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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了决心要养好身子,夕若烟便当真如此做着,每日照常喝着李太医开的药方,偶尔有觉得可以添减药材的地方,她也会自行添减,再配着补气养血的药膳,不过只是一天的时间,她的身体也已经好了不少,至少下床走路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了。
自从玄公公来到景祺阁中传了圣旨之后,期间秦桦与北冥雪,甚至是上官语宁都有曾来探望过,只是为了不打扰到她的休息,所有人都只是来了坐坐就走,并没有多耽搁什么。
而下午时分,祁洛寒也曾有来过景祺阁,兴许是见她面色不好,来时并未提起认义亲之事,也只是关怀了两句,便先行离开。
至于云烈,自那日在太极殿外打过他一巴掌后,再次见他,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
“主子你看,前面那人,像不像是云烈王子。”庆儿伸手指着前方,示意着夕若烟看去。
前方密丛中,透过浓密的枝桠看去,似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一个身影,只是前方枝叶浓密,就算是仔细去看,也不过只是能够看到衣衫一角,面貌却是看得并不真切。
让庆儿扶着自己走近,待换了一个角度透过一个空隙看去,果真便看见了南诏国的服饰,不过只一眼,夕若烟便已经能够确定那人是谁。
因为在宫中,除了那一人,绝不会再有第二人会身着此等衣饰服装。
“云烈王子?”夕若烟轻轻一唤,虽然已经大致猜到了会是云烈,只是这遮遮掩掩的行径,可并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
隐约间,只见着密丛后的身形一顿,夕若烟话音一落,却并未见他出来相见,只待她刚要上前之际,一道修长的身影已经在犹豫之后现身。
果真是云烈,只是今日再见,不同与往日的傲气,今日的他,似乎略微显得沧桑一些,隐约间,微微垂下的脸上甚至似乎可见一抹愧疚浮现。
愧疚?
心中有着这个想法浮现,不禁让夕若烟回想起了那日在太极殿外,她因一时气极,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狠狠打了他一巴掌,那一次,不但伤了他身为一国王子的自尊,也该是会让他在众人面前失颜吧!
如今回想起来,生气倒是没有了,只余下了满腔的愧疚。
毕竟那一次也实在是她太过冲动了,纵然事情是因云烈而起,可终究弄成现在这样也不全是他的责任。
她,实在是太冲动了。
“云烈……”
“我……”
云烈刚一走近,两人竟然默契的同时开口。
相视一眼,竟又同时垂下头来,异口同声的道:“对不起。”
同样的三个字,同样的对不起,为的,却是两件事情。
庆儿左右望了望这面前的这两人,对于他们俩这默契的程度,除了吃惊咂舌之外,还是吃惊咂舌。
她竟是不知,主子与这云烈王子的默契竟然会好成这样,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咳咳!”
庆儿一声轻咳,将两个处于尴尬中间的人的思绪唤回,伸出手去将夕若烟身上的披风拢了拢,关切道:“这里风大,主子身子尚未痊愈,不如,就到前边的观菊台一坐可好?”
这里是太液湖的西面,如今正值夏季,虽说天气已经渐渐转热,可太液湖上冷风阵阵,夕若烟身子尚未好全,的确是不宜如此长久吹风下去。
听庆儿提及前方的观菊台,那里离这里不远,走过去也不过只需片刻时间,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夕若烟也并未拒绝。
观菊台名为观菊台,实则却是一座宫殿,只因这里并无人居住,而这里的菊花也开得最为艳丽,什么颜色的都有,所以一到秋天,便是宫中女子最爱往来的地方。
寻了一处凉亭坐下,庆儿将四周一些大开的窗棂关上几扇,只余下一两扇用作通风之用,方才又回到了夕若烟的身旁伺候。
“你的身子,可有好些了?”刚一坐下,云烈便已经迫不及待的问出。
这两日他一直寝食难安,早知事情会变成如今这样棘手,当初他就不该自作聪明的提起什么和亲一事,如今心愿没有能够达成,倒是弄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只是害苦了她。
前日里去景祺阁的时候她尚且还在昏迷,那时候她高烧不退,就连几位太医都束手无策,那一刻,他真的好恨自己。
如果可以,他宁可希望躺在床上一病不起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她。
昨日听说她已经清醒,本来想去探望,却实在没那个勇气,或者,也是因为担心在见到她之后,看到她责怪的目光,他会更加觉得难受,也不知该如何去弥补。
经过了两日的挣扎,眼看着明日他就要动身回南诏,今日若再不找到她跟她当面道歉,他只怕自己真的会带着遗憾离开。
因为今夕一别,来日再见,只怕不知会是什么时候。
所以即便知道她有可能还在生着自己的气,哪怕不愿意见到自己,他也还是要来试一试,所以才会一直跟到这太液湖边。
只是没想到,自己尚且还未现身,便已经提前被发现了踪迹。
“我已经好了很多。”
苍白的容颜比起昨日已经有了些许红润,只是一场大病下来,虽然时日不多,却也已经叫她整个人几乎瘦了一圈。
轻轻露出一个浅笑,夕若烟垂眸道:“那日在太极殿外,我曾打了你一巴掌,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不,你打得很对,要不是因为我太过自以为是,也不会给你惹来这么大的麻烦,更加不会害得你病成这样,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放下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王子身份,云烈垂下头来,是真的觉得很愧对于她。
那日她那一巴掌打得没有错,骂得也没有错,他的确是该打,该骂。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才发现,原来有很多时候,身份与权利并不能够解决一切,也并不能够得到想要的一切,比如这一次。
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以为自己对得到她是稳操胜券,但是最后他却输了,得不到,也帮不了。
北冥风身为一朝帝王,看起来权利何其之大,手中操控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可是对于眼下这种情况,他也依然不能够私自动用自己的权利将她留在身边,因为他也有自己的无可奈何。
可见,往往有些时候,权利是并没有什么用的。
“算了不提那些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统统过去吧,我也不想再提。”夕若烟暗沉了脸色,今日出门,外界所传的流言蜚语她也听到了一些,如今想来,只觉是格外的刺耳。
“其实今日即便你没有来找我,我也是打算晚些时候便过去找你的。”抬眸看向庆儿,庆儿立即会意,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递给她。
“昨日我让庆儿去问过阿大,让他描述一下南诏皇的病情,我虽没有亲眼看到,不过若只是一般的中风,想必南诏国的名医也定然可以施救。”将锦盒推至云烈面前,夕若烟淡然道:“这锦盒里面是治疗中风的方子,与其他的方子不同,我在里面多添了几味药材,对补气益血有很好的功效,药材也不是特别难找,南诏国境内应该就有。”
“若烟!”垂眸看了一眼面前的锦盒,再抬头看向对座脸色仍有些苍白的女子,云烈轻轻唤了一声,声音竟有些意外的哽咽。
不理会他的异样,夕若烟继续为他解释,“除了药方,这里面还有清心丸,是我师兄玄翊亲自练的药,如果我给你的药方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那么这清心丸,便每三日服用一粒,你……听清楚了吗?”
见云烈不知因何失神,夕若烟不敢保证他是否是真的有听到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解释,所以只能不确定的问上一句。
云烈蓦然回神,抬眸撞进夕若烟那一双充满着疑惑的眸子中,愣怔之后点了点头。
夕若烟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将锦盒合上再次推到了他的面前,“听说你要离开了,以我这副身子,明日大概是不能够来送你了,在此祝你一路小心。”
“谢谢。”云烈颔首,微微一顿之后,忽然抬头看她,“若烟,明日一别,来日不知还有没有机会相见。本来是想带你去南诏,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如今愿望没有达成,却是留给了你一个诺大的麻烦,本该是陪你一起解决了再离开,只是我父王他……”
夕若烟含笑摇了摇头,“没关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倘若他一早盯上了我,不管有没有你的掺和,我都不可能会轻易躲过这一劫,只能说,是提前让劫难发生罢了。况且,不到最后一步,谁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对不对?”
“大病一场,我已经彻底想通,我夕若烟的命运,绝不会任由别人去操控,若我不愿,哪怕是给他一具尸体我也在所不惜。”夕若烟说得坚定,竟是半点儿不见玩笑的意思,“大家朋友一场,理应我是该陪你共赴南诏,为南诏皇治病的,只是如今这情况,我都已经自身难保,便更加救不了别人。”
“若烟。”看着她起身,云烈忍不住出言唤住她。
“云烈王子,到如今为止,我还把你当成朋友,不知道你有没有……”
“当然有。”云烈起身,不待她将话问完,便已经肯定的给出了一个答案,“若烟,我希望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日后若有用得着我云烈的地方,你一句话,我上刀山下火海也会为你达成。”
夕若烟闻言嫣然一笑,“我哪儿会让你去上刀山下火海的,倘若你真把我当成朋友,那请你,一定要忠于皇上,忠于北朝。因为我的心如此,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们会成为立场相对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