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属下的遗腹子

思林惜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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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下办事不力。未能找到章启小公子。”一名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半跪在地上,有些凶神恶煞的脸因满是羞愧而变得通红,他也知道启公子是章副将的遗腹子,而自家主子自从八年开始就特别在意对下属妻儿的保护。这次自己的保护不力可是踩到了主子的痛处。他抬起头偷偷地瞥了眼站在主子身旁的青衫男子。

    沈骅溪看着这正在求救的徐锰,叹了口气转了个身对着正在审查公文的玄衣男子做了个揖说道:“殿下此事并非徐锰一人之过。这苏氏实是留不得了,虎毒尚且不食子。”沈骅溪是从心里厌恶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子,若是陶然还在人世定也会仇恨此人的。

    书房里的空气像是被冻结了一般,玄衣男子周身透出寒冷的气息。“沈军师,本侯知道小启是苏氏故意丢的。”谢丞乾从文书中抬起头来冷冷地说道:“至于这个苏氏便随你处置了,只是一定要给本侯找到小启,退下吧。”他对沈骅溪说话十分温和,整个齐朝能让云逸侯如此的人也只有沈军师。

    “是。”沈骅溪行了个礼就与徐锰慢慢地退了出来。

    谢丞乾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这章副将如此精明的人竟会为一个如此愚蠢的女子所折,真是让他不解。想着伸手从暗格中掏出了一块巴掌大的玉石,仔细看来是一个未雕刻完雕像,依稀可辨是一个身着长裙头发披散的女子。他的手指轻轻地拂了一下她的脸,淡淡的笑了一下。

    “吓死俺了,俺还以为侯爷一定会处置俺呢。”徐锰一见四下无人便松了一口气对着沈骅溪说。沈骅溪将手中的折扇刷的打开,轻轻地煽动着说着:“跟了侯爷八年你还不了解主子,不是你的过失他怎会轻易处罚你。况且你还有家室。”说最后一句时沈骅溪压抑不住脸上的落寞。

    徐锰也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挠了挠头忙岔开话题说道:“那啥,老沈你准备怎么处置苏氏,那女人太可恨了现在骍州附近疫情这么严重,万一小启被拐到那可咋整,这两天你不知道可急死俺了。”

    “现在只能希望章副将的在天之灵保佑启儿了。”沈骅溪看着远方不置可否地说,说完便快步朝东面走去。

    徐锰连忙追着他小声说:“老沈,你觉得是哪帮势力做的,这苏氏也太蠢了咋能谁说的话都信。”这侯爷书房附近是根据八卦阴阳设计的不跟着沈骅溪徐锰他是出不去的。

    “敌对势力太多一时之间我也没有头绪。”突然沈骅溪的脚步一顿他身后的徐锰差点撞到他身上“至于那苏氏就让她剃度修行,若是启儿有个三长两短就让她陪葬。”沈骅溪为人向来宽容随和,可这次他是真的怒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明明有亲人却不珍惜。

    这日苏云婉在院子里品茗,素雅的瑶琴摆在石桌上,她慵懒的躺在藤椅上惬意地对着自己身后的丫鬟说道:“小环,还是那宋妈妈说的对。丢了个不成器的儿子,获得侯爷的怜爱真是太值了。”她本就是章副将从青楼买来的,有人在时还装个贤良温婉没人时自是放肆的很。那名叫小环的丫鬟也是跟她从青楼中出来的没什么见识应和道:“是,姑娘如此年轻貌美自是要为自己打算。”

    话音刚落就见几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娘踹开院门冲了进来,领头的冯婆子一把将苏云婉像提小鸡般从藤椅上拽下来。另一个婆娘上去便死死地抓住了她精心盘起的长发。那苏云婉尖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的秀发已被剪去大半。酷夏的炎热中掺杂了女人的哭泣与咒骂声,让人感到不适。

    那苏云婉吼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谁让你们这样做的。”那小环已是被吓傻了蜷缩在院子的一角,不敢出声。那冯婆娘拧着苏云婉的耳朵从她耳边骂道:“今个死也得让你死个清楚,听好了沈军师让我们这么做的,别担心现在只是让你剃度,要是小启找不到,老娘到时再剃你的头!”

    “我要见侯爷!”苏云婉的眼泪将她描绘的妆容弄花了,现在看来真是狼狈非常,当然没有人把她的话当回事。

    “把她嘴给我堵起来,我们侯爷是你这种人能想的吗?”冯婆子将她往地上一甩紧接着猛的踩了她的一脚恶狠狠地说。一旁的婆子也不知从哪弄了块破布塞到了她嘴中,她的话变成了一声声嘶吼。

    祁天惜对于这些事自然是不知情,此时她正抱着那个圆滚滚的小男孩艰难地走着,仿佛下一秒便会倒下似的。他们带着这小孩脚程更慢,他们已是赶了三天的路了,每日晚上贺嘉渊会取浆。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官道上除了零零星星的几个想向外逃命的人没用一丝人气,在贺嘉渊的眼中这些人都和刚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似的,干瘦,无神。在天幕变得漆黑时他们找了一块无人的空地。

    贺嘉渊立马把破烂的外衫脱下铺到地上,祁天惜轻轻地将小男孩放下,她的胳膊因弯曲太久竟一下子无法伸展。祁天惜将孩子放下后便瘫坐在地上轻声喊道:“影七,影八。”两个黑影从草丛中窜出跪倒在祁天惜面前。祁天惜吩咐道:“接下来,若有人打搅我们,若有恶意斩立决。”影七,影八应道:“是。”或许来骍州之前他们还有些不甘于听从一个小女孩的调遣,那么此刻便是心服口服了。

    “还有,小心别跟他们有接触。”祁天惜叮嘱道。影七,影八两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向祁天惜做了个揖恭敬地下去了。

    这几日来贺嘉渊看到这一幕也不再惊讶了,只是有些疑惑地说:“表妹,你为什么不让你的属下帮你抱这个孩子 。”一边说着一边用火石点燃了他刚捡来的木柴。熟练而又快速地动作让祁天惜十分满意。

    周围一下子明亮起来,祁天惜的脸在火焰的照射下有些昏暗不明:“他们太招眼了,而且这孩子病的很重了。”言下之意她害怕他们一不小心将这小男孩弄死。贺嘉渊将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在火上烤了烤说:“表妹你要是染病了。”

    “不会的,再说我若是染病了你一定会治好我的,不是吗。”祁天惜看着躺地上痛苦的呻吟的小男孩淡淡的说道。

    贺嘉渊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女孩,突然心里响起了一个声音:这是你妹妹。他看她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作为哥哥疼惜。祁天惜当然不会注意不到她只是从心里缓缓地说:祁天惜,这是你想要的亲人的承认,你放心该是你的我会为你夺回,安息吧。积在她心中的那一份怨气,就在她说完这句话后一下子消失了,祁天惜嘴角勾起了个弧度,或许她终于可以安息了。

    贺嘉渊开始认真地取痘浆,祁天惜也不想打搅他而是拖着疲惫的身子从贺嘉渊的包裹中取出了一些蜜备用。她将自己靠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边,之后便支持不住躺在地上睡着了,或许她是太累了一夜无梦。祁天惜是被一阵哭声惊起的,她尽力睁开千斤般重的眼皮,阳光透过眼帘撒入,祁天惜迷迷糊糊地想:天亮了。她用前臂撑起自己的身子,就见地上的那个小胖小子在哭看起来意识还不清醒,而贺嘉渊则在较远处靠在一块石头上休息。

    祁天惜离那个小胖子有十步远的距离,他的哭声像一把锥子刺入她的脑子,可当祁天惜艰难地站起来,想走向那个小胖子,她的腿脚一软就要摔到地上时感到一双手扶住了自己。映入眼帘的是小五略带婴儿肥的脸。祁天惜慢慢靠她搀扶着站立,有些不解她的出现皱着眉头说:“你这是。”

    小五不自然地看向一边说道:“多谢你派影卫从溪州连夜收购东西。”小五没想的流民越聚越多差点就不受他们控制了。

    听到自己的安排起了效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溪州周围还安好吗?”祁天惜有气无力的说。小五干干脆脆地说:“还好,我已经通知师姐让她把那些老头子派来了,让他们看看这病是能治的,而且还可以让他们看着你种痘,这样你也安全些。”

    “现在溪州境内有没有发现斑疮患者。”祁天惜害怕灾情扩大,经过这几天她越来越明白自己的力量微小。就像她从路上遇到的人一样她只能看着,无力帮助。

    “没有现在周边都挺平静的,师姐大概明天就能到吧。”小五笑着说,一颗小虎牙若隐若现。

    祁天惜偏着头看着她有些好奇这些天她都经历了什么。小五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让自己浑身发毛便嘟着嘴问道:“我又做错了什么吗。”祁天惜无力的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这次你做的很好,还有照顾好那个小孩”说完便失去了意识,小五刚为得到了祁天惜的赞扬而开心,就见祁天惜瘫倒了下去,忙抱紧她。在祁天惜昏迷前只听小五焦急地喊:“喂,你醒一醒,你不会有事的,你坚持住啊。”

    她迷迷糊糊地想,你不会有事的坚持住,这句话好耳熟,好像是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