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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老爷。小的、小的慧生有事求见老爷。”
“什么事?这天都黑了,老爷我这下午刚在府衙忙了半天,这回来刚吃完晚饭准备看会儿书,你就来了。到底有什么事?就不能明天说嘛。”
何玉堂坐在自己书房里面那书案前的圈椅上,正翘着二郎腿看着他那本宋版珍藏《资治通鉴》,这正看到精彩之处,正一个人摇头晃脑、自得其乐、自解其中味呢,突然被人给打扰了,心下顿时很是有些不快。
而且听起来刚才这会儿在自己这书房门外叫唤着的,恰恰又是自己的师爷袁慧生,想想上巳节那天的事情,当下内心是更加的不爽利了。
“你个老小子,私下心里知道这些天我不怎么待见你,这些天里一直都是躲着你家老爷我。就是走路迎面撞见了,也都是赶紧低头侧身、小模小样儿一路小跑猫猫儿过。这会儿却是主动过来了,难道还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何玉堂一边继续看着自己手里的书,一边出声喝道 : “还不赶快给老爷我死进来,有事儿说事儿,说完了赶紧滚蛋,就别在那门口杵着了。”
“啊?是是是是。”
袁师爷赶紧连着声地应和着,轻轻的、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书房门,低着头、小碎步迅速地进了书房。
“老爷,有人上门来拜会老爷,时下正在那前厅里侯着呢。这门房不敢做主,于是去我那小院儿……”
“哦?这门房不敢做主?你就敢做主喽?要不,这打从明儿个起,你就去给老爷我看门儿吧。”
“啪”的一声响,何玉堂把手里的书合上给扔在了身前的书案中央。
“我我我,不不不,不是的老爷,那来者是那柳世勋柳老爷。小的我这,这三月三上巳节那天在那要回府向老爷汇报情况的路上,就、就是被他给、给缠住了。他说他一直想要找个机会拜会老爷您,可是又怕这,这无缘无故的打扰您会、会不太合适。所以……”
袁师爷一听说要让他明天去做门房,这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在这书房的烛火摇曳不定里,闪烁着晶莹的微光,还好像冒着一丝丝热气,却是丝毫也不敢抬手去擦上一擦。
“哦?柳世勋?呵!这么快就来了?他不是一直是和那吴同知眉来眼去的吗?呵。”
何玉堂听到这来的人是谁后,不由得吃吃笑道。而袁师爷则把自己的脑袋埋得更低了一些。
“好了,来者都是客。你这就去那前厅,先给贵客看茶,老爷我稍后就来。”
“是是,老爷,小的、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袁师爷逃也似的出了这书房门,跑了没两步,发现自己一时慌里慌张的没注意,又忘了没把书房门给带上,赶紧的又轻手轻脚的跑了回去,不声不响的把书房门给带上了。
…………
“草民柳世勋参见知州大人。”
柳世勋正坐在那前厅里的客座上一边儿喝着茶,一边儿和一旁正坐着的袁师爷,两个人有一茬儿没一茬儿的搭着些不痛不痒的闲话,突然瞅见这前厅门口背着手走进来一个身穿一件普通的褐色长袍的五十多岁的男子,马上就在身侧的茶几上放下了手中正端着的盖碗儿茶,起身往前迎了几步,嘴里朗声喊着话儿,作势就要蹲身跪拜。
“使不得使不得,柳员外无须如此、无须如此。慧生、慧生,还不赶快搀扶住柳老爷。”
“是呀是呀,柳老爷无须如此、无须如此。”
与柳世勋几乎同时站起身的袁师爷听到自家大人的喊话,一下子赶紧搀扶住了身旁正作势要行那跪拜之礼的柳员外柳世勋。
“谢谢知州大人了。”
柳世勋顺势站起了身,对着正向这前厅主座走去的何玉堂抱拳拱了拱手。
“坐吧、坐吧,柳员外,无需多礼。坐坐坐,您可是稀客呀。”
何玉堂在大厅主位上坐下,满面笑容、和声悦色,看向柳世勋说道。
“世勋这一直以来可都朝思暮想着要过来登门拜访大人的,可是大人刚到咱这海州城为这一方父母,这每日里千头万绪、一定是日理万机。世勋也就一直不敢前来拜会,生怕打扰了大人。就是此刻这天色已晚,而世勋却未曾提前几日先行投上拜贴,这就冒然登门,世勋这心里可一直真都是深感惶惶不安。”
柳世勋应声坐回原位,又抱拳朝着何玉堂拱手一礼。
“哦?是吗?柳员外真是太见外了。那个、那个,慧生那,你也就别在那儿站着了,早点儿回你那院儿里歇着去吧。”
袁师爷正恭谨地站在那柳世勋的身旁,正一脸讪笑着陪着笑脸,还连连微点着头颅,好像听着这自家大人和这柳员外的一番开场白、客套话,是听着什么大道仙音似的,一时间竟是满脸陶醉之色。
“是是是。大人,小的这就先行告退、先行告退了。”
袁师爷闻此,连忙讪笑着躬了躬身。然后又转身对着柳世勋抱拳拱了拱手 : “柳员外,袁某这就先行告辞了。”
“袁师爷,您老慢走,回去早点儿歇息着吧。改天这要是有机会呀,世勋一定要和袁师爷喝上两杯我那梦红楼自酿的“醉梦红花”酒。届时,袁师爷可一定要赏脸啊。”
柳世勋站起身来,微笑着满脸亲切的样子,看着袁师爷说道。
“好好,一定一定。袁某告辞、告辞。”
“知州大人,世勋这么晚了……”
柳世勋看着袁师爷走出了这前厅大门,转过身又抱拳朝着正在那主座上端坐着的何玉堂拱了拱手开口说道。
“坐下说、坐下说,柳员外,您别站着呀。”
何玉堂见柳世勋这又站着呢,满面笑容地抬了抬自己正搁在身旁桌案上的右手,作那往下按压状,然后又朝着柳世勋做了一个请坐下的手势。
柳世勋顺势坐下身来。
“世勋这么晚了还来打扰大人,是要感谢大人今天派那府衙里的差人传来我府上的那关于小女思思还活着、活着,并没有……”
柳世勋说道这里竟然好似说不下去了,声音有点儿哽咽了起来。
“哦?是这件事情啊。这些可都是作为地方官府相关有司应该做的事情。有这回事儿吗?想来这应该是那吴同知给派过去的人吧。柳员外,天都这么晚了,看来你这是谢错了人、进错了庙门、还拜错了菩萨啊。”
何玉堂一说完这些话,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知州大人、何大人那,世勋这心里一直可都是有着数的。何大人您才是这海州地界儿的主政官、父母官。这前些日子,在那上巳节的两场祭祀仪式上,世勋可是就在那场外不远处聆听着大人您的教诲呢。世勋这次还三生有幸,远远地见到了那站在礼台之上观礼的两江总督大人,那风采、那气度,着实是让世勋心下敬仰不已。只恨世勋自己身份卑微,不够资格上前拜见两位大人,近身聆听教诲啊。”
“哦?柳员外这坐拥万贯家财,这都说自己是身份卑微之人了。那这、这海州城内哪里又还会有多少身份高贵之人了呢。哈哈哈……”
“让何大人见笑了。世勋这么多年来,秉承祖业,苦心经营着自己名下的一些生意,这家中也算是薄有资财。可是,自从这些日子里,听闻何大人在三月三上巳节那天的种种作为之后,世勋真是深感羞愧。大人您那天在得知那花果山水帘洞坍塌了之后,竟然是不顾自身安危,第一时间就亲自上了那花果山。并且还冒着那瓢泼大雨亲自指挥了救援。而且之后,当得知那东海大堤又出了险情之后,又立马下山坐镇于知州府衙大堂,指挥若定、统掌全局。何大人那,您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官呀,我海州百姓是何其幸哉!可是世勋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海州人,这些年里世勋是做了些生意,也确实赚了一些钱。可是有时候啊,这夜里睡下来想一想,世勋这做好自己的营生又是为了什么呢?何大人,世勋膝下也就只有两个女儿,大的已经嫁人了,就只有小女儿思思尚还待字闺中,而且思思还是我那不幸早逝的正妻所生。当听闻那谣言说思思她……嗨!何大人那,这些日子里呢,世勋一方面是在忧心、伤心着小女之事,另一方面也是一直在想呀,我柳世勋要赚那么多钱干什么呢?每每想到这些,世勋都夜不能寐。当听到小女思思只不过是和大人的公子去了那淮安府游玩去了,世勋一时间是百感交集。而现在,世勋又得以亲见了何大人尊面,世勋终于知道自己这今后应该要做些什么了。”
“哦?这?不知道柳员外今后想要做的都是些什么呢?不妨说来听听。不知可需要府衙的支持?如果有什么需要您就直说,只要不违反大清律法,本官一定都会支持。毕竟商户们的营生做得好了,也能够给朝廷增加些税赋收入。这完成并且想法子去增加朝廷每年的各项税赋钱粮,可是本官的重大职责之一,本官可是责无旁贷啊。”
“世勋在这里先行谢谢何大人了。”柳世勋端坐在那椅子上,又是双手抱拳朝着何玉堂拱了拱手 : “世勋听闻何大人为了不让这海州城外那花果山上的水帘洞不至于从此消失在这人世间,这些日子里是一直殚精竭虑、谋划着要重修那水帘洞,世勋愿意为此献上绵薄之力。世勋腆身为这海州城商会的副会长,愿意召集这商会的所有商户成员,大家一起共同为此事尽些心力。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这就算是世勋为这海州百姓们做的第一件实事。而这都要感谢何大人对世勋的提点和感化。”
“好好好好好,好啊。”何玉堂听闻此言,心下大喜,手掌一拍桌子,不由得连声叫起好来。随后又一下子又站起了身,竟是对着柳世勋抱拳弯腰一拜 : “本官在此就代表这海州地界儿的所有百姓拜谢柳员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