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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炀猛地抬手,紧紧抓住李牧手中的注射器,而李牧借助自己此时站在手术台上,可以将身体前倾压住手臂的优势,狠狠压制住了胥炀的反抗。
不到一分钟,胥炀额头上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也不知道是被李牧吓得冷汗,还是太过用力流出的虚汗,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警告道:“李牧,我告诉你,你要是杀了我,过不了两天,肯定会有人来找你!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然而李牧从杀了第一个人开始就已经丢掉了医生该有的所有品性,甚至连做人最基本的理智,也几乎跟随着他父亲的尸身一同送进火化炉,在熊熊火光之中,化为一抔飞灰,不复存在。
“我既然已经做了这些事,自然就不怕什么报应,什么死无葬身之地。”
说话间,注射器又近一寸,胥炀甚至隐约已经闻到了从那细小的针孔中散发出来的麻醉剂味道,汗珠划过他的眼角,带出一阵刺痛。
商场厮杀那么多年,几百次明枪暗箭从他眼前飞过,胥炀全部化险为夷,这才有了自己今天的天下,他还曾以为自己是上帝眷顾的宠儿,凡事都能逢凶化吉。只不过上帝的宠幸,到今天,似乎要耗尽了。
胥炀终于放弃语言上的威慑,说话声音几乎带了哭腔,求饶道:“李牧,李牧你听我说,我这就回去把我父亲接回来,给他用最好的药,住最好的病房,给他治病!我全部都按你说的做,求求你不要杀我,我还有一个五岁的孩子,还有老婆要养,我要是死了,他们可都得饿死!”
“你是不是想要钱,我给你钱,五十万,一百万!五百万!这样,你出个价,我一定马上给你!求求你!求你别杀我,别……啊!”
胥炀的力气终于渐渐耗尽,李牧看准机会,双眼瞬间充血,手臂一震,注射器扎进了一片雪白的皮肤上,而他的手,也被另一只纤细却力度惊人的手紧紧控制住!
砰!胥炀吓得晕了过去,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怎么是你!”李牧看到来人,先是一惊,之后立刻想起来,这个女生正是先前跟着警察一起来找苏铭的人,好像叫苏蕉。
“李牧,”苏蕉将注射器拔下来扔到一边,才不过一次呼吸的功夫,眼前竟然一片眩晕,她咬破了舌尖,才勉强维持住一丝清明,“警察已经在路上,你跑不了了!束手就擒吧。”
李牧冷笑一声,一甩手,挣脱了苏蕉的禁锢,道:“警察来了又能怎么样,抓住我还是杀了我?随他们便好了。哼,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废物。”
对于警察,李牧从心里不屑,他们只看到了他杀人,却不知道他杀的是什么人,不知道那几个被他杀了的人都做了什么事,让生自己养自己的至亲在病魔的折磨下痛苦地呻/吟,他们是比自己更需要受到制裁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替天行道!而这些警察竟然还要将他抓进牢里,说什么绳之以法,哼,天大的笑话!
很快,麻醉剂药性攻上来,苏蕉脚下一晃,跪倒在地,李牧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容,狠狠捏住了苏蕉娇俏的下颌,将她的脸抬起来,“苏蕉是吧,你跟那个许警官是什么关系,他好像特别在乎你呢,连看你的眼神都要温柔得多,”李牧拿起手术刀,用刀背在苏蕉脸上轻轻拍了拍,“你说我要是在他来之前,我把你这小标志的小脸花掉,他会不会心疼死?嘿嘿……”
“放开她!”
李牧正笑得癫狂,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吓了他一跳,看清来人正是许云懿,李牧一把扯住苏蕉的胳膊,将她禁锢在肘弯。此时手术刀距离苏蕉的动脉不足一公分,似乎只要李牧的手稍微抖一抖,便会有一蓬鲜血喷涌出来,染红那一节洁白细腻的脖颈。
“我做的那么隐蔽,没想到这么快被你们发现了,真是惊喜。”李牧表情扭曲地瞪着许云懿,“只是没想到,在抓我之前,你们还把会把这样一位美人送来,许警官,你还真舍得。”
许云懿两腮绷劲,双眼紧紧盯住抵在苏蕉动脉上的手术刀,咬了咬牙,沉声道:“李牧,你逃不了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李牧哈哈大笑:“逃?我为什么要逃,大不了就是一条命,反正我已经杀了那么多人,就算是现在去死,我也不亏,只不过我要是在临死之前再带走一个……你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眉间越皱越紧,许云懿从未想到有一天集中精神开枪,竟然也会变成如此艰难的一件事。
邢昭终于带人跟了上来,喘了半晌粗气,才稳住手中的枪,站到许云懿身边,小声嘟囔了一句,“头儿,你倒是等等我们啊!”
许云懿没有理会邢昭,直接下命令道:“救下苏蕉。”
邢昭一愣,本能地看了看现在的形式——李牧勒住已经昏迷的苏蕉,整个人处在癫狂边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将手术刀刺进她的脖子里,而在他们面前横着胥炀,按照平时的救人准则,“保住最大可能,挽救最小几率”,他们现在应该是先救下胥炀,之后尽力救苏蕉。
可是现在许云懿一道死命令丢下来,竟然是要放着胥炀不管,想方设法救下最危险的那个人质……这个,有点棘手了。
正在邢昭犹豫要怎么吸引李牧注意力,给许云懿制造机会制服他时,突然,耳边砰地一声枪响,李牧的手术刀直接被飞速旋转的子弹打成两节,他自己捂住鲜血喷溅的肩膀倒在地上不住惨叫。
许云懿丢掉枪膛发热的武器,几乎就在枪响同时,一个健步飞了出去,在李牧倒下之前,将苏蕉拦进怀里。探了探她的鼻息,虽然有些微弱,却很均匀,一颗悬在喉间的心脏这才终于算是落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邢昭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凭着训练时的本能,跟上许云懿的步伐将李牧制服。过了好半晌才发现逮捕行动已经结束了。
许云懿一脚踢飞李牧想扎进自己脖子的注射器,又瞥了一眼脚下死猪一样的胥炀,脸上神色恢复冰冷,对邢昭道:“李牧带回警局,胥炀,交给医院。”
“那你去哪儿?”邢昭在许云懿抱着苏蕉离开手术室之前赶紧追问一句。他刚刚这指令似乎都是给他的,那也就是说许云懿不回警局也不留在医院里……这不符合他以前的作风啊!不,应该说他最近都没有做什么符合自己作风的事情。尤其是将那个有重大犯罪集团标志的神秘女人苏蕉留在警局,并且还允许她以什么找回记忆为目标参与办案,这对以前的许云懿来说,简直就是开玩笑。
他的问题自然没有得到回答,邢昭只能看着许云懿挺拔的背影感叹一声,人生真是奇妙……
当然,邢昭发出这声感叹的时候,只是他自己有感而发,并没有想过这人生究竟可以奇妙到什么程度。比如这边案件结束后的第二天,许云懿正带着苏蕉去奥特莱斯吃新上的牛排,算是感谢她对本次案件提供的帮助,结果一个小丑欢蹦乱跳过来围着他们这一桌表演了一场小魔术,并留下一只精巧的木盒作为礼物献给苏蕉。
“美丽的小姐,只有被上天眷顾的你,才有资格打开这个神奇的盒子哦。”
小丑声音像是上了发条的木偶,一字一顿让人有点不舒服。不过苏蕉也没有拒绝他的要求,朝他回以一个微笑,将那木盒打开,紧接着倒吸一口凉气,咬紧贝齿才将一声惊呼压在口中——那是一截带着戒指的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