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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八章男人的质问
“东华你看看你，”还好，宋小姐没有听到付东华叫我的名字，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晨起的沙哑，“都说了让你早些交代刘姨她们，让他们早上不用忙活了，你就没记得。”
看得出来，宋小姐是个体贴善良的好姑娘，这样的他和这样的付东华，让我的头抬不起来。
“是我疏忽，是我疏忽了……”
男人一时有些慌乱，赶忙应下自己的错误。
“我跟你们说刘姨，赫菲，”宋小姐倒也不认生，看着我跟刘姨像是打开了话匣子，“那会儿在上学的时候，东华就总是这样，老师骂他的时候他就坚决不抵抗也坚决不服从，没想到现在还是这个样子……”
宋小姐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时难掩开心。
我抬头望向付东华，脸上是一种让人看不出表情的疏远和纠结，而我无力猜测。
刘姨许是还在想着昨天的事情，许是听着宋小姐讲故事入迷了，在宋玉瑶的话音落了半天的时候，还是没有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宋小姐跟少爷果然是一对佳人。”我赶紧看着有些慌乱的宋小姐回答道。
心里却百感交集：什么付东华的过去，什么付东华的未来，我都没有机会参与。
“东华，”宋小姐看着我跟刘姨僵硬的表现，似乎有些难为情，“是不是昨天你带我认人的时候，我把大家的名字都记错了。”
付东华浅浅地笑，一如平日里对我那般温柔，“怎么会，你这么聪明。”付东华目光复杂的看了我跟刘姨一眼，“大家可能是觉得瑶瑶太灵动，有些吃惊。以后慢慢习惯就好了。”
宋小姐这才重新露出了笑脸：“那不好意思了大家，我现在记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有的时候脑子难免有些不好使，希望大家能够担待。”
我跟刘姨赶紧低下头。原来宋小姐竟是这般随性洒脱，相形见绌，说得也不过就是这样。
看我和刘姨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宋小姐又赶紧挽着付东华的胳膊匆匆地跟我们告别：“我实在是太想看看东华究竟做出了怎样一番成绩，今天早上的饭菜我就不吃了，中午回来我多吃些赔罪。”
说着便拉着男人离开了厨房。我始终没敢再看男人一眼。
我害怕我的目光里净是委屈：她这么好，我还能怎么办？
事实证明，我的餐饭手艺见长。若不是这样，我再也想不出我能这么顺利地吃下一整锅罗宋汤的其它原因。
“菲菲，你少吃些，”刘姨看着我亲口把自己做的羹汤喝的所剩无几，赶忙拦住了我，“你心里难受就跟刘姨说，别糟践自己。”
“刘姨。”我浅浅地笑，“我这喝汤呢，怎么能说是糟践自己呢。多好喝……”
刘姨不再多说，只是静静地坐下跟我分担锅里剩下的羹汤。
中午的时候，付东华跟宋小姐回来了。
明明上午用一整锅罗宋汤填饱了自己的肚子，为什么这会儿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阿超！”付东华看到我的时候，脸上依旧是没有一丝波澜，“没看到家里一些下人的衣服都已经十分不合身了吗？为什么不找人重新定制，难道我付家连裁剪衣服的钱都没有吗？”
看到付东华动了这么大的肝火，宋玉瑶有些吃惊，看了我一眼道，“是啊，看看赫菲的衣服这么宽大，她的好身材都显现不出来了。”
本该是十分幽默的话，除了我跟宋小姐在尴尬的笑，似乎没有人想要打破这层尴尬的氛围。
“是！”阿超点头，“少爷，我马上去办！”
饭桌上，付东华看到一锅新熬的罗宋汤时脸色缓和了一些，“赫菲，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付东华刚喝了一小口罗宋汤之后，便赶紧看着我迫不及待地夸奖道。
我的心里一凉：该是何种脆弱的关系，才需要男人像这样小心翼翼地讨好。
更何况早上做了那锅罗宋汤之后，刘姨再也不舍得让我去遭受那份‘睹物思人’的罪，现在付东华喝的那碗罗宋汤，分明就是刘姨让其它的厨子做得……
可是我还是笑着应下了，“谢谢少爷的夸奖。”
付家向来礼节分明，刘姨本来不想让我伺候付东华和宋小姐用餐的，是我执意要求。也许是因为自己不甘心，想要看看付东华对宋小姐究竟有多上心，也许就是单纯地想多看男人和宋玉瑶，好让自己赶紧从梦境里醒来。
付东华的红酒杯空了，我进身娴熟地准备给付东华的酒杯重新斟满红酒。也就是这个时候，宋小姐礼貌地起身，说是要去一趟卫生间。
男人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我的脸上，我看着他的餐盘里切成了条条框框形状却没有被食用的牛排，有些心疼这个深情的男人。
男人一把抓住我正在斟酒的手，“赫菲，你是故意在惩罚我吗？”
看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怒火，甚至连表情里也没有半分波澜，付东华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定定地看着我道。
“如果留在你身边算是惩罚你的话，那就算是吧。”我轻轻地开口。可是付东华，你又何尝不是在惩罚我呢？或者说，命运又何尝不是在捉弄我们呢？
付东华迟迟地不肯松开我，这若是让宋小姐看到了可怎么好。我赶忙挣脱了男人的手。这才发现，男人抓住的也不过是我宽大的袖子而已。
原来我想挣脱男人的手，竟然是这么容易。
男人看着我压低了声音道：“菲菲，你听我解释。”
“不必了。”我的嘴硬的很，我认定了付东华这次怎么都不可能从这件事情里脱身，又怎么会给他解释的机会。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明明还有一种念想，推动着我侧耳聆听付东华的声音。
“菲菲，”付东华的神态悲戚，“瑶瑶是背着她的姨母跑出来的，现在除了我这里她已经没地方可以去。更何况，她的父亲刚刚去世，我害怕她自己一个人承受不住这种打击，会……”
“少爷不必跟我解释，”我看着付东华冷冷地说，仿佛要斩断我们之间所有的联系，“我只是付家的一个下人。我是自愿的。”
我的声音很小，像是蚊虫叮咛。
只是付东华，你问问你自己，若是宋玉瑶有地方去，你会放她有吗？
“菲菲，难道你真的不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了吗？难道我们的感情就真的这么脆弱，遇到一点点困难就能让你止步不前了吗？”付东华看着我眸眶猩红，“赫菲，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付东华你为什么要这样生生逼人，”我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在乎又怎么样不在乎又怎么样？难道说我现在不停住脚步，还要逼走宋小姐不成，难道我还要告诉宋小姐我是你的未婚妻不成？”
男人不再说话，拳头紧紧地握着。
“呵呵，”我冷笑，“还是说我诅咒宋小姐？诅咒她一个‘死去’了那么久的人不该说回来就回来？还是说在心里偷偷地怨恨你跟她在美国那一段我没有参与的过去？”
付东华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这就急眼了？”我看着有些愤怒地付东华，“付东华，在你最困难的时候陪着你的人，是她宋玉瑶不是我。在不知道你如今已经身家不菲，还以为你是一个穷小子的时候，还能回来你的身边守着你的人是她宋玉瑶不是我。醒醒吧！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在骗自己，就在麻痹自己！”
付东华似乎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一个劲儿地摇着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付东华，如果对方是宋玉妍，也许我就毫不犹豫地反击了！可是她是宋玉瑶，是你曾经的恩人，是我最爱的人的恩人，你要我怎么办？怎么办？”我压低了声音，嗓音冰凉。
“那我呢？”男人几乎是颤抖着质问出这句话的，“那我们怎么办？赫菲我是真的爱上你了，一塌糊涂。”
我一愣，老天爷，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付东华，”我怎么舍得让男人为难，他是叱咤风云的商界精英，他是聪明一世的付东华。我怎么能够让他因为我而纠结，若是暂时照顾眼前的苟且跟男人在一起，而他要为此一辈子背上沉重的包袱，你让我怎么安心，“忘了赫菲吧，从今以后，这个家里只有你和宋小姐。”
见男人不语，我紧紧地皱着眉头，指甲嵌在了手心里：“找个理由，当我走吧……”
“你又要走？”男人红了眼眶。
“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宋小姐恰巧回来，看着目光猩红的付东华才发现了自己的失语。
“哦，”我赶忙解释，“少爷吃辣椒辣到了眼睛……”
宋小姐率性，没有深究，入席了。
可是放眼桌子上清清淡淡的饭菜，哪里有辣椒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