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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此乃防盗章。要做个支持正版的小天使汪呜! 得了首肯, 沈十道扬手一抓,那断成两半的短匕回到他手中。
他仔细看了看断口,极其的光滑平整, 没有半点挫痕。好在这短匕不是普通的兵器, 即使断成这样, 也还是有修复的可能,他便将其塞回了皮套内,准备等少君之争结束了,出去让人重锻。
接着便要带沈千远走。
却是还没动身, 就转头对凌夜说道:“还要劳烦你把刀气收回去。”
原来那道差点逼死沈千远的刀气, 到现在都还停留在原地。
那刀气看似安定不动, 杀机也藏匿进最深处, 静谧得仿佛没有半点危险。但以沈十道的眼力, 他一眼看出只要他前脚带沈千远走,那刀气后脚就能立即穿透沈千远的后心。
想起之前这刀气是如何将沈千远逼到绝境的,沈十道心中暗忖, 如果他再晚出手那么瞬息功夫, 在他的短匕到达之前,沈千远怕是已经死了。
于是他不禁暗叹, 凌夜弃剑修刀, 的确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至少他见过的那些刀客里, 还真没哪个人的刀有她使得好。
“哗。”
仿佛风过林海, 凌夜随意一挥手, 那道刀气立时颠覆对上沈千远时的缓慢温柔, 以沈十道都看不清影子的速度回到她手边,绕着那把刀来回旋转。
看她将刀气收走,没留任何的后手,沈十道道了声谢,终于领着沈千远走了。
因惦记着同样重伤的凌夕,两人是追着凌夕离开的方向走的。
他们速度快,不过眨眼间,就已经消失在密林深处。凌夜收回目光,正待解决那群还没走的狼妖,那边郁欠欠从树后走出来,问她道:“真的就这样放过沈千远吗?”
凌夜答:“嗯。先留着他的命。”
郁欠欠说:“我就觉得你不是很想让他死。”
凌夜笑道:“因为还没到他死的时候啊。”
她手指碰了碰那道刀气,后者异常乖顺地被她触碰,看不出适才让人浑身寒毛直竖的危险。
她想了想又说:“……他总是那么好命。”
还是沈家没落那事。
身为沈家子弟,沈十道能立即赶回家族,奉献出自己的所有,沈千远却仍旧躲在不知名的某处,不出现,也不回去。
有人说他或许早就死了,所以才不回去。但凌夜清楚,他在沈家里的命灯还亮着,且亮得相当耀眼,连点晃动都没有,可见他活得好好的,也没有半点伤病。
不过也正因他命灯一直亮着,他却始终不回沈家,甚至都没在世人面前出现过,这样的他,说窝囊也窝囊,说好命也好命,毕竟没被沈家拖累,哪怕是隐姓埋名地活着,也好过死在沈家和别的家族的战斗里。
“不管他了,孔雀昙要开了。金少君,再借我一把刀。”凌夜看着那群狼妖,“它们不肯走,恐怕也是闻到了花香。”
孔雀昙这种灵花,不仅能被人用作炼药,更能让妖物精怪吞食后修为大增。
原本凌夜就在奇怪,这群狼妖为什么会紧盯凌夕和沈千远不放,却原来不仅仅是他们两个招惹上了它们,还因为它们也盯上了孔雀昙。
没有头狼,却能召出天狼虚影,并且明知它们敌不过她,竟也不肯走,凌夜猜测,许是它们的头狼需要这株孔雀昙。
这就不太好办了。
目前能找到的孔雀昙只有这么一株,她要是让给它们,不知道下一株什么时候才会找到。
除非……
“开花了!”金满堂突地喊道,“凌姑娘,孔雀昙提前开花了!”
凌夜转眼望去,就见本应在月上中天时才会开花的孔雀昙,这会儿花苞已然慢慢张开,纤长的花瓣一点一点地朝外绽放,不多时便全开了,露出最中心的嫩黄的花蕊。
恰有月光照射过来,整朵孔雀昙盛开在月光之下,能看见花蕊微微颤动,是在吸收月光中的精华。等吸收完了,花蕊正中有东西慢慢凝出,晶莹透亮,宛如凌晨时分才会出现的露珠。
那露珠似的东西甫一出现,空中顿时蔓延开阵阵奇香,嗅之沁人心脾,连身体内部的暗伤都有要痊愈的迹象。那群狼妖也愈发紧盯着孔雀昙,身躯伏低,随时准备上前采花。
金满堂等人也立即盯紧了。
孔雀昙只有这么一株。
错过这株,等到下一次月上中天之前,金满堂已经晋入少君之境的消息怕是要被泄露出去,他将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金玉宫少君。
于是金满堂扬声对凌夜道:“凌姑娘,狼妖就交给你了!”
说着,他当先从藏身之处跃出,闪电般掠向孔雀昙的近处。
而他一动,早就有所准备的狼妖也紧跟着动了。
“嗷吼!”
有狼妖对月长啸,月光渐赤,映照在狼妖身上,令得它们瞳中煞气更重,獠牙森森,比刚才更为狂野。
再看高挂在夜空中的那轮明月,正在慢慢变红,竟似要往血月发展。
而半空中那仍未消散的天狼虚影,这会儿也变得更加凝实,大有下一瞬,便会化作真正的天狼,将胆敢与狼妖争夺孔雀昙的人一举灭杀的模样。
亏得有凌夜在。
眼角余光瞥见狼妖动静,金满堂暗道,如果不是凌夜,光他自己和他身后这些人,根本对付不了血月之下产生异变的狼妖和天狼虚影。
就算不说凌夜,光说在旁边看着的那个孩子,金满堂也有理由相信,那孩子定有能解决此异变的方法。
果不其然,夜空中的月亮刚开始变红,郁欠欠就已经对凌夜说道:“让那几头狼别再叫了。”
再叫下去,月亮彻底变成血月,会造成极大的动荡,得帝君出手才能解决。
凌夜自是清楚这点。当即颔首道:“我知道。”
音落,第二把刀投掷过来,她反手一接,再施了巧劲,刀鞘倒飞回去,里头的刀已经被她握在左手。
她双手持刀,足下一踏——
在旁人看来,她分明还站在原地没动,可她人却已经出现在金满堂的身后,拦在了狼妖面前。
有数头狼妖刚冲到这里,望见她忽然到来,竟是猛地齐齐停住。有如法器般锋利的蹄爪因这骤停,在地上搽出极深的痕迹,激起人高的灰尘,一时间竟什么都看不清了。
幽绿瞳眸忽闪,森寒亮光忽灭,群狼在灰尘中狂舞,危险忽隐忽现。
好在凌夜并不需要看清。
她也不觉得危险。
她只对着那人高的灰尘,扬起手中的刀。
随着她的动作,刚刚还显得异常乖顺的刀气立即一分为二。两道刀气各自绕着刀身旋转一周后,月光下白芒微闪,带着难以言喻的戾气,蓦然冲进了灰尘里。
两道刀气才冲进去,凌夜还没眨眼,灰尘里便接二连三地传出狼妖的惨嚎。
那嚎叫听起来甚是凄厉,不用想都能知道那两道刀气给狼妖带来了怎样的疼痛。
没再管灰尘,凌夜继续出刀。
这回目标是正对月长啸的狼妖。
不过和灰尘里那两道刀气一样,凌夜对余下的这些狼妖并未痛下杀手。她只让它们停止长啸,便收了手,以商量的口吻对它们说道:“你们打不过我。不如我们合作?”
这话一说,不止是狼妖愣住,金满堂也愣住了。
合作?
人和狼合作?
要玩一次真正的与狼共舞吗?
无视众狼众人的诧异,凌夜侃侃而谈:“我会炼药。想必你们也知道,像孔雀昙这种药草,被炼成灵药的话,药效会是药草本身的数倍之高。”
“我不知道你们的老大为什么想要孔雀昙。与其斗个你死我活——我肯定会活——不如这样,孔雀昙我们来采,你们带我们去个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等我炼成灵药,分你们一半,绝对够你们老大用了。”
这些狼能修炼成妖,自是听得懂人言的。
当即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再以沉呜低吼商讨一番,到底还是同意了凌夜的提议。
并且,为了表现出它们的诚意,体型较大的几头仰头叫了几声,空中的天狼虚影立即消散,月光也重新变得皎白。
与此同时,灰尘止歇,露出其内仅只挨了一通揍,并未被伤及性命的狼妖,和两道好似风一样调皮地同狼妖玩闹,没有任何变化的刀气。
凌夜招了招手,刀气回到她身边,继续安安分分地围着她。
她随意将两把刀插在地上,转身问向金满堂:“可以采了吗?”
一直在密切关注孔雀昙的金满堂道:“还差一点。”
说话间,那露珠渐渐凝成一颗晶莹璀璨的透明珠子,缀在花蕊正中,被风一吹,摇摇欲坠,好似下一刻便要掉落了。
彼时金满堂被金樽算计,她从旁人口中听了那么一耳朵,只听了个大概,并没听到太过具体的。
只知道金樽打从少君之争开始前就在布局了,之后各种明里暗里的动作,数次险害金满堂丧命。等到少君之争快结束的时候,更是来了招石破天惊,一举令金满堂变成废人。
凌夜此前就一直在想,最后那招“石破天惊”,会在什么时候,哪个地点发生,故而从地下溶洞出来后,这一路上她一直暗中关注着金满堂,这才能在金樽对金满堂出手时,第一时间施以救助,没让这个本就该位列帝君的人多遭劫难。
却说眼下,凌夜及时救下金满堂,后者转头一看,见来人是金樽,当即眉头一皱,又很快松开。
“居然是你。”
话虽这样说,语气却是截然相反的笃定。
此时的金满堂有些脱力,若非凌夜在背后暗暗撑着他,他怕是早已顺着巨石滑下去了。
然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苍白归苍白,气势却丝毫没落下风,还是响当当的那位最具前途的金族继承人。他就这么看着金樽,语气淡淡道:“天时地利人和……你倒是选了个好时机。”
立在不远处的金樽手里握着把剑,一身白衣风姿飒爽,容颜俊美,当真能担得起“年少有为”“昭昭日月”的评价。
这昭昭日月手中长剑斜指,隐可见有什么东西从他指尖慢慢流淌到剑脊上。
没等看清那流淌的可是鲜血,他手腕极轻巧地一转,宽大袍袖掩了他手,便也无人看清那的确是血。
凌夜那道刀气,看似只对上了他的剑气,没侵到他身上,实则刀气中暗含的杀意,还是迫得他握剑的手虎口崩裂,伤痕沿着掌纹斜亘,几可露骨,他整只手掌鲜血淋漓,颤抖不已。
可金满堂就在面前,他如何能让金满堂看出他这只手已暂时被废?
于是一边暗暗掐诀止血,一边扬起笑容,微笑道:“不是好时机,又怎能刚好遇到兄长?”
金满堂回道:“很遗憾,我并不想遇到你。”
金樽继续道:“可我们还是遇到了。兄长,相逢即是有缘,不若一同前行?”
听见这话,凌夜眸光微动,被人护在巨石后的郁欠欠也不禁眨了眨眼。
此情此景,和他们初遇那天还真是像。
金满堂则没有立即回答。
他知道,金樽这话说得好听,遇上了就一起走,一副好哥俩的样子,实际上,不管他同不同意,金樽也都绝对会尾随在他身后,跟着进入他们这位先祖的仙逝之地。
少君之位,只从千万人中脱颖而出当然可以。
然而,如能拿到金玉宝珠,成为宝珠的主人,这无疑是给少君之位增添了更大的筹码,更能让人服众。
所以,不管金樽能不能拿到金玉宝珠,金满堂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让他与自己同行。
此行已经多出个凌夜,再多出个金樽的话,真不知道金玉宝珠会花落谁家。
“一同前行就不必了。”金满堂终于开口说道,“我已经没力气了,怕是没法支撑到让你也进来。”
说完,垂在身侧的手极细微地一摆,示意凌夜快带他进去。
只要他进去,巨石入口会即刻闭合,任金樽速度再快,也绝快不过巨石闭合。
瞥见他的小动作,凌夜没吭声,当机立断把他往后面的道路上带。
没料到金樽一直密切注意着他,也望见了他那点小动作,当即笑了一笑,蓦地抬手,一剑朝他斩了过去。
同时道:“兄长这话就不对了。你我本为兄弟,性命相维,荣辱相系,哪里有兄长先行直面危险,弟弟躲在后面享乐的道理?”
实质般的剑气飞快冲来,眨眼间便超过了巨石,出现在已经半边身子都处在那条道路上的金满堂的面前。
金樽的剑,果然是以快扬名。
这剑气委实太快,凌夜一手拽着金满堂,另只手中握着的刀斜斜一挥。
“轰!”
许是因为这回的碰撞是在道路上,造成的冲击大部分都蔓延到了巨石上,令得巨石剧烈震颤,整个山巅也随之晃动,动静之大,仿佛下一瞬,这里便要塌了。
只是在场的人谁都管不了这么多了。
凌夜继续把金满堂往道路上带,金樽和其隐藏在暗处的手下也立即上前来,试图借着金满堂的手进来。
可金满堂本就半边身子都处在道路上,这下被凌夜一带,不过半步,他整个人就已经完全来到了道路之上,彻底进入了巨石之后。
于是那刚刚还在不停震颤的巨石,顿时动静一停,而后轰然闭合。
巨石闭合果然快极,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还能容纳数辆马车并排前行的入口,霎时间就缩小到只能容纳几个人并行了。
金樽瞳孔骤缩。
“快点!”
他厉声说了这么一句,身形一晃,来到即将完全闭合的巨石之前。
而后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竟堪堪从只能容下一个小孩子通过的缝隙中钻了过去。
脚下触感不是实地,却又像是实地,踏在上面,有种轻飘飘、软绵绵的奇异感觉。金樽站稳后,转头看了眼身后想跟着进来的手下,竟是没有理会,兀自朝前方已经快要看不到身影的金满堂等人追去。
便在他刚踏出一步的时候——
“啊啊啊啊!”
惨叫声突然响起,有血肉碎块从后面迸溅过来,比金樽的靴子先一步落到地上,不等晕开成片,便被什么给吸收掉,不留半点痕迹。
看到这点,不用再回头,金樽也知道,巨石闭合,把他的一个手下给硬生生合死了。
除了那个手下之外,他别的手下没一个进来的。
他现在算是孤家寡人,如若继续紧跟金满堂,金满堂那边人多势众,又有一个一刀就能伤到他的女人,双方打起来,他定然吃力不讨好。
思及于此,金樽放慢脚步,开始观察这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道路。
但见这条轻软如棉花的道路并不如何宽,然而却极长,无风无光,沿途尽是虚无一片,没有任何的东西。
好似这里,没有活物生存一般。
因刻意放慢脚程,又担心此地会不会暗藏各种机关陷阱,金樽走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方才看到前头多了个岔路口。
有三条路能选。
这三条路里,中间的那条最宽,左右两条要细上许多。路两边同样是没有任何东西,空荡荡的,连颗草籽都看不到。
金樽没有立即选条路走。
他站在那里,仔细观察并猜测金满堂是走了哪条路。
身为金族子弟,他和金满堂虽都清楚金玉宝珠被藏在了这个被尊称为“酒帝君”的仙逝之地里,但金玉宝珠具体在哪里,没人知道。
因为这个仙逝之地,每一次玉关洞天开启,都会发生极大的变化,任是曾经进来过的人,也不敢说能认识所有的路,同样的,更不敢说如何如何走,就绝对能找到金玉宝珠。
若是金樽的手下全进来了,他手下里有一人精通卜卦,能以特殊手段卜出正确的道路。可现在他的手下无一人进来,金樽自己又没什么专对宝珠的直觉,他最好的选择就是跟着金满堂。
但现在,金满堂已经被他跟丢了,这三条路上也没有留下什么有人经过的痕迹。
那么金满堂会走哪条路呢?
金樽思索片刻,决定就走最中间的那条。
便在金樽做出选择的时候,早早选好路,且又看到下一个岔路口的金满堂皱着眉对凌夜说道:“真的有人先我们一步进来了?”
早在碰到第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凌夜就说不对劲,说有人先他们来过了。
一开始金满堂还只是怀疑,毕竟参与这次少君之争的金族子弟并不是太多,知道金玉宝珠藏在酒帝君的仙逝之地的人更是极少,除他和金樽外,他再想不到还能有谁也进到这里来。
可接下来,越是走,尤其是碰到岔路口,不用凌夜说,金满堂自己也能察觉到果然有哪里不对劲。
直到现在……
“嗯,有人。”
凌夜看着前面分了两条路供他们选择的岔路口,慢慢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三个人,或者四个人,在我们之前进来了。”
金满堂道:“金樽在我们之后。”
凌夜颔首:“不是他。你仔细想想,你们族里,还有谁有可能进来?”
金满堂默了一默,摇头道:“真的没谁了。”
想打开入口,不仅需要身怀金族血脉,最为重要的,是修为境界要到家。
否则,以金樽的血脉,为何偏要偷袭他,企图不费吹灰之力地跟在他身后进来?概因金樽没到少君之境,离此境界尚有一大段的距离,凭金樽自身是没可能打开入口的。
有这么个限定条件在,金满堂真的想不到他还能有哪个兄弟也进了这里。
“不是你们族里的人,那就只能是外来者了。”凌夜说道,“你能联系上洞天外的人吗?”
金满堂再度摇头:“进来之前还能联系上,进来之后就不行了。”
凌夜道:“进来之前,你有收到什么特别的消息吗?”
金满堂道:“有。说是圣尊无故失踪,随后邪尊和魔尊也一同失踪……”说到这里,他眉头皱得更紧,苍白的面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莫非是三尊中的哪位进来了?”
凌夜道:“难说。”
三尊说来互相不对头,但真正牵扯到什么要紧的东西,该合作还是会合作的。
所以,如果真的是三尊先他们进了这仙逝之地里,那么她感应到的那三四个人里,有可能只有一位至尊,也有可能三尊都在其中。
不过凌夜私心觉得郁九歌应当不在其中。
这个时候的他才封尊没几年,圣尊之位还没那么稳固,他犯不着为着个于他没多大用处的金玉宝珠和金玉宫敌对。
再转念一想,郁九歌是被魔尊重天阙打伤的。
郁九歌都能昏倒在玉关洞天里,一直都想要他命的重天阙岂不也是在这玉关洞天里?
重天阙也在的话,江晚楼是不是也会跟着来?
盯着右边那条路上,细微到能让所有人都忽略的一点浮尘,凌夜想了想,还是说道:“继续走吧,离前面的人再近一些,我说不定能知道到底是谁。”
事已至此,金满堂也只能点头应好。
先不说凌夜没有诓骗他们,她是真的发觉不对劲,才有现在这么一幕;再者,如果没有凌夜,以金满堂和他的手下的本事,他们想要找到金玉宝珠的藏匿点,怕是要费上好大一番功夫。
是以现在金满堂完全以凌夜马首是瞻。
于是便走上右边那条路。
还是没走多久,就碰到新的岔路口。
照旧是凌夜率先看出什么来,选了其中一条路往前走。
而果然如她所说,这回没走多久,她就停了下来,然后蹲下身去,捡起一块毫不起眼的小石头。
郁欠欠问:“你又发现什么了?”
凌夜手指一动,那小石头瞬间变成齑粉,从她指尖飘落下去。
她侧首看了郁欠欠一眼,答道:“嗯,我知道是谁最先进来了。”
郁欠欠说:“谁?魔尊还是邪尊?”
旁边金满堂等人也是等待着她的回答。
凌夜刚要说话,却又察觉到什么,劈手把郁欠欠往怀里一揽,猛地往后一跃!
她中毒了,她受伤了,甚至是她濒死了,险些被凌夕和沈千远两人两剑捅个对穿,他也能依旧云淡风轻地站在那里,平平静静地目睹她在鬼门关前数次徘徊,仿佛她不是他的女儿,仿佛她不是他和他曾经最爱的女人共同生育抚养的孩子。
仿佛她之于他,只是一个陌生人,那些所谓的血脉维系,从来都不作数。
再后来,她当着他的面杀了凌夕,他也仍是轻飘飘的一句来人,把地上的血处理干净。
这样冷心冷情,甚至是冷血的一个人……
曾经的一幕幕在眼前飞速掠过,少顷,凌夜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神色已恢复如常。
她转头对金满堂说道:“沈千远身上有件法器,他很快就会知道我们在这里。依我看,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免得孔雀昙没采到,还被他们给毁了。”
两个修者与一群狼妖打起来,那等战斗余波不是区区一株孔雀昙就能抵挡得住的。
金满堂颔首:“我和凌姑娘想的一样。”
凌夜道:“此事我一人出面即可,少君请稍等片刻。”
金满堂点头应好。
于是那边双方还在对峙着,这边凌夜抱着郁欠欠,当先从暗中走了出来。
恰此时,有狼妖已经伏低身体,利爪探出,蓄势待发;沈千远也已将凌夜所说的那件法器取出,意欲催动法力,探查周遭有无其他人或妖物精怪的存在。
这样的状况下,凌夜突然出现,不仅让狼妖止住不前,也让沈千远和凌夕都吃了一惊。
尤其是,她明明只抱着郁欠欠,除此之外手上没有别的东西,偏生朱颜突然自发自她身后出现,不及停顿,便乳燕投林般朝凌夕飞去。
“……”
凌夕神情骤变。
朱颜速度太快,又直直地对着她没有半点歪斜,匆忙间她只得一抬手,堪堪接住了朱颜。
终于物归原主的朱颜过于兴奋,整把剑颤个不停,末了还发出几声清越的剑鸣,异常的惹人注目,好似它在凌夜那里受了天大的委屈,以致于才被原主人碰上这么一碰,就能喜悦至此。
然原主人却毫不喜悦。
她皱眉握着朱颜,看凌夜对这剑的举动完全无动于衷,当下连凌夜为何在这时出现在这里都没问,只道:“你什么意思?你不要朱颜了?”
凌夜回道:“嗯,本来就是你的。”
凌夕继续皱眉:“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还回来的道理。”
这话说得她很大度,也说得她对凌夜这个姐姐还算不错。
岂料凌夜听了她的话,唇角微勾,应道:“嗯,的确不该还回去,毕竟上面有能要了你命的东西不是吗?”
能要了她凌夕的命,却要不了凌夜的命。
因为锻造朱颜剑所用的材料里,有不少是专门能催动白头仙发作的——
十多年过去,连白头仙都没让凌夜死掉,这世上还有什么毒物是能让凌夜立即毙命的?
凌夕手指陡的一紧。
她嘴唇也抿紧了,眼神瞬间利如刀锋。
“你什么意思?”她谨慎地说道,“你以为我把朱颜给你,是在害你?”
凌夜说:“不然呢?你若真那么好心,何不将你在朱颜上的神识给抹掉?”
为了能随时随地探查她的所在,她的动静,隔一段时间便要往朱颜上覆盖神识,免得那点维系消失,没法及时掌握她的一切动态——
不得不说能一如既往地坚持十多年,凌夕对杀掉她的执念可谓是相当深重。
幸而她对杀凌夕的执念没以前那么深,以致于现在居然还有心情和凌夕玩当众撕破脸的把戏。
果然,见她毫不隐晦地将朱颜上的种种隐秘给说出,凌夕脸色一变再变,却终究是按捺住了,只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忽而才反应过来似的,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那孩子是谁?”
凌夜道:“怎么,这里就你能来,我不能来吗?”
凌夕道:“莫非你也是来采孔雀昙的?”
玉关洞天虽大,孔雀昙却不是那么好找的。她和沈千远找了大半天才找到这么一株,为此还惹上一群狼妖,怎样都甩不掉。
更别提还屋漏偏逢连夜雨地碰到凌夜……
凌夕一眼就看出,凌夜怀里那个孩子,定然不是普通的小孩。
若真是个普通人,如何能在玉关洞天里活命,又如何能被一贯高傲的凌夜亲自抱着?
“表哥,小心那个孩子。”凌夕嘴唇微动,声音压得极低,“那孩子不简单,表哥小心别着了他的道。”
沈千远微微点头:“我明白。你也小心,看样子她是打算对你动手了。”
凌夕“嗯”了一声:“我在遇到表哥你之前,就已经和她交过手了。”
“结果如何?”
“我敌不过她。”凌夕实话实说,“我就算同时动用韶华和朱颜,最多也只能拖住她,没法制住她。”
韶华就是她腻了朱颜后得到的那把新剑。
以她的眼光,韶华更符合她的身份地位,也更能衬得她容颜艳丽,气质绝佳;并且韶华的威力也比朱颜要好,她只要眼没瞎,就决计不会再用朱颜。
可眼下,不将韶华和朱颜双剑合并,她根本挡不住凌夜。
先前和凌夜的那场交手,过程虽短,说来也不过那么一招半式,可她仍能感到现如今的凌夜对她而言,完全就是一座难以撼动的大山,她甚至觉得哪怕她晋入帝君之境,她也不会是凌夜的一合之将。
于是之前的那个想法,再次浮现在凌夕的脑海中。
凌夜到底有了什么机遇,学了什么秘法,居然能有那般大的变化?
明明中了白头仙的人,许多地方都被限制了。莫说是修为上有所进境,能不倒退就很不错了。
凌夕还在想着,旁边已经停了好一会儿的狼妖确定突然出来的那个人类的杀意完全没有针对它们,而是针对它们想要干掉的那两个人后,登时再无法忍耐,齐齐仰头咆哮一声,便当先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