扇厚重的破旧红木门,她缓缓走了进去。
院内,一片荒凉,唯有那棵桂花树,却依旧茂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