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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愣愣地打量前后两人。
还以为段景文会欺负新同学,谁知道送人家奶茶?
不敢置信。
这是他会做的事情。
第一节课是物理课,物理老师是个三十岁的男人,在台上专注着做实验,一个个看得分外入迷。
看物理老师那阵仗,八成想要创造出一个火星球出来。
唐桑晚盯着桌上的奶茶,撑着下巴,不明其意。
揉了揉太阳穴,赶紧把那条准备发出去的信息撤掉。
重新发送:段景文来上课了,也没有跟李甜交往,你不要担心,暂无大事发生。
幸好方才没被他看见信息。
身在九班,四面楚歌,距离出头之日,还为时尚早。
她是只涸辙之鱼,随时会死在这个圈子里。
陈家豪见她一节课都在走神,关切地问:“你怎么啦?”
唐桑晚摇了摇头。
她有些心神不宁,金娜让她棒打鸳鸯,不是让她来撮合人家谈情说爱的。
按照这种节奏,她怕的要死。
伸手摸了把鼻子上的眼镜。
以前都是戴隐形眼镜,从小到大招来不少追求的男生,上学期间哥哥把关,没人敢靠近她。
胆子最大的那几个男生也只敢把花送到窗外,还没等她出来,落荒而逃。
她升高二。
开学前唐晶便把她隐形眼镜收了,带她去配了副特别丑的镜框。
用唐晶的话说:“你戴上它,保你高中平安无事,水逆退散。”
没想到戴上后,搭讪的同学还真少之又少。
男生的审美观大多是按着六班李甜的标准来判定。
班上的男生甚至对她有些讨厌。
看来哥哥也没白花功夫给她选眼镜。
放学的时间,唐桑晚做完作业,收拾书本,环视一眼教室,恰巧看见段景文刚出了教室。
她赶紧背上书包,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鸭舌帽戴上,扣上口罩,偷摸摸尾随身后。
经过修剪的椭圆形花坛,角落里的扶桑花在风中招摇,迎面百花香气四溢。
两声轿车鸣笛声飘来。
唐桑晚一眼锁住金娜坐的那辆私家车。
她疑了半会儿,挪了挪脚步,慢吞吞走过去,站在车窗前,恭敬的侯着。
金娜探出头,唇角睨着笑,语气不善:“给我盯他盯紧了,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直到段景文回到家为止。”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被大佬发现了还不得打死。
“你不愿意?我要是有时间做这种事,我会拉你吗?”金娜愤愤道,不过是一个顺手的棋子而已,让她做个搅屎棍,还能指望她掀起风浪呢。
作为校长的女儿,很多事都要以身作则,要是她窥视一个男生的消息传到她爸那耳朵,不得高血压直飙活活气死。
唐桑晚心里一点也不好受,时刻有种被刀架在脖子上锯来锯去的感觉。
生而为人,很想劝她善良理智一点。赶走一个李甜,来一个王小二,后面还不知是那些人。
唐桑晚微微敛眉,温吞道:“我,我知道了。”
“段景文刚出了学校,还不快跟上去,不要被他发现了,要不然我可不帮你。”
“嗯,我明白。”
唐桑晚没办法,只好从车棚里骑上自己的脚踏车,一路行出校园。
风撩起她的长发,若影若现衬出那细腻雪白的颈子。
人行道两边栽种着梧桐树,青翠葱郁,光影斑驳,空气中挥发的香味混着泥土的芬芳扑鼻而来。
她蹬蹬踩了两脚,距离段景文五十米的距离,突然前方跑来一个女生,她陡然刹住车,赶紧影到梧桐树后面,蹲在地上假装系鞋带。
女生披着微卷的长发,妩媚动人,身材曼妙,撩的一路上的学生纷纷侧目。
是李甜!
唐桑晚定睛一看,惊讶地捂住嘴,把书包背好,躲到树后面。
不知道她是来干嘛的。
李甜小跑过去,一副生无可恋地伸出手挡住段景文的去路,眼睛水盈盈地看着他。
不容拒绝道:“段景文,你先别走。”
段景文孤身站立,身材修长笔挺,双手懒洋洋地插在兜里,对于她的出现并不惊讶,一如既往地冷漠道:“你想做什么?”
“我听说许乐为了我跟你打架了,他有没有伤到你?你脸上的伤是不是他干的?”
“就凭他?你挡住我的路,让开。”
“我不要让开,你打我,我也不让。”李甜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一把抱住他,紧紧地依偎在他怀里,面对这个男生的漠不关心,她每说一句话,都那么撕心裂肺。
“景文,你……你非要这么对我吗?我这么喜欢你,你却一直把我的心践踏在脚下,我到底哪里招不得你喜欢,是我不漂亮,不够喜欢你,还是你已经喜欢上那个新来的唐桑晚……”
唐桑晚听到自己的名字,当场愣住,下意识地搓了搓炙热的耳朵。
“你漂亮,我偏要喜欢你?”段景文保持着不动,讥诮地扯了扯嘴皮。
李甜脸颊涨的通红,有些结巴:“不是这样的,你说,那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喜欢我?”
段景文撇开视线,一把推开她,抬眼望着一排翠郁的树叶,一字一句道:“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喜欢你,还不给我滚。”
话音刚落,李甜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
唐桑晚躲在不远处,双手抱住梧桐树,身体贴在上面,露出颗小脑袋瞄了瞄,可怜巴巴地窥视。
心随着那梨花带雨的脸揪起。
我见犹怜呀。
段景文太不懂怜香惜玉。
不多时。
段景文甩开李甜,轮廓绷紧坐进一辆车里,奔驰而去。
扬起一地尘埃,满天飞舞。
唐桑晚忙骑上车,继续蹬着脚踏,追着那辆轿车。
李甜睁着双红彤彤的泪眼,看见一辆自行车从自己眼前晃过去,再看向车主鼻梁上的眼镜那刻,猛地回头,惊在原地。
——
段景文一路坐车去了一家酒吧,之后再也没出来。
唐桑晚将脚踏车停在一颗大树下,朝灯红酒绿,人气爆满的酒吧里探了探头。
没找到段景文的影子。
站在外面的服务员,面带职业性的微笑:“小姐,请问要进去坐会儿吗?”
她茫然摇头,回以微笑:“谢谢你,我还是未成年。”
“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边,目光热切地望着这位小哥哥,“请问刚才进去的男生坐在哪里?”
“刚才……你是说景文?他是我们店的调酒师,你找他有事吗?”
调酒师?
“他……他是我同学,他在这里上班么?”
服务员上下打量她,见她遮着面罩,也看不出长得什么样子。
这小丫头不会是段景文的追求者吧。
之前就看见几个疯狂的女孩为了追段景文,疯狂消费,喝了整整两个月的酒。
他忙意会过来,笑道:“原来是这样。景文家境不好,还是学生,我们老板破例让他兼职学习,小伙子年轻又帅气,这才几个月,不少新客人都是为他来的哦,给我们店揽来一大笔生意。”
“这么厉害呀。”
漆黑的瞳仁映闪着流动的光彩,耳畔的音乐甚是劲爆,透过深色的玻璃门,还能看见舞池内上演着火辣热舞。
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几声,她掏出手机一看,心口一滞。
接通电话后,她乖乖道:“妈。”
“晚晚,我跟你爸明天回来,问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顺路带。”
“不用带东西,你……你明天回家?”
脑子一闪,这才想起来,今天周四。
爸妈在外地做甜品生意,辛苦劳动供她跟哥哥上学,周末前夜会赶回来看她,交她一笔生活费后继续去挣钱。
家里平时就她一人住着。
门吱的一声开了。
一阵嘈杂瞬间熄灭。
“景文,这么早走啊,明天见啊。”
“明天见。”
“对了景文,刚才有个小丫头找你,自称是你同学。”
段景文推开门的手顿住,问:“在哪里?”
唐桑晚闻声,心里警钟长鸣,看到灯光下修长的身影时,仓皇失措地骑上脚踏车,快速溜走。
服务员指着路边空荡漆黑的树下,唯有夜风呼过,怔忪半晌,一头雾水。
“在……咦,那丫头呢?刚才还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