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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扣安全带的小沢全知子愣了下, 摇头:“没有, 今天没人出现。”
相泽消太没继续说话。
在相泽消太带着小沢全知子开车上高速公路时,天空开始飘起细雨, 淅淅沥沥打在车窗上,不一会儿就迷了小沢全知子的眼睛。
指尖轻触车窗时感受到的丝毫冷意, 让她轻颤了一下。
“下雨了诶。”小沢全知子深吸一口气,收回手和视线, 看向被车挤满的高速公路。
“啊。”相泽消太低低应了声,趁着塞车的空档, 转身从车后座拿过一个灰色的包, 直接放到小沢全知子的怀里。
“什么东西?”小沢全知子一边问一边伸手打开。
拿出来一看, 是一个玻璃椭圆形水杯,用粉色布袋包住了底部。
一股暖意顺着碰到玻璃瓶的指尖传递到她的身体, 小沢全知子拧开盖子, 伴随着从杯里传出的丝丝甜味笑弯眉, 喝了口的同时:
“嗯嗯嗯嗯!”
“吞下去后再说话。”
“谢谢!”
从家里到墓地按照正常时间需要两个小时。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本来就很塞的高速公路就更塞了。所幸相泽消太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在小沢全知子揉着肚子喊“老师我饿”的时候, 又从后座扯出一个较大的包, 放进少女怀里。
于是小沢全知子美美吃了顿蔬菜三明治作午餐。
当然,她吃饱后,还非常孝顺用纸巾包好一块三明治, 递给相泽消太。
要是换在平时, 相泽消太肯定是拒绝的, 因为正在开车。
但见道路塞得几乎水泄不通,他也饿,于是一手开车,另一只手接过小沢全知子递来的三明治啃了口。两秒后,他又接过小沢全知子递来的蓝色布袋水杯,喝了一口:“谢谢。”
“不客气!”小沢全知子笑出八颗牙齿。
相泽消太余光看着她,嘴角微微翘起,又咬了口三明治。
到墓地的时候,时间已经指向下午两点。
小沢全知子手里抱着一大束马蹄莲走在前面,相泽消太跟在她身边,一只手也拿着一束马蹄莲,另一只手打着伞。
雨明明下得不大,却凉得惊人。
可再凉,也凉不过围绕在这一大一小身边的气氛。
小沢的父母,就睡在墓地的最里面。
照片上的他们笑得非常灿烂,双双都把牙齿露了出来,让人看着忍不住跟着他们一起笑。但刚把花放下去,直起腰时的小沢全知子,却红了眼眶。
“爸爸,妈妈。”她顿住,抿起唇,“我来看你们了。”
相泽消太站在后面,垂眸看向认真盯着墓碑絮絮叨叨的小沢。
“……还有啊,我发现我的个性并不是普通的见鬼。”小沢全知子吸吸鼻子,企图将在她眼眶中越挤越多的眼泪给逼回去,只是效果不大,“你还记得艾斯吗?就是那个身体可以变成火的哥哥。上次在市中心发生了脑无袭击事件,我为了救相泽老师,双手竟然也化成了火。”
相泽消太静静地听着。
只不过突然,他抬眼看向小沢全知子的左侧——
明明应该空无一人的地方,他刚才却在一瞬间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动静。
与此同时,小沢全知子边小声啜泣,边扭头看去。
朦胧的视线中,她看到一名穿着西装的棕发男人正对她父母的墓碑,双手轻轻贴在裤子两边,动作不疾不徐、带着莫名郑重意味鞠了三躬。随即他转过头,看向小沢全知子。
对方同样为棕色的视线带着丝丝笑意,伸手轻轻摁在她的脑袋上:“全知子。”
小沢全知子看回墓碑:“爸妈,这是沢田纲吉,阿纲来了。”
相泽消太听着少女说出的名字,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会儿,出现了一个不怎么真切的形象。只知道这位沢田纲吉好像是里包恩的徒弟,论辈分上,小沢全知子还要叫他一声师兄。
毕竟小沢全知子的格斗技术也是里包恩带出来的。
所以喊沢田纲吉为师兄……
没什么问题。
小沢全知子不算大哭了一场。
她就是一边说一边哭,一边哭一边说,最后生生用完相泽消太带来的两包纸巾后才勉强止住。而且对着爸妈说的话刚开始还很正经,到后面说到最近的转班考试就——
“呜哇妈妈你不知道,相泽老师简直不是人,他让我一打二十!一打二十啊QAQ!虽然我明白他这么做,是想让我和A班同学建立起不打不相识的友谊,这样我以后转入A班也能更好融进去……”
相泽老师听不下去:“你不是打回去了么。”
不单只打回去了,还和人家爆豪胜己结了仇。
“那万一那天不是鬼灯大人呢QAQ?!”小沢全知子哭着回头瞪他。
相泽消太一点娇都不给撒:“你明知道他们不会真的对你动手。”
A班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让丽日御茶子碰到小沢全知子,让她在半空中飘到考试结束。而且如果真论动手,也是小沢全知子先动的手。
只不过刚开始她不想用鬼灯的能力,才会落入被人追着围攻的地步。
再说,对付一个女生都用到这么缜密并且不留情的计划,正是A班学生对小沢全知子的肯定。
离开墓地的时候,小沢全知子已经不哭了。
虽然没眼泪,但红红的眼眶和鼻子都不难看出她之前大哭了一场。不过小沢全知子向来恢复得很快,这么一会儿,就睁着明亮清澈的视线瞅着相泽消太,轻微吸气。
相泽消太的神情无奈,这性格真的是随到父母。
只是下一秒,他的视线一凛。
小沢全知子注意到他的不对,但她还没机会问出自己的疑惑,就被相泽消太扯住三两步藏到车后。蹲在相泽消太的后面,她有些纳闷对方到底看到什么。
于是好奇心泛滥的小沢全知子,悄悄从相泽消太身后探出头。
只一眼,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个有着标志性烧伤与皮肤拼接痕迹的男人,和他身边浑身上下都被断手布满的男人……
不是荼毘和死柄木弔吗?!
如果再让她站在门关这边磨磨蹭蹭,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进得去。相泽消太不费吹灰之力将小沢全知子提溜到沙发上坐着,眼一扫,看到她泪眼汪汪的双眸。
顿了下,相泽消太问:“很痛?”
“真的痛。”因为不想更多人担心而强忍着痛苦的小沢全知子,现在整张脸皱得死紧,浑身蜷缩用力着想要抵抗这份疼痛,小声嘀咕,“明明刚才还忍得住的啊……”
相泽消太无语了瞬,随即叹气:“别撒娇。”
小沢全知子:“那我的零花钱……”
相泽消太冷酷无情:“你砸了我的车。”
小沢全知子讨好道:“那不是因为事出有因嘛~”明明还痛着,她却扬起头对相泽消太笑了,“大不了明天我陪你一起踩双人单车去上班!”
“不要。”相泽消太两指并拢,轻轻戳了下她的额头,“别想着零花钱了,好好招待客人。”
虽然他看不到那名所谓的客人。
“啊……”小沢全知子反应过来,看向一直含笑看着这边的赤司征十郎,第一反应是想站起身来鞠躬道歉。但刚站起,下一秒,脸一皱腿一软,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明明刚起来的时候还没痛成这样,再睡一觉起来怎么好像加倍痛了呢?!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不舒服。”赤司征十郎道。
不知道是不是将眼前这名少女,与记忆中那个睁大眼看着自己说,哥哥你好好看的小孩子联系了起来,赤司总觉得自己对小沢全知子的行为抱有很高的宽容度。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这种被人无视的情况,之前也发生过。
还是同一个人,只是年龄不同、地点不同而已。
“真的很抱歉。”小沢全知子真的不好意思,但又痛得不得了,只能动嘴,“赤司桑你坐,不要站着。老师可以麻烦你倒杯水过来吗?”
相泽消太转身进厨房倒水。
赤司征十郎坐下之后,现场气氛寂静了一会儿。
直到相泽消太端着一杯水走过来,弯腰将杯子放到茶几上,发出碰触的轻响后,小沢全知子才开口道:“刚才赤司桑说,我五岁的时候见过你几次。”
相泽消太顺势坐到小沢全知子旁边,即使他看不到。
赤司征十郎点点头:“对。”
可她忘记了。
小沢全知子又沉默,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五岁见过赤司征十郎几次之后,他就再也没出现,才导致小沢全知子忘记了他。
那……“赤司桑知道什么是个性吗?”小沢全知子试探性问。
果然,赤司摇头:“不知道。”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对方几乎在下一秒就反应过来,“所以我会出现在这里,是和小沢桑的个性有关?”
“是的。”小沢全知子又再一次将超人社会、个性等词搬出来做了次详细的解释。解释到后面,她顺口道:“我的个性目前看来是召唤,召唤出来的人,也就是你们都能够将身上的力量短暂地借给我。不过借给我之后,我本身可能会因为承受不住或者初次承受,而产生一些后遗症。”
“就像你现在全身肌肉酸痛?”赤司征十郎问。
“嗯。”小沢全知子点头,“不过能力不同后遗症也不同。上次我借完力量之后发了整整三天的烧,这次肌肉酸痛已经算好的了,当然还有一两次借完力量后,并没有后遗症。”
“啊……”赤司征十郎了然。
小沢全知子看着他沉思的表情,体贴地停下来让对方反应。
“所以,我是你的个性召唤过来的。也因如此,只有你能看到我,你能碰到我。”短暂的沉思后,赤司征十郎无比正确地反问,“那么如果我想碰这个世界的事物,也要通过你?”
“对。”小沢全知子点头,突然问道,“冒昧问一下,不知道赤司桑方不方便告知能力?”
“能力?”赤司征十郎眨眨眼,“有具体一点的说法吗?”
刚才他听小沢全知子说的超人社会和个性时,脑海中第一反应是刚才看到的那名,头上长着触角、粉色皮肤的女生。如果那名女生的存在在这个社会算是正常现象,那小沢问出的能力,可能跟他一直以来被别人夸奖的‘能力’有所不同。
这还是小沢全知子第一次遭到反问。
她顿了下,快速扒拉脑海中其他人的能力,道:“比如说,你能用火?”
“凭空生火的那种?”赤司征十郎问。
“嗯。”小沢全知子点点头。
“不能。”赤司征十郎确定了对方所谓的能力和他理解的不同后,非常干脆地摇头,“我没有你说的这种能力,我只是名普通高中生。”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熟悉。
小沢全知子直直盯着赤司征十郎。
几秒后,她试探性开口:“赤司桑,认识幸村桑吗?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认识。”赤司征十郎挑起眉,“原来幸村桑也是被召唤之人吗?”
然而对于赤司这个疑问,小沢全知子满脑子都是‘原来赤司桑和幸村桑一样都是不知自身能力的傻白甜少年’,并在心底很愉快地将这个列表增添了一名赤司征十郎。
“赤司桑也喜欢打网球吗?”小沢全知子又问。
“我不打网球,我打的是篮球。”赤司征十郎说到这个,忍不住微微翘唇,“但幸村精市的名字在整个高中届非常出名。我是说,网球领域里,他是佼佼者。”
小沢全知子点头,笑了:“那我猜赤司桑在篮球领域里,也一定是佼佼者。”
赤司征十郎愣了一下,惊讶于自己竟然真的因为这声夸奖而感到欣喜,也惊讶于对方竟然就这么无比自然、坦率地说出这句话。
反应过来,他轻笑了声:“只是会打而已。”
小沢全知子高高挑眉:“你这话说的,问过其他只是会打篮球的人了么?”
赤司征十郎被反问得失笑出声。
有些人的气质是掩盖不住的,是幸村精市,也是赤司征十郎。
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里都是强者,这绝对毫无疑问。但同时也不妨碍他们在小沢全知子的心中,已然成为了一名不知自身能力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