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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踏着暮色, 缓缓地驶出村子。
沈松泉偷偷地瞄了瞄父亲, 见他在远眺青山, 便有些按捺不住, 悄眯眯地伸手把竹篮挪近了些, 身子向前微倾。里面有鸡蛋,有晒干的蘑菇, 还有一个油纸包,能闻见浓浓的香味儿,是煎好的小鱼小虾,最是鲜美下饭。
“怎么?就开始犯馋想吃了?”沈父戏谑的问着。
沈松泉的身子蓦地僵了下,不着痕迹的坐直,抿着嘴,没有说话。
沈父见他这模样, 就更想逗他, 将竹篮提到了跟前, 细细翻看着。“不仅仅是鸡蛋, 竟然还有鹅蛋呢,松泉我记得你不爱吃鹅蛋, 看来我是有口福了。”
“这鹅蛋好大一个。”沈松泉听说过鹅蛋, 觉得腥味重, 倒是没吃过, 还是头回见着呢, 好奇的伸手去拿。
“得两只手, 摔坏一个就少一个了。”
沈松泉看了眼父亲, 到底还是伸出了双手,把大大地鹅蛋捧在手里。“好大,这个要怎么吃?”
“我记得你不爱吃鹅蛋。”
“是没做好,要是做得好,我怎么会不吃。”
“喔~~原来是厨子的错,本事不到家,做得不合少爷的口味是吧。”沈父恍然大悟。
沈松泉瞧着父亲眼里的调侃,就有些坐不住,把鹅蛋放回了竹篮里。“本来就是。”特特地强调了句,顿了下,又道。“爹,咱们明儿再过来趟?把竹篮还给人家,顺便送些果脯蜜糖。”
“少爷明儿他们不在家,得去大桐村。”赶车的老胡提醒了句。
沈松泉下意识的就回了句。“怎么又去大桐村。”
“我记得你明天可是要读书的。”沈父凉凉地插话。
“那就隔两日再过来吧,等我休息的时候。”
沈父适当的给儿子泼下冷水。“你倒是想着念着,她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她知道的,我告诉过她的。”沈松泉生硬的回答着,这话,他听着有点不舒服。
老胡很懂老爷的心思,见他说了这话,便把今日在大桐村看到的,挑捡两件拿出来说道。“小小姑娘有个表哥,长得甚是好看,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回见着那般俊俏的少年郎,瞧着跟小小姑娘耍得很好呢。”
“有多俊俏?”沈父随口问了句。
老胡想了想,答道。“我是没有见过比他更俊俏的。”
“说不定是个姑娘家,老胡看错眼了。”
“少爷我年岁是大,但眼睛不花,就是个小少年,我还知道他叫年哥儿,咦,少爷应该也知道的,或许还是同窗呢,姓喻名芝元。”
喻芝元。听到这名字,沈松泉的脸色顿时就冷下来了。
沈父看在眼里,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看来,咱们少爷确实认得这俊俏的少年郎。”
“我听老友说,年哥儿读书极有灵气,据说连夫子都很是赞赏。”
“可惜,咱们沈少爷读书是没什么灵气,读来读去都读成了个书呆子。”沈父摇头晃脑,一脸叹息。“哪有口口声声叫姑娘家胖丫头的,老胡你说,是不是读成了书呆子。”
老胡憨憨地笑了笑,没有接这话。
沈松泉知道父亲在火上浇油,看戏不嫌事大,可心里,还是有些许的难过,他也不知是为哪般,情绪莫名的就低落了。
牛车缓缓地进了镇子,此时,天色将将暗,有不少小宅子门前挂起了红灯笼。
牛车停在沈家宅子门前,沈父跳下牛车,见儿子还呆呆地坐着,笑着抚了下他的发顶。“傻小子。”
沈松泉拨开父亲的手,跳下牛车,迈着步子往宅子里走。
“这孩子,年纪不大气性倒是不小。”沈父摇着头进了宅子。
施小妹洗完头发洗完澡,待爹帮她把头发擦个半干,她就披头散发的往东厢去。“施小小。”还没进屋,先大声喊人。
“干嘛?”施小小正在擦头发,今个玩得疯,不仅要洗澡还得洗头发,她最不耐烦的就是洗头发,白天还好,有太阳容易晒干,晚上洗,简止就是要命,半响半响不得干,还得拿布巾使劲的擦啊擦,手都是酸的。
施小妹没进屋,她站在高高地门槛上。“明儿我还要同你去大桐村。”语气带了些命令式。
“不带你去。”心情不好的施小小,就显得特别任性,说起话来,能把人呛个半死。
“我就要去,你不带我去,我就跟着去。”施小妹有些着急,她想去大桐村。
施小小笑眯眯地看着她。“我知道你为什么想去大桐村。”
“为什么?”施小妹也好奇,她也不太懂,为什么自己想要去大桐村,反正就是想去,觉得小小的外婆家可真好,她今天下午特别高兴。
见施小妹满脸茫然,施小小心里一惊,这丫头,怕是没反应过来,不行,这玩笑开不得。“还不就是想跟着我玩儿,跟着我好玩呗,比你一个人玩要好玩多了,行吧,看在你这小跟班最近比较听话的份上,明儿带你去。”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施小妹高高兴兴地跑回了西厢。
施小小撇了下嘴,如果可以,她不太想带小妹过去,年哥儿可是喻家的希望,小妹真对他动了心,八成是没好下场的,可这死丫头,不带她去,她定是会又哭又闹跟过去的,还不如搁眼皮子底下看着,现在还小,都跟过家家似的,懵懵懂懂完全算不上什么,待长大后懂事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刚见小妹在说话?”喻巧慧进了屋,见小闺女还在擦头发,便走到她身后,拿起布巾替她一下一下认真的擦着。
“喔,她想明天还跟着一道去外婆家,怕是今个下午玩野了心。”
屋里点了盏油灯,灯光昏暗,色泽温暖,喻巧慧见着闺女小大人似的说话模样,想起今日跟娘说得话,神情有些恍惚,她在想,要不要跟小闺女说说。“小小,娘与你商量个事可好?”她语气轻柔,带着寻问。
施小小没太在意,随口回道。“什么事儿?娘你说呗。”
话到嘴边,喻巧慧又有些犹豫了,小小其实是个很有分寸的孩子呢。“也没什么事,就是娘想与你说说话。”
说到底,小闺女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六岁,较之同龄的小孩,已经算是相当的懂事了。别看她年纪小,却是敏感的很,要是真同她说起道观的事,说再多的理由,到了她眼里只怕都变成了借口,以为爹娘不要她,嫌弃她总是闯祸。唉,还是先等等的,且再看看,小闺女答应过她,以后不会在外面乱说胡话,就再相信她一回。
“娘想说什么?”施小小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娘有点奇怪呢。
喻巧慧见她眉眼里透出来的些许疑惑,一颗心就变得格外柔软了,她笑着抚了下小闺女的额头。“就是忽然有些好奇而已,我家小小都有些什么本事,细细说与娘说说吧。”
“本事?”施小小立即骄傲得挺起小胸膛,大言不惭的说着。“娘。我本事可大着呢。”那是相当地臭不要脸。
“都有些什么本事呀,小小与我说听听。”换成平时,喻巧慧可不会这般说话,只是现在,她心态有所改变,尝试着把小闺女当个大人看待,认真的听她说得每句话,或许掺有水分,但,可能说得并非假话。
施小小诧异地看了眼母亲。“娘,你咋不说我胡说八道,没点正经模样儿。”
“自旧年开始,大大小小的事情,发生了不少,娘觉得,小小并没有胡说八道呢,是真的懂不少呢。”喻巧慧思索着措词,眉眼温柔,话说得很是和蔼亲呢。“尤其是这次马家的事,让我觉得,我还是不怎么了解你。你是我生得孩子,我竟然不了解你,我都不懂你,还谈什么教养你。”
“娘。你别这么说。”施小小有些难过,她伸出胖胖的短胳膊,抱住娘瘦瘦地细腰。
喻巧慧把布巾搁椅背上搭着,拿起放在背上的木梳,一下一下地替闺女梳着头发。“小小的头发长得真快,待明年应该就能及腰了。你刚出生那会,你外婆抱着你,对我说,你的头发长得好,浓密柔软,说你定是个聪明的姑娘。都说小孩子见长就好,以前不知道,打生下你,才明白这话说得有多对,你就在我眼皮底下,天天看着,可有时候吧,仍觉得你长得太快,我都有些跟不上,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知道。”施小小悄悄地摸着母亲扁扁地肚子,她也是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呢,那是她住过最温暖的地方。“娘我知道,三伯娘说得话把你吓着了,她们说,怀着孩子时情绪是尤其敏感的。娘。我这么跟你说吧,我能掐会算,还能夜观天象,这些都是真的,你可能不太相信,但确实是真的,我就有这方面的天赋。说不定我真的就是紫薇星下凡咧,娘,你别思虑过多,我不会出事的,什么事都不会有,我福气旺着呢。”
上次鼓起了勇气,想要说出自己秘密,却是被打断了。施小小便决定,这个秘密不对外人说起,便是爹娘也要瞒着。气运珠这事,委实过于逆天了,连着萝卜带出泥来,难道,她还要说出自己是个活了近千年的老怪物?光想想,她自个也清楚,要真把这事说出来,可真是蠢得要死。爹娘若知道,此后,对她总归会有膈应的吧。不能说,得捂严实些!
“我相信你。”喻巧慧抿嘴微微笑着。“小小我相信你说得话,但是,你还小,这些本事又过于强大,就比如,你抱着一个金元宝走在大街上,那是很危险很危险的一件事,你能明白吧?所以呢,以后啊,你千万要注意些,若是村里问你,下不下雨,类似的小事,你可以给句准话。下不下雨,虽是件小事,可庄户人家来说,却是件大事情,只要能把握住天气,就能管住温饱。”
喻巧慧见小闺女听得认真,笑容便越发见的柔和慈祥,她继续接着往下说道。“上回钟家的事,你借下不下雨给了回答,以及熊地主的事,你同样也是借下不下雨,让他避开了祸事,类似这种情况的事,你也是可以做的,只要别太明显。但是!小小,类似诅咒别人的话,你就不能乱说了,予人好会得赞赏,予人坏却能让你无端起祸,有句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你出了口气,你是舒坦了,却会带出特别多的麻烦,然后呢,你会被所人忌惮避讳,甚至是厌恶你,最后丢了性命。在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人的一张嘴以及一颗心。”
“娘。我听明白了。”施小小很认真的点着头。
“听明白了就好,我知道,你是个极有分寸的孩子,以前是我不对,总把你当小孩看待。”喻巧慧思绪有些恍神,她沉默了下,才接着说。“总想着,你还小,有些事呢,就该由我来替你担着。最近发现,其实不是这样的,我把你当个小孩子看待,这样对你反而不好,你和别人孩子不一样,我家小小是不一样的,我应该把你当个大人看待,凡事与你有商有量。”
施小小咧着嘴,嘻嘻嘻的笑着。“娘。我熟得比较早。”
“哪学来得话,怪里怪气,可细细思量着,倒也有点意思了。”喻巧慧狠狠地松了口气,内心的焦虑和不安,散了个干净,她心里很踏实,也很愉悦,她知道要怎么和小闺女相处。
施小小抬了抬下巴,小模样儿相当的得意。“娘,这可不是学来的,是我自己说哒!”
施丰年踏进屋里,乐呵呵地问。“说什么呢?小小的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条缝。
“爹,我娘夸着我,说我说话特有意思。”施小小飞快的往父亲怀里扑去,眉开眼笑的嚷嚷。
“你说得啥呢?”施丰年有些好奇,摸了把小闺女的头发,还有些潮潮地,他道。“我再去拿条干布巾来,夜里睡觉,头发必须要干。”
喻巧慧拉住丈夫,指着搁椅背上的布巾。“这里有一条呢,现在时辰也不晚,就慢慢地替她擦着,边梳边擦,也容易干,咱们一家三口啊,说说话,好久没一块叨家常了。”
“四口呢,不能把弟弟落下了。”施小小从爹怀里跑开,蹲到了娘的身边,摸了把她的肚子,笑嘻嘻地说。“冬天就能见着弟弟了。”
喻巧慧逗她。“就这么肯定是弟弟?万一生了个妹妹,你就不喜欢了?”
“生个妹妹我也喜欢,不过,这次肯定是个弟弟,娘我说话准着呢。”施小小侧头拉上父亲。“爹你说是吧。”
施丰年憨憨地笑着。“小小说是弟弟,我看,应该就是弟弟了。”拿眼对着媳妇的肚子瞄啊瞄,笑得是越发的傻里傻气了。
喻巧慧望着冲她肚子傻笑的父女俩,眼角眉梢也有了笑,心里头热热烫烫,暖乎乎地,忍不住也伸手抚了抚肚子。
屋里的气氛显得格外的温馨,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都是些琐碎事,便是如此,屋里也是很显热闹的,因为有施小小时不时的插科打诨,把爹娘逗得哈哈大笑。
施丰年一家三口多热闹,隔壁施大志五口却显得异常冷清,双胞胎受不住屋里的气氛,偏偏还能隐约听见点隔壁的热闹,就越发得坐不住,兄弟俩一声不吭的就回了自个屋里。施可进见俩个弟弟离开,他便借机赶紧出了屋。
屋里,只剩下施大志和小吕氏,三个儿子前脚刚离开,施大志后脚就躺回了床上,他不困,没有睡意,就躺在床上,抖着腿哼着小曲儿打发时间,模样倒是惬意得很。小吕氏就见不得她这得瑟的样儿,想发火又不敢发火,怕把长辈们引过来,可心里憋了口气呀,很是不甘心,凭什么她就得委委屈屈的受着,施大志这个没出息的孬种,却是这般逍遥自在!她不服!早知道他是这模样,还不如不分家呢。
等着施大志舒舒服服的将将要睡觉时,心里堆满了怨恨与怒火的小吕氏,是真的没法忍了,抄起手边的杯子,就将里头的水尽数倒在了他的脸上。
“干什么,臭婆娘!”施大志打了个哆嗦,抹了把脸,压低着嗓子,恶狠狠地吼了句,一双眼睛盯着她,像极了要吃人似的。
小吕氏顿时有些犯怵,她啪的一下,把杯子搁到了桌上。“干什么,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自己舒舒服服的睡觉,却让我干坐着,想睡觉,没门!要睡就滚去跟你大儿子睡一个被窝,这是我的床!个窝囊废,就知道欺负自己的媳妇,有本事你出去挣钱呀,没点出息,我当初瞎了眼了我就不该嫁给你,施大志我真是看着你就恶心,怎么嫁给了你这么个孬种……”
“不睡是吧,行,你不想睡觉,那咱们就不睡觉了。”施大志跳下床,迅速的朝着小吕氏抓去。“个臭娘俩,真当老子是纸老虎了,不狠狠的给你吃顿苦头,你他娘的就没点天高地厚。”
小吕氏有所准备,赶紧跑开,随手扛起把椅子,左挡右挡。“施大志有种你就过来啊,你要是个男人,你就打狠点,打死我算了!”就在这一瞬间,她到了个好主意,自伤八百杀敌一千,她就要激动施大志,让他对自己下狠手,看着越凶险越好,就不信治不住这个孬种!
施大志不动,隔着张桌子,死死地盯着她,盯着她,眼神跟个恶鬼似的,阴森森的很是可怕,被盯久了些,小吕氏就有些头皮发麻,举着椅子的双手,也有些酸疼,就在她下了决心,要把椅子扔向对面的男人时。施大志就趁着这时候,三步并两步冲了过去,单手硬生生的揪住了椅子,麻利的扔到了旁边,左手朝着臭婆子狠狠地扇了个巴掌,这力气大的,把人都扇得有些打晃,他就趁此机会,双手揪住她的胳膊,往背后死死地绞住,没有半点怜惜的将她甩到了床上,三两下剥了自己的衣服。“臭娘俩,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男人。”
安安静静的夜里,屋里的那点动静,就显得格外的明显,可整个东厢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由着他们闹,闹了会,动静渐渐变小,直到,再也听不见。
次日,施大志精神抖擞的走了出来,把三个儿子喊到自个跟前。“想填饱肚子就跟我走,今个,你们娘没功夫给你们做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双胞胎果断的选择跟着爹走,都没进屋去瞅眼母亲,明显得没把她搁心上放着,施可进是向来跟着父亲进进出出的,自然也一道往镇里去了,走前,他倒是想进屋看看娘,可才刚踏进屋里,张嘴喊了声娘,一个枕头从床上飞来,接着是一句嘶哑的谩骂。“给!我!滚!”
施可进瞅了眼落在地上的枕头,向前走了两步,捡起枕头,放到了椅子上,没有再说什么,出了屋,顺手把门关上了。
“还念着她呢,她都没把你当儿子看。”施大志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伸手把儿子往怀里拢。“没事,你有你爹,走,今个爹就带你们去镇里吃香得喝辣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双胞胎听到这话,双眼顿时大放光芒,高兴得直嚷嚷着,把平时想吃的又吃不到的,都点了个遍。躺在床上的小吕氏听着屋外的动静,泪流满面。
东厢的厨房里,扬氏收拾好灶台,见妯娌还在忙,便走了过来,帮着清清碗。“丰年媳妇,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大志媳妇?”昨儿夜里的动静可不小呢,又是摔东西又是骂又是哭,听到最后,怪渗得慌。
“我今个得回趟娘呢,捉些鸡鸭小猪回来。”人家俩口子的事,喻巧慧不想往里掺和。
扬氏听着讪笑了下。“喔,如今分了家,是可以多养些鸡鸭呢,丰年媳妇,你在娘家买的幼崽是什么价格?”
“是我四婶家的,她没说钱的事,我寻思着,一会去镇里买点东西带过去。”
“我也想多养些鸡鸭,在村里问了价格,想着这两天回趟娘家,看看哪个更实惠点。”
也就几只碗,三两下就清洗完,扬氏见忙完了事,便和妯娌说了声,往屋里去,路过二妯娌的房间时,她顿了下,到底还是没往里走。都说夫妻打架,床头打到床尾和,婆婆今个都没说什么,就先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