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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顷刻间, 脑子冒出不少可能,玲珑强忍住心间恐惧,试图镇定的问, “你, 你是何人?”
只见那人顿了顿,竟抬步向她走来, 那束腰的墨色衣袍与夜色融合, 在含着水汽的夜风中, 有股冷冽的味道。
她心间一紧, 眼见那人渐渐走近, 借着船舱中透出的幽暗灯火, 他的样貌终于清晰了些, 墨发高束在脑后, 长眉微敛, 凤目微眯,打量她一阵后, 薄唇开启,却是问她, “你……怎么还没睡?”
看样貌, 这人应当年纪不大吧,但不知为何,身上有种神秘的杀气, 玲珑本欲质问他, 却在他质疑的目光下, 乖乖答说,“我白日睡多了,现在睡不着。”
话说出口,又意识到不对,跟这来历不明的人解释什么呢!遂挺起胸脯,再度问道,“你是谁,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半夜的跳到船上,你要做什么?”
她以为自己义正言辞很有气势,谁料那人却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半晌,才淡淡道,“我才是这条船的船客,不在船上,又该去哪里?”
“什么?”
玲珑惊讶,直觉难以理解,什么叫他才是船客?
正当此时,身后却传来声响,她赶紧回头看,却见是明月出来了,一脸刚睡醒的模样,问道,“小姐,您怎么出来了……”
话音未落,又看见她身边的男子,也是一脸惊讶,手指抬起,结结巴巴的问,“小,小姐,这是谁?”
玲珑正一头乱麻,不知怎么答,身后又陆续传来动静,原来是船家父女俩被动静吵醒了,也披衣出来查看。
人都出来了,这样也好,玲珑赶紧指着这从天而降的陌生人,问船家道,“船家,此人说他是你的船客,你可认得他?”
船家一听,也是一脸惊讶,忙把灯笼挂起,借着光晕又打量那人,玲珑跟着看去,只见那人眉头皱起,露出些许不耐,却似在强压,并没有发作。
今夜的事情实在太诡异,她们上船的时候,船上分明没人啊!玲珑满是防备,甚至开始怀疑,莫非这是条黑船,这人是船家的同伙,趁着现在月黑风高,要打劫了?
正头皮发麻间,却见那船家摇了摇头,说,“我没见过这位公子,您莫不是搞错了……”
玲珑心里一顿,再去看那陌生人,正要质问他,却忽然听见身后有另一道声音,唤道,“且慢……”
紧接着,竟又有一名男子出现了!
这下众人更加惊诧了,明月早已经清醒过来,见状匆忙挡在玲珑面前,皱眉质问那船家,“船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上船的时候不是没有别人吗?他们都是谁?”
船家也正懵着呢,正也要去质问那两人,却见那后出来的男子主动道,“这船家怎么这般记性不好,前几日我才付了你二十两定金,转头就认不出我来了?”
船家一愣,忙提灯来仔细辨认他,半晌,惊呼道,“果真是那位宋相公?哎呀呀请恕老汉眼拙,这天黑没看清……”
就见被称作宋相公男子摆手道了句无妨,又同船家介绍先前的黑衣男子,“此乃我家公子,姓慕,可称慕公子。”
船家闻言,忙向那年轻公子作揖,“方才不知贵人身份,多有得罪……”
而那位慕公子懒的开口,只是略点了点头,并不发一言,由得手下继续跟船家解释——
“我们这两日有事耽搁了行程,原想着定金已经付了你,你便一定会等我们,哪知今日去到码头才知你已经先走,这才临时乘了艘小舟追了过来……”
“慢着!”
眼看他们就这样说起话来,明月急忙打断道,“船家,你果真认识他们吗?”
这两名男子一个神色高傲,一个身形彪悍,怎么看都不像好人,这船家可别是半夜没睡醒被人忽悠了,又或是早跟他们串通一气使什么阴谋?
小姐生的貌美,这万一是条贼船可就不好了。
然而话出口,却见那船家忙点头,“这确实就是那天付我订金的那位相公,姑娘放心。”
放心?这大半夜的忽然冒出来两人,行至如此诡异,又怎么叫人放心?
明月又看向船家女儿,问道,“小莲,你可认识他们?”
小姑娘没有犹豫的点头,目光清澈,“认得,那天就是这位相公来订船的。”
小姑娘不像在说谎,明月看了看玲珑,心间暂且一定,想听听主子的意思,却见玲珑又开口问道,“就算你们有事耽搁,也该送个信给这船家,不该叫他们空等,而且你们追来,也该事先打个招呼,怎么无声无息的就先跳了上来?这大半夜的,就不怕吓死人?”
她是对着那姓宋的说的,因她看出来了,那什么慕公子甚是孤傲,不太愿意与人说话似的。
哪知话说出口,却听见一人轻飘飘的回道,“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乱走,倒还怪别人吓你了?”
玲珑一顿,抬眼望过去,正碰见那慕公子也瞥过来,眸中没有丝毫愧意,似乎……还有些戏谑?
忽的想起方才初见,她被吓得失声大叫,玲珑心间顿了一下,好吧,确实有些……丢脸。
但无论如何,失礼在先的是他们,现在非但不为此道歉,还暗含讽刺就不对了。
她也欲回敬一个不友好的眼神,却听姓宋的回答道,“这个……的确是我们不太妥当,还请姑娘见谅,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定金早已经付了,我们乘了一天的小舟才追上来,船家又睡了,所以只能先上来了。”
宋贺语声诚恳,面上也带着笑,讨好之意十足。
身为世子近卫,除过面对王府里的主子,他可甚少有对别人如此做小伏低的时候,可没办法,他们此番委实有求与这小娘子,不能一上来就把关系弄僵啊!
玲珑暗想,这话似乎很难辩驳,他们付了定金,却没坐上船,只得连夜追过来……但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看两人穿戴举止,并不太像是会为了一点定金就连夜追过来的人吧……再说,雇条小舟也要花不少钱,还比不过那点定金?
玲珑本能的觉得这两人不简单,正暗忖着,那船家却已经是羞愧难当,连连道歉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害得两位这一番折腾。”
年轻的慕公子又不再吭声,神色恢复冷淡,还是那姓宋的相公豁达摆手,“无妨,也是我们耽搁得太久,现如今既已追了上来,继续行船就好。”
“等等!”
意识到不对,在船家应下之前,玲珑赶紧出声道,“船家,我们说好是包船的。”
明月反应过来,也立刻出声,“是啊船家,我们可是说好的,你现如今再搭乘别人,可不合适啊!”
船家一听,立时噎住,“这……”
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感觉身上一凉,玲珑转眼看去,见那公子又投来目光,微微凝眉,似乎是嫌她多事?
哼,嫌就嫌吧,这事可不能含糊,近一个月的路程呢,她跟明月都是年轻姑娘家,怎么能与陌生男子共处一个月?
何况这两人分明不简单,谁知道什么路子的。
眼见那船家很是为难,宋姓男子开口劝道,“此番既是凑巧也是无奈,姑娘便通融一下吧,这船上又不是没有空余地方,你们二位,我与我家公子也只有两人,完全住得下啊。”
船家也忙帮腔,“宋相公说的是,这船虽不大,但好歹可以容得下几位,有道是百年修得同船渡,他们好不容易追来,姑娘便通融一下吧。”
一听此言,玲珑还没说什么,明月却立即变了脸,出声斥道,“船家说的什么话?我们小姐尚未出阁,如此与陌生男子共处一路?清誉还要不要?”
却见那船家一时面红耳赤,再度同她们道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尽量教各位都圆满,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几位了,不然这样,这趟路费我不收了,权当白送各位回临安如何?”
见爹急成这样,甚至连不要钱的话也说了出来,那小姑娘却急哭了,含泪求玲珑两个,“两位姑娘行行好,快不要气了吧,我爹,我爹也不是有意的……”
平素沉默乖巧的小姑娘,那双泪眼直看得人于心不忍。
正待此时,那姓宋的又开口了,“罢了,岂能叫船家白跑一趟,这样吧,这趟路费我们出了,还有这一路的花销,也全由我们来承担,还请姑娘宽宏大量,莫再计较了。”
这话说得,好像是她们不通情理一般!
主仆俩皆不忿,然此时这小姑娘梨花带雨眼泪汪汪,与她爹一起,一脸祈求的望过来,仿佛她们果真是什么不讲理的恶霸,在欺负这对可怜父女一样……
玲珑心间煎熬,有苦说不出,她同明月好不容易逃离宫廷,实在不想再将自己陷入任何可能的危险之中……
半晌,她一咬牙,开口道,“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我们盘缠是不多,但也并不是非要在此计较,船家,前头可还有码头?麻烦你到时提醒一声,我同丫鬟下去另择船,将这里留给两位公子便是。”
闻言所有人都是一愣,什么?搞了半天,竟是她要让步下船?
玲珑懒得理会,疲惫转身,想去船舱里歇上一歇,不经意间抬眼,却见那墨衣公子又将视线投来,长眉微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闯进门的官差果然一愣,紧随而至的宋贺赶忙劝道,“使不得使不得,老爷夫人正在休息,官爷请出去说话吧。”
与此同时,只见被子里抖了抖,美人慌忙瑟缩,捂脸哭道,“哎呀,简直要丢死人,什么人硬闯人家房门……”
官差咳了咳,终于退了出去,宋贺忙将门关上,一边松了口气,一边暗叹玲珑演技好。
却说被中两人屏息静气,直到听得外头彻底安静下来,船身继续前行,方放下心来。
慕容啸这次很是识趣,立刻主动从榻上起了身,咳了咳,对她道谢加致歉,“方才多谢你,还有,今次也并非有意冒犯……”
然而事情似乎并不像他想象的这般简单,却见她杏目圆睁,嘴唇紧抿,愤怒异常,对他冷笑道,“并非有意冒犯?你说得轻巧!一次比一次过分,下一次你还要如何?”
上回是解了前襟躺在她床上,今次居然将她抱进了怀里,还一起盖了被,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真不敢想象下次会发生什么?
慕容啸顿了顿,心知此次确实是冒犯了她,但他也是无奈,先前的计划中,是借她们的身份来帮自己掩饰,并没有要对她做什么,哪知这一路官差们查的如此仔细,他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咳了咳,又道,“我并非有意,实在情势所迫,你也看到了,他们速度很快……还请你见谅。”
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玲珑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姑娘,但到底不喜欢这样随意被拉来当道具的体验,她越想越气,又道,“一句见谅就完了?你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呵,想来你是不懂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把我们骗上这条贼船,这些事情都是设计好的吧?真是不择手段,你有没有想过,此事对我意味着什么?你一次比一次过分,若是传扬出去,我还要不要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