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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周两家对恃了一上午,最终在村长他们的调解下,周家答应退一步,按照协议上的时间来要钱。但却是留下了更多的人,让这些人寸步不离都跟着张家人。张家人现在走到哪儿,身边都跟着一两个周家人。
这些人也是绝了,跟在张家人身边也不骂人,就一直安静的跟着,若是有人问起来,他们就直说自己是来要债的,怕人跑了,所以就一直跟着。
张家人的脸色别提有多精彩了,找出锦绣的念头就更加强烈和迫切。
张卫红一边安排家人到处寻锦绣,一边四处找人借钱。他这两年在县城“做事”的时候,认识不少跟他同行的。这些人的手里都有不少钱,而且大家都互相知道根底,所以开口借钱不算难事。
锦绣在村长家躲了两天了,这两天她一直关在杨乐乐的房间里,听着院子外面时不时传来的喧哗声,心里一阵阵冷笑。这下张家人都快急疯了吧,她跑了,张家上哪儿去凑钱还周家?以张家人的凉薄,到时肯定会拿张如玉去抵债。
不过,周家绝对不会接受的。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要钱。周小冬已经废了,周家又何苦再弄张嘴回去浪费粮食。她不用想也知道,十天期限一到,周家人会闹成什么样子。
杨乐乐在锦绣躲过来的当天下午就回县里上学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停的跟锦绣交待,让她一定要躲好,千万别让张家给发现了。更是一脸失望的表示,学校放假的时间实在太短了,她真想留在家里看张家表演狗急跳墙,看张如玉被拉去抵债。
杨村长去镇上问锦绣户口的事了,家里就锦绣跟冯秀枝,两人坐在屋里做着针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锦绣手里拿着杨乐乐的衣服在缝补,现在的衣服颜色单调,布料也不怎么耐磨,稍微不注意就会磨破。偏偏买布还得凭票供应,紧张得很。一年到头很难穿得上新衣服。一件衣服真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很少有人没穿过打补丁的衣服。
找了块颜色相近的布往磨破的地方一贴合,仔细的缝补上去。就算是针线再好,那新缝上去的布跟衣服的面料都有着明显的差别。锦绣想了想,找了颜色跟衣服差不多的线,在那补丁上快速的绣了起来,没一会儿,那个补丁便被一朵同色的梅花覆盖住了,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觉这里原本是个补丁。
冯秀枝拿过来一看,笑着夸到:“锦绣的手可真巧,看这花绣得跟活了似的。这法子好,以前我咋就没想到在补丁上绣点花草。也省得乐乐整天埋怨穿破衣服被城里的同学笑话了。”
锦绣不好意思的笑到:“我这点手艺哪能跟婶子你比。”
两人正说着话,院子突然被推开。
“秀枝嫂子,村长在家吗?”来人是生产队二队长黄庆有,也就是张家所在的那个队。
冯秀枝被唬了一跳,她刚才咋忘了关院门了!“赶紧避避!”
锦绣也立即反应过来,站起身就往旁边房间跑去。
黄庆有走进院子的时候,正好看见锦绣一闪而过的身影,他也没多想,只当是村长家的闺女。
冯秀枝站起身迎出去:“庆有兄弟来了,你国忠哥出门办事去了,没在家。你找他有事吗?”
黄庆有点点头:“可不是嘛,这不张家的外孙女不见了,这张家见天把村子搅得鸡飞狗跳的也不是个事儿,我就想跟村长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给张家开个介绍信,让他们去派出所报案,让公安帮着找人,也省得张家这么瞎折腾。”
冯秀枝脸上神色不变,笑着说:“这事儿我也不懂,你等他回来再跟他商量吧。不过我听着这张家外孙女是自己个儿跑的,说是张家准备把锦绣卖了换钱还债呀?如果是这样的话,咱可不能帮这个忙,真要把人家姑娘找回来,这是害了人家姑娘一辈子吗?”
黄庆有脸色变了变,这两天村里传得风言风语的,说是张家为了还债,打算把锦绣卖了。本来他也不想管这事儿,可张卫红求上门来了,他也没办法,谁让他欠张卫红的人情呢。
“这个没准儿是村里人嚼舌根呢,万一锦绣要真出意外了,咱不去找那才是真害了人家姑娘。再说了,这是别人家的家务事,咱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不是,咱们也不过是帮着找找人,省得以后真出了事被埋怨咱们工作没做到位。”
冯秀枝点点头:“也是这么个理儿,行,等回头你哥回来了,我让他上你家去找你。”
黄庆有笑笑:“那成,嫂子,我这就回去了,你忙吧。”
冯秀枝客气的说到:“那我送送你。”
锦绣躲在屋里,看着冯秀枝把黄庆有送出大门以后,转身将大门给关死。
冯秀枝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也不知道刚才黄庆有看到锦绣没有。这个黄庆有跟张卫红的关系很好,若是被他发现锦绣在这里,只怕……
黄庆有出了村长家大门,便一路想着要怎么才能说动村长开介绍信。走到村里小学外边,听到里面朗朗的读书声,突然想到,今天是上学的日子,村长家的闺女怎么会在家?不对,前两天他不是见杨乐乐提着行李去镇上搭车吗?那刚才在村长家看到的那个身影是谁?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子里成形,黄庆有赶紧调转脚步,朝张家走去。
张卫红出门借钱才刚回来,坐在房间里清点凑到的钱数。
李美珍在一旁唉声叹气,张建国也紧锁眉头。
张如玉缩着脑袋坐在一边,连气都不敢喘重了。
“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一共五千。”张卫红把数好的钱用皮筋捆好,往李美珍面前一推,“妈,可得放好了。”
李美珍接过钱,恨恨的骂了一声:“锦绣这个杀千刀的,真是要害死我们了,我们上哪儿去凑那一万块呀!”
一家人正发愁,黄庆有突然跑了进来:“卫红,快,我找着锦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