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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秦蓁瞥了陈明睿一眼, 转身就走。她被陈明睿掳过来, 表姐秋诗见不着她, 肯定心急, 说不定正在天翻地覆的找她,她要赶紧回去才行, 不然被找到这里,她浑身张满嘴都说不清。
“蓁儿,你别生气啊。”陈明睿一把拉住她的手, 秦蓁用力甩了两下没甩开,回头恶狠狠的看着他。
“我知错了, 我以为你会喜欢的......”陈明睿可怜巴巴的拖着秦蓁。’“蓁儿, 你别走啊, 你看我还为你准备了花灯。”他望向青桥下,是一盏盏盛开在水中的荷花灯。
秦蓁这才注意到, 河中一朵朵绯红的荷花灯, 托盘是一片薄木板染的荷叶,花瓣用的是丝绸, 层层叠叠, 露出包含其中的黄色灯芯。顺着水流静静的流淌,缓缓的消失在远方。
秦蓁俯身, 拾起一盏花灯, 花瓣上密密麻麻写的经文。“这是什么?”
陈明睿见秦蓁没了要走的意思, 忐忑的心可算放下了, 开心的回答“我听人说放花灯时,上面写些祝福的经文,随着水飘到天边去,被神仙捡到了就会祝福那人的。”他拿过花灯,指着经文“这是我请得道高僧写的,你看这儿,是梵文写的你的名字,等神仙捡到了,会以为是你写的,所有的祝福就都会给你。”
“我只听说过乞巧节放花灯的,哪有上元节这么冷的放灯,神仙说不定手冷都不愿捡了。”秦蓁嘴上不饶人,但手反复拨弄着花灯,显然是欢喜的。“再说了,祝福都给我,那你怎么办。”
陈明睿挠头“我是男人,生的比你健壮的多。我能出什么事,不需要,只要蓁儿平安就好。”
秦蓁脸微微发烫,用冰凉的手贴贴脸,想让温度降下来。“你别以为你说了两句好话,我就能原谅你。你掳我是怎么回事?真要我来不能好好说么?”
“我给你的字条你收到了么?我今天等你好久都不见来,以为你不来了。我才带了面具去掳你。”说到这,陈明睿很是紧张。“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错过这次我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和你说道。”
“有什么要紧的事,非说不可?”秦蓁有些不好意思,说实话若不是陈明睿把她掳来了,她可能还真不会来,毕竟要冒的风险太大,真出了岔子谁都承担不起。
陈明睿拉着她手往桥上走,秦蓁小心翼翼把手收回,让他拉着自己的衣袖。陈明睿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一股脑的带着秦蓁往前走。
青桥偏僻,平日行人就不多。今日又是元宵节,人都去参加游街灯会了,这里显得更加冷清。除开桥下的花灯有一丝温暖气息,周遭的寒风吹得秦蓁发丝凌乱,一呼一吸之间,隐约有白汽飘出。什么事非得在这说,冻得跳脚的秦蓁费力的盯着陈明睿。
似看懂秦蓁的疑惑,陈明睿咧嘴一笑“这空阔,听得清楚。”说罢放开秦蓁,站的笔直,眼中还有远处灯火的影子,像是天上的流星偶尔坠入。“蓁儿,我心悦你!”他放开喉咙,对着秦蓁喊出心中一直藏着的那句话。
他警惕着秦蓁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生怕错过一个瞬间。
秦蓁只觉着周围一片寂静,耳边却一直环绕着陈明睿那句我心悦你。脚下的青石板仿佛生出根来,将她缠绕的喘不过气。心底又似乎有东西隐隐作痒,挠的她生疼,她微微张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这可把陈明睿急死了,他见秦蓁一副呆愣的模样,不知她是欣喜还是惧怕。他索性跺跺脚,将秦蓁猛地拉入怀中“蓁儿,我没有唬你,我真的心悦你。我早对你有了超过知己的爱慕。”他看着秦蓁,眼里是少有的执着和认真。
“我想好了,等你及笄就去武国公府提亲。娘亲那么疼我肯定会顺着我,到时候我俩双宿双栖,你愿意我从军,我们就去边关过日子,你若是担心不愿,我们就归隐山林,做对逍遥侠侣。你看如何?”他似害怕秦蓁拒绝,不等她反应,一次性把自己的计划吐了出来。
秦蓁被他的浪语吓到,待在他怀中一动不动。有股酸甜的密味漫上嘴边,她的脸上不自主的浮上一抹微笑。
“小姐!”忽而响起一声急切的呼喊,秦蓁缓过神来,一把推开陈明睿,连忙循着声音望去,是秋诗站在桥头,脸色明暗未知。
“秋、秋诗,你来多久了?”秦蓁心中一咯噔,她与陈明睿的事从未与秋诗说过,如今秋诗突然出现,她究竟听了多少?
秋诗没有回答,面露严肃,走到秦蓁跟前,握住秦蓁的手腕。“小姐,您怎么走这儿来了,可是迷路了。快和奴婢回去吧,思颖小姐找您快找疯了。”拉着秦蓁就往等会走。
秦蓁回头还想对陈明睿说些什么,秋诗握住的手暗暗发力,秦蓁吃痛只好作罢。一路上主仆二人相顾无言,秦蓁用脚底板想都知道,秋诗这是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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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思颖差点没急的哭出来,是她带秦蓁出来的,要是表妹真出了事,祖母还不把自己吃了?所以秦蓁和秋诗回来时,她一个熊抱抱住秦蓁“蓁儿,你没事吧。吓死我了,我以为谁把你拐走了。”眼泪汪汪的,反反复复说着没事就好。
秦蓁替她抹泪“表姐,我没事。我就是被人群冲散,京城又大,一时没见着方向,迷了路。幸亏秋诗来找我,没出什么大事,就是有些冻。”
“没事就好,来抱着手炉暖暖。”宋思颖递过一个金丝绞云纹手炉“要不是谢公子,你在外面还有好冻的,一时半会哪回得来。”
“谢公子?”秦蓁看见宋思颖身边一消瘦身材男子,长得眉清目秀,对自己微微颔首,笑的和煦,但笑意并未涉及眼底,深邃的眼神中是秦蓁看不懂的寒冷。在哪见过此人么?好生面熟。
“就是我身边这位奉国侯府二少爷,谢梓安谢公子。刚刚还是他来报信,说见着你被人掳了往西边去了。”宋思颖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蓁儿,你当真是迷路?”
“当、当然了。”秦蓁说话有些吞吐。“那为什么谢公子说,看你被掳了呢?”
“可能、可能......”
“或许是灯会人太多,在下看晃了眼,秦姑娘没事就好。”谢梓安先开口帮她解了围,秦蓁感激的望向谢梓安,对他点头致谢“多谢谢公子。”
“秦小姐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谢梓安很是客气。
宋思颖与秦蓁再三感谢后,见时候不早,今日又发生太多事,两人都已疲惫不堪,挥了挥手带着侍卫丫鬟回了武国公府。
秦蓁总觉着谢梓安面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他。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又往回望了眼,没成想谢梓安也凝望着她。
两人隔着灯会,互相对望。明明灭灭的光影打在谢梓安的脸上,原本清隽的脸庞平添了一份邪气。他勾着嘴角,拿出兽面,戴在脸上,露出的脖颈纤长,不像戴着狰狞的面具,反而似头顶王冠的皇者。
原来他是刚才听见自己呼救的那人,怪不得知道自己去了青桥方向。秦蓁掐了自己一下,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可别真是被陈家爷爷吓傻了。
想起陈明睿,秦蓁心中已无原先的悸动。她明白今夜的事已超脱太多,无论那一条放在武国公府里头都够她万劫不复。只是陈家爷爷就像黑夜里的灯火,冬日里的暖炉,总有让人忍不住接近的理由。
谢梓安戴着面具,走进人群里。默默的从衣袍出拿出一个手炉,放在手中反复把玩,手炉上的银饰微微泛黄,凸起的花纹被磨得不太明显,吊着的大红穗子退了色,说是水红也不过分。
他轻笑一声,陶陶恐怕早就忘了手炉,不过不要紧,日后他的小姑娘自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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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武国公府,秦蓁拉起宋思颖的手“表姐,今晚的事都怪我不小心,所幸也没出大事。外祖母她年岁大了,你若告诉她,凭添担忧,要不还是别说了?”
宋思颖正有此意,人是在她手上走不见的,告诉祖母自己也讨不了喜。“还是蓁儿,想的周到。那我们拉钩,谁都不能说,就当我俩的秘密了。”秦蓁笑笑伸出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宋思颖见二人都发誓,开开心心的回了东院。
只是宋思颖能不说,秋诗也能沉默?她毕竟是外祖母给自己人,娘亲又是外祖母的贴身嬷嬷。一整晚秦蓁都盯着秋诗,妄图从她的表情中窥探一二。不过自秋诗回来后便一言不发,对秦蓁也是一如往常。
“小姐,时候不早了,歇息吧。”秋诗帮她洗漱完毕,说了句让她休息,吹灭烛火,退了出去。
一时间暗夜的寂静袭来,秦蓁心中忐忑不安,左翻右侧后,睁着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床边的帘幔,直到鸡鸣响起,才忍不住困意,倒头小憩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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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秦蓁照例去给外祖母请安。
老太太什么也没说,让人安排了饭食。笑嘻嘻的和秦蓁吃完,似乎一概不知。
秦蓁放下心来,喝口清茶解腻。
“你是不是一直好奇依米的事?”老太太悠悠的开口,说的内容却和秦蓁想的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