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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咬了一口桌上的一块糕点,秦桦随手扔回桌上,听着夕若烟的话却是满不在意。
强忍下要骂人的冲动,夕若烟深吸一口气道:“本来也的确是没什么的,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嘛,要生要死的也是别人的自由。不过……”夕若烟话锋一转,“倘若现在我用浸有相思子的针那么轻轻地扎你一下,在不给你解药的情况之下,你会是我的对手么?换言说,你会不来找我求药么?”
“开什么玩笑?”秦桦翻了一个白眼,大概也就只有傻子才会愿意被人用毒针扎一下。
若烟这丫头现在可真是越来越无情了,不就是小小的顶了她几句,竟还想要毒针来对付他了。看来啊,这女人,还真不是就可以轻易得罪的。
“那就对了。”夕若烟一拍手,转身回头对着北冥风道:“我曾让洛寒暗地里替我去找过那个女子的踪迹,虽然人没有找到,却是让我发现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见她目光炯炯,北冥风也突然来了兴致。
“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女子背后一定有着一个高人,而那个高人,兴许还是咱们的故人。”露出深意莫测的一笑来,夕若烟突然有些期待,期待见到那故人的那一刻。
“是谁?”北冥风与秦桦异口同声的道。
“我的师兄,玄翊。”
……
翌日清晨,夕若烟起了一个早,简单的用了早膳之后便让庆儿收拾好细软出了宫。
只因夕若烟平常也是三天两头的往着宫外跑,手中又有着皇上亲赏的出宫令牌,故而宫门口的侍卫从来就没有认真的检查过,知道是夕御医的车驾,便急忙放行了。再加上这次出宫更是有了圣旨在手,出宫更是名正言顺,就算是在路经御花园时不期碰上了梦妃,也只是听着梦妃那么不冷不热的讽上几句,一路倒也还是畅通。
马车出了宫门就一路直往祁府而去,来时夕若烟并没有通知任何人,故而祁府之人并不知道她今日会出宫。待至马车停在府门前那一刻,守门的小厮一个忙着上前来恭迎,一个又赶紧跑进府中去通传。
不消片刻,祁洛寒便听见了通传疾步来到了府门外,远远瞧见一抹淡蓝色身影在小厮的搀扶下小心下了马车,心中欣喜之余,也快步上了前,“长姐今日出宫,怎么也不先提前使人出宫传个话,我们也好来接你。”
稳稳下了马车,夕若烟收回搭在小厮手背上的纤纤玉手,对着祁洛寒莞尔一笑,“怎么,回家还需提前通知一声吗?”
一句打趣,却顿时叫祁洛寒涨红了脸。刚才他那一番话,活就像是在迎接一个不常来的客人一般,竟是忘了,他们与长姐本就是一家人,回家,哪儿就还需要提前使人通知了?
见他窘得红了脸,夕若烟掩唇一笑。身后庆儿也下了马车,上前便对着祁洛寒俯身行了一礼。
轻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庆儿手中挎着的一个包袱上,祁洛寒突然有些不明所以,“这是……”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庆儿手中的包袱,夕若烟突然暗沉了脸色,少不得有些凝重,“听说义父病情加重了,我在宫中坐立难安。所以,这几日,要多多麻烦你了。”
“长姐说的是哪里的话,你能回家来住,爹要是知道了还不定有多高兴呢!”祁洛寒笑了笑,伸手自庆儿的手中接过包袱,再示意身后的小厮上前来,吩咐道:“把东西送去渡月轩,命丫头们好好再打扫一番,从今儿起,大小姐就住在这里了。”
“是。”小厮欢快的应下,双手接过那粉色锦缎的包裹,像是捧着一件什么珍贵物品一般,应下后便忙着办事去了。
望着那小厮一溜烟儿的跑进了府中,夕若烟颇有些无奈,“其实不用大张旗鼓的,我住不了几天。”
“那可不行,长姐好不容易回家来住,当然是得住得舒舒服服的了。”虽然渡月轩每日都有丫头去打扫,但终究不论是如何干净,那里无人居住总归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人情味。眼下听着长姐要回家来住,祁洛寒自然是高兴的。
除了是真的有点想念了,也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相处这些日子以来,他突然发现长姐其实有胆有谋的,枉他身为堂堂七尺男儿,有些事情,只怕还没有长姐一人做得妥当。所以,长姐身上还有许多是值得他虚心去请教还有学习的地方。
同样,夕若烟也是能感觉到来自祁洛寒身上的那份热情善意,便也没有过多推辞,就由得他去找人布置摆弄了,“我这趟出宫就是为了来照顾义父的,快带我去吧。”
“好。”祁洛寒正了脸色,一说到祁零的病情,脸上也少不得露出了一抹担忧的神色来。但为了不让夕若烟见了也跟着担忧,硬是强忍下了,亲自领路带着往迎辉堂去了。
迎辉堂是祁零的住所,就在府中的东院,坐北朝南,论装横和位置都是府中最佳的一处院落。
因为祁零病了,这两日府中之人做事都比平时小心谨慎了许多,每个人都各司其职,留在迎辉堂等候吩咐的仆人也各自寻着事情做,人多却不杂乱。
见着祁洛寒与夕若烟相继而来,门口的小厮丫头都恭敬行了一礼,声音却不大,只恐惊扰了屋中正在休养的贵人。
对着一路行礼问安的下人们夕若烟都是颇有礼貌的含笑一一点头过,半点儿没有大小姐那高傲的脾气,顿时叫阖府上下的人对她的印象都好了不少,心中的尊敬更是比之从前更胜。
来到祁零房间的时候,管家正在外间焦急等候。里屋中,祁零躺在床上,面色明显比前两日见时苍白了不少,也憔悴了不少,嘴唇苍白,就是夕若烟见了也是免不了一阵心疼,更是将那北冥祁在心中问候了无数遍。
听到身后响起了脚步走近的声音,正在为祁零诊脉的李御医回过头来,见是夕若烟,也只微微点头算是见过。因着两人的官位同等,夕若烟无须行礼,但也还是礼貌一笑,也算是给了李御医的面子。
等到李御医替祁零诊脉完毕,祁洛寒已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李御医,不知家父的病情如何,可有好转?”
昨日爹在宫里的荷花池落水,他匆匆赶到宫里,就是这位李御医奉了皇上的命令替爹诊脉的。当时李御医说爹是因为风寒侵体,再加上之前就有受寒,旧病未愈,又添新病,已有了高热的迹象。
昨日他守了爹整整一夜,按照李御医的法子替爹降温,又按照药方煎好了药,这高热是退了不少,但爹就是没有清醒的迹象。昨个夜里只说两句胡话,还没来得及听清就又昏睡了过去,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祁洛寒的一颗心也就这么一直悬挂的。
夕若烟宽慰他:“别太担心了,李御医是太医院中医术拔尖的,有李御医替义父看病,没有问题的。”
虽说同行如敌国,但她管辖的是御药房而非是太医院,与太医院的人也没有多少交集,所以夕若烟从未与太医院的人做个什么比较。
这李御医是北冥风派出宫替义父诊病的,就算是没有什么交情,但这表面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再说了,夸人两句自己也不会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倒还在李御医的心里留下了祁府的好印象,又何乐而不为?
果然,在听了夕若烟这一番吹捧之后,李御医的脸色当真便温和了许多,在对着夕若烟时,眸中也少了方才的那许轻蔑之意。
他的想法夕若烟看得真切,却也不甚在意。无非就是因为她是一个女子,不但与他们这多年兢兢业业才坐上御医这个位置的人平起平坐,甚至还比他们更受皇上的器重。说白了,也就是心里不服气罢了。
她不在意,自然也就不会去计较,只当是没看懂,仍旧对着李御医笑颜相对,“听说李御医的医术是极好的,有您为义父治疗,我们都不担心。只是我这才出宫,还不甚清楚情况,望李御医能详细说明一下义父的病情,可有大碍?”
李御医四十出头,留着一个山羊胡,因世家都是行医的,自有文人那一股儒雅的气息。听了夕若烟这一番吹捧,原本大清早就出宫的烦闷心情,此刻也都削减了不少,认真道:“祁大人并无什么大碍,高热也退了,就是身体还有点虚,服几剂药也就没事了。”说罢,目光看向夕若烟,颇有些深意在里头,“不知夕御医是想亲自为祁大人诊脉一次再下药方,还是李某这就写了药方,命人煎去?”
若说是她自己为义父重新再诊一次脉,那就明显的是不相信李御医,也就是当面打了李御医的脸,只怕日后都会记恨上她与祁家。但若不诊脉就由着他去,且不说这李御医是否是有上了心替祁零认真看病的,就说这一举动,只怕就是会让李御医更加自大起来,将来当着她的面走路都会横着走了。
果真是在宫里待得久了的,满脑子想的不过都是些功名利禄,是些看不见,更加摸不着的虚荣。
夕若烟笑了笑,也就随他去了,“李御医这是哪儿的话,算起来你是长辈,我是晚辈,岂有晚辈在长辈面前卖弄的?请。”
夕若烟让开一条道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笑靥如花,却绝口不提是因为认同李御医的医术而放手的。
撇开年纪不说,若单单只是真的论着医术本领,这李御医,根本就不会是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