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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如同一块巨大的藏青色北京,寂静地挂在天上。
一个**的女人从床上坐起身,黑色的真丝睡袍垂在腰际,雪背光洁而曲线优美,尤其是一对蝴蝶骨,格外的漂亮。
巧克力色的长卷发放在一边,她动作缓慢而优美地将垂在腰际的浴袍往上拉,然后轻轻一甩头,及腰的长发便如海藻般铺满整个背部。
她施施然转身,对着床上那个抽着事后烟的男人,微微一笑,说不出的魅惑。
这个女人叫安娜,是个中俄混血,是任浩铭在澳洲谈生意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她是合作方那个身材高大,一脸精明的犹太人的情妇。
三天之后,生意谈完,她便躺到了任浩铭的床上。
她是作为那人的翻译被介绍给任浩铭的,在整个谈判期间,她都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注视着任浩铭,没有几个正常的男人能在那样的注视下不心猿意马,即使是柳下惠也未必做得到,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那天谈完之后,所有的人互相握手道别。而她却是轻轻地拥抱了任浩铭,在别人看来,那只是一个礼貌而优雅的礼节性的拥抱,但是只要任浩铭知道,她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幽幽吐出的两个字“等我”究竟有多勾魂。
回到酒店之后,任浩铭叫了一瓶82年的拉菲。没过多久,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任浩铭走过去开门,安娜像个做坏事的小孩儿一样,有些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外,但是她那双棕色的眼睛里分明带着兴奋的光芒。
任浩铭侧身让她进来。她就站在门口,靠着墙,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贝齿轻咬着下唇,有种说不出的妩媚和风情。
他伸出手去,轻触她光洁而富有弹性的肌肤。安娜像是找到某种庇佑一样,贪婪地蹭着他的掌心。他的手很干静,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但是确实出奇得冰冷。
安娜睁开眼睛看他,他还是和自己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样,面目表情,目光凌厉而阴鸷,像是某种危险的野兽。
她忽然就很好奇,这个男人在激情四射之中,是否也能做到像现在这般冷静,所以她冲动地吻了他,直到他也被蛊惑,钢铁般的双臂紧紧地圈住她纤薄的身子,狂乱地回吻着她,大手一挥,她的身上的衣物便被扯去大半。
她激动着,颤栗着看着眼前这个英俊非凡的男人,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就在此时此刻,他是她的,她如此清楚地拥有他,用这世上最简单直白的方式,让他成为她的。
在此后的三天里,安娜从没有离开过任浩铭的床,甚至连许多双方文件的签署都是在任浩铭的床上完成。那个精明绝顶的犹太男人,自以为占了任浩铭的便宜,殊不知自己早已是绿云罩顶。
从那以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直到昨天,他接到安娜的电话,说她回国了,马上就走,但是她想见任浩铭一面。这并不是任浩铭的风格,但是他还是答应了。
安娜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知道任浩铭同意见她的唯一原因只会是他还贪恋着她的身体,她也明白自己绝不仅仅是把任浩铭当成一个床伴而已。
但是她更加清楚,像任浩铭这样的男人,一旦爱上,便是万劫不复,她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安娜穿好衣服,趴在床上,一双修长的腿在空中晃来晃去,她纤细的指尖在任浩铭宽阔的胸膛上画着圈。安娜环顾一圈,然后扬着脸问:“这好像不是主卧吧。”
任浩铭望着她,勾了一下嘴角:“有差别吗?”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从来不笑,即使偶尔有类似微笑的表情,也是稍纵即逝,未及眼睛。那是深潭一样的眸子永远幽暗,沉寂,冰冷。
“我听人说,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个空间是为某个特殊的人准备的。别人都触碰不得,你是不是也这样。”
任浩铭想了想,说,“我从小就习惯了一个人,不习惯有人出现在我的卧室。”
安娜低头沉默着,没有说话。
任浩铭侧过身子,从床头柜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蓝色丝绒盒子,转身递给安娜。
“这是什么?”安娜问。
“打开看看。”
安娜依言打开,里面居然是一条蓝钻项链。小小的坠子切成泪滴状,晶莹剔透,在灯光的照射下光彩夺目。
“喜欢吗?”任浩铭问。
安娜笑了一下,唇边似有苦涩:“这就是你的办事风格?”
“什么意思?”任浩铭紧盯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望着她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竟有些紧张。
安娜扬了扬手中的盒子:“是不是你睡过的女人,都会受到类似这样的礼物。你就是用这样的方法处理你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吗?用物质来弥补你只是享用她们身体的歉疚。”
“我从来不会觉得歉疚。”任浩铭冷冷地道。
“也是。”安娜自嘲,“恐怕有很多女人巴不得想成为你任浩铭的女人吧。”
任浩铭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安娜望着他,眸中亮闪闪的,她把那个精致的盒子慢慢放到床头:“我不需要这个。”
她站起身,走向门口,又回过身,望着那个冷厉的男人:“下一次,我能到你的卧室去吗?”
任浩铭静静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聪明如安娜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笑了一下,默默转身。只是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忍了许久的泪,还是落了下来。
有人说如果一个人讨厌你,那么不管你做什么都是错的,你吃饭是错的,你走路是错,你微笑是错的,你哭泣也是错的,甚至连你的心跳呼吸都是错的。
阮清恬对于薛唯来说,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如果说任浩杰对她的追求是扎在薛唯心里的一根刺,那么那天阮清恬和薛茂祥的小插曲,无疑是把这根刺推到了心脏最敏感的一根神经,让她日夜不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