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恶龙的宝藏25

朝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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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灼还是那副畏缩的样子, 紧张得舌头都捋不直, “请,请周先生您再给我一些时间, 二少对我的态度真的已经有所转变了……我,我相信……”

    说话间, 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一震, 就连吊灯都在摇晃。

    很快就有保镖冲进来,“先生,二少他拼命反抗, 根本不听劝。”

    头顶上又是一阵异动,听着像是花瓶一类的东西摔碎了,其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

    方灼微拧着眉,知道是周猝出事了。

    而作为父亲的人却丝毫不担心,反而冲保镖大发雷霆,“一群饭桶!不行就上家伙!”

    保镖点头哈腰,急急退出去。

    周父回过头, 重新将视线落在睨方灼身上。

    这小子长相实在一般, 也就那双眼睛还过得去,反倒是身材纤细修长,能加点分。周父理解不了男人搞男人的乐趣,但从保镖口中得知,除去最近一周两人关系降到冰点, 之前相处确实不错。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 方灼从桌上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 见他讨好自己,心里的火气下去一半。

    “替我卖命有个规矩。”

    方灼松了口气,知道他是不打算换人了,“先生请说。”

    “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您放心,无论看到听到任何事,我都会烂在肚子里。”

    ——

    平时站在别墅外看守的保镖都不见了,全被调上了二楼。方灼踩着打斗声上楼,一到走廊,就闻到一股血腥。

    黑色衣服的保镖们,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正在跟里面负隅顽抗的人对峙。

    周猝如同一只孤勇的野狼,站在狼藉的房间中央,浑身都散发着凶狠暴戾的气息。他的颧骨青肿,眼角和嘴角破皮,白色衬衣被锋利划破,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相比于他的镇定,包围他的保镖们要紧张很多。一个瘦高个抱着麻醉抢靠近自己队长,并把枪递了过去。

    “二少,得罪了。”保镖队长说完,娴熟的瞄准,扣动扳机。

    这一针下去,哪怕意志再坚定,也会在十五分钟内陷入昏迷。

    方灼从保镖间挤进屋的时候,针筒恰好从眼前飞过,周猝被七八个人围困,行动受限,颈侧动脉上被精准的扎了一针。

    看见突然冲进来的人,他愣了下,凶戾的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难堪。

    周猝拔掉注射完毕的麻醉针,抗拒的别开脸,不肯看他。

    “跟他聊得怎么样,给了你多少钱?”他语气嘲讽。

    方灼看着他身上的伤,没吭声。

    周猝又说:“我知道你是他派来的。”

    “不是,我是为你而来。”

    周猝还记得,他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是那天夜里。身体再次陷入无边的寒冷,意识也沉入深渊,这句话却如同一把火炬,燃尽了一切黑暗。

    他黯淡阴沉的眸光点亮了,又很快恢复死寂,不耐烦地开口:“你以为我会信你?滚!”

    方灼往旁边走了一步,好让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会滚,你教我。”

    男人嘛,要面子,被唯一的朋友撞见这种场面,心里一定很难堪,所以会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方灼大度的选择理解。

    保镖们围成一圈看戏,其中一个不爱看戏的,独自走到墙角,将带铐子的锁链拖过来,想等周猝昏迷,就给他戴上。

    方灼瞥了一眼,镣铐又黑又粗,这东西要是当情-趣道具,一出场怕是就能把人给吓萎。

    保镖们五大三粗没轻重,方灼担心周猝会受伤,主动说:“你们出去吧,等下我给他戴上。”

    周猝紧绷的脸更黑了。

    方灼看见他拳头上青筋鼓起,心想他不是要揍我吧。条件反射的伸手握住男人硬邦邦的拳头,轻轻捏了捏。

    小声跟他咬耳朵:“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就是想留下来陪你。”

    见两人亲密的说悄悄话,保镖队长一脸恶心,说:“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方灼刚要把人安抚好,就被这人打断了,脸色极其难看。就那么一声不吭的瞪着对方。

    两方僵持了快十分钟,麻醉剂药效生效了。眼看着周猝眼神开始涣散,那些人立刻拥上去,把他抬到床上,随后粗暴的拽过锁链,将铐子那头圈住他的脖子。

    方灼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这里的人明面上对周猝恭敬,但私底下没把他当人。周父把儿子当成狗,他们也把二少当成狗。

    临走前,还有人故意拽着链子甩了几下,嘴里发出逗狗的啧啧声。

    闲杂人等稀稀拉拉的离开,房间里沉寂下来。

    周猝安静躺在床上,方灼去楼下找来医药箱,动作轻柔的给他清理包扎伤口。然后就坐到一边,掏出手机看233玩儿贪吃蛇,打发时间。

    夜幕降临,暗沉的蓝色逐渐将晚霞覆盖,天上升起一轮明月,没有星星。

    看着圆盘似的圆月,方灼才知道今天该是月中十五,又联想到周父的种种行为,他兀自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就听见铁链的脆响。

    周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他。

    方灼闻到危险的气息,警惕地离开沙发,退到安全地带,几乎同一时间,周猝也从床上下来。他光着脚站在地上,低头看着地板发了会儿呆,似乎意识不清。

    方灼不敢靠近,隔着八丈远说:“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声音,周猝猛地扭头看过去。

    尖利、凶狠、血腥,各种暴虐的情绪纠葛在其中,方灼吓得倒退几步。正要往外跑,周猝突然冲过来,却被锁链牵制住,只能隔着半米远伸长手臂要抓他。

    虽然知道他够不到自己,方灼心里还是害怕,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房间。

    刚合上门,门内轰然巨响,铁链在地上拖拉,发出暴躁又急切的铛啷声。

    方灼心有余悸的喘了几口气,下到一楼,发现今夜守卫的人比之前多,显然是用来对付周猝的。他站在原地想了想,眼珠子一转,跑去厨房把之前买的小零食全抱出来,打算找人唠唠嗑。

    一开门,就看见有个壮汉正望着天,百无聊奈的抽烟。

    “抱歉,你不能出去。”保镖伸手拦住。

    方灼一笑,“我没打算出去,就是太无聊,找你聊聊天。”

    随后从旁边拉过来一张小几摆到门口,放上零食。

    “大哥您站岗辛苦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保镖很快就在方灼的讨好和劝说下,败下阵来。两人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的聊天,直到最后方灼才点明主题。

    “其实我挺害怕的,你说二少会不会把链子扯断,跑出来啊。”方灼说话的时候,声音发紧,一双桃花眼泛着雾气,看着的确很害怕。

    保镖摆摆手,“哪能啊,那链子是老板特意找人订做的。别说是个人,就算是只熊都不可能挣断。”

    方灼拍着胸口,夸张的松了口气,“那就好,二少那样子太吓人了,跟疯了差不多。我刚还担心他会杀了我呢。”

    周猝总是一副谁都看不上眼的样子,几个保镖也早就看他不爽了。听方灼这么说,保镖立刻把他划到我方阵营,不屑的嗤笑,“他算个屁的二少。”

    方灼:“什么意思?总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保镖压低声音,“我听说他就是个私生子,连族谱都没上。”

    关于这点,从周丞对周猝的态度,多少能猜到一点。

    方灼对这个消息并不惊喜,又问:“那周二少这是又狂犬病吗?怎么不找医生来看?”

    保镖其实也不清楚,但大家平时凑到一起就爱聊些有的没的,自然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我跟你说件事情,千万别拿去问人,就当个故事听。”

    方灼连连点头,“你放心,我绝对烂在肚子里。”

    保镖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语气拖长,跟讲鬼故事似的,“我们哥儿几个讨论过,得出的结论是,周二少就是个倒霉鬼。”

    “怎么说?”

    “你听说过借运续命吗?”

    一股专心的刺痛,是皮肤被牙齿刺破。方灼清晰的感觉那死变态正在吸他的血!

    操操操操!

    “周猝你狂犬病吗!放开我!”

    “我艹你大爷!”

    “要被你咬死了!”

    方灼惨叫一通,见没作用,便开始轻柔的抚摸男人的狗头。

    “乖,别咬了,疼。”

    “猝猝,听话。”

    “算我求你行么,大兄弟。”

    “……”

    说到后面,越来越咬牙切齿,泪眼花花。

    方灼唱了半天独角戏,也不知周猝是咬够了,还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咬住他不放牙齿终于松开。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正在回升,发抖的情况也在好转。

    周猝终于安静下来。

    楼下的复古座钟敲响,发出“铛”的一声。

    凌晨一点。

    方灼挣扎,想躲开这条疯狗,刚抽出一条胳膊就被重新搂回去。

    男人的长手长脚重新将他缠紧,含糊的在他耳边说:“别动,睡觉。”

    方灼:“……”睡个几把啊,他都要疼死了!

    五分钟后,方灼狠狠打了自己的脸,睡成了猪。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周猝正拿着一本发黄的线装书坐在方灼斜对面。

    淡金色的阳光将男人冷厉的面庞柔和了几分。听见床上的动静,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就再次将视线落在书上。

    对自己昨夜的疯狗行为,周二少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和解释。

    方灼脸冷下来,正要下床,就听见敲门声响。

    得到周猝的应答,陈嫂端着一碗海鲜粥,目不斜视的走进来,“二少,给许先生的早餐做好了。”

    “嗯。”周猝放下书把碗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