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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况?”我急忙问。
“说不好。”黄毛摇头,道:“这件事先不要往外传,我找人问问再说。”
我点点头,然后帮胡来擦掉身上的水滴,把他推到太阳底下去晒,他在下面肯定是遇到了凶险,否则不至于手电都丢了。
太阳正烈,胡来晒了一会儿终于暖和了不少,道:“对了,我在绑铁箱位置发现了一个印记,不知道你认不认得。”
“印?”我一愣。
胡来弯腰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下了一个而类似于葫芦的印记。
我不由大吃一惊,这个印自己再熟悉不过了,是爷爷曾经给我雕过的。
刚上学的时候,爷爷用葫芦给我做了一个水壶,很精巧,上面还刻着小人画,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一件东西。后来曹楠带着几个小伙伴把它踩碎了,被我用石头开了两个脑袋瓜子,追着他在学校跑了三圈,吓的他三天不敢上学。
那个葫芦对我来说,有非常特别的含义!
因为那时候正是动画片葫芦娃大火的时候,喜欢的不行。爷爷见我喜欢,之后给给我做的所有东西,都会在上面刻一个葫芦形的印记。
那个印记对我来说,就是“礼物”的意思。
胡来在挂铁箱子的地方发现了印记,岂不是代表着,那口铁箱子是爷爷要“送”给我的?
“怎么会这样?”
我一阵失神,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岂不要去找那口铁箱子?那晚它离自己不到十步远,结果被突然从土里跳出来的蟒虫一口吞了。
“你知道这个印记的意思?”胡来问。
我点点头,道:“那是我爷爷习惯用的印记。”
“还真是你爷爷放的铁箱子,里面的到底有什么?”黄毛喃喃自语。
我无法回答,同时心里有些不明白,如果爷爷要送给我,光明正大给我不就行了,为了什么要放入井里,而且是那么深的位置?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潜入水中去取它。
感觉好像……并不是“礼物”的意思。
因为爷爷填那口井可是在我很小的时候,那时候葫芦印记并不是礼物的意思,是后来我喜欢,才有了特殊的含义,之前是没有的。
至少,在爷爷放那口铁箱子的时候没有。
我有些糊涂了,爷爷到底在干些什么,又为什么要那样做?
看来,必须找到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了,他肯定知道答案,而且还是乡里人,一定对我爷爷比较了解。
之后我们又说几句,没有任何头绪,黄毛道:“回去休息吧,晚上我们要干活。”
我一愣,“什么干活?”
“你不知道吗?”黄毛见我满脸不解,道:“河西老梁家的儿媳病死在外地,昨天下午运回乡发生了不祥,早上求到我们这了。”
我吃了一惊,这事还真不知道,不过胡来现在在金盆乡号称胡神仙,法事方面事很容易就求到他头上,比我先知道也正常。
“那还是烧尸体?”我问,反正金盆乡的死人尸体都会诈尸,不知道是怎么闹的。之前我和曹楠已经陆续烧了两具半了,一具是李家病逝的一个老头,一个是刘二龙他爹,至于那半个,就是半焦的骨魔了。
“这次怕没那么简单。”胡来微微皱眉,道:“我们之前去检查了一下,梁家媳妇死之前已有五个月身孕,怨气很重。”
“五个月的身孕?”
我大吃一惊,五个月的婴儿已经成型,再过一个多月剖出来都能活了,可以说是临门一脚变成人的关键时期。这可比之前病死淹死的人不祥得多。
“是自然病死的吗?”我又问,如果是自己病死,还还算好,如果是人祸,怨气就重了。
“梁家儿媳确实是病死的,这点没什么问题,关键是腹中的胎儿,五个月已经附魂了,突遭夭折难免会有怨气,如果再被人出手推波助澜,怕是要出大事。”胡来道。
我头皮发麻,这种事在民间叫“子母煞”,最是邪性。
怀胎的母亲顾念婴儿,死不愿咽气,执念深,在加上腹中胎儿投胎中断,必然会有怨气,两者一结合,极易出事。
如果再有懂行的人推波助澜,那就不仅是不祥,而是凶险了。
……
之后,我回店子一打听,真确有其事。
梁家儿媳本来有心脏病,是不适合怀孕的,但为了传宗接代只得冒风险,梁家也做了一些措施,就是在市里的医院住下来,可结果还是不幸了。梁家儿媳前天心脏骤停去世,昨天把尸体运回来,后半夜就起尸了。
梁家人吓的够呛,立刻找上了“胡神仙”;黄毛和胡来的方法是尽量烧,烧的干干净净问题就不大了。
……
晚上八点,我赶到了老梁家,还是老规矩,老梁家包括所有帮忙的人全部被连哄带骗的赶了回去,家家早早的关门闭户,外面一个人都没了。
曹楠也来了,正和胡来黄毛闲聊,看见我赶紧招手。
走到近前,黄毛对我道:“就等你抹金身,我们都试过了,抹不了,怨气不是一般的重。”
我点点头走进灵棚一看,梁家媳妇大着肚子躺在里面,睁着眼睛,带着浓浓的不甘,已经死了两天了却还没起尸斑,跟刚死去的人一样。
“她喉咙里还有一口生气没咽,有些麻烦。”胡来的脸色不太好看。
“有多麻烦?”我心头猛跳,媳妇的状态,和以前看到的所有死人都不一样,眼睛带着浓浓的不甘和眷恋。
“喉咙里还有生气就相当于没死透,不管烧还是埋都是大忌,气不泄,尸体就不能强行烧。”胡来道,而后又说:“待会儿我让你抹,你就抹,看能不能让她把那口生气泄了。”
我连忙点头,接着胡来开始念念有词,声音抑扬顿挫,有些音节听着根本不像是人能发出的:
“太上赦令,起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郞,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赦就等众,急急超生,赦就等众,急急超生,敕!”
他的语速很快,几乎听不清,直到后来我才知晓,这是一篇救苦往生咒,出自道家,只要不凶,效果一般都挺好。但这一次显然失灵了,胡来最后一个音节出来,我伸手在梁家媳妇眼睛上一抹,结果……她眼睛闭都不闭一下。
“怎么会这样,我们抹眼皮她至少还会闭一下,磊子抹的闭都不闭?”曹楠道。
“什么?”我不禁后脊背生寒,道:“真的假的?”
以前自己抹金身挺好用的,他们都抹不了,我一上手就能让亡者闭眼,这回还不如他们?
曹楠急忙点点头,说:“我们三人都能把她的眼睛抹上,只是一会儿又睁开了。”
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要出事,出大事。
就在这时,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梁家媳妇脑袋竟然微微一侧,睁着的眼睛慢慢瞪了出来,盯着我,带着无尽的怨恨和怒火。
我吓的蹬蹬蹬往后退,直到撞到灵棚的铁架子才停下。
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梁家媳妇的肚子突然“咕咕咕”的发出异响,隆了起来,像是吹胀的气球,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破肚而出。
“嘶嘶嘶……”
突然,一张婴孩的脸隔着肚皮死死的瞪着我,带着无尽的怨恨,就好像是我害死了她们一样。
“不好,这是婴煞!”黄毛跳了起来,道:“孟磊快跑,这东西冲你来的,有人要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