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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万婴呸的吐出一口血水,双目如红珠一般,看着这阴沉沉的天,心里有万千怨恨,却无处发泄。
为什么,造反的是他的亲哥哥!
他紧握双拳,若是换做别人,他尚有一抗之力,可他自己的哥哥,难道要他手弑亲人吗?
姚万婴被捆了起来,“四爷,这是大人吩咐的,也算是全了你们兄弟的体面,不要再挣扎,否则你也是要死的。”
姚万婴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什么叫我也是要死的?”
那人嗤笑一声,把他丢进了房里。
“大人念在四爷你什么都不知道,便没有赶尽杀绝。你其他两个兄弟,因为知道的太多,昨日已经被大人着了刑。四爷还是想清楚,是死是活,全看您自己了!”
说完那人便关上门退出去了。
姚万婴张张嘴,化作一腔愤恨,浑身青筋暴起,最终化作一声长啸,凄厉的嚎叫出来。
姚万山坐在一方茶几前,香烟缭绕,闭目养神。
而他的面前,斜躺着一道有几分消瘦的玉朗身影。
煜世身穿红白相间的常服,神情倦怠的靠在贵妃榻上。
“姚大人,怎么还没打进来?”
姚万山闭目,良久才淡淡出声,“皇上还真坐得住,老夫之前真小看你了。”
煜世呵呵一笑,翻身起来,在姚万山面前十分自在,没有半点被囚禁的苦楚,“姚大人等的不就是一个名正言顺么?怎么这么坐不住,把董太师杀了,你就不怕遗臭万年么?”
弑杀重臣,一样是死罪。姚万山虽然已经做足了准备,但他迟迟不下手,还是不想名不正言不顺。
姚万山手指捏着檀香珠,看着沉稳镇定,实则内心里恨不得一剑杀了这位小皇帝。
“姚大人可知道,父皇为什么立我为太子,而不是大哥二哥,也不是宗亲皇叔么。”
姚万山不解,“为何?”
紫煜世笑笑,“只因为我是皇后嫡出,是名正言顺的皇家血脉。大哥二哥虽然功绩卓显,却依然不被父皇所喜,只因为我的出身,我就能坐拥江山,而姚大人你,不过是个翻墙进来的野狗,连做奴隶都尚且不配,更何况做主子了。”
姚万山猛地推开眼前的棋盘,暴戾之气顿显,没了方才的镇定自若,指着煜世怒吼。
“你是贤妃所出,怎么就成了嫡皇血脉!”
煜世勾着嘴角笑道,“我母后深得父亲垂怜,知后宫子嗣夺嫡纷争不断,自我出生就被送到贤妃膝下,这才漫天过海,掩人耳目这么多年。而我,是不折不扣的嫡皇子孙,除了我,谁还能做皇帝呢?”
姚万山浑身一震,一瞬间他明白了老皇帝的意图。
皇后仙逝后他留恋后宫,垂爱妃子,造成一副宠妃的假象,实则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的嫡出血脉。
大皇子二皇子都是贵妃所出,纵然如此,依然比不上这个一事无成的嫡出儿子!
“虽然父亲从小便离我远远的,但是为了今天我能坐上这个位置,父皇将他所会的,全都交给了我,你以为神英侯府为何与我走的这么近,又或者你以为,神英侯府真的是为了保护国家的吗?”
姚万山气急败坏,很想一剑捅死眼前这个笑容颜颜满面春风的少年郎。
“你与燕家联姻,只是为了稳固皇位?”
姚万山的声音都颤抖起来,煜世突然摇头。
“那可不是,我与言君是真情所致,不掺杂任何利益。今日我若杀你,全是为了言君。”
姚万山拂袖,“好,你好得很!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煜世叹息,“杀与不杀,姚大人心中自有衡量。你迟迟不动手,想必是在等外面的消息吧。实不相瞒,三个月前我就派人给燕弃麟送了信,你以为他投靠了土匪,就奈何不了你了?”
姚万山定睛看了他半晌,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燕弃麟,他纵然神勇无敌,可如今兵权在我的手上,他若私自指挥,那就是造反!”
煜世揉揉太阳穴,一脸疲惫。
“都是乱世反贼,还分什么你我他?”
姚万山眼神一转,刚要再问,突然听见宫门大响,一道身影滚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神英卫打进来了!”
姚万山猛地转头,眼眶欲裂的等着煜世。
煜世长长的松了口气,“啊……朕的爱卿,终于回来了……”
姚万山怒极,用剑逼着煜世走出长生殿,来到宣武门外。
燕弃麟一路风尘,来不及换衣裳,身上沾满了杀进来时溅上的鲜血,神色肃穆彻骨,守兵待马,围了宣武门。
“住手!都住手!皇帝在我手上,再敢造次,我就杀了他!”
燕弃麟骑在马上,手中长枪一抖,“杀!”
神英卫铁甲银流如鱼一般贯入了宣武大殿,与姚万山的逆党交锋在一起,一时间血流成河,丢盔弃甲,惨不忍睹。
姚万山有片刻慌神,宣武门事变应当早就传了出去,若他杀了皇帝,只怕要人心涣散,遗臭万年!
正在迟疑间,煜世浅浅的笑了出来。
“姚大人,现在放下屠刀,朕可以放过你的族人。”
姚万山猛地收紧手臂,“你闭嘴!不可能的!燕弃麟怎么会回来?我已经跟辽军商量好,神英卫撤离殇阳,就攻打洧川,他怎么可能回来!”
煜世盯着台下的混乱,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勾结远宗,谋逆造反,构陷重臣,抹杀后妃,与妖道梁师道里应外合,是不是以为天衣无缝?可是你忘了,你重用的黄阳,曾是燕弃麟最信任的部下。”
“什么!”
姚万山迟疑间,只听见宣武门外厮杀震天,一股黄金铠甲的势力冲进宣武门,快速逆转了胶着的战局。
“杀啊!”为首的那人黄金甲着身,手持重剑,头戴红缨黄金盔,一身凛冽,冲杀进来。
跟随黄阳身后的,乃是当初誓死保护神英侯府的高逸。
“将军!”高逸策马来到燕弃麟身边,二人相顾,一切皆在不言中。
有了黄金势力的加入,战局很快被扭转过来。
黄阳杀了眼前最后一个逆党,便转过身来对燕弃麟道:“你早说是要平叛,我还能不来?”
听他这戏谑的话,燕弃麟冷哼一声,“你自己都是叛贼,还好意思说。”
姚万山看着眼前的情况一步步失控,开始逼着煜世往后面退。
“还往哪里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