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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茶巷”中,气派院落“白府”前,站着一个气宇轩昂的读书人,以至于“双茶巷”的百姓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将这人细细打量。
“双茶巷”大多住的是贫民,平时鲜少有穿着周正的人前来,早前因为突然多了这么一座大院儿,民众就够交头接耳一顿猜疑,加上住了两个标志的姑娘,更令人侧目。
如今可好,连品相极佳的小先生都来了,这难免不被人传闲话,说来路不明的女人,招惹了来路不明的男子。
更有几个闲着没事儿的大娘嚼舌根,嗑着瓜子大放厥词:“你看你看,我都说她俩不是正经人!定是私窑里的烂花花,净勾搭男人!”
另一个也搭话:“就是说啊!哎,可得看好咱家的男人,免得被勾搭了去。”
许仙站在大门前,原本看到这样气派的院落,没敢抬手叩门,一遍又一遍的确认这是不是双茶巷白府,可就在此时,一道道打量的目光和不堪入耳的言语传到耳朵里,他不得不眉眼一抬,对上说闲话的长舌妇,问道:“大娘,请问,这里住的是何人哪?”
大娘冷哼一声,继续嗑瓜子:“哼,你来寻她们,难道不知道她们是做什么勾当的?何故要来问咱们?!咱们哪儿知道去!”
许仙挑了挑眉梢,突然弯唇一笑,这一笑刚刚好魅惑众生,看的俩娘们儿一愣一愣的,但没想到这样漂亮的小先生,竟突然惊言道:“既然你们不知晓,又何故危言耸听!说的好像你们见过似的,若再胡言乱语,污人清誉,我就告知知府大人,抓你们到公堂,割舌头!”
“哎呀!小先生!咱们就是随便聊聊天,你何故说这样的话!再者,你是什么人哪?就凭咱们戏言,你可有那个本事抓我们?!”老娘们儿心大,也是不怕死。
许仙勾起一边唇角,冷哼一笑:“不才,正是知府衙门捕头李公甫内弟,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说,我有没有这个能耐抓你们呀?!”
两女大惊,四目一怔赶紧站起身,连忙对许仙道歉:“哎呦呦,咱们随便那么一说啊!您可甭往心里去!嘿嘿,天儿不早了,咱们还得回家喂娃子,哈哈!您要找两位姑娘啊,今儿个一天也没见她们出来,怕是等着先生呢!您请,您请!”
许仙瞥她们一眼,这才转身往白府走去。
至于两个长舌妇,他才没空带人去公堂割舌头,对于这种三姑六婆,他见得多了。
想来许娇容一人带着个半大孩子,他什么闲话没听过,大多是这样饭后闲来的无聊人士,爱传点儿市井见文,这样的人,不必动真格的,只要吓一吓,也就闭了嘴。
许仙最看不得这样的闲人,有功夫还不如回乡种地,免得一身力气没地方撒。
再看白府大门,他吸了口气,执手拍了两下。
而此时,小青与白素贞正在凉亭喝茶,小青看着两天没睡好觉的她,心里足足笑够了本,托着小脑袋看她的笑话:“姐姐啊姐姐,你可是修炼了一千七百年的白蛇啊!能得观音之命下界报恩,这么大本事,怎么被那白福一吓,就睡不着了呢?!”
白素贞瞪她一眼:“你丫有完没完?!就这点儿破事儿还过不去了是吧?说了两天风凉话,你也不怕闪着舌头?!我再跟你说一遍,不是所有妖都见过鬼!我就是胆小咋地!你不服,来打架啊!”
“打就打!”小青一拍桌子。
“拔剑吧!”白素贞小手一扬,就要在空中抓长剑。
“咚咚。”
然,就在这时传来两声敲门声。
白素贞心下一紧!
小青眼眸一怔!
两人互望一眼,小青紧张道:“许仙来了?”
白素贞弯唇一笑:“也没人知道咱俩住这儿啊,应该是他吧。”
小青赶紧抓上白素贞的手:“姐姐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开门,你……你赶紧变个样子吧!你这样好憔悴啊!”
白素贞随手变出个小镜子,拿在手里看:“啊?我这会儿不好看吗?”
小青一砸嘴,干脆纤手一挥,给白素贞变了一套银底薄纱的白裙,黑发也整洁了几分,那条漂亮的银丝发带也系上了,两颗南珠徐徐生辉。她细细看着这样的白素贞,又觉得哪里不够好,便转身揪下一朵粉嫩小花,两指一捏,碾成了香粉,悄悄撒在了白素贞的颈间。
香味清幽,实在好闻。
小青笑着点点头:“行了!好看!我去开门!”
白素贞对小青束起大拇指,表示这妹子真特么尽心!然后满心期待的看着她向大门走去。
由此,只能说明……
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啊!刚才不是他喵的要打架吗?倒是打啊?!一分钟又姐们情深了?!闹呢啊?!
可惜,女人就是这样,天生难以捉摸,这就是人生之乐趣也!
小青将门打开,见许仙立在门前,道一声:“来拿你的破伞的?”
许仙稍有愣神儿,微微低首道:“许仙,特来拜会白姑娘。”
这话还算中听,小青暗笑一声,这才给许仙引路,带到凉亭之中。
离得老远,许仙只见亭间一身影如山巅云般曼妙,轻渺,那抹白影在微风中飘逸,宛若云中烟,又好似月下仙。
而清风拂过面,发丝偶尔被吹开几缕,使得她面容若隐若现,那极致的侧脸粉嫩难当,就像剥了壳的鸡蛋被霜打了一夜,第二天拿出来在香粉里滚了一圈儿,洗干净放阳光下一照,那是透亮的白啊!再也没这么好看的了!
许仙一路上凉亭,眼前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使得他有好几次想要蹙足,恨不得转身回家,自当没有来过。
人即如此,感觉到差距时会萌生自卑感,正如此时的许仙。
白素贞的无暇,让许仙有些无所适从,从第一次见到她便是如此,如今再看,更是不敢亲近。
好容易挪到凉亭,许仙是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只顾低着脑袋,拜会一声:“小生许仙,见过姑娘。”
白素贞转过身来,顽皮一笑:“你来啦?来拿你的破伞?”
许仙尴尬,心说那伞就那么破吗?于此脑袋更低了:“不……小生来,是有件事情与白姑娘商谈。”
白素贞微愣:“有事儿?啥事儿啊?”
小青无奈摇头,心说她也太不会待客了,索性让许仙坐下,转身过内堂泡茶。
凉亭中,只剩两人面面相觑。
许仙照样不敢抬头,而白素贞却勾着头去看许仙那微微泛红的脸,弯唇道:“许小仙呀,你这么害臊,难道是来……”
提亲吗?是提亲吗?
如果真是报恩,按照正常程序,观音应该很期待这种事情发生吧?肯定要安排结婚生娃的吧?而且车速要稳,亲嘴儿要准,下手要狠!今天就成亲!晚上就颠鸾倒凤,呼风唤雨,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吧?!
嗯嗯!白素贞对这种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事儿,相当期待呀!
然而,许仙只是稳了稳心绪,鼓起勇气转过脸来与她对视,这一眼三分柔情七分坚定,最终弯唇一笑,笑若惊鸿,美的不可方物,粉唇一张,道:“白姑娘,许仙前来,是想……”
白素贞期盼的睁大双眼,看着许仙的口型,两人一起开口:
“提亲!”
“调查……”
话音一落,求白素贞心理阴影面积。
许仙傻了,他听见了什么?!提亲?!
幻觉!一定是幻觉!
白素贞愣了,她听见了什么?调查?!
查什么?查你妹啊!
“等一下……”白素贞有点儿懵逼,她扬手打断许仙的话,别过脸去想了半晌,最终皱眉转回身,问道:“你不是来提亲的?”
许仙吓的心脏骤停,提亲?他可从来没想过啊……
可是,姑娘家开口说这个,他应该怎么办?
哎呀!他只是想找白素贞一起调查库银失窃案而已,怎么还没说两句话,就变成提亲了呢?
“我……我……”许仙吱吱呜呜半晌,这话也接不上,幸好白素贞趁他思量的空当,赶紧开动大脑想着如何化解尴尬,无奈之下,只好选择最老套的方法:尴尬时,大笑三声!
于是,只听白素贞“哈哈”一笑,道:“我开玩笑啊!你别放在心上。你说吧,来调查什么?”
许仙赶紧跟着笑,可双手却在桌下摩挲着膝盖,将那一手心的汗都擦在了长衫上。
此时,小青正托着托盘过来,轻巧放上石桌,道:“许先生,知道您这两日会来……嘿嘿!我姐姐可是备了上好的茶,等着您来吃呢!”
“哎呀……”白素贞赶紧捂脸,满嘴直作牙花子,私下拽了拽小青的衣裳,赶紧给她使眼色:“别说了,人家不是来提亲的。”
“啊?”小青一愣:“不提亲吗?不提亲他来干啥?”
这话一出,天空窜出一只乌鸦,打头顶上“嘎嘎嘎”的飞过……
“哈哈哈!没事儿,许小仙啊,你说你的……”白素贞再次掩饰尴尬,给三人添上了茶。
这把许仙给臊的,再次顶着大红脸,在桌下默默擦手汗,半晌才道:“小生想来问一问,可是白姑娘与青姑娘一起,接了那衙门告示?”
白素贞微愣,淡问:“你怎么知道?”