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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天歌说的强制手段,自然不是指的是派出所。
奢伯庸是村委会的人,估计平常没少和派出所打交道,派出所抓赌之前,只要有人给他透个口风,就什么也抓不到。
“要我说,一把火烧了赌坊,一了百了。”狗皮熊不以为然地说。
向天歌无语地看了这家伙一眼,烧房子烧上瘾了吗?
如果烧了赌坊能够禁赌,向天歌绝对不会犹豫,可是如果大铁砣贼心不死,烧了一栋赌坊,他还可以再建一栋,毕竟赌坊的利润很大。
而最重要的是,要让村民从根上戒掉赌博这一项恶习,否则的话,就算没有赌坊,他们也可以三五个人挤在家里赌博。
“有些村民赌得很大,特别是在外头打工,挣了点儿钱的,有时一天能输掉上千块。普通农民,一个月也就攒这么点儿钱。赌博的恶习愈演愈烈,把村民的精神都麻痹掉了,久而久之,就会变得不上进,只想着能在赌桌上不劳而获。”舒清雅忧心忡忡。
又望了向天歌一眼,问道:“天歌,你怎么看?”她一心想要禁赌,现在困难重重,只有求助向天歌。
向天歌说了自己的想法,把禁赌行动分为治标和治本两个部分,治标就是先把赌坊搞定,治本就是从根上戒除村民赌博的心瘾。
舒清雅赞同地点了点头:“我跟你想的一样。可是具体要怎么实施?我听静姐说,赌坊的主人是奢主任的外甥,我们要动赌坊,只怕没那么容易吧?”向天歌回村这些日子,闹了无数风波,舒清雅借此也看清了村里错综复杂的人情网和利益链,甚至她都怀疑,奢伯庸有没有从赌坊牟取了一些利益,这是绝对有可能的。
“这件事交给我,但要帮村民戒赌的事,就要交给你了,因为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估计没那么多时间参与。赌瘾其实就是心瘾,村民每天参赌,形成习惯,身心留下记忆,如果一天不赌,就会浑身不自在,这是一种空虚的感觉。就像那些出卖身体的失足妇女,她们的生理和心理都产生了记忆,一段时间如果没有男人,她整个人就像死了一样,萎靡不振。就算有幸嫁个老实男人,她们也不会安分规矩,因为她们已经习惯了那种乱交的生活,不习惯和一个男人长相厮守,所以还是会想方设法出去和其他男人乱搞。这就叫性瘾综合征。赌瘾也是一样的。”
舒清雅和秦雪双颊都是粉扑扑的,心里暗暗懊恼,这家伙真是的,打什么比喻不好,非要打失足妇女的比喻。
向天歌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所以想要戒除村民的赌瘾,就要填补他们内心的空虚。小雅,你不是在宣传新农村的精神文明建设吗?可以多搞一些活动。读书什么的就免了,村民识字的不多。可以搞个村民活动中心,举行一些体育竞技项目,把广场舞给引进来。目前来看,还要先搞一个棋牌室,村民一下戒不了赌瘾,有个棋牌室可以作为缓冲。只要不玩钱,就当平常的娱乐消遣,其实打牌下棋也没什么坏处。”
舒清雅考虑一下,觉得向天歌的方法可行,只是她又为难起来:“搞个活动中心要多少钱?”
向天歌知道舒清雅虽然身为村支书,但村委会的财务,她可是一毛钱都碰不到,笑道:“放心吧,这笔钱我会让村委会吐出来的。”
说着,就见奢光带着一群本家过来,其中为首的就是治保主任奢伯庸。
奢伯庸怒气冲冲,踏入向家的门槛,一见舒清雅在场,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舒支书也在呢。”
舒清雅看着奢伯庸身后那么多人,心头也不禁忐忑,梁庄的民风比较彪悍,一点小事就能喊打喊杀,尤其向天歌回村之后,更是冲突不断。
她定了定神问道:“奢主任,你带这么多人过来为了什么?”
“舒支书,这事还正要请你主持公道呢。向天歌,刚才你是不是打了我们奢家的人?”奢伯庸双目森然地盯着向天歌。
向天歌一只脚盘在长凳上,姿态散漫,懒懒地道:“没错。”
“打了人,你总该给个交代吧?”
“你想要什么交代?”
“你!”对方语气太嚣张,奢伯庸心里不忿,气得鼻孔张大,恨恨咬牙。
秦雪起身说道:“奢主任,刚才的情况是,阿光带人来欺负我和舒支书,天歌才出手帮忙的。”
“小雪,你怎么也跟着向天歌一起掺和?”秦雪她爸秦寿是村诊所的大夫,在村里也是小有脸面的人物,奢伯庸对她虽然是责备,但语气却稍微客气了一点。
舒清雅道:“奢主任,我和秦雪正在走访村民,宣传禁赌,奢光带人过来捣乱,这是他们有错在先。”
秦雪附和道:“没错,他们好几个大老爷们儿刁难我们两个女孩子,他们还有理儿了?而且刚才是你们的人先动手的,天歌才还手的。就许你们打人欺负人,天歌还不能还手了?”
奢伯庸望向奢光:“他们说的是真的?”
奢光耷拉着脑袋,也不言语。
奢伯庸脸色就有一些不好看,奢光只告诉他被向天歌打的事,他就急匆匆地赶过来,没料到他们还有欺负舒清雅的事在里头,而且还是他们先对向天歌动手的。
这事他们就不占理了。
对别人可以不讲理,但对舒清雅和向天歌却不行。
因为舒清雅的底细村委会还没摸清楚,据说向天歌能够承包河道,好像就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如果没有一点背景,说出去也没人相信。至于向天歌,上次曹神医来到村里的时候,竟然管他叫师叔,看来这小子也有一些人脉。
既然不占理的事,奢伯庸就不好动他们了,反手就给奢光一记耳光:“不长进的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对舒支书无礼。”
奢光委屈地道:“大伯,他们……他们宣传禁赌,不让村民到赌坊去玩。”
向天歌淡淡地道:“奢主任,舒支书禁赌的事,你怎么看?”
舒清雅立即明白向天歌的意思,有了上次斗侯吉利的经验,她现在也越来越明白向天歌的手段,这个时候必须把奢伯庸拉下水,就像上次把秦二公拉下水去对付侯吉利一样。
“对呀奢主任,禁赌的事还要您多多配合呢。”
奢伯庸笑道:“舒支书致力于新农村的精神文明建设,这初衷自然是好的,但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您想呀,村民白天在地里忙活了一天,就指着晚上到赌坊玩两把,放松放松。您一禁赌,村民晚上没事做,在家不是闲得慌吗?”
舒清雅正色道:“奢主任,赌博是不健康的,而且也是一项违法活动。你是村里的治保主任,这事您得管管吧?”
“我是想管,可我管不过来呀,村里一半以上的人都参赌,我总不能一个一个都把他们抓进派出所吧?”
“抓人是抓不完的,但赌坊只有一座,奢主任如果支持禁赌,现在就带人把赌坊给拆了。”向天歌慢悠悠地传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