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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都挺准时的, 大家穿的都是普通的衣服和裤子, 小红非常庆幸自己把泳衣穿在T恤里面, 不然实在是太突兀了。
大家伙儿结伴到了沙滩处,脚底下踩着的是黄澄澄的沙子,刚刚开始沙子是干燥的,踩上去怪舒服,越往海的方向走去,就开始变得湿漉漉的。一步一个脚印,等海水过来, 脚印子一下子消失。
大家把鞋子脱掉拿在手上,感受着细腻沙子的柔软与摩挲, 痒痒的, 像是在做脚底按摩。
走着走着,就不是单纯地踩沙子了,而变成了踏浪。浪花拍打在沙滩上,留下了更加潮湿的沙子以及白色的泡沫, 然后慢慢地退去。
现在这个时间点,要看日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小红是看过海上日出的, 的确是一种波澜壮阔的美丽, 当然了, 现在这种太阳在海平面升起之后的样子, 也是美丽的, 毕竟太阳是希望, 让人看着就充满勇气, 而海洋,拥有无边无际的胸襟,让人心生动力。
大早上的,海滩上的人并不是特别多,大家踏浪踏累了,也开始有了其他项目可以玩乐。周倩和慧娴去捡贝壳,现在海边的贝壳几乎是没有的,因为这一片公共海滩一直对外开放,每个人都想要贝壳,久而久之贝壳就绝迹了。不过随便翻找也挺有趣的,小女生喜欢这个。他们男生有堆沙堡的,也有说要游泳的。说提议游泳的那个壮士就是陈小明,而他的好朋友和他一个德行,傻大胆,纷纷说要下水去。
小红刚刚踏浪的时候感受了一下水温,说实话,现在并不是特别适合游泳的时候,毕竟太阳才刚刚升起来没有多久,就算是近海岸的海水温度,也是较低温的。她想着等到11点多再下水,那个时候就没有这么冷了,哪里想到这群人这么猴急?
但没有等她阻止,这群男生就已经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扎一下跳到水里面去了,还朝小红身上泼水,真的是调皮捣蛋,到时候感冒了怎么办?
小红不想理她们,朝着慧娴的方向过去,帮她们捡贝壳,恁凭小明在她后背怎么叫都不理人,“小红小红一起来游泳吧!“
“小红,我给你表演什么叫做死猪漂…”
“小红,你该不会是不会游泳吧,我教你呀,我会狗爬式!”
“小红,你看我,我能游很快的。”
“来呀小红,别胆小呀!”
烦死人了,游个泳哪里来那么多废话,小红一点都不想回应他。
原本以为他终于消停了,小红低头看到了海滩上有贝壳,结果后面又传来呼救声。
那一瞬间,小红的后背突然冒出了一堆一堆的冷汗,她在怕,她的从手脚微微地颤抖,慢慢抖动地厉害,她艰难地转过头去,看到那个海水里面扑腾的黑脑袋若起若浮,看到小明挣扎着。
她不顾自己颤抖的身体,疯狂地跑,跑到海里面去。
冰冷咸湿的海水进入了她的口鼻,但她毫不在乎,她现在满脑子就装着一件事情,救人救人!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刚刚明明听到小明的声音那么近,为什么现在变得那么远呢?蔡小红在没有任何热身的情况下,进入冷水里面,感觉自己的小腿有微微的抽筋。但是这不是她现在关注的重点,她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朝着小明的方向游过去,她要救人,要救人。
海水已经夺走了她亲爱的爷爷的生命,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无情的水,再次从她眼前抢走她的同学,她的朋友,她的小冤家。
小红当初受到过的专业训练在这个时候起了一定的效果,她游的很快,明明王力离小明的距离更近一些,但却是小红先找到小明的。
要说人的潜能,的确是让人吃惊的。小红一个身材不算高大的女孩,在身上穿着的衣服因为吸水的缘故加重了负担,居然能够把小明从海水中解救出来。并安全送到岸边。
这个时候,其他的小伙伴也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劲,赶紧都过来帮小红。
小明原本是闹着玩,想要引起小红的注意而已,没想到居然闹出这么大个事情来。
看着脸色有些发青发紫的小红,他愧疚的开口,“我本来就是闹着玩,我会游泳的,对不起,让你这么担心。”
小红刚刚在紧张的情况下,对自己的身体的不适没有特别的感觉,现在人救上来了,冷风一吹,她才觉得自己冻的厉害,还有刚刚抽筋的小腿抽的更疼了。小明的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什么叫做闹着玩,什么叫做会游泳,什么就算不让我担心?!
觉得自己如果是一个热水壶,估计脑袋上都已经开始冒烟了。因为心里面那团火烧的厉害。
“命这种事情,你也可以闹着玩,还有什么不能闹着玩的?” 她腾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往岸上走去,再也不看这个胡闹过头的陈小明。
留下大家面面相窥,慧娴对陈小明说,“你这个人可恶死了,以后不想和你一起出来玩了!”然后拿起自己的东西,往小红离开地方向追去。
小明问其他人,“我真的有她们两个说的那么过分吗?”
“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周倩无奈地叹了口气,“连我都知道《狼来了》这个故事,知道放羊的孩子最后的下场会那样是他咎由自取,你的情况和他的差不多了。今天这个样子,我也没有心情玩了。我先回家了。”
三个女生都走了,只留下陈小明、张权还有王力三个人。
张权犹豫了一会儿,对小明说,“其实这个事情,我本来没有想说出来的,但是小明你这个样子。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
“你说。”小明的声音有些闷闷地,估计他内心已经开始煎熬了,而张权所说的事情,一下子把他的煎熬变成了浓浓的愧疚。
“其实小红的爷爷,就是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小孩而去世的。这个事情当时在我们这里闹的挺大的,报纸新闻上都有讲,我妈当时听了还哭了,给他们家捐了一些钱呢。”张权那个时候还小,只是知道他们学校有个挺可怜的小姑娘,原本没有太在意,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大致可以确定蔡小红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找个时间好好地和小红道个歉吧。”张权拍拍小明的肩膀,然后让王力过来帮忙把人扶起来,把身上的沙子抖落掉,他们也该回去了。
女生都走了,还出了这么个影响心情的事情,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小红回到奶奶的工作休息室,还没有把身上的脏衣服给换掉之前,慧娴就跟过来了。看着慧娴欲言又止,但如果她一开口就是长篇大论的模样,小红摆摆手,“姐姐,让我先把这脏衣服换掉,等下要说什么再说好不好。
“好。”慧娴点点头。
因为刚刚慧娴只是捡捡贝壳,踏踏浪而已,所以她身上并不湿,也不怎么痒,她走过来的时候,没有穿上鞋子,现在去外面用水龙头冲个脚,穿上鞋子就可以了。
收拾好自己之后,慧娴就在休息室的椅子上等着小红,脑袋里面一直回放着刚刚小红脸色苍白的样子。
这个小红,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还是很在乎陈小明这个臭小子的。哎,那傻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整天就尽搞一些幺蛾子。
小红把自己身上的湿衣服全部脱掉,看着自己包裹在T恤里面的泳衣,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昨天那么欣喜地准备着泳衣,也不知道是在干嘛,没有人看,没有人欣赏,才刚刚穿上没有多久,就这么被脱下来了,下一次穿,又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胡思乱想着,小红把自己收拾干净,虽然已经擦干了但是海水毕竟是盐分很高的水,不像自来水干了之后让人浑身清爽,盐水干了之后比汗水还让人难受。
小红把鞋子穿上,然后拉着胡思乱想着的慧娴出了门,“我现在想赶紧回家洗个澡,先跟我回家好不好。”
“好。”慧娴点点头,心疼自己好不容易才组织好的语言,又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说出口了。
难得奢侈一回,小红直接在路边拦了个车,往家的方向开去。
回到家以后,她好像重度洁癖患者一样,疯狂地揉搓自己的身子,她要洗干净什么?是身上的咸湿腻烦,还是心头的恐惧,亦或者是压制不住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